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晚风让有点微醺的法兰西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满池的月光下开的正热烈的荷花,觉得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日本很识趣地离他们稍远,不打扰他们兄弟间的叙旧。
“…日本,这次多谢你。”德意志对日本稍一颔首。
“谢了,日本,下次你要买什么给你打折……嗯?美利坚是不是已经给你折扣了?”法兰西说这话时目光忽然变得探究起来。
日本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挪开了目光,轻咳一声,“不用谢……那个,意大利还好吗?”
“他不会有事。”法兰西很不客气地拍了拍意大利的肩。
意大利自从刚才被日本泼了一脸的茶水后,就一副恍惚而茫然的神情,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像是没反应过来。金色的眼眸间或闪过一丝红色,那是如血般的鲜红颜色。
“可以问问你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与这类似的情况吗?”德意志目光沉静,语气平淡,“如果不方便,不用勉强。”
音调没什么起伏,如果不是感情稳定,那就是天生淡漠了。日本下意识分析着德意志的语气。他顿了一下,“在很久以前,一个已经灭亡的亚洲小国身上,我看着他的眼眸变红,按理说亚洲的国家眼睛不会有那种颜色。”
“他是…怎么灭亡的?”法兰西一双异瞳盛满了月光的清辉,看上去竟有几分忧郁,原本因饮酒而红润的脸颊此时也苍白下去。
日本仔细想了想,他活的时间也不短,一时之间还不太想的起来。德意志和法兰西谁也没有打断他,风吹动一池荷花,吹不散浓稠的寂静。
“我记得,似乎是因为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清醒过来后崩溃了……”日本说得很简单,因为他知道的确实也不多,再加上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他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不会的!”意大利猛地冲上来抓住日本的手,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
日本张了张嘴,最后安抚性的笑了笑,“嗯,不会的。”
日本不会想到,这是他对意大利态度最客气的一段时间,因为这时候他和意大利还不太熟。
荷花送来清幽的香气,在这繁星点点的夜幕下有安抚人心的魔力,意大利也逐渐恢复正常,他轻轻松开日本的手,“抱,抱歉。”
他看向月夜下另两道一银白一漆黑的身影,略显羞涩的笑了笑,说:“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法兰西气不打一处来,他强硬地挽过意大利的胳膊,“你知道从小到大你给我们添过多少次麻烦吗?!那也就算了,你刚才在对美利坚打什么主意?”
德意志无奈扶额,日本身体一僵,他们都不是傻子,法兰西那哪是单单在说意大利呀,他分明是一说说三个。
“没,没什么主意啊,哈哈……”意大利干笑着,同时瞥向德意志,期待他为自己解围。
谁知德意志和日本已经相谈甚欢,完全无视了意大利。
意大利:……你们有什么共同话题啊喂!
意大利很难想象他们会聊些什么,但事实上德意志和日本对彼此的感觉确实不错。
看着面前笑语盈盈的法兰西,意大利感觉不太妙,他咽了一口口水,绞尽脑汁想着应该怎么解释。
“还好吗?刚才意大利怎么了?”华询问终于舍得回来坐到他身旁的美利坚,将一盘金黄色,刚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板栗糕递给美利坚。
“我没事,日本说回来再告诉我意大利的情况,让我别担心。”美利坚实话实说,他拎起一枚板栗糕就往嘴里塞。
“!小心烫……你饿了吗?不应该啊,你不是在席间吃了不少东西吗…”华的语气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别的意味,但美利坚听不出来。
美利坚含着松软香甜的板栗糕,被烫得眼眶微红,咬也不是,吐也不是。华连忙倒了杯蜂蜜花露送到美利坚唇边。
京在下面和各国讨价还价,没来得及注意身后他们的行为。
其实原本美利坚应该也在和他们讨价还价的,但是……华盛顿早就和北京商量好了利益关系。因为华盛顿最近有点忙,他参加不了这场宴会,索性就早早商量好了。反正他不能让他爹吃亏。
所以在场的美利坚和没有实权的华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人。
如同种子萌芽般的青色瓷杯抵着美利坚柔软的唇瓣,冰凉甜美的液体随着华的手倾斜,慢慢地滑进美利坚喉咙里,一瞬间,清凉就缓解了滚烫带来的痛感。
美利坚感觉没那么烫了以后,以他“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优良记性继续咬,华对负责把菜品端上来的琼说:“之后的糕点晾一段时间再送上来好吗?”
琼:……他忍不住低声开口:“爹,你太纵容他了,明明是他自己……”
华一脸无辜,“可是他年纪还很小,而且……很可爱。”
琼:“是,是么?”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美利坚,竟然说不出半个不字,他无奈点头,“我知道了。”
这次晚宴华的地方意识体都争着抢着要来帮忙打杂,实际上他们只是很想见见让华那么上心的美利坚,顺便凑凑热闹。琼运气比较好,他抽签抽中了。
“America,你…你见过眼睛变红后性情大变的意识体吗?”华有些犹豫,又有些忧心,然而他到底是问出来了。
旁边咬着板栗糕的美利坚动作一顿,“见过,怎么了吗?”
“我以前见过那样的国家,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亲手毁灭了他的血亲,后来承受不住自杀了。”华语气里似乎含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就没有办法改变?”
“可能有,但我见过的例子很少,所以不知道更具体的事。”
“……他不会的。”
“什么?”
“我认识的那个国家,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相信他吗?”
“……嗯。”
华微微一笑,那是很纯粹的信任,他不忍反驳,只是轻轻地开口:“嗯,我相信你的判断。”
“为什么会这样?”美利坚抬眸看向华,似乎暗藏焦急,他甚至放下了手里咬了一半的板栗糕。
德意志,法兰西……都有过类似的情况,他们有什么共同点?还有刚才的意大利……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华轻轻摇头,“我只能告诉你,美利坚,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并非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太不堪了不敢宣之于口。”
“秘密吗?”美利坚望着华,“那你也有?”
“嗯。”
美利坚一噎,他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来着,他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清晰地的在阳光下一览无余,无论那些事正确与否。
他向来不会藏着什么,就像他那双眼眸实际上也掩饰不了什么情绪。
另外,他独立前有英格兰,独立后有华盛顿,那些滋生在腐烂的角落里,弥漫着血腥气的事,也从来不需要他处理。
很多时候华盛顿根本不会提起过程,他只会把结果摆在美利坚面前让他签字。
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利坚不知道那些事,他倒是想自己处理,但以前英格兰不让,现在华盛顿不让。
华抿唇一笑,他知道以美利坚的性子没什么能瞒得住人的秘密,毕竟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相信人的孩子。
晚宴上,英格兰比较针对京,或许也可以说是间接针对华,华很能理解他,毕竟这……确实也气的够呛。
但华对英格兰针对京一事喜闻乐见,看见京被怼的连话都反驳不了,华甚至有几分想笑。
华比较相信的是,经过此事后英格兰和法兰西不太会明令禁止美利坚去哪儿了,怕他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
意大利都快被刺激得失控了,而比起意大利可以说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奥匈帝国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葡萄牙似有若无地将目光投向奥匈帝国。
葡萄牙是真怕这小子做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事来,毕竟这可是一个刚见面就能叫英格兰岳父的狠人。
奥地利这次没来,奥匈帝国全程代表奥地利和匈牙利,这也是奥地利临别前忧心忡忡又惴惴不安的主要原因。他还让其他国家替他盯着奥匈帝国,说是出了问题就往死里打,饶是如此也不完全放心。
奥匈帝国面色平静,目光清明,似乎忽然就不在意美利坚了。葡萄牙疑惑之余放下心来,低声对身旁出神的西班牙说:“诶,奥匈帝国这是因为没有奥地利在身边,局促了?”
“嗯?”西班牙回过神来,他看向奥匈帝国,琢磨了片刻,“好像不太对,他的状态有点奇怪。”
在宴会召开之前,京已经交代过个来帮忙的地方意识体,说这些客人如果有要求的话就尽量满足,各个地方意识体甚至已经做好被刁难的准备了。
但没有,根本就没有人刁难他们,甚至都很少有人使唤他们,只不过叫他们过去的理由倒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英格兰叫人是因为没有热水了,当时被叫的人很惊慌,他们明明检查过了,怎么会突然没有热水了,这也太怠慢人家了。实际上是因为英格兰泡茶泡完了……
法兰西叫人是要询问有没有比较硬一点的糕点,可以当暗器祭出去的那种,嗯,最好和法棍大差不差。但被叫的人一脸为难地告诉他应该没有这样的糕点,法兰西难掩失望。
尼德兰叫人是想要几张彩纸,然后把纸送去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尼德兰在宴会上折纸,眼角几次抽动。
奥匈帝国找他们要了一壶酒和几筒……话本?虽然要求很奇怪,但他们就按京之前吩咐的那样,尽量满足了。
现在他们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西方的这些国家可真是特立独行呀,整个宴会上从未叫过他们的是日本。
西班牙和葡萄牙还在谈话,只见奥匈帝国忽而站起身,离席上前两步,双手端着酒杯,里面斟满了透明的液体,他似乎是要向华敬酒。
华没有怠慢他,但他忍不住询问:“你,成年了吗?”他觉得这孩子的年岁看上去和美利坚差不多。
“想也知道没有啊。”美利坚不耐地啧了一声,“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别以为奥地利不在你就能喝酒了。”
这是唯一一个美利坚可以在他面前摆一下长辈的谱的国家,眼下有机会了,当然要拿出长辈的架势来。
要知道,比奥匈帝国年纪还大的美利坚都不被允许喝酒。
奥匈帝国毫不惊慌,他正义凛然,掷地有声:“臣,斗胆上谏。”
华:???
美利坚:乐
全场又一次鸦雀无声。
英格兰无奈扶额,他指了指奥匈帝国刚才坐的座位,离奥匈帝国最近的尼德兰瞬间会意,他在奥匈帝国的座位上找到几本竹简,那是华这边很流行的话本,有些还是根据野史改编的。
尼德兰瞬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抿着唇忍笑。
奥匈帝国找华的地方意识体要话本的时候很隐秘,而且他还将那些话本放在桌下,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他们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谁给你拿的书?”华很无奈,他发现这孩子还真是和旁边的美利坚一样,热衷于野史,说了也没用。
听到这话,隐匿在暗处的冀悄悄将目光移开,咳,是他给的。
“你听听他要给你上什么谏。”美利坚反正是被逗乐了。
“陛下理应以国事为重,不应过度沉溺于美色,依臣之见,不如将其交于臣处理……”奥匈帝国话音未落,后背就遭受了一个重击,一个茶杯重重地撞上他肩胛骨的位置,随即掉落在地,应声破碎。
“嘶——岳父大人,您脾气还是这么差劲……”奥匈帝国嘀咕者,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打的。
岳父?华眼眸稍微一沉,他原本以为奥匈帝国叫英格兰岳父的事是传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兔崽子的算盘打的还真响,俄国瞳孔稍微一转,英格兰打得还算轻了。
“你究竟是在说他还是说我?”美利坚不满道,他总感觉奥匈帝国那话有点怪怪的,怎么感觉像是他的错一样。
“我哪舍得说你呀我亲爱的美利坚。”奥匈帝国连忙赔笑。
京目光惊奇,他欣赏地打量着奥匈帝国,这劝谏劝得真好,反正在他看来很好,京可不希望华和美利坚走的太近,只是他又不便直接说出来。
华闻言微微一笑,这些小伎俩奥匈要是想玩的话也不是不行。他语气温和,声音清悦:“爱卿所言极是。”
“但是……”华搂过美利坚的腰,美利坚一惊,差点把手上的盘子甩出去,那上面可是还装着一口也没动过的布丁呢。
差点失去甜品的美利坚怒了,他抬眸瞪了一眼华,华就当没看见。他迫使美利坚柔软而温暖的躯体紧贴着他,甜美的玫瑰香味和清涩的茶香混杂在一起互相中和,形成一股独特的清甜。
“咔嚓”似乎又有茶杯被捏碎的声音响起,华没有敢看英格兰那个方位,只是继续往下说。
“朕是昏君。”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抿着唇浅浅一笑,他抓住了美利坚悄悄掐了他一把的手。
北京:???
在场所有国家:?
这还真他妈是什么理由都出来了?
刺耳的音调响起一瞬,是弹琵琶的人过于震惊,一时弹岔了,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人理会她这小小的失误。
“……咦?咦??”奥匈帝国懵了,“这,这和话本上说的不一样啊……”
“少看杂书,回去坐下吧,我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华松开美利坚,顺手给他扯了一碟马蹄糕安抚他,果不其然,美利坚的注意力被那一叠糕点给转移了。
华面色凝重起来,他看得出奥匈帝国喝醉了。他暗自趁冀上菜时问:“谁给奥匈酒的?我记得我有说过,这次晚宴有两个人不能喝酒。”
“可是,他这么要求我们也不敢不给他嘛,万一他说我小气怎么办?”
“你想多了,他被限制久了不会这么想的,别给他送酒了,送点果汁吧。”
“哦——那个,爹啊,昏,昏君?你,你不是认真的对吧爹?”
“唔……”
“爹你别沉默啊!!!虽然我确实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但,但是……”
“冀,浙在叫你哦。”
“爹你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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