临近十月，独属于夏天的最后一丝暑气褪去，初秋的风渗入了些许凉意，午后的阳光直射在人身上也不让人感到猛烈。
凌彦坐在花园铺着毛绒垫子的秋千吊椅上，糅合着绿草、土壤和野花的清香环绕在他周围。
一只带着紫色斑点的大蝴蝶落在凌彦的指节上，他盯着蝴蝶，仿佛在欣赏它美丽的花纹。这只可爱的小生灵似乎无意驻足停留，很快便扇动双翼飞向高空，却在翻飞的过程中化为流光消散。
“不错，这么快就入门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凌彦抬头一看，那人不正是把自己“抛弃”在彭格列多日的伊瑞恩吗？！
“你这家伙！这些天都跑去哪里鬼混了？！”
凌彦佯装要揍他，伊瑞恩连忙举手求饶，“别生气，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在凌彦身旁的位置坐下，把一个背包扔到凌彦怀里。
“看看。”
凌彦依言扯开背包拉链，从里面翻找出了好几张证件和护照，证件上的人脸照正是他现在的模样。
“哇哦，我终于不是黑户了？”凌彦惊奇道，“咦？除了中国的绿卡，还有日本的、意大利的、美国的……”他掏出了一个软皮钱包，一打开，瞬间被夹层里数张闪闪发光的金卡和黑卡惊吓到了，“这是……”
凌彦抬头看着笑意晏晏的伊瑞恩，吞了吞口水，“我是不是成百万富翁了？”
“算是吧，只要你花钱别太大手大脚，比如想着收购五百强企业什么的，下半辈子应该都够用了。”伊瑞恩说。
“……”凌彦简直被这天降的幸福砸昏了头。
“但是不准接触毒品，小赌可以，大赌不行……”伊瑞恩定下了一些“规矩”，“否则我就收回来。”
“好好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凌彦就差抱着自家好友的大腿感激涕零了。
“可别，我消受不起。”伊瑞恩好笑道，“你的父母肯定还在世呢。”
凌彦愣了愣，渐渐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
“祁溪，”凌彦叹了一口气，神情多了些许失落，“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怎么接受这一切的？”
伊瑞恩只是温柔地注视着他。
“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凌彦说，“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家人和熟悉的朋友，我就感觉很难受……”
他抬头直视蓝天，目光仿佛能穿透浩瀚时空的屏障，看到那个遥远的、回不去的故乡。
“我也伤心过，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伊瑞恩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彦，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凌彦脸色瞬间空白，有些激动的看向伊瑞恩：“什么意思？”
“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伊瑞恩说，“我很肯定我来这个世界之前已经死亡了，但是你的情况也许和我不同，你并不能肯定你在原来世界的身体已经死亡了，不是吗？”
凌彦激动的神色平复了下去，沉默了会儿，复又叹了口气：“就算没死，能回到原来世界的概率也很低很低吧，反正我是不敢抱有什么期望的了……”他看向伊瑞恩，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但幸好这个世界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凌彦的错觉，好友眼神的深处似乎藏着些许晦暗难测的思绪。
“不说这些了，既来之则安之！”凌彦脸上黯淡的神色散了很多，“对了，你是一个人来彭格列吗？”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还以为D·斯……你哥哥和你一起呢。”
“他当然和我一起了。”伊瑞恩浅笑，“不过他现在在和纲吉君谈事情呢。”
“谈事情？”凌彦惊道，“他不和十代家族敌对就算了，还能和十代目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事情吗？谈什么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伊瑞恩解释道，“我们家这些年和彭格列一直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和历任首领或多或少有点交情。”
“生意往来？”凌彦吃惊，“我还以为……幻术师都是不需要正经做生意的人，而且，你和D·斯佩多在那个年代应该是贵族吧……”
“是贵族也不能坐吃山空呀。”伊瑞恩笑道。
“倒也是。”凌彦点头，而且D·斯佩多的命运已经被自家好友改变了，D·斯佩多也不用像原作一样在阴暗中苟活了。
“不过我只是甩手掌柜，生意上的事情基本都是戴蒙在处理。”伊瑞恩说。
“这么说，原来真正的金主是你哥哥吗？”凌彦突然觉得手上的金卡拿得没那么心安理得了。
“是呀，他也是我的金主。”伊瑞恩揶揄地眨眨眼，“万一哪天他和我闹翻了，我的经济来源可能就被他断了。”
“可千万别有这一天！我还要抱你大腿呢！”凌彦嬉皮笑脸道，“哎，看来以后我也得更加尊重他才行……”
趁着有空，伊瑞恩指导了会儿凌彦幻术，教了他几个招式，但没一会儿凌彦便喊累，又瘫在秋千椅上休息去了。
“太难了，感觉比高考都难多了。”凌彦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他每次只练一会儿便感觉精神力消耗极大，需要频繁休息才能缓过来。
“慢慢来，你还是新手。不过你要有信心，你现在这具身体的幻术天赋肯定不低的。”伊瑞恩思索着，“或许得给你配个雾属性指环，这样使用幻术更容易些。”
凌彦半是欣喜半是担忧：“祁大佬，你不会真的希望我加入彭格列为彭格列效力吧？”
“当然不是。”伊瑞恩笑道，“你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就行了。不过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一些我们原来那个世界不存在的神秘力量，所以我希望你起码有在面对危险时候的自保能力。”
“哎，你这……”凌彦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想来想去只有以身相许了。”
“……”
看着好友露出嫌弃的表情，凌彦心碎道：“不是，你嫌弃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看起来都是妥妥的帅哥一枚吧？”他翻出身份证件，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帅脸，一脸痴迷的模样，伊瑞恩只觉得他这副自恋的表情实在辣眼睛。
凌彦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伊瑞恩问，自家好友的表情像是碰到了什么奇特的事情。
“你仔细看看我现在的脸，”凌彦指了指自己的脸，见伊瑞恩满脸疑惑，又转动了下脑袋方便他观察，“我之前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但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觉得侧脸看上去有一点点像……像你哥哥……”
“噢！”伊瑞恩恍然大悟，“仔细一看，确实有点儿像！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这具身体本来就融合了斯佩多家族后代的基因呀……”
“啊？！竟然是这样！”凌彦惊道，“那我的幻术能力也是……”
“对呀，也是跟斯佩多家一脉相承的。”伊瑞恩解释道。
凌彦捂脸：“怎么有种你和你哥哥成了我祖宗的感觉……”
“哈哈……”伊瑞恩被逗乐了，“没关系，你要是不太适应现在的脸，等你的幻术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用幻术固定成自己之前的脸了。”
“还有这种好事！”凌彦期许地问道，“那声音呢，声音也可以吗？”
“当然了。”
凌彦盯着伊瑞恩的脸，好奇道：“所以你现在的脸和声音也是用幻术幻化的？”
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伊瑞恩的脸，还托起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仔细端详，但也许是他的能力不够，愣是观察不出半点幻术的痕迹。
“看出什么了？”伊瑞恩带着笑意和无奈的声音响起。
“好像看不出来……”
凌彦和伊瑞恩靠得很近，不期然地目光相接。
眼前人蓝色的双眸如同碧海般深邃而美丽，里面仿佛容纳了沧海与桑田，沉淀着最深沉的情感。
凌彦莫名被吸引了，他觉得好友的眼睛像是幽深的漩涡，蕴藏着一些迷人却致命的东西，而自己正不由自主地被拉进去。
他突然感觉身体无法动弹，意识顷刻间从身体剥离出来，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他仿佛置身于广袤无垠的宇宙当中，甚至能清晰看到星际运行的轨迹，无数星体从尘雾中诞生，又有无数星体于爆炸中消亡。
凌彦的意识骤然感到剧烈的疼痛，庞杂纷乱的信息流发了疯般涌入他的大脑，霎时整个宇宙的过去、现在、未来如画卷般铺展在他眼前。
他隐隐察觉自己似乎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本原，但那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恐怖的法则之力正在摧毁他的精神和意志。
苍茫的空间逐渐渗入怪异的红色，像千万根纵横交错的线，四面八方地围拢而来……
“D……”
好友的一声呼唤把凌彦从混沌的状态中惊醒了，他这才发觉自己和伊瑞恩的距离似乎过于近了，而自己不知为何正盯着好友的脸发呆，此时伊瑞恩微微侧过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抵达他的身后。
凌彦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他觉得大脑疲惫不堪，印象中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然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又令他感到有些迷茫，最终只能推测是幻术训练的后遗症。
D·斯佩多的身影靠近了他们，随他同行的还有年轻的十代首领。
不知怎的，D·斯佩多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视线扫过凌彦时夹杂着锋利而冰冷的光，让凌彦忍不住脊背发凉。
“D，纲吉君，你们事情谈完了吗？”伊瑞恩已经从秋千椅上站了起来，面带笑容，脸色再正常不过。
“嗯，谈完了。”戴蒙望向伊瑞恩时眼神里只剩纯粹的温柔，“回家吗？”
“留下来吃晚饭吧。”沢田纲吉盛情邀请，“祁君和凌君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难得大伙都在……”
“那就却之不恭了。”伊瑞恩笑道。
·
凌彦终于结束了在彭格列的复健生活，当天便和好友一起离开了彭格列基地。
但这不代表他以后和彭格列就没有打交道的机会了，伊瑞恩委托了库洛姆作为他的幻术老师，由此凌彦获得了彭格列基地的通行证，只要跟库洛姆提前打过招呼后便可以出入彭格列基地。
伊瑞恩还贴心地给凌彦准备了住处——一套位于巴勒莫市中心的大平层，甚至为他安排了一个管家，生活起居出行各方面都可以让管家去替他操心。
“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真是太奢侈了！”凌彦感慨道，“我慢慢理解那些富人为什么不惜耗费大量财力延续自己的生命，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从初代活到现在了，换做是我，我也想比普通人多活久一点，甚至追求永生……”
“别想太多，阿彦。人的命运是很脆弱的，世间万物也终将消逝，没有什么能够永恒。”伊瑞恩微笑着说，最后的话语却低得几不可闻，“违背规律的代价，几乎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凌彦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堕落”生活之后，终于决定回归正轨。
除了固定的幻术训练和意大利语学习之外，他还想在这个世界里继续自己的学业，经过挑选决定去东京的一所大学就读。因为赶不上秋季入学时间，管家帮他把入学安排在了明年春季。
为此伊瑞恩还调侃过他是不是为了笹川京子才去日本读书的，凌彦别扭地否认了。
如此，凌彦在这个世界的新生活算是安定了下来。
哇，不知不觉快到今年的最后一天了，那就提前祝大家2025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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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if线之六：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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