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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佩罗露台

请你试想一下,假如你是那二十五万威尼斯人中的一员,日复一日的劳累让你气喘汗流、痛苦不已。终于有一天,你实在忍受不了生活痛苦的倾轧,于是下定决心要摆脱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那么首先,你会去干什么?

做些坏事,然后跑到教堂或警局去忏悔或自首?如果要我,我可不干。这两个地方太过严肃,它们不会让你的灵魂得到真正的放纵,只会让你在神的教条或人的法律中继续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无聊日子。那还有呢?闯进哪个上流人士的宴会或葬礼放肆地大闹一场如何?这兴许是你酩酊大醉的时候说的胡话吧,那些该死的有钱佬怎么可能让你进去,除非他们对你青眼有加。

什么?你才被我说了几句,就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那好吧,我不说了,这次我保证闭嘴。老兄,我给你点一瓶格拉帕,就当做给你赔礼谢罪了,你要把它加到意式浓缩*里面吗?不需要?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所有的意大利人都喜欢这么喝。

跑去西西里?去西西里做什么?正经的意大利人都不会跑到那里去的,那个地方是地下黑色产业的天堂,老牌的黑手党家族在那里开疆拓土,成立属于自己家族的王国,发展牢固的产业链,他们百年来可谓是根深蒂固,你跑去西西里就等于去送死,他们只用挥一挥手,你马上就能人间蒸发,连死在哪条阴沟里都不知道呢!所以啊,与其到西西里,你还不如买张机票直接飞到美国,新锐的黑手党还和你讲点江湖道理。

说起黑手党,现在他们算是越来越猖狂啦,最近一次的火拼居然还打到了卡拉布里亚区*,一个西西里岛还不够他们打的吗,还要来正常人的领地宣扬他们的暴力。依我看啊,他们迟早得打到威尼斯这里来,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伙不称霸整个意大利根本不罢休。如果那个组织还在就好了,至少他们还能提前预知那些黑色家族的动向,掐灭他们嚣张的气焰,保证我们的正常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可惜世事难料啊,谁能料到前几年还位高权重、神出鬼没的组织,现如今早已葬身海底,彻底覆灭了。

嗯,老兄,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你不清楚这些事情?那看来你不是道中之人啊,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我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你连这杯好酒都喝不下去。

话说回来,你是想说……你要跑去西西里随机炸一艘船?看来我真的小瞧你了呀,没想到居然还有说醉话说得比我还夸张的人。那你说说,你要炸哪艘船?正在行驶中的游轮,上面最好还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老兄,你不要再说了,这里四周也许正有着耳目呢,就算是胡话也稍微收敛一点吧。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喝酒了,这样,我敬你一杯,先喝酒吧!

你问我,我要去干什么?哈哈,老兄,答案显然而见啊。

“当然是在星期六来阿佩罗露台喝个尽兴啊!酒精是所有意大利人最好的朋友,它让你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虎背熊腰,左手手臂纹着大片刺青的男人伸手揽住狱寺隼人的肩膀,他咧开嘴,一股属于酒精的臭气从他的口腔中喷出来,弥漫在酒吧原本就浑浊不堪的空气里。他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又狠狠灌了几口烈酒,“老兄,你是这里的生客吧。那我就要好好和你说说了,阿佩罗露台简直是人间天堂,在这里,你能搞到任何你能想搞到的东西,好酒,美人,还有一些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你知道的,那些东西可是我的妻子。”

男人的眼睛在提到他的“妻子”的时候放着光亮,他开始手舞足蹈,对着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发表一番颠三倒四的肺腑之言。言毕,他举起手中快要见底的酒瓶,转过头对着整个酒吧的人大喊,“伟大的星期六!伟大的阿佩罗露台!各位有识之士,Buon fine settimana(周末愉快)!”

他的言语很快引起一众酒鬼和毒虫的积极响应,他们或举起玻璃酒杯,或举起卷得歪曲的□□,对着男人欢呼雀跃,嘈杂的吼叫声和躁动的鼓点混合在一起,组成一股狂暴的、毫无章法的飓风。

陷入混乱风波中心的狱寺隼人并没有向男人的言论发表什么感想,他沉默着,视线却向阿佩罗露台朦胧的玻璃外瞟去。六月的威尼斯已隐隐有夏季的热气,悬挂在昏暗路灯下的鲜花怒放着,昭示夏日旺盛的生命力,可狱寺隼人的目光从来不会为这些短命的美丽废物停留,他径直略过鲜花,转而观察起威尼斯错综复杂的水道。

与以往船来船往的热闹景象不同,今天的水道格外安静,只有一艘银色的游艇停在那里,顺着水浪的摆动而上下颠簸。在确定游艇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偏过头,重新把自己投入到酒吧内部的嘈杂中。

“老兄,你怎么都不喝啊?”男人明显已经喝得神智不清,他的脸上翻涌起血色,嘴里胡乱吐着醉话,“你是不是喝不惯格拉帕?看你还是个戴方框眼镜的毛头小子,烈酒什么的怕是会伤了你的胃——是我的疏忽,我应该给你这个花瓶点一杯莫斯卡托冰沙*的!”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不少男人和女人吹着下流的口哨,发出刺耳的尖叫,讥笑着把酒和毒送进自己口中。

狱寺隼人依然没有回应男人粗鲁的话语,他抬头看了看时钟,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叼住其中一根,用打火机点燃。随后他用左手慢慢敲着脏污的吧台,好似在计时。

“喂,你会干什么!”周围的人对他依旧不依不饶,势必要挖出这个愣头青的笑料。

“他会去西西里炸了那些有钱佬的船!”男人咧开嘴大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真的知道黑手党吗?”

新一轮的嘲笑接踵而至,可中间笑得最大声的男人很快便笑不出来了,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痛苦,脸上醉酒的红色很快涨成不健康的暗紫色,他的喉咙也开始发出密集的咕噜声,随即,混合着黑血、酒水和胃液的浓稠液体被他吐出,在地板上晕出一块明显的混色痕迹。

人群的喧闹很快就停了下来,诡异的沉默中,只有电子音乐的重节拍在酒吧里来回游荡。男人依然痛苦地掐着脖颈,不住地向外吐着黑血,直到倒下。他充血的眼眸狠狠瞪着狱寺隼人,但这样的怨怼没有存在太久,它慢慢随着男人的死去而失去光亮。

横亘在地上的尸体很快引起酒吧的骚动,女人们尖叫着想跑走,而原本头脑昏昏沉沉的男人们一下子惊醒,试图从裤兜中找出一把称手的枪。

“全部别动。”狱寺隼人的速度显然更快,他摘下眼镜,露出锐利的祖母绿眼睛,右手则高举一把□□*,“识相的话就站在原地。”

“你他妈想逞什么英雄……你以为你有把破枪就可以称霸整个意大利吗?真把自己当回事……”坐在暗处卡座的一个男人显然以为狱寺隼人只是想充当街头老大的臭小子,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藏在后腰的枪,却因为刚刚嗑药嗑大了而看不清狱寺隼人的方向。他只能先上膛,随便往一个方向开了一枪,尖锐的子弹划破空气,再次引起人群的慌乱。

他原本以为狱寺隼人会识相地弃枪屈服,可显然,他把整个事态想得太简单了。狱寺隼人蹙眉,吐出浓烈的烟雾,左手拉开□□的保险栓,将黑色的枪口对准男人。

“操,我让你放下枪,你听不到吗……”

没有意料之中话语的回击,回应他的是连续三下、不带犹豫的枪响,一颗子弹精准地穿过他的额头,剩下两颗则被送进了心脏和肺部,一束红色的鲜血自他的后脑勺射出,直直溅在坐在卡座上、神情惊恐的女郎身上。她看着自己金主的尸体软绵绵地瘫在自己膝上,恐惧的啜泣声抑制不住地从她的嘴中泄露出来。

“色厉内茬的老狗。”狱寺隼人将烧到滤嘴的香烟吐到男人尸体上,鄙夷地抬脚碾了碾。他没有再理会酒吧里已经不敢轻举妄动的人们,而是将目光投到颤抖的酒保身上,酒保见狱寺隼人面色不善地向自己逼近,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狱寺隼人抓起酒保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摁在吧台上,□□抵在他的后脑勺上蓄势待发,他清楚地听到了扳机被缓缓扣动的声音。

“今晚的交易在哪里?”狱寺隼人又把枪口直直地往酒保的头上按,“别耍花招,我知道今天这里没有任何安保措施,多的人手全被你们调去总部了。如果你敢和我说谎,就等着去死吧。”

“我……我说……”酒保的脸上早已糊满眼泪,讲话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你去最里面那个包间,左手边有个暗门,你打开就是……我们老板和买家在里面……别杀我,求求你……”

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供出他的全部所知时,□□终于离开了他的后脑勺。酒保软下身子,瘫坐在地上,可当他正暗自庆幸上帝难得开眼时,一枚子弹却突然射进他的脑袋里,脑浆和血液爆裂开来,白色和红色汩汩蜿蜒在地上,混在一起。狱寺隼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死去的酒保,擦了擦枪,起身往包间走去。

阿佩罗露台的包间设计比狱寺隼人想象的要简单很多,许多个狭小的房间宛如蜂巢的蜂室,紧紧依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轻车熟路地拐过狭长的走廊,最终停在最里面的那间包间前,一脚踹开紧锁的门,酒味、烟味和呕吐物熏人的味道混合着扑面而来,他强忍着恶心,举起手中的□□,警惕地走了进去。可奇怪的是,当狱寺隼人踏进这个包间,原本被踹开的门扉又重新合上,发出轻微的上锁声。

狱寺隼人下意识回头,但后方除了大门上锁,没有任何异样。他便重新把视线转回房间内部。里面漆黑一片,满是狼藉,子弹、酒瓶、白粉、筹码和大把钞票混乱地摊在桌子上,很明显,起码在一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一个地下黑色交易的现场。可现在,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台播音机被放置在桌子中央,悠扬地播放着一首轻快的爵士。

狱寺隼人皱起眉,莫非这些家伙接到了什么线报,提前清场了吗?可自己的计划完全保密,不可能会为人所知。

“Smoking Bomb?看来你来晚了啊。我原本以为一个小时前就能等到你动手,没想到你这么优柔寡断。”

爵士的乐音突然被中断,扩音器传出了一位老者的声音。他似乎早已料到狱寺隼人的到来,平淡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老者的话音刚落,狱寺隼人迅速将枪对准了桌上的播音机,手指慢慢弯曲,扣在扳机上方,“你提前结束交易了,因为有人给你递了线报。”

“看来你的脑子还很灵光,没有我想象中的鲁莽。”老者笑了一下,沙哑的笑声中带着窸窸窣窣的电流声,“但准确来说,并不是‘结束’交易。因为交易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一个小时前,这里只是一些毒虫、酒鬼和赌徒的聚集地,不信的话,你看看地上,嗑嗨的、喝高的,他们正沉溺在快乐的天堂里无法自拔,包括你们派来进行交易的人哦。”

闻言,狱寺隼人将目光投入地上,果然发现黑暗中正蠕动着什么先前他并未关注到的东西。不成人形的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低声地呻吟着,偶尔爆发出几声病态高亢的笑声。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你想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提到‘有人’给我们递了线报吗?”老者不慌不忙,“这一点其实是你说错了。没有人给我们递过线报,是我们自己‘推理’出来的。你的计划太明显,纰漏多如牛毛。啊,对了,我不应该把错误全都归咎于你的身上,毕竟你的家族也没想让你活——他们和我们展开交易,事后又反悔,把你派去完成这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际上就是为了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交易品。说到底,他们压根没有接纳过你,也没管过你的死活,说不定还想借机除掉你,毕竟你的能力那么出众,背景也不简单呢。”

一声尖锐的枪响在黑暗的包间里响起,火光闪过,播音机旁的玻璃被子弹打碎。狱寺隼人目眦欲裂,喘着粗气,他拿着枪的手颤抖着,“闭嘴……”

“你可以选择继续开枪。这样还省事一点,不用等炸弹自己爆炸了。”老者悠闲地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语句,“我们在地上每个渣滓身上都安上了微型炸弹,只要你继续开枪,就可以提前引发其中一颗炸弹的爆炸。随后,轰的一声,连环反应,你就能死在你最熟悉的炸弹之下。很漂亮吧?”

狱寺隼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他向前进了一步,枪依然稳稳地端在他的手里。为了证实老者话中的真实性,他蹲下身,谨慎地把躺在他身边的男人翻了一个身,男人的头被面罩蒙住,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俨然一副瘾君子的模样,而他裸露的腹部被剖开长长一条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肉里正埋着一颗闪烁红光的定时炸弹,上面的十秒倒计时仿佛在提醒狱寺隼人,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诚然,这种炸弹的威力不容小觑,一旦引爆一颗,其余的炸弹也会相继爆炸。不过他恰好利用炸弹爆炸的时差性进行一场逃亡——顺便、顺便毁掉这里的全部罪证。

确定计划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狱寺隼人起身,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将播音机打了个稀碎。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碎裂的零件迸发出火花,危险地朝地上的人体炸弹逼近。与此同时,狱寺隼人借着玻璃茶几的助力,纵身一跃,抓住包间天花板垂下来的玻璃吊灯,他开始前后摇晃,借助惯性逐渐靠近包间唯一一扇窗户。摆动幅度开始逐渐增大,而第一颗炸弹开始爆炸,血肉向上迸溅,溅了狱寺隼人半身,但他无暇关注,随着第二颗炸弹爆炸的瞬间,他的双腿奋力一蹬,将窗户玻璃踹得四分五裂。

他狼狈地从阿佩罗露台二楼跌落到地上。在他落地的一刹那,包间爆发出巨大的冲击波,来势汹汹的火光逐渐蔓延,直到吞噬整个酒吧和人们的哭喊。但狱寺隼人已没有精力去理会,他踉跄地捂住爆炸造成的伤口,往停在水道的游艇跑去。

身后开始传来由远及近的枪声和引擎启动的轰鸣声,狱寺隼人很清楚,那是买方的追兵。他不敢怠慢,将游艇的速度提到最高,驰骋在夜色之下的威尼斯水道。河道的水被疾驰的游艇掀起一片水花,狱寺隼人吃力地躲避着枪林弹雨,勉强一个漂移,滑进左边的岔道。

他的耳朵嗡鸣着,炸弹带来的冲击和重伤让他几乎无法集中任何精力。他喘息着,全凭本能向前冲着,密集的子弹不断向他呼啸而来,擦着他的上空而过。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杀了自己?自己为家族尽心尽力,能力也十分出众,为什么他们执意要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狱寺隼人咬牙,本想继续往广阔的出海口奔去。可当他一抬头,一栋高耸的楼房挡住了他的去路,命运没有眷顾他,他居然走到了一处死胡同,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

突然,一颗子弹自他的背后穿入,直直穿出左肋骨,带出一束盛开的鲜血,剧痛蔓延开全身,狱寺隼人痛苦地捂住左腹,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地往水中倒去。六月的水还带着点凉意,它温柔地包裹住狱寺隼人的躯体,带着他向下沉去,不断迸涌的鲜血一丝一缕地向朦胧的水面之上浮去,直至晕开一片红色的痕迹。他肺部的空气不断被挤压,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挣扎着摸上嵌在左腹的那枚子弹。当他摸到子弹上那个熟悉的花纹时,最后一丝力气也被他消耗殆尽。

那是他的家族的家徽。

可意识已不允许他再继续思考,威尼斯的水灌入他的肺中,他能感觉到属于自己的体温在被剥夺,可当意识消弭的最后一刻,他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用力拽住他的衣服,试图将濒临窒息的他从死亡的羊水中打捞出来。

TBC.

*卡拉布里亚区:毗邻西西里岛的意大利20个大区之一

*格拉帕和意式浓缩:格拉帕(Grappa),意大利国家级代表性烈酒。而一些意大利家庭喜欢将格拉帕加到意式浓缩中一起饮用

*莫斯卡托冰沙:即Moscato granita,由莫斯卡托葡萄酒和冰沙组成,口感甜腻,算是甜酒,妇女和不胜酒力者多食

*□□:意大利手枪

*阿佩罗露台:真实存在于意大利威尼斯的一家酒吧,这里只是借用,与现实场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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