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名义……”意大利还在琢磨着这句话,就感觉南斯拉夫从指尖甩出了什么东西飞到眼前,他下意识举剑格挡。
“砰——”地一声,烟雾四散。
南斯拉夫之前不用这个烟雾弹纯粹是因为美利坚在里面,而他得保护美利坚才行。
但现在既然美利坚已经出来了,那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切,就会耍些小聪明。”意大利颇有些不屑,他提剑一斩,剑气斩开眼前的烟雾,但面前也已经没有了南斯拉夫和美利坚的身影。
“嗯?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奥匈帝国看着四周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森林,有些犯难。
“跟我走,别跟丢了。”意大利凝神感应片刻,丢下这句话后就朝一个方向俯冲出去,奥匈帝国在原地懵逼了大约一秒时间,也赶紧跟了上去。
随后奥匈帝国就明白,意大利说的那句“别跟丢了”是什么意思,他最多只能看见前方远处意大利的背影,稍不留神就会跟丢。
奥匈帝国眼角一抽,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周围黑暗的环境和茂密的树林,估摸着自己要是在这里迷路的话应该直到天亮才能走出去,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带他走。”南斯拉夫将怀里陷入昏迷的少年交给自己的首都贝尔格莱德,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来。
“爹!你!”贝尔格莱德被南斯拉夫狼狈的模样一惊,南斯拉夫的脸色实在太差,原本他就在意大利猫捉耗子似的戏弄下失血过多,眼下又抱着美利坚全速奔跑了这么久,可以说他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快走,别浪费时间。”南斯拉夫的语气还算得上坚定有力,他得为自己的首都拖延时间才行。
夜色茫茫,暗夜中的森林沉寂着,意大利和奥匈帝国还在身后穷追不舍,南斯拉夫并没有甩开他们多远,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保护美利坚到现在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爹!”贝尔格莱德忍不住为他鸣不平,“只是为了还英格兰先生人情的话,我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不是为了还谁的人情。”南斯拉夫眼眸柔和下来,他轻轻抚上美利坚因高烧而滚烫的脸颊,说:“是因为我想保护他才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栽了呗,贝尔格莱德面无表情地心想。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脆弱的少年,咬牙朝南斯拉夫的反方向跑去。
栽都栽了……还能怎么办?接受呗。
贝尔格莱德跑上“路易斯安娜”号,将美利坚安顿在一间条件极好的客舱内,这样,美利坚应该能平安回国了。
至于他,他要和南斯拉夫生死与共。
……好热,好难受……美利坚感觉自己像是独立行走在沙漠上,他呼吸困难,几乎要喘不上气,过高的温度一直在持续不断的折磨着他。
有一瞬间,美利坚感觉周围很吵闹,但很快又安静下去,随即美利坚感到很凉快,像被冰凉的海水轻抚着全身上下每一处在叫嚣着滚烫的细胞。
……海水?全身上下被冰凉的液体挤压着,美利坚昏昏沉沉地想着,不对,他似乎……真的坠海了……
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被溺死吗……又要被英格兰和华盛顿说教了……
深海之中,金色头发的少年不断向下坠落,如同童话中的美人鱼回到海洋永恒的怀抱之中。
……好痛苦,喘不上气了……美利坚下意识张嘴吐出一连串泡泡来,可是……南斯拉夫,该怎么办呢?
手腕被抓住,美利坚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随即被带着缓缓上游,直至冒出水面。
是……谁?
“想见你一面还真难啊,亲爱的美利坚合众国。”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美利坚耳边响起。
到头来,还得德意志亲自出马才能把人抓住,可不是困难吗?
远方的路易斯安娜号并未完全沉没,仍有一小部分倾斜着的尖角露出水面,犹如它最后的哀鸣。
德意志抱着原本就发着高烧又去呛了水,神情惨白如纸的美利坚,脸上的笑容愉悦,似乎没有任何因马恩和战役失利而产生的诸如恼火之类的情绪。
他血红色的眼眸闪动着嗜血的光芒,抱着美利坚稳稳地向前走,丝毫不顾身后路易斯安娜号的悲鸣。
意大利一甩长剑上的血珠,他刚刚解决了南斯拉夫和贝尔格莱德,此时颇有些漫不经心的笑着,跟上了德意志的步伐。
奥匈帝国打着哈欠,百般聊赖地跟着他们东瞧西看的,像在郊游,虽说这个阴森的森林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景致。
奥匈帝国的气势要弱他们一截,画面未免显得不太协调,但若干年后,和德意志与意大利实力不相上下的某东亚国家与他们并肩而立时,可就没有这份不协调了。
“你来做什么?我自己可以解决。”意大利不爽道。
“你说的解决就是指在这里耗了半个月还没把人带走?”
“我这叫谨慎!而且你的解决方式也不见得有多高明,想想怎么和华盛顿解释吧。”
直接把船炸了……上面还有普通平民,奥匈帝国有些茫然,他们是对的吗?这么做,是对的吗?美利坚不是他们的交战国啊……
德意志和意大利的状态都不对,但奥匈帝国的思维还没有受影响,他很困惑,这是成长必须要经历的事吗?以这么残忍的手段?
“南斯拉夫解决了吗?”德意志冷淡地询问他。
“当然解决了。”意大利琢磨着,“但是你那边似乎不怎么顺利。”
“……”德意志沉默了。
德意志的计划最大的前提就是不要激怒英国人,可谁又能料到《英法互保条约》高于一切?
马恩河战役中,德意志没有攻破巴黎,但英格兰和法兰西也伤的不轻。
法兰西的剑心就是“守护”,得想办法把他和英格兰分开才行,否则法兰西的力量就太源源不断了些,德意志思考着。
但把浑身都湿透了的美利坚成功带回同盟国后,他们很快就面临了第一个麻烦,美利坚现在浑身都湿透了,所以……谁来换他的衣服?
“你们看我做什么?”保加利亚一脸莫名其妙,“我说你别太高估我了。”他用干净的毛巾拭去美利坚脸上的水痕。
“你把他带来会让英格兰和法兰西很生气。”奥斯曼帝国翻箱倒柜才找到适合美利坚尺码的衣物,他看着美利坚,这么说。
“生气又如何?”德意志耸肩,“谁规定我们就无权与中立国谈判了?”
“把希腊叫出来。”意大利皱眉。
头发垂至地面的柔弱女子作为俘虏被带到同盟国面前,希腊一眼都没看他们,只是跪坐在地上,看着美利坚双手合十,为他祈祷了什么才再度开口:“如果需要我为他更换衣物的话,麻烦你们离开这里。”
“美利坚,神明会保佑你的。”为美利坚换好衣服之后,娇美的女子吻了吻美利坚的额头,柔声安抚他。
温热而苦涩的液体被一点点喂进美利坚嘴里,美利坚脑袋一偏,有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流下,很快又被拭去。
[喂他喝甜的]
心里有一道声音凭空响起,德意志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啧,都是因为你们把他惯成这样]
“……真难伺候。”德意志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他端起另一碗玫瑰花露,这次倒是顺利的喂进去了。
[你到底是怎么容忍他这么久的?]
[……]
德意志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一口药液一口甜品地喂着美利坚,动作很轻,生怕他呛到。
“一边说着难伺候,一边还是乖乖照顾他了嘛。”保加利亚眼角不断抽动。
美利坚这次病得尤为严重,他甚至高烧到说胡话的地步,迷迷糊糊地叫着华盛顿,英格兰和法兰西的名字,他们听到确实会很心疼,但现在,照顾美利坚的,是同盟国。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美利坚,你再这样我的心都快碎了。”意大利握着美利坚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美利坚苍白的脸色。
“……英格兰……唔……”
“他不在。”意大利无奈道。
“法兰西……”
“他也不在。”意大利似乎更无奈了。
“…华盛顿……好热……”
意大利握着美利坚手腕的力度忽然收紧了,他的神情晦暗下来,用一种奇特而温柔的目光细致描摹着美利坚的眉眼。
“别叫其他人的名字,美利坚,我会忍不住想毁掉你的。”意大利的语气轻柔,他另一只手按住美利坚略微张开喘气的唇瓣,血色的眼眸里翻滚着近乎疯狂的**。
“放手。”奥斯曼帝国一个手刃打掉了意大利紧抓着美利坚手腕的爪子,语气冷漠,“要发疯的话就滚出去,他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别折腾他。”
美利坚白皙的手腕处一圈深深的红痕触目惊心,此刻没了束缚正软软地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一个行将就木的衰老帝国,也配指挥我吗?”意大利歪了歪脑袋。
“你想试试吗?”奥斯曼帝国抬眸看他,“行将就木的实力。”
意大利面无表情,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片刻后站起身出去了。
奥斯曼帝国给床上躺着的少年换了一个冰袋,摸了摸他的手腕,松了口气,没伤到筋骨,没事。
是啊,他已经行将就木,如果这次战争他没有获胜,那等待他的就是灭亡,和当年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一样的消亡。
所以他才这么渴望胜利,因为……奥斯曼帝国将手贴在美利坚滚烫的额头上,大概……他也还有在挂念的东西吧。
同盟国的会议照常进行着,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进入协约国,美利坚被强制带走这件事和“路易斯安娜”号沉没一是一同激起了华盛顿的怒火,他们接的同盟国的订单与日俱减。
“你欠我的人情已经还清了,你还来做什么?”英格兰看上去很疲惫,他看着面前神色苍白的南斯拉夫,语气不解。
“可我没能保护住美利坚,对不起。”南斯拉夫一脸懊恼,他低着头,到最后,他也没能尽到一个护卫的职责。
“不用,你挺尽力了的。”甚至尽力到让英格兰有些惊讶,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德意志炸了路易斯安娜号,美利坚是可以成功离开的。
南斯拉夫已经拼尽全力,他甚至以命相护,而还人情是远远不用做到这一步的。
“不用说这些,英格兰。”南斯拉夫极认真地看着英格兰绿色的眼眸,“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谢谢你。但结果是美利坚已经落到了同盟国手上,这都是我的责任,这个人情不能算还给你了。”
英格兰神情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安慰?他根本不会安慰别人,他只是实话实说。
而他还没见过上赶着要再还一次人情的。
“我要去把美利坚找回来。”南斯拉夫说着就要起身。
“……南斯拉夫,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英格兰忽而笑了,他的手搭上了后背的长弓。
“……哈哈。”南斯拉夫身体一僵,他干笑两声,“英格兰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我是不会和雇主产生感情的……”
“那你能告诉我你洗那么多床单做什么吗?”
“呃……这个嘛,没,没什么啊,这不闲着没事做嘛……多洗一点没坏处的……”
“那你保护他需要保护到一张床上?”
“我也不想的……他拉着我……而且我什么也也没对他做嘛,就,就那一次嘛,你,你别太在意了……”
“他说解雇你,你还以个人的名义保护他?”
“好吧我喜欢他。”
南斯拉夫原本眼神还飘忽不定,视左右而言其他,听见最后的质问时,他心一横干脆说出口了。
英格兰:“……呵呵。”他就知道。
南斯拉夫躲开英格兰的箭矢,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什么,只是小声道:“那喜欢就是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嘛。”
英格兰收回长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以前,加拿大是这样,普鲁士也是这样,他只是让他们保护并陪伴着美利坚,没让他们产生一些不该产生的情愫。
“那你同意了吗?英格兰?”南斯拉夫小心翼翼地询问。
“天色还很早。”
“……哦。”南斯拉夫委屈巴巴地应了。
南斯拉夫刚想转身离开,英格兰就拍了拍手。
下一瞬,南斯拉夫就被制服了,印度,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同时出手,迫使他动弹不得。
“乖乖待着,别去同盟国送死。”英格兰目光漠然,“跟上。”
他走回了自己的庄园,南斯拉夫也被拖着进去了。
“哎?!可是美利坚可能会有危险啊!他烧都没退!”
“你去也救不了他。”
“那我也要去。”
“押着你的那三个傻子也是这么想的。”
南斯拉夫:“?”
他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他们三个都穿着一样的黑色夜行衣,面罩遮住了下半张脸,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那一瞬间南斯拉夫就释然了,这些和美利坚从小一块儿长大,又是英格兰的孩子的少年都没得到英格兰的支持和认可,那他作为一个与美利坚相识不过数月的人,能得到接受那才是奇了怪了。
“哦,对了,加拿大那孩子去哪儿了?不就是因为他回去了你才派我来照顾美利坚的吗?”南斯拉夫开口询问,按照时间,加拿大苏醒加赶路应该也到了这里了。
不过这么说来,怎么从小和美利坚长大的似乎都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啊?南斯拉夫有些疑惑。
“他醒倒是醒了,只是赶路费了些时间,现在美利坚又不在,我让他去执行别的任务了。”英格兰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吧,他抢不了你的工作,因为以后我不打算再雇佣你照顾美利坚了。”
“那,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美利坚……”南斯拉夫眼角一抽,他还是不死心。
他就知道被英格兰发现了就是这种后果。
“哦,他是中立国,同盟国但凡还没疯完就不会动他。”英格兰边说边戴起自己的白色手套。
“那,那我们就不管他?”
“……怎么可能。”英格兰声音很低。
是,同盟国或许不敢那么对待美利坚,那英格兰就真的敢赌吗?
他不敢赌,他能把全世界都变成他的赌场,但唯独这个赌局,他连下注都不敢去赌。
去赌同盟国会顾及到美利坚中立国的身份不伤害他?怎么可能?英格兰最不愿意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
这种虚无缥缈的概率,赌的可是美利坚的生命,英格兰不能不要。
“我出去一趟。”英格兰话音未落,南斯拉夫就惊叫出声,“不行!那你还不如让我去呢!好歹我还是近战!而且你不也是参战国吗?同盟国也不会放过你。”
“英格兰先生,他说的对,如果您要去,就带上我们。”印度开口,他放下自己的黑色斗篷,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忧心。
“带上你们?”英格兰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说:“嗯,我不是近战,那又如何?那你们就能打得过我了吗?要不要现在试试?”
“您当然比我们强,那德意志呢?我们也不能看着您去冒这个险。”澳大利亚皱着眉反驳。
“……你们是不是被美利坚传染了?”英格兰一一扫过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敢和他顶嘴了。
“行了,都别去了,他不让你们去。”爱尔兰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身后苏格兰和威尔士面色凝重。
爱尔兰扬起手上的信封,“美利坚的字,你应该还认识吧?”
英格兰看了他一眼,拿过爱尔兰手上的信纸,上面只有潦草的一句话,看得出写信人的匆忙和焦急——“不准来找我,一个都不准来。”
“他什么时候写的……”英格兰思索片刻,将目光移向神色骤然惨白的南斯拉夫,心里有了答案。
南斯拉夫的思绪回到那个夜晚,在他和意大利苦战时,尚在高烧的美利坚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唤来自己的信鸽写下这封信的呢?
他当时一定很着急,可即使他那么着急,他也给所有人考虑好了后路。
原来……从美利坚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美利坚就放弃了离开的所有可能。
可是……那孩子不是最热爱自由了吗?说什么解雇我,说什么不准去找他,那你应该怎么办呢?美利坚?你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他的州都听命了?”英格兰问。
“听了,不然早就来闹了。”爱尔兰实话实说。
“……如果他这么说的话。”英格兰很不甘心地开口,“那、好、吧。”
没有谁会比美利坚手下那些州更着急,但既然他们都要忍耐,英格兰也不可能无视美利坚的意愿。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他,我也很……呃,我,我们也很担心,但他可是美利坚啊,只要是德意志,无论是哪种形态下的德意志,都不会下得了手伤他的。”苏格兰拍了拍英格兰的肩。
“难得看你身边没有法兰西的身影,怎么?那家伙又死掉了?那你节哀顺变吧。”爱尔兰语气还颇有些幸灾乐祸,把对法兰西的厌恶发挥的淋漓尽致。
英格兰:“……他只是去勘测战场地形了,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就算他死了又有什么可哀的,他又不是彻底回不来了。”
“那他回不来,你真的会伤心喽?”威尔士追问道。
“你们……”英格兰深感无语,索性不再搭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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