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
“有请下一组选手入场，来自东方娱乐的组合——T.O.P.！”
名字起得足够哗众取宠，人没有出现，练习生堆满的观众席上已经欢呼声一片了。魏寒时被吵得有点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又重新把目光聚集在舞台中央。
连续工作了十三小时了，生物钟已经紊乱，饥饿感和口渴尽数消失，只是身体疲惫着而胃也在隐隐作痛。
待会中场休息的时候应该让助理把胃药拿过来，魏寒时这样想着，东方娱乐的练习生已经排成一排走了出来，他抬头，恰好看见最左边的男孩有一张干净柔软的脸庞，睫毛长长，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亮晶晶的眼睛，长睫毛，小酒窝。
这些特质并不少见，只是难得地统一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又一个人的身上。
魏寒时凝一凝神，终于还是忍不住流露一点笑意，对着那张并不太陌生的面孔释放善意:“期待你们的表现。”
魏寒时在前面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忽然露出微笑，摄像机已经推了过来，也不难想象后期会如何剪辑。
但是魏寒时不介意，被这样小小地蹭一下热度，或者去帮助这个练习生有更多出头的机会，如果识趣的话公司应该好好宣传一下。
他是擅长爱屋及乌的人，在见到相似的人时心里都无声塌陷下去。
魏寒时看一眼姓名牌，记住了沈宇航的名字。他低头转笔，陷入思索，恰好错过了沈宇航身边的顾熄投过来的如同野兽狩猎的目光。
鳕鱼平台为了证明初评级的公平公正，也为了博热度，早早预热宣传网络观众的投票也会作为观众缘的分数加在评级里。此刻直播开了没多久，已经涌入了近百万观众。
而顾熄这如同猛兽将要出笼的暗藏杀机的一眼，把无数观众的心也一并钉住了。
同时转播的鳕鱼平台上弹幕乱飘。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这是什么绝绝子！惊天绝顶alpha！我omega要嫁给他！是alpha吗？哇真的是A！这种A的存在简直就是A中天菜！】
【帅哥就应该来和我们alpha贴贴！和我AA恋吧！我这种咸鱼A需要这种攻击性一绝的alpha！】
【楼上AA恋异端滚出！我们omega不同意，请国家把他给我分配过来！】
【救！这种优质alpha进娱乐圈不会要禁欲吧！暴殄天物了呜呜呜！】
【楼上不要想了！这种帅哥进娱乐圈服务大众眼球才是应该的！】
【吹A女孩太天真了！不会真的有人觉得你们哥哥是和尚吧！上半年娱乐圈房子塌了的alpha还少吗呵呵……】
【楼上停止alpha歧视！上半年塌的omega房子也差不多！】
弹幕上的人争论不休，从对顾熄的惊鸿一瞥开始，而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镜头也狙进了追星女孩的心里。
事实上，顾熄看着的是评委席最边缘上坐着的魏寒时。
这一个星期都是顾熄的易感期，越优质的信息素在易感期时发作越猛烈，顾熄整个人反反复复地进入高烧，被来自生理的疼痛反应折磨到恨不得当场退赛进医院。
然而他在洗手间里洗脸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种味道。
是雨水的味道。
那种清新的空气里的灰尘全部凝结之后，凉丝丝的带着西瓜一样的清甜的味道。
从小到大，顾熄都觉得雨水里面有一种甜味。这是他第一次碰见雨水味的信息素，冲击力很强，一下子盖过了他的信息素的躁动。
他好像被安抚下来了。
可对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姓名，现在，拥有雨水味信息素的人，正坐在评委席上，朝他看过来。
他想要抓住那个人。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评委席中间的成团发起人冲他伸手，七人按排练过无数次的方位站好，等待着音乐响起，然后他们跟随音乐跳了起来。
“这世界虚假太多，只你懂我？”
“什么妖魔鬼怪，扒皮后几分相像？”
“你妄图冒犯，而我将加冕为王！”
唐硕思索一会，也没能从曲库里找到这首歌，大概是原创。这是他没听过的歌曲，言辞激烈像在回怼黑粉，炸裂但似乎在第一时刻就拿出来，还没有粉丝基础就这样凌厉的面孔，不太讨喜。
但网络上的弹幕和唐硕想象的完全相反。
【好绝啊！怎么这么会有这么A的alpha！我受不了了，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我真的好想闻一口！老公和我贴贴！】
【楼上big胆！顾熄这种alpha长了一张我凑过去他就会扇我两巴的脸呜呜……可怕！但是好帅！我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了。】
【好帅呜呜呜！我的心炸成烟花散落漫天了就是说！太帅了！我真的做梦都想被这种alpha标记！】
【你们omega脑子里想什么啊……这种alpha一看就是很风流四处标记omega的，这种类型都会有omega喜欢我真的很无语。】
这条发言被许多omega暴躁点开，结果头像是油腻大叔本人自拍，身份认证也是alpha。群情激奋的omega到他主页下面嘲他。
【好好笑啊！】
【没人喜欢你所以对优质alpha指指点点吗？】
【无语无语无语反弹】
网络弹幕上的言论当然一个也看不到，只是舞台侧边有显示屏，在舞台结束后一分钟内会有网友投票显示，在评级中占百分之二十的比重。
魏时寒认真地望着舞台，而镜头在他身上只一扫而过，然后对准了唐硕。没有原因，娱乐圈是最拜高踩低的地方，镁光灯永远只照耀会发光的人。
魏时寒不一样，他是ABO世界里平庸多数的普通人，连在舞台上释放信息素来吸引观众都做得很勉强，雨水淡而无味。现在合同也快到期了，组合里没有高人气的队友愿意和他互动输血，他在这个节目里混混，把最后一点情怀利用完就会离开了。
“你们的表演结束了吗？我和几位导师商量一下，再综合观众的分数得出结果，请稍等。”
唐硕朝舞台上的五人点头，又转头过来看他们的表情，他身侧的作为舞蹈教学的女爱豆拨动长发，耳边的耳环优雅地晃了晃：“我很看好这个顾熄啊。”
虽然是omega，但她生活作风是出了名的潇洒，换男朋友的速度快得像换手腕上的手表，今天是碎钻blingbling，明天就是机械齿轮。
被邀请到了节目，也有观众揣测女爱豆会不会在里面挑alpha，毕竟年轻俊美还天真，谁会不心动呢？对此女爱豆也没有想法。
爱情是突如其来的烟花，在海边漫步时出现的烟花，不是买回来举着火机小心翼翼点燃的烟花。
没太留意顾熄，魏时寒下意识也望舞台上看了一眼，站在最中间的人的名牌上就写着“顾熄”两个字，像猛兽一样，察觉到他的目光就迅速地望过来。
仿佛是铺开来的浓墨重彩，像漂亮的猫科动物，危险和美丽共存。两人对视，居然是魏时寒先移开了眼睛，对方侵略性强得像匕首抵在他颈上。
不愧是alpha啊。
魏时寒想叹气又收了回去，连一点呼吸声都被在和女爱豆讨论的唐硕听见了：“前辈怎么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魏时寒确实比唐硕出道更早，担得起这一句前辈，大家也有在练习室一起睡地板，一起分享过外卖炸鸡。而他摸着对方的脑袋安慰“一定会出道的”的时光早已过去，他才是坐在台下看对方意气风发领奖的失意人。
“我没事。”
因为对方注意力的转移，镜头也一起扭转过来了，魏时寒瞥一眼女爱豆手上的评分表，随口道：“沈宇航的分可以高一点吧。”
女爱豆大概是不吃小奶狗omega这一套，给沈宇航背后写的是最低的“F”，和顾熄的“A”形成鲜明对比。
把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没那么难表达了，魏时寒看了看自己评分表上颇有私心的“C”，还是忍不住：“打个D也还行吧。”
“你和他有交情吗？喜欢这个类型的？”
女爱豆笑了笑，扬起来的红唇鲜艳欲滴：“要我卖你一个面子吗？”说着，她拿起笔，在沈宇航的名字后面画圈圈。
只是画圈圈，还没有改分数。
和另外一边交涉着的唐硕再一次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转头过来沉默两秒就笑起来：“我知道魏前辈为什么要网开一面，因为长得很像景宁前辈对吧？”
景宁，魏时寒同组合的队友，确实是一样的大眼睛长睫毛酒窝。
魏时寒不算勉强地笑了一下，因为不愿意揭露真实答案他索性不反驳：“确实很像。”
“难怪啊？”
女爱豆自言自语：“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的，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不过景宁看起来更精致一点。”
景宁家境优渥，大家长对幼子更是百依百顺地疼爱，他过去在外国学校念书会被人当做混血，因为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眉眼。比起来景宁，沈宇航看起来无辜一些，像路边栽种的小白花。
“景宁他如果知道应该不会高兴。”
虽然有着洋娃娃一样精致的眉眼，但个性却十足恶劣，被宠溺惯了连好好说话都学不会，过去也有被故意找茬的记者怼到黑脸发脾气的黑历史。
“不过还是卖你一个面子。”
女爱豆在沈宇航的名字栏里把“F”改成了“D”，评分表递到唐硕手里一综合，沈宇航终于够上了“F”。
“他在队友里面显得太拉跨了，不是说他太差劲，是顾熄太优秀了。”
捧一踩一如同新闻通稿，女爱豆拍了拍魏时寒放在桌面上的冠名商玩偶，低声：“没想到你们团员的关系真的这么好，别太爱了。”
魏时寒只能微笑，期待显示屏里的观众投票能给沈宇航一个好结果，最后也确实是进了D班，顾熄自然是铁打的A。
公布成绩的时候，魏时寒又和顾熄对视上了，明明自己给他打的也是A，但还是脖子一凉。
像……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开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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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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