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日头烈了不少,骑射场上马儿扬蹄,踏起一阵尘。
“公主。”张明华远远看见孟初雪,兴奋得跳起来朝她招手,“你的骑射服真好看。”
远处,孟初雪一身红色骑装,脊背挺直,护腕束着袖口。风一吹,束发的红色飘带高高飘扬,当真是英姿飒爽。
这身衣服还是贤妃赠予她的,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处。
骑射课并非丁班的课程,但孟初雪年龄比一般的丁班学生要大,已经到了学习的适合年纪。
加上再过半月,西山围猎便要开始了,魏夫子同几个夫子一合计,就给孟初雪单独加了一门骑射课,同其他高级班的人一起上。
“薛怀义找你麻烦了?”张明华一把揽过孟初雪的肩膀,“不过你做菜为何不同我说,害得我没有吃上麻辣拌。”
这可是新菜啊,张明华等啊盼啊,居然没有第一个尝到,给她懊悔了好久。
如今孟初雪出宫方便了,也不需要她时时帮助,张明华也不好意思单独将人拐去家中就为了给自己做饭,
“没事,我都教训他了。”孟初雪压低声音,将午饭时候的情形缓缓道来。
“噗嗤。”张明华已经从旁人的讨论声中对事情有了一些了解,如今听孟初雪补充了不少细节,想到薛怀义憋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真可惜啊,没有亲眼看到他的窘态。”
“不可惜。”孟初雪下巴微微一扬,“你还是可以看到他黑沉着脸的模样。”
张明华顺着孟初雪的动作方向看去,只见薛怀义孤身一人,脸拉得很长,他的脸本来就长,加上这样一个表情,张明华想起那句话“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不由得捧腹大笑。
旁边陆陆续续有学子从薛怀义身边走过,但无一例外都离他远远的,不愿同他有什么交集。
“活该。”张明华怒骂一声,又笑着去挽孟初雪的手,“走,我带去领一张弓。”
“你是不知道,骑射课的夫子有多严格,他黑着脸的样子让我无端想起我爹,就那样瞪着眼直勾勾看着你,要把你盯出一个洞。”
“初学的话,你先用小弓,大弓拉不开。”张明华眼神从架子上摆放着的弓箭一张张看过,忽然挠了挠头,她好似不会选,一眼看过去,她觉得它们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区别。
“选这张。”一张弓被挑起,孟初雪抬眼望去,撞入一双含笑眼眸。
陆今安手握着弓箭弦,递给孟初雪,“这张好,适合初学者。”
孟初雪接过弓箭,低头仔细看着,从流畅的弯折弧度可以看出工匠的纯熟技艺。她轻轻引弓,拉感柔和,确实是好弓箭。
孟初雪迈开脚,与肩同宽,两手三指相扣引弓至颌下,肘部与肩旁齐平,顺着打开的力道,顺势释放出羽箭。
“来,我教你。”陆今安见状兴致冲冲道,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动作,就听见耳边想起嗖的一声破空声。
弓弦犹在震动,孟初雪收回手,手腕一转将弓箭收回,笑道:“确实不错,陆公子眼光可以啊。”
陆今安定定站着,没有回话,眼前浮现出方才她利落拉弓的模样,干脆利落,眼眸明亮锐利。暖色的阳光洒下,给她的发丝染上灿灿金光。
“哇。”张明华眼冒小星星,瞬间化身小迷妹,“公主真是天赋异禀。”
孟初雪抿唇轻笑,她哪里是天赋异禀,只是前世刚好学过一段时间的射箭。
那种浑身放空,眼里只有目标的感觉很解压。
除了射箭,她还玩过一段时间射击,但射击的后坐力很大,孟初雪去射击馆的频率慢慢就降低了。
好久不碰弓箭,手生了不少,加之这时候的弓箭同现代的很不同,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孟初雪暗自搓了搓手指,弓弦还挺割手的。
“看陆二公子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张明华看到陆今安愣愣站在原地,忽然伸手在他眼前一挥。
陆今安眨眨眼,回过神来,轻声笑说:“是不错。”
“唉。”张明华忽然长叹一声,挽上孟初雪的手臂,歪头挨着她,“可惜公主不是男子,不然我就嫁给你。”
张明华还沉浸在孟初雪的风姿中,絮絮叨叨说着话,没有注意到陆今安黑沉下去的脸色。
“咚咚咚——”几声洪亮钟响悠悠传来,上课时间到了。
学子们纷纷去到集合的场地,整齐地站着队。孟初雪站在前排,看不见身后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薛怀义握弓的手很用力,勒出红痕,阴骛的目光死死盯着孟初雪的后背。同样望向孟初雪的陆今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薛怀义的眼神,见状他眉头紧锁,眼眸染上担忧。
“怎么了?”一旁的好友撞了撞他的手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看什么?”
今日夫子迟迟未来,学子们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一会,都有些累,歪身放松者有,同身边人低声讲话者有。
“没什么。”陆今安收回目光,站姿保持不变,淡淡望向远方。
“你今日怎么突然来尚书房了?”好友疑惑,从前陆今安从来不爱听书院里的夫子念叨,更爱往军营跑。
如今,他祖父和父亲在外归家,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陆今安此时该缠着他们讲行军打仗之事,再不济也是在练武场上挥洒汗水,断然没有来尚书房的可能。
陆今安:“突然想来便来了。”
好友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夫子的一声咳嗽,他连忙站直。
“今日由江夫子为你们授课。”
江景淮换了一身玄色劲装,十分轻便。他拱手行了一礼,向学子介绍自己。
是他,孟初雪眼睛闪了闪,心中有些疑惑,身为江阁老的孙子,若想入仕也不是进尚书房。
薛怀义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又见到了这个教训自己的人。
不过是一个毫无功名的走镖人,仗着祖辈的荫蔽就成了教导他的夫子,真是不公平,薛怀义恨恨想着。
那日过后,薛怀义便去查了江景淮,得知他乃江阁老孙子,但没什么出息,不思科举,反而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走镖人,一直游历在外。
他的目光灼灼冒火,江景淮自然也注意到了,不欲同他计较,轻扫一眼后便移开视线,执起一把弓,开始演示射箭的诀窍。
江景淮的讲解很基础,而骑射课开设已久,大多数人都已上过。
不过,进尚书房的学子多是走科考的路子,骑射一道实是锦上添花,夫子讲得简单,他们也乐得清静,没人对此有异议。
一片平静中,突然薛怀义高声道,“江夫子,这些我们都学过了,就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吗?”
江景淮不恼,只道:“已然掌握技巧的学生可自行射靶训练。”
“射靶子有什么意思?”薛怀义不假思索就回嘴。
“那什么有意思?”江景淮只觉得这人太吵,他缓缓举起弓,又从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根羽箭。
拉弓,引弦,弓弦似满月。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闪着寒光的箭头直对薛怀义,“射人可有意思?”
薛怀义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眼瞳骤然紧缩,眼里只剩下那一支箭。他想,若是自己再说一句话,这支箭会毫不犹豫地射出。
江景淮淡淡笑了一声,放松弓弦,抽出羽箭,手一扬,羽箭“咚”一声落回箭筒中。
“看来还是射靶子有意思。”
危机解除,薛怀义双脚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身旁几人立刻迈步走远,看向薛怀义的眼神里带了鄙夷,又要挑事,又担不起事。
众人一言不发,就连联系射箭之人都停下动作,大气不敢出。
“哈哈哈哈。”自由练习的时间,张明华凑到孟初雪身边,笑得肆意张扬,“薛怀义真是活该。”
“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他。”孟初雪乐了。
“当然了,他就是那样讨人厌。”张明华望着孟初雪专注利索的动作,“他一直找你麻烦,你不讨厌他吗?”
孟初雪认真想了一下,点头:“讨厌的,但我也不会一直想着他。”
“还有那么多事情值得去关注。”孟初雪把张明华的弓箭递给她,“练箭吧。”
“好吧。”张明华拿起箭,刚搭在弓上,又立刻放下,问:“我饿了。”
她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孟初雪。
“乖,待会一起吃饭。”孟初雪了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孟初雪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弓箭上,掌握一门能够自保的技艺让她兴奋。
“不必心急,一下练太多不是好事。”
一道声音自孟初雪耳畔响起,她动作犹豫了一下,羽箭后继无力,像一只折翼的鸟儿一样直直坠落。
“手疼了?”江景淮的目光落到孟初雪的手上。
“没有。”孟初雪摇头,“练箭自然不会太轻松的。”
孟初雪手指互相揉了揉,方才一直拉弓射箭还不觉得,现在停下来倒是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药。”江景淮自袖中掏出白瓷瓶,轻放置桌上,不待孟初雪回答便离开了。
“呀,你的手都红了。”张明华视线落到孟初雪的手指上,惊呼出声,急急打开药瓶,拉过孟初雪的手不由分说就给她涂抹上药膏。
孟初雪挣了一下,立刻接收到张明华的眼神警告,便由着她去了。
药膏涂上手后,冰冰凉的,缓解了几分火辣感。
孟初雪伤了手,夜间自然没有再做菜。张明华吃着宫人做的麻辣拌,忽然道:“不然我在宫里头住几天吧。”
也是巧了,张明华说这话时,皇后刚好赶来。
张明华嗖一声蹿到皇后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开始撒娇说,“姑母,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
皇后伸出长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瞥她一眼:“你想的是本宫吗?”
“当然,这话还能有假?”张明华举起三根手指就要发誓,这让皇后连忙出手打落她竖起的手掌。
“话不能乱说。”
“知道了。”长辈都信这些,张明华乖巧认错,“那我陪姑母住几天呀?”
“随你。”皇后笑着应下,又去看孟初雪的手,瞧见红肿之处有破皮之势,心疼极了,“你瞧瞧你,怎就不知爱惜自己呢。”
孟初雪笑嘻嘻地回:“练箭哪有不苦的,儿臣学了本领,这才是真真爱惜自己的表现。”
皇后无奈叹一口气,本想说女儿家何须练这样的本领,但瞧见她满脸笑容又将嘴边的话咽下。
“待到围猎之日,给母后猎兔子吃。”孟初雪知晓皇后是在关心自己,于是想着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手撕烤兔母后已经尝过了,下次换个花样来做。”
“不可以吃兔子。”皇后还没说话,五皇子就急急开口,说完又噔噔瞪跑出去,确认大白和小白都安全,才松一口气。
看着将兔子抱在怀里保护着的五皇子,孟初雪同贤妃对视一眼,双方默契地决定将那日吃了手撕烤兔一事深埋心底。
“母后,儿臣想问您一件事。”孟初雪想了良久,最终还是开口,“贵妃娘娘如今可好?”
自贵妃回宫之后,孟初雪同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看来,安安稳稳也能过下去。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都变凝重了,贤妃一挥手,底下人默默退了出去。
张明华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异样,往四周瞧两眼,端起一整盘麻辣拌也往外走了。
只剩下五皇子蹲在角落里跟大白和小白玩耍,时不时发出几声笑。爽朗笑声不仅没有活跃气氛,反而称得几人之间暗流更加汹涌。
贵妃和宜嫔是一直以来平静生活下从未被提及的部分,所有人都默认揭过不提。
皇后叹了一口气,思绪飘向久远的过去,良久才道:“你想问的应该不是贵妃吧?”
“若你问贵妃,那本宫可以说,十几年的时光过去,有些事情不必再去介怀。贵妃礼佛多年,如今心性平静,你不必担忧她来找你麻烦。”
“若是你问你母妃……”皇后顿了顿,“本宫也是同样的话,十几年时间过去了,初雪为何不放下?”
更加残酷的话皇后没有说出口,不忍破坏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天然信任和爱。似乎不需要任何证据,孟初雪总是相信宜嫔是无辜的。
可宜嫔究竟是不是呢?皇后不确定,她唯一确定是便是费力揭开旧事来看,孟初雪的母亲不会复生,贵妃的孩子也不会复生,只会给活着的人平添痛苦。
孟初雪盯着雕花窗户,目光往外看。窗棂紧闭,瞧不见外面的光景,孟初雪眼里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如今的生活不好吗?”皇后抚上她的脸,替她挽起耳边的一缕碎发,“若是你母妃在天有灵,定然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孟初雪望一眼皇后,扭头再看贤妃,她们看向她的目光是真诚的,是心疼的,她们是真的希望她过得好。
“初雪知道了。”孟初雪轻轻点头。
她面临了来到这里后最大的困境,从前不论是冷宫生活艰苦,抑或是他人刁难,她或许害怕过,却从未迷茫。路就这那里,她只需要奋力往前走便好。
可今日,孟初雪走到了分岔路口。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提这一件事,无人会指责她不思念母亲,也无人再因前事为难于她。
“我母妃葬在哪里了?”孟初雪开口时候,嗓音里带了涩。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冷宫里死的人,难道还会入棺立碑么?草席一卷,人便不见了。
“改日,等到时候了,本宫同皇帝提议给你母妃建个衣冠冢。”
“多谢母后。”孟初雪点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没有再提这一件事。
众人默契地不再去提,就连何雪青也劝她放下,孟初雪只道:“让我再想一想。”
如今她思绪乱得很,孟初雪必须要承认,她们讲的是最优解。夜间,孟初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总觉得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景春宫过了几日沉寂日子,宫人们都知晓孟初雪心情不好,甚少讲话谈笑,看着孟初雪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一向活泼外放的张明华也难得安静许多,每日陪着孟初雪上下学,就连皇后都时不时感叹她这才是名门贵女该有的模样。
平日里张明华定然是要反驳的,但此刻也只是抿唇浅笑一下。
五皇子倒是不改往日天真烂漫,每日给兔子喂吃的,将本就肥美的兔子养得更肥了,每日的跑步锻炼时间,他便将兔子拴在腰间,带着它们跑。
看得孟初雪想笑,别人是遛狗,他是遛兔子,还是这样偷懒式的遛法。
“皇姐~”五皇子蹦跶着扑向孟初雪,“我饿了。”
“饿什么饿,你不饿。”贤妃一把拉过五皇子,不想他去烦孟初雪,但他如今力气大了,贤妃没有拉动他。
“那皇姐做菜给你吃好不好?”孟初雪去摸他头上的揪揪,看着他点头咧嘴笑,孟初雪心中也轻松不少。
他什么都不懂,照样闹啊笑啊,一如平常的相处模式让孟初雪没有压力。
孟初雪扬起笑容,“娘娘,您这是拿我当瓷娃娃了?我没事,放心吧。”
恰是黄鱼汛期,孟初雪瞧着水桶里游动的小黄鱼,决定做一道椒蕊黄鱼。
黄鱼有大小黄鱼之分,小黄鱼的肉质更为细嫩。此时,小黄鱼的排卵期将到未到,积蓄了大量养分,最为肥美鲜嫩。
摘取一把刚刚舒展的花椒树嫩芽叶子,此时叶子还未完全张开,故而称之为蕊。
小黄鱼一身金黄鱼鳞,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水面波光粼粼,颜色煞是好看。
孟初雪取来一双筷子,自鱼嘴出插入,手腕灵巧转动,筷子一搅便将内脏掏出。再取一把小刀,去鳃除鳞。流水一冲,小黄鱼便干净了。
因着黄鱼肉是蒜瓣肉,十分细嫩,只能采用这种方法。若是大刀阔斧地开膛破肚,破坏了鱼肉,待烹饪的时候鱼肉就非常容易碎。
在小黄鱼表面打上十字花刀,使其更易入味。小黄鱼本身就鲜美,只需加酱油和料酒稍稍腌制即可,若是调料加重了,反而盖了黄鱼本身的鲜味。
收拾好的小黄鱼整齐码在案板上,孟初雪将表面的水分吸干,裹上淀粉,再均匀地裹上一层蛋液。热锅温油,下黄鱼,香味即刻四散开。
景春宫小厨房内很久没有这样的烟火气了,众人面上都带着笑意,期盼着这一刻停留的久一些,日后这样的日子更多一些。
煎到鱼身变得硬挺,两面金黄之时,便可捞出放置在盘中。再整齐地码上葱姜丝,冬笋丝和酱肉丝,撒一把现摘的嫩得一掐就出汁的花椒蕊,便可上蒸笼蒸煮了。
孟初雪一回头,就见贤妃和五皇子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这道菜今日可以吃到吧?”贤妃问,生怕又来一次“十五个时辰”。
“这道菜啊——”孟初雪刻意拖长尾音,悬念做得很足,“不需要十五个时辰,也不需十个时辰,更不需五个时辰,今天只需一刻钟。”
孟初雪觉得自己喊出了“不要九百九十九,也不要九十九,在今天,只要九块九”的气势。
火烧得很旺,股股白热自蒸笼侧面冒出,鱼的鲜味已然可以闻到,再细细去闻,依稀可以嗅到淡淡的花椒叶的辛麻味。
热气腾腾而上,香味也阵阵袭来,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人的味蕾。
一刻钟变得分外漫长。
金黄的鱼肉码在白瓷盘内,配上碧绿的椒蕊,点缀着明亮的黄姜,白嫩的冬笋丝和酱色的肉丝,颜色丰富,令人食欲大振。
筷子轻轻一戳、一压,蒜瓣肉随即脱离一大块,控制着力道将其往嘴里送,鱼肉刚好熟透,鲜嫩得惊人,唇齿轻轻一抿,鱼肉便在嘴里化开,椒蕊的淡淡微麻早已渗透进入细嫩的鱼肉中。
“既有花椒的微麻辛香,又不失黄鱼本身之鲜美。”贤妃只尝一口,便觉得胸腔中溢满了幸福。
五皇子说不出来其他话,只一个劲地说:“好吃。”
孟初雪夹起冬笋丝,笋丝吸满了鱼汤,十分脆嫩,较之鱼肉又多了一分清爽可口。至于酱肉丝,肉质细嫩,满口浓香。
孟初雪往椅子上一靠,身子放松,只觉得连日的忧思在这一刻散去。
美食最是抚慰人心。
三人风卷残云,盘子很快就空了。孟初雪摸了摸饱胀的肚子,提议几人出去散步。
“公主。”
莲叶喊住她,孟初雪回头。
“奴婢有话说。”莲叶轻咬着唇,收在腹前的双手紧张地紧握。
“说吧。”孟初雪拖迟了散步计划,将人带至无人处。
莲叶“噗通”一声就跪下,组织了语言,道:“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奴婢在尚书房公厨做事的同乡?”
“他怎么了?又被为难了么?”
听到孟初雪这话,莲叶脸涨得通红,十分羞愧。
“不是,他好着呢。”莲叶说话带了咬牙切齿的意味,“那日奴婢将公主所教的菜色告诉他,本意是帮他渡过难关。哪知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将菜谱转卖。”
“他同奴婢来往也只是为了要来更多菜谱,好卖个好价钱。最为可恶的是,他将菜谱卖给了群荟居,听他说,群荟居以更低的价格抢去了悦来酒楼大半的生意。”
孟初雪:“他卖菜谱分你钱了吗?”
莲叶抬头,眼里都是疑惑,这是重点吗?
“没有。”虽不知孟初雪是何意,但莲叶还是如实回答,“只送了奴婢一根二手木簪。”
“公主放心,奴婢都还回去了,奴婢也没有再将其他菜谱告诉他。”莲叶将头磕得咚咚响,“还请公主责罚。”
“这样啊。”孟初雪若有所思,扶起莲叶,“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若是张三跟莲叶分账,孟初雪还想着同他合作,卖菜谱给群荟居狠狠赚上一笔,反正她脑子里都是赚钱的菜式。这方面,没有可以赢她。
“莲叶你继续同他周旋,就说你缺钱,要继续卖方子给他。”孟初雪提醒,“记得将价提得高些。”
莲叶猜测:“假菜谱?能将人吃坏那种?”
孟初雪脸一黑,她是那种会拉无辜人下水的人吗?
“不。”孟初雪摇头,“真菜谱,拿出来绝对热卖的那种。”
“为什么啊?”莲叶实在想不通,不教训他们还给他们送菜谱?
“傻莲叶,假菜谱他们一试便知,只能教训一下张三。”
孟初雪笑,不是说群荟居抢生意了吗,她当然要加倍抢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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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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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椒蕊小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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