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忽然转头看向华,蓝色的眼眸比悠扬的琵琶声还会诉说情感。
华笑了笑,“不用问我,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美利坚拉了拉华的手,随即松开,转身向英格兰的方向走去。
华反而松了一口气,美利坚再待在他身边,他都怀疑自己会被那些目光刺穿。
“你没事捏你那宝贝茶杯干什么?”美利坚从口袋拿出手帕轻轻按上英格兰被烫伤的右手,“茶杯里有热水你也捏,你傻了吗?”
“还有你,法兰西,你不是最讨厌有人捏断你的法棍了吗?而且那玩意儿还那么硬,你手不疼?”
美利坚还没质问完,他的手腕就被英格兰抓住,英格兰咬着牙,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挤出来,“美利坚!你是疯了吗?!”
“你才疯了!”美利坚甩开他的手,怒道:“谁让你你不让我参加?”
“美利坚,我说了,这种场合没什么好玩的。”法兰西难得对美利坚冷下脸,“你不能这么拿你自己开玩笑。”
“嗯?”美利坚被他一激,干脆扔开手,想回到华身边,不理会他们了。
但三秒后,美利坚还是转过头叮嘱了一句,“英格兰,你要处理你手上的烫伤啊,法兰西你看着他。”
“那、你、要、去、哪?”英格兰似乎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法兰西扶住额头,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帮英格兰处理伤口主要是因为眼前有点发晕了,被气的。
“我当然是回到华身边啊,难道你看不出我现在什么身份?”美利坚甚至反问他,似乎还有点洋洋得意,“哼,我就说你们的反对根本就拦不住我,你看,还不是让我进来了。”
“我今天怎么就没有带弓出门。”英格兰用手捂住心口,似乎是想抑制住心里的怒火,但显然收效不大。
“你要打我吗?”美利坚稍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就因为他没有听英格兰的话来参加这个破宴会,英格兰竟然要打他???
“你闭嘴,我要宰了他。”英格兰握紧拳头,将冰冷的目光移向已经坐下的华,华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这杀气都快凝成实质了。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法兰西的脸色阴郁,他的手放在已经碎成两半的法棍上,现在有些后悔,他不应该把法棍那么草率的掰断,他应该用它往身上招呼的。
“就现在。”英格兰言简意赅,他还是咬着牙,“我今天非得把他弄到太平洋喂鱼。”
“你们在说什么?!”美利坚敲了敲桌子,“喂喂,我不允许,华哪惹你们了?你们就想杀了他?”
“你说他哪惹我们了,我亲爱的小玫瑰?”法兰西冷哼一声,“今天说什么我都要用法棍敲他。”
“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啊!”美利坚按住法兰西不安分的右手,“我说了不准这么做!不然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你现在还为他说话?”英格兰看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都有点发抖了。
美利坚迟疑了片刻,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他发抖的那只手,“我,我不就参加了个宴会吗?你们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你不是说生气的人一点也不理智吗……”
就在英美理论的时候,法兰西是越想越气,他抄起剩下的那半根法棍就对主位上的人说:“不行,我现在就得敲你一下,就敲一下。”
华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我拒绝。”
“你TM……咳,我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只是个食物,被他敲一下你又不会死掉。”法兰西磨着牙开口。
“不,我想我的头骨应该会比你的法掍先碎掉。”华似乎有意识的离法兰西更远了点,语气有些许无奈。
法兰西冷哼一声。
“……”美利坚的话让英格兰思索了片刻,他似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然后他说:“行,那等宴会结束再说。”
法兰西捏碎了手里的法棍,面包碎屑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他反而笑了笑,“我没意见。”
“不是,你们宴会结束打算干什么?”美利坚警觉道。
“我亲爱的小玫瑰,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法兰西深吸一口气,终于让自己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然后找出药粉处理英格兰手上的烫伤。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等解决他我再来处理你。”英格兰训斥美利坚,“难道你不知道这种场合站在他身边意味着什么吗?你是傻子吗?他居然也不和你解释……”说到最后,英格兰的脸色似乎更冷了。
“你说谁是傻子?我早就说了你们不应该反对我来,而且就因为我参加了一个宴会,你们居然这么生气!有没有道理啊!”美利坚甩开手,扭过头,不理会他们了。
……生气了?看着美利坚走到他旁边坐下,华暗自思索着。其实他还挺能理解英格兰和法兰西的心情的,毕竟美利坚这举动应该确实让他们气的够呛。
华一身玄衣在美利坚身边倒是显得低调很多,他看见京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时一阵糟心。
他知道京肯定是误会他和美利坚的关系了,上次的“金屋藏娇”就没和京解释清楚,现在更解释不清了。
暂且不理会京,华将目光移向旁边气鼓鼓的少年,他们如今共同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座上,与其说这是个座位,不如说这像沙发更贴切。
这个比喻还是美利坚提出来的。
其实原本这个王座应该高两个台阶的,但在各个西方强国的凝视下,京不得不把那为了抬高他身份的台阶撤掉,否则那可不是好玩的。
京心有不甘,华却不太在意,对他而言这样反而更自在,他原本就不喜欢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
“……气死我了。”美利坚小声嘀咕着。
华这个时候没敢哄他,因为他觉得英格兰和法兰西应该比美利坚还生气。
“话说你确定我可以坐这儿吗?”美利坚的嘴角从刚才起就变成了“乀”形,似乎老大不开心的,依华的经验,这个时候要给他两份板栗糕才能哄好。
华将声音放软,“……美利坚。”他语气无奈,“你现在就是去把屋顶拆了,也不会有人敢怪你的。”
“真的,那我可以……”
“最好还是不要吧。”
美利坚似乎听见华低声说了一句,“这里,早就没有王了。”
“你不是不喜欢王吗?没有了不是也挺好的。”美利坚道。
“你知道我不喜欢?”华有些讶异,他应该没有把厌恶写在脸上才对。
“当然,明明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很痛苦。”美利坚想了想,“和北京不一样,他就挺开心的。”
华不说话了,他拿过一碟造型精致的茶点,“过午膳时间很久了,你先垫垫肚子吧。美利坚……谢谢你。”
“谢什么……?”美利坚的注意力轻而易举的就被转移了,原本100%的怒火降到了80%,其中有20%变成了疑惑,他不清楚华为什么忽然和他道谢。
因为啊,在漫长的5000年的时光之中,很少有人真正尝试理解他,那些带着目的或求贸易或求庇护的小国不能理解华,而华也不可能主动向他们说些什么。
而那些不请自来的西方国家,他们的思想深度是可以理解华的无奈,可为什么呢?凭什么呢?他们是来抢占市场的,不是来做慈善的。对他们来说试着理解这个有着悠久岁月的意识体根本得不偿失,而且没有谁比谁好过,不是吗?
西方强国也是从弱小时一步步踏着风雪,咬着牙拼了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们也曾见过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也曾听过子民的哀求与嚎哭而无能为力;也曾目睹妻离子散,爱恨别离的世俗百态;如果他们的同情心与共情感再强些,他们就该疯了,所以他们只能这样。
可美利坚不一样,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多,他不在乎华能给他带来什么,他只是凭借一贯的敏锐看出华的心情,并且以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华。
曾经最靠近华内心的是日本,可那也只是曾经了,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双方的理念大相径庭。
所以……之前其实不会有人在乎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痛不痛苦,直到现在美利坚的出现。
“美利坚,不用为此苦恼,我会因此后悔和你说那番话的。”华轻声叹气。
“我没有苦恼。”美利坚捏起一块龙须酥咬了一口,他不会承认的。
琵琶声掩住了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晚宴的气氛已然降至冰点,华感受到了。美利坚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这股敌意显然不是对着他的。
美利坚当然不可能全程安分的待在椅子上,他像只欢快的金色小鸟,在讨论着沉重而复杂的政治话题的宴会上来回穿梭。
其实在他看来,晚上就不应该工作。
对此,京:???
他家晚宴什么时候可以随意过位了?
北京看向华,他敢肯定,一定是华对美利坚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类似的话。
华只是看着美利坚,眼底有几分温和。
“俄罗斯你心情不好?不对,你见谁都冷着一张脸,一点礼貌也没有。”美利坚上下打量着俄国,自顾自的下了定论,但他总感觉今天俄罗斯的气压要比往常低一些。
俄罗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冷声道:“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美利坚就是那种遇刚则刚的国家,他马上顶了回去,眼神也从看变成恶狠狠的瞪。
美利坚刚刚从瓷白的壶里倒出一杯无色的液体就想往嘴里灌,以压下心头的火气,杯子还没沾到唇就被俄罗斯一把抢了过去。
“俄国佬你!”这下美利坚要是能忍也不会叫美利坚了。
“旁边有果汁。”俄罗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稍稍瞥了美利坚一眼,这种烈度的白酒,美利坚喝了应该会头疼。
“不、稀、罕。”美利坚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怎么?你还生气上了?你也不看看你这次的行为让英格兰和法兰西气成什么样了。”俄国语气冷淡。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意思?你也是,英格兰和法兰西也是,你们在莫名其妙的生点什么气?我早就独立了,来不来参加宴会是我的自由,你们管不着我。”美利坚越想越火大,他拍了拍桌子,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桌角的裂痕。
美利坚眼角一抽,他连忙缩回手,这……该不会是他拍烂的吧?
“……”俄国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只能无奈地出言解释了一句,“……和你无关。”
“北京这准备的桌子质量也太差了吧……”美利坚甚至回头瞪了一眼正在高谈阔论的京,这样说到一半的京猛地卡壳了,上不来下不去的特别难受。
京本来有点想回头瞪回去的,但他感觉到身后看着他的华的目光,硬生生地压下了这个念头。
“不过你干嘛要把桌子给拍出痕迹啊?又有谁惹到你了?还是因为这宴会没有伏特加?可是你不是自带了吗?”美利坚眯了眯眼睛,感觉今天的俄国和英格兰法兰西一样奇怪。
俄罗斯看着美利坚金灿灿的背影,心底的那几分不爽不断弥漫,他用手撑着额头,对自己的怒火感到奇怪,他在生气吗?为什么?
“……美利坚,这个晚宴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让他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进来,德意志的神情也不好,但他面瘫惯了,美利坚也就没有太注意。
“唔,倒也不是。”美利坚想了想,只是英格兰和法兰西竟然反对的那么厉害,那他就非来不可了。
听着美利坚略显气恼地抱怨着刚才俄国对他的态度,普鲁士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其实他也有点生气,只是不能像英格兰和法兰西那样明晃晃的表现出来而已。
美利坚边说边剥葡萄,紫色的果肉饱满而莹润,他将其递到德意志唇边,当做那天德意志给他剥橘子的谢礼,他也不问人家吃不吃,因为德意志很少拒绝他什么。
果不其然,德意志迟疑了片刻后张开嘴,任由美利坚将葡萄喂进去,微凉的指尖沾满了甜蜜的果汁,轻轻擦过德意志的唇。
美利坚抱怨完后心情就舒畅了,他当然不会明白德意志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待了片刻后又离开了。
“你还在和英格兰赌气?”西班牙无奈扶额,美利坚不见得有多想来这次晚宴,他只是不喜欢英格兰限制他来。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参加,事实证明他也做到了。
“那也不用这样,英格兰这次肯定被气的够呛。”西班牙很客观地评价。
“我没有和他赌气。”美利坚为了强调还特意加了重音,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不信,西班牙忍不住说:“英格兰不让你来也是为了你好。”他还挺能理解英格兰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有相似的经历。
“我亲爱的,别听他胡扯,来我这边。”尼德兰笑语盈盈地上前两步拉住了美利坚的手。什么为了他好,他最讨厌听到这样的话了。
“没有人可以打着为你好的旗号限制你的自由,我亲爱的美利坚。”尼德兰是对美利坚说的,眼神却没有离开西班牙。
“但是,你以这种方式出场也确实不太妥当嘛。”尼德兰片刻后移开目光,拽着美利坚离开了。
美利坚不满地嘀咕着,“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因为你不该也不能属于任何人呀,美利坚,有人会因此而疯掉的。”尼德兰语气轻柔,还带着笑意,让人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实话。
“嗯?因为我?为什么?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美利坚语气有些疑惑。
当然有——啧,会第一个疯掉的人,这不就来了。尼德兰敛去脸上的微笑,换上另一套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我亲爱的美利坚,晚上好,今天过得好吗?”意大利眼眸亮晶晶地半弯下腰,给美利坚献上了一支娇艳的玫瑰。
“唔,还可以,意大利你……”美利坚上下打量着意大利,是本国,没错,不是有人冒充的,但这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又是从何而来?
“承蒙上帝保佑,我希望你每天都能保持愉快,希望你这双漂亮的眼眸永远都不会黯然失色。”意大利看着美利坚收下花,笑得更开心了,那是真心实意的欢喜,他执起美利坚的手亲吻了一下。
美利坚的身体却在那一刹那就僵住了,危机感……很强烈的危机感,后背发凉……为什么?
手上还残余着意大利的唇瓣落下所带来的柔软触感,过于敏锐的危机预警机制却让美利坚的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
“…意大利?”美利坚忍不住出声唤他。
“怎么了嘛?我亲爱的美利坚。”
离得最近的尼德兰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他皱起眉,紧紧盯着意大利,但没做出什么举动。毕竟因怀疑而动手是很不负责任,也很伤害感情的行为。
“……没事。”美利坚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感知系统可能又出什么毛病了,意大利不会伤害他的,他知道。
这时,一个谁也没料想到的情况发生了,琵琶声骤然停止,连演奏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
温热苦涩的清茶顺着意大利的发梢滴下,染湿了他的领口,有茶水滑下他线条流畅而优美的下颌,落地破碎,惊醒了旁观者。
“清醒了么?”温润和顺的男声让人听起来就心生好感,日本用手帕擦拭着手指,长长的暗色和服袖子垂下,晃出好看的弧度。
刚才日本神情平静地端着日式清茶起身时,谁也没料到他会保持着那份近乎冷淡的平静,将茶水尽数泼到意大利脸上。
众国都沉默了,在场谁对意大利这么做他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除了华和日本。
这两个向来以礼著称的东亚国家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给他们的震惊不亚于日后看见英格兰和法兰西签订的那份互保条约。
华略微皱眉,日本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抱歉。”日本后退半步,抿着唇道:“失礼了。”
但他冷淡的态度又实在没有半分道歉的样子,或许日本那番话也确实不是对意大利说的。
“霓虹,你发现什么了?”美利坚没有犹豫,他相信了日本的判断,如果不是感觉到什么,日本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美利坚,我回来再详细告诉你,好么?”日本语气软了下来,“今晚请先别在意这件事,我听说华这次准备了一些很特别的食物,你不想试试吗?”
“别把我当小孩儿哄,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去就行了,少用哄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美利坚很不满,但片刻后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那……意大利会有事吗?”
日本有些无奈,该怎么说呢?差点有事的是美利坚。
“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也别因此破坏心情。”日本笑了笑。
这态度转变的……葡萄牙眼角一抽。
德意志和法兰西同时离席,英格兰淡淡地看了那法兰克三兄弟一眼就不再理会,每个国家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德意志和法兰西这种时候就有默契了,他们一左一右拖着意大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宴会。
难怪刚才意大利那么正常,尼德兰心想,原来都快失控了,这样好解释多了,否则他才不信意大利会对这事反应平淡。事实证明,反应非但不平淡,甚至都有点过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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