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目光率先掠过反复在报道上出现过的邓布利多,看向他身后那个被《预言家日报》报导因为对山羊滥用魔法而被威森加摩控诉的老人。
他从小就喜欢在地里疯跑,到现在更是一副无所谓的庄稼汉打扮,破烂得像个乞丐。
阿不福斯穿着鹿皮马甲和衬衫,带着一副脏兮兮的眼镜,透过他一缕缕金属丝一样的头发和胡须才能看清楚他的样貌,他们一脉相承的蓝色眼睛透露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锐利。
很好,就算过去一百年他们两个也不会抱头痛哭。
注意到男孩有些审视的目光,这个孤僻的老人扯起嘴唇,对着邓布利多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我们不需要对他有任何担心,他足够解决一切。”
在见到阿不思后他就又回到了平时和邓布利多相处的状态,他甚至吝于对这两个年轻的巫师说句早安,好像最开始为自己的兄弟着急的并不是他一样。
阿不思——作为他口中被挤兑的对象,勉强提起嘴角算是回应。在这个阿不福斯开口后,他就对家里那个又吵又闹甚至喜欢跟在他身后告状的人形曼德拉草增加了一些好感。
看着这对相差九十多岁的兄弟就像是一对磁铁一样恨不得撞倒彼此,邓布利多翘起嘴角,愉快将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直到这位救世主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很抱歉,哈利,也许你能给我们留一些私人空间。”
“好、好的,邓布利多教授。”
哈利慌张地遮住论文一角,企图掩盖住还空无一物的羊皮纸,虽然内心深处想要好奇地朝阿不思打听上几句,但手下厚厚一叠的暑假作业让他像见了天敌的老鼠——他快要用空气把自己闷死了。
棕发男孩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将书本揉成一团放在书包里,接着轻手轻脚地朝楼梯跑去,越靠近台阶动作越慢。
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新发现用海德薇传给罗恩和赫敏,但又恨不得让时间过得再慢一些,以便他竖起耳朵听到更多的消息。
他们早该知道的,除了邓布利多一家谁还会叫阿不思。
目送哈利已经慢步挪到拐角处,邓布利多转头仔细打量了自己年轻时的面容,朝依旧站在原地的阿不思说道:“真是令人怀念。”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令人讨厌的面孔。”
阿不福斯语调短促,但他很快又懊悔地按捺住了这种情感的投射,因为一切悲剧的起源很大程度归功于那个应该在监狱困到死的男人。而在阿不思在这个年龄,格林德沃还是个没入学的混小子。
也许还在光着屁股乱跑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阿不思。
邓布利多只是轻松地耸耸肩,对于这几十年前就积攒下来的家庭毛病看上去有些无能为力。
“走吧,小子。”阿不福斯重重地将手搭在自己年轻兄弟的肩上,看着他不得不在压力下弯腰,粗声粗气地说,“去戈德里克山谷,你应该对那里应该还有印象。”
他几乎是半带着阿不思走出破釜酒吧。
呕——
该死的幻影移形。
阿不思撑着墙大口呼吸。
他现在的灵魂还飘忽忽的,自从来到伦敦他就沉浸在了书海中。缺乏睡眠后,扭曲细长的文字已经充满了他的大脑,让他不再思考一些令他焦虑的事情,随之下降的还有他还算健壮的体质。
起码在今天遇到在他预想中本不该出现的阿不福斯后,他对自己的忽视感到了一些愧疚,但被阿不福斯接着拎着领子幻影移形后,这一丁点愧疚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这该死的门钥匙后遗症。
阿不福斯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眉看着自己年幼的兄弟,那高傲的神态让阿不思仿佛在照镜子。
——他经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做这样的表情。
在到达戈德里克山谷后,邓布利多就用魔杖轻巧地点了两下,为自己自己布上了幻身咒*。
他整理着幻影移形后有些发皱的衣服,扭头朝还在平复痛苦的阿不思挤挤眼睛:“你知道的,他可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
阿不思沉默不语。
也许在看到阿不福斯后他内心就有了确信——阿利安娜已经死了,他们也因此产生了裂缝。
注意到阿不思的眼神依旧停留在他身上,邓布利多弯腰用魔杖抚平袍角——他总是喜欢亲力亲为地做些小事:“这样穿大家总会更忽视我一些,而且你也喜欢不是吗?”
他穿着丝绸制作的紫色长袍,上面用金色的细线绣着圣诞树和六角雪花。如果抛弃他们在报纸上闻名遐迩的名气,这对兄弟就像是两个疯癫的患者。但毫无疑问,有了这样的外表,人们总是会对他多出一些古怪的指责和宽容。
阿不思看出他在故意说一些俏皮话让他放松,他顺势移开视线,看向身前这片他们长大的地方。
戈德里克广场周围有着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的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居住在这片聚集区道村民们在他们面前漫步,在白天依旧火热的酒吧门开关时传出断断续续的笑声和流行音乐声。
没有人在意这古怪的一老一少。
巫师的封闭让戈德里克山谷变化很小,但他依旧对这里感到了陌生,他沉默地跟在阿不福斯身后。
阿不福斯带着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邓布利多阁楼——很明显,这里的钥匙仅在他手上。
打开门后,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灰尘味,反而带着一些木头放久了的潮湿感,和铺面而来的凉爽。
他已经提前打扫了阁楼。
阿不福斯率先走进去,随手将藏在怀里的冥想盆扔到桌子上,任凭这珍稀的神奇道具和黑檀木做成的长桌相撞后发出一声闷响。但很快他转换态度,温柔地看向客厅中央的画像——因为阿利安娜在听到声响后走出长廊。
他收敛起了尖刺,对她柔声细语地说:“早上好,安娜。”
接着,他掀起搭在沙发上的防尘布,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仿佛要用全身力气对两个阿不思踏入这片阁楼表达不满。在看到阿不思自然地坐在独座沙发上(那是坎德拉生前最喜欢的一个),他看上去就像要随时从坩埚里爆发出来。
但阿不福斯很快就扭过头去了,沉默地看着邓布利多走到阿利安娜面前。
这位伟大的巫师说道:“早上好,安娜。”
阿利安娜穿着淡蓝色的条纹长裙,这是她在生命尽头穿着的衣物,在她死亡后一并固定在了画框里。她手中捧着一本书,柔和地看着画框外的三个人,像是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不曾说话。
阿不福斯突然开口:“她问你为什么不穿上次的星星帽子。”
他很粗鲁地隐去了指代,但邓布利多自然地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朝向着画像中重新向走廊深处走去的阿利安娜轻声道歉:“抱歉,安娜。”
他从口袋里捏出一根紫色的绸带,带着光泽的柔软面料很快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对折扭曲,随后逐渐变得坚硬,在一次闪闪发光后由内而外地改变了颜色。
在阿利安娜再次从漫长的走廊中走出来后,他轻巧地将这枚黄铜色的五角星放在头顶的帽子上,像极了圣诞树。
“阿不思。”
一声清澈的呼唤穿过房间,又好像是过去阿利安娜在客厅中奔跑留下的幻影。
“安娜。”
阿不思不由自主地朝画像走去。阿利安娜过于年轻的面容很轻易地勾起了他内心的怜惜和疑惑。
她甚至不是一个活的画像。
“好了,不要杵在那里了。”
在阿利安娜再次回头走进走廊深处后,阿不福斯拎着阿不思的领子,将他从画像前拿开,扔到刚刚坐的沙发上,“现在你该说一说怎么到这儿来的了。”
阿不思看向自己弟弟脸上一小块裸露在外的皮肤,那里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而已经出现红晕的。他仔细地注视着阿不福斯每一根被呼吸带起的细微胡须,陷入了迟疑。
从1894年到1993年,究竟是真的如此,还是一场停留在地窖里的梦。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这里存在一个怪物一直注视他,等待他露出破绽,而它现在就是阿不福斯。
但是仅凭他的大脑与魔力,无法构建出一百年都不会出现逻辑错误的报纸,也不会出现丽痕书店浩如烟海的书籍。
阿不思长久的沉默让阿不福斯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两下,随后他自嘲地说道:
“你总是一贯擅长保密。”
“不,”阿不思看向眼前这名陷入颓靡的巫师,拿出他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门钥匙,“这一切都是因为它。”
泛着陈旧光泽的黄铜钥匙跌落在长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约了封面,很喜欢,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戈德里克山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