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一个人晚上,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像一个小幽灵似的轻轻扑棱着翅膀飞进了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的窗户。
“我刚才遭到摄魂怪的袭击,而且我可能会被霍格沃茨开除。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当赫敏大声读出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时,全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但加布里埃尔和弗雷德、乔治不在那里,他们正躲在房间里试验产品。
“我觉得昏迷棉花糖的效果差不多了。”加布里埃尔从床上晃悠悠地爬起来,“它能够很稳定地做到让吃这个糖的人在几秒钟内晕倒,至少对我们三个来说。”
“说得没错,但是我们要在说明书上标注一下,食用前需要看好身处环境。”乔治还趴在地上,“我刚刚是不是正面向下摔的?”
“你其实是屁股着地然后我把你翻了个面,行吗?”弗雷德说,然后语气变得惊恐,“这又是什么后遗症!”
“不是。”加布里埃尔声音发闷地说,一边用袖子堵住额角不断流出的鲜血,“我只是撞到墙了。”
“我以为前面那声巨响是乔治摔出来的!”弗雷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在床上也能撞上去?”
“显然我也是正面向下摔的。”加布里埃尔恼怒地说,“谁把吐吐糖紫色那一半扔给我,正好试一下加了终止咒后它能不能止血。”
“你太敬业了!”弗雷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色的小东西递给他,“按我们的猜测来说很快血就会止住的。”
乔治爬到门边努力听外面的动静,疑惑道:“我怎么感觉外面很热闹呢?”
“估计罗恩又闹了什么笑话吧。”弗雷德耸了耸肩,“别听了,你又不是小天狼星,哪来狗那么好的听力?”
“你能不能站起来?”加布里埃尔指着乔治大喊,“这栋房子已经够恐怖了,不用再多一个在地上蠕动的红毛怪。”
弗雷德狂笑起来。他翻开手里由已经写满字的几百张羊皮纸的钉在一起的本子,开始写速效逃课糖系列的广告词,“我们要在广告词里就不停强调无危害性吗?”他写了十几分钟,才注意到没有人回答,转过头时差点叫出声,“你们在干嘛?!
“你给埃尔吃的是什么?已经不是止血问题了!”乔治问,他正在试图施一个不太成功的止血咒,“我真该庆幸我们已经成年了。”
弗雷德愣了一秒,立刻在检查自己的口袋。他掏出来两个紫色的东西,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去看着加布里埃尔,“这不是我的外套,我估计给他了一颗血崩豆。”
“我真的会杀了你,记得帮我来几个清理一新。”加布里埃尔有气无力地说,从额头上留下的血在他裸露的苍白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红色痕迹,“我开学了一定要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学习补血药和清醒剂的制法,也许还要加上伤口清洗剂。”
“如果你现在抽出魔杖把我给解决了,在你止住血之前魔法部会先给你寄警告信。”弗雷德说,他也蹲过来试图帮上一点忙,“我们最可爱的《禁止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法条例》规定,未满17岁的巫师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呢。”
“你去找庞弗雷夫人学习的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乔治再尝试了一遍愈合如初,这次似乎起效果了,“就说是针对格兰芬多魁地奇训练的魔药,她肯定没法拒绝。”
加布里埃尔发出了一阵与伤痛无关的呻吟:“我讨厌踪丝。求快帮我清洁一下。”他伸手挡住了举起魔杖的乔治,“不,弗雷德负责。”
“弗雷德负责什么?”房门被用力推开,金妮把头探进来,“出大事了你们快点…”她的表情逐渐凝固,“你们打架了吗?”
“还好来的不是罗恩。”弗雷德冷静地说。
“哈利在女贞路碰到了摄魂怪?”
“邓布利多派了凤凰社的人随时跟踪哈利?”
“魔法部要把哈利从霍格沃茨开除?”
赫敏依次推开三个张嘴又闭上了,接着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的男生,用一种几乎战战兢兢的口吻说,“邓布利多气疯了,我们看见他了。当他弄清蒙顿格斯不到换岗时间就擅自离开时,他那副样子简直吓人。”
“不是,这不可能啊!”加布里埃尔惊恐地说,“摄魂怪跑到一个麻瓜住宅区…谁也不会相信摄魂怪出现在那里是一种巧合,对吧?显然是是有人派它们去的。”
“那为什么要开除他?”弗雷德说,他还保持着用魔杖对准加布里埃尔给他施清洁咒的姿势,因为过度震惊而一动不动,“因为他未成年在校外使用魔法?”
“他们说魔法部是以哈利当着一个麻瓜的面施用了守护神魔咒为理由想要把他开除的。”罗恩说,“刚开始还打算派代表前往哈利的住所,销毁他的魔杖,还好邓布利多立刻赶去魔法部了。”
“现在说的是魔法部同意将开除学籍的问题留到受审的时候再做正式决定。”金妮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
“他们的意思到底是违反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还是《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加布里埃尔露出恐惧和愤怒交织的表情,“这些官员连人话都说不清楚吗?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总该可以使用魔法吧!”
“我们还不知道。”罗恩摇了摇头,“爸爸已经给哈利写信让他绝对不要交出魔杖,小天狼星后面也补了一封,不允许他现在独自离开他姨妈和姨父的家。”
“如果哈利一直困在那里,得不到一点儿消息,他肯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赫敏担忧地要命,不停的重复,“我们本来也想给哈利写信,但邓布利多逼着我们——”
“——发誓不告诉哈利。”金妮低声说,“他说猫头鹰可能会被人半路截走。”
“他似乎觉得这样做最合适,”赫敏呼吸有点急促地说,“我指的是邓布利多。”
“这些日子邓布利多在魔法部名声扫地,知道吗?”乔治说,“他们都认为他散布神秘人回来了的消息是故意制造事端,他也确实挺难做的。”
“如果哈利要到魔法部受审,那大人们应该会把他接到这里来吧?”
“转移也许要计划和时间…社里肯定还要安排警卫什么的。”
接下来几天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的气氛都非常恐怖。大人们总是表情严肃,从早到晚都有人在指挥部来回进出。直到第三天才确定了转哈利的方案和人手,第四天实施行动。
加布里埃尔、赫敏和韦斯莱家的其他孩子都尽可能地安静、不惹事——这对弗雷德和乔治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他们见缝插针地在每个会议开始后利用伸缩耳打探消息,如果施了抗扰咒而邓布利多又干好不在,就悄悄对着门施反咒。每当韦斯莱太太突然冲上楼观察孩子们有没有在干坏事的时候,他们就会用一种很不自然的轻声细语对话,就像在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床边说话。
哈利被转移当天,加布里埃尔和往常一样和弗雷德、乔治待在一起。双胞胎在测验产品,而他在不停翻书找能够加速止血止吐的药品原材料。加布里埃尔感到什么东西正蹭着他的膝盖,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克鲁克山——赫敏那只姜黄色的罗圈腿猫,它把身体绕在哈利的腿上,呼噜呼噜叫着。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挠着它的耳根,一边不停重复翻页-浏览-记录-翻页-浏览-记录。
“等等,这什么声音?”弗雷德在地上坐了两个俯卧撑,然后利落地站起来,“好像有人在吵架!”
“这也正常。”加布里埃尔打了个哈欠,“今天的会议斯内普也来了,他和小天狼星要是不吵架那我都会怀疑其中有一个是食死徒变得冒牌货。”
“不对啊,”乔治举起伸缩耳——一根长长的肉色细绳,它一直通到外面的楼梯平台上,“楼下没声音,不是会议里发出来的。”
“那就是哈利来了!”他们三个人同时大喊。加布里埃尔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过去拽住双胞胎里任何一个,但他还是慢了一秒:他们两个得意地做着鬼脸,伴随着两声刺耳的爆响,先一步幻影移形到赫敏和罗恩的房间去了。加布里埃尔推开房门冲到二楼去,决定在见到哈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弗雷德或乔治。
他推开门,看到哈利脸上的怒意后,突发又想把门关上退出去了。
哈利比之前要高很多,和每学期开学的时候一样瘦。他身上的牛仔裤又破又脏,T恤衫松松垮垮,已经褪了颜色,但正在变宽的单薄肩膀将它撑得还挺有风格。他正双手抱在胸前,因为瘦而显得长得惊人的腿踩在一把椅子上,黑头发像是乱草一样不服贴地支棱着,黑框眼镜后碧绿的眼睛此时暗成了深绿。
“你好,哈利,”乔治像看不懂脸色似的朝哈利开心地笑着,同时伸手把门口的加布里埃尔拽了进来,“我们刚才好像听见你悦耳动听的演说了。”
“你用不着那样压抑自己的怒火,哈利,把它都发泄出来吧,”弗雷德也是满脸带笑,“五十英里之外大概还有两个人听不见你的声音呢。”
一个小时后韦斯莱夫人出现在卧室门口。“会开完了,现在你们可以下楼来吃晚饭了。哈利,大伙儿都渴望见到你呢。”
他们跟着韦斯莱太太走出房间。加布里埃尔不经意地从栏杆上往下瞟了一眼。下面昏暗的门厅里挤满了巫师。他们都在激动地小声议论着什么。在人群的最中间,他看到了那个头发乌黑油亮的脑袋和那个突出的大鼻子,那是他在霍格沃茨最不喜欢的老师——西弗勒思?斯内普。在确定没有看到卢卡斯或雷娅后,他就收回了视线。
地下室的厨房。几乎和上面的门厅里一样昏暗,一个洞穴般幽深的房间,四周是粗糙的石头墙壁。大部分光线都来自房间那头的一个大壁炉。管子里冒出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如同战场上的硝烟,黑乎乎的天花板上挂下来的沉甸甸的铁锅铁盆,在烟雾中显得面目狰狞,阴森可怖。因为开会,房间里摆满了许多椅子,中间是一张长长的木头桌子,桌上散乱地放着羊皮纸卷、高脚酒杯、空酒瓶和一堆看上去像是破布的东西。加布里埃尔惊喜地看到卢卡斯和他的韦斯莱家的长子比尔坐在桌子那一头,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他们两个的打扮都与其他所有人以及这栋房子格格不入。
韦斯莱夫人清了清嗓子,卢卡斯和比尔同时抬头望了望。
“加比。”卢卡斯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迎接他,“最近如何呢?”他抱了抱自己瘦得好像会被一阵风吹到几十英尺外的弟弟,然后抬手和后面的哈利打了个招呼,“你好,哈利。”
厨房里人越来越多,卢卡斯和加布里埃尔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聊天,旁边放着一堆类似破布的东西。
“你今天也去给哈利当警卫了吗?”加布里埃尔问。
“我做得是巡逻工作。”卢卡斯低声说,“我负责观察有没有异样,然后发信号来告诉他们一切平安,警卫才可以带着哈利出发。”
“路上没有遇到危险吧?你们怎么过来的?”加布里埃尔挪得离卢卡斯更近了一点,专注地听对方讲话。
“我们没几种交通工具可以选择,最后还是决定全部用飞天扫帚,一是因为它是踪丝无法探测的,二是据说哈利本人非常擅长。”卢卡斯笑起来,“除了疯眼汉打算取道格陵兰岛过来,让所有人差点被冻僵在扫帚上以外,一切都很好。”
那堆被加布里埃尔当成破布的东西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噜呼噜的鼾声,惊醒过来。
“是谁在说我的名字?”蒙顿格斯迷迷糊糊地嘟哝道,“我同意——”他高高举起一只脏兮兮的手,像是要投票表决,那双眼皮耷拉的、充血的眼睛茫然地瞪着。
卢卡斯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把目光对准加布里埃尔,“你已经见过蒙顿格斯了,是不是?”
“就是他在负责跟踪哈利的时候擅离职守?”加布里埃尔也转头看了一眼,他和卢卡斯颜色如出一辙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样的情绪,“好吧,实话说,他和这个房子倒是挺搭的。”
蒙顿格斯局促不安地在几个口袋里摸索着,眼睛一直盯着坐在一边和小天狼星聊天的哈利,最后他掏出一个满是污垢的黑烟斗。他把烟斗塞进嘴里,用魔杖把它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几秒钟后,大股大股泛着绿色的烟雾就把他包围了。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蒙顿格斯,”韦斯莱太太正搅拌着一只悬挂在火上的大锅韦斯,大声吼道,“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厨房里抽那玩意儿,特别是我们马上就要吃饭了!”
“啊,”蒙顿格斯说,“好的。对不起,莫丽。”蒙顿格斯把烟斗重新塞进口袋,烟雾散去了,但那股袜子烧焦的刺鼻气味儿迟迟没有散尽。
加布里埃尔被呛得止不住的咳嗽,和卢卡斯一起站起来去帮韦斯莱太太做事,好远离这个位置。套沉甸甸的刀子就在卢卡斯的监督下,开始自动切肉剁菜,而加布里埃尔从食品储藏间拿出盘子、高脚酒杯和食物。
“弗雷德——乔治——别这样,把它们端起来!”韦斯莱夫人尖叫道。
卢卡斯和加布里埃尔扭头一看,弗雷德和乔治动用魔法把一大锅炖菜、一大铁壶黄油啤酒、一块沉重的切面包板,外加一把刀子,一股脑儿地朝桌子猛抛过来。那锅炖菜哧溜溜滑过整个桌面,正好在桌子边缘停住了,木头桌面上留下了一长条烧焦发黑的痕迹。那壶黄油啤酒哗啦一声翻倒了,啤酒洒得到处都是。切面包的刀子从板上掉下来,刀尖朝下扎进了桌子,凶险地微颤着,那正好是几秒钟前小天狼星的右手放着的地方。
“看在老天的分儿上!”韦斯莱夫人大声嚷道,“没必要这么做——这一套我受够了——就算现在允许你们使用魔法了,你们也用不着做每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挥动魔杖吧!”
卢卡斯大笑起来,轻轻挥了一下魔杖,让那把切面包的刀子从桌面上出来。
“我们只是为了节约一点儿时间!”弗雷德匆忙做了几个鞠躬的动作,“对不起,小天狼星,哥们儿——不是故意的——”
“你们的几个哥哥就从没闹出这种乱子!”韦斯莱夫人一边朝双胞胎儿子吼道,一边把另一壶黄油啤酒重重地放在桌上,洒出的啤酒几乎跟上一壶一样多。“比尔觉得没有必要几步路就幻影移形!查理不会碰到什么东西都施魔法!珀西——”
她猛地停住话头,屏住呼吸,惊慌地望了丈夫一眼,正在帮她端菜的韦斯莱先生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我们吃饭吧。”比尔赶紧说道。
“看上去很不错啊,莫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莱姆斯?卢平说着替她盛了一些炖菜在盘子里,隔着桌子递了过去。
几分钟没有人说话,只有大家坐下来就餐时盘子和餐具发出的碰撞声,还有椅子的摩擦声。
一份大黄面包屑,接着又是蛋奶糕,加布里埃尔不得不承认韦斯莱太太的手艺简直无人能敌。他把克鲁克山从碗橱下面引了出来,这会儿正和金妮一起盘腿坐在地上,把一些黄油啤酒的软木塞滚来滚去,让克鲁克山追着玩儿。
饭桌上的谈话逐渐平静了下来。大多数人都靠在椅子背上,一副吃饱喝足、身心放松的样子。
“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我想。”韦斯莱夫人打着哈欠说。
“还没有呢,莫丽。”小天狼星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转脸望着哈利,优越的头骨和长相让他侧面的剪影称得上完美无缺,“知道吗,我真为你感到吃惊呢。我以为你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关于伏地魔的情况。”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了,速度如此之快,加布里埃尔还以为是去过女贞路的摄魂怪来这儿了。几秒钟前还是那样轻松悠闲,令人昏昏欲睡,现在却变得警觉,甚至是紧张了。听到伏地魔的名字,饭桌周围掠过一阵战栗。卢平刚才端起杯子正要喝酒,这时慢慢放下酒杯,露出警惕的神情。
“我问了!”哈利气愤地说,“我问了罗恩和赫敏,但他们说我们没被批准加入凤凰社,所以——”
“他们说得对呀,”韦斯莱夫人说,“你们年纪还太小。”她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抱在怀里,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必须先加入凤凰社才能提问题?”小天狼星问。
“等一等!”乔治大声道。
“为什么哈利的问题就能得到答复?”弗雷德气呼呼地问。
“一个月来我们一直想从你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但你们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乔治说。
加布里埃尔立刻抬头看向卢卡斯的位置,令他震惊地是卢卡斯却低着头反复观察自己手上的餐具,好像那是什么再有趣不过的珍宝。
“你们年纪太小了,你们没有加入凤凰社,”弗雷德继续说,那又尖又细的声音活脱脱就是他母亲的,听着简直不可思议,“而哈利甚至还没有成年呢!”
“没有人告诉你们凤凰社在做什么,这可不能怪我呀,”小天狼星平静地说道,“那是你父母的决定。而哈利则不同——”
“用不着你来决定怎么对哈利有好处!”韦斯莱夫人厉声说,平日和蔼亲切的脸上此刻露出的表情很吓人,“我想,你没有忘记邓布利多说的话吧?”
“对不起,希望我们的谈话不要扯进邓布利多对我的指教。”小天狼星大声说。
还没等加布里埃尔再多听一点,卢卡斯就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埃尔,我该离开了,我看着你上去睡觉再走。”
“什么?”加布里埃尔从地上站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整个桌子的人全部转向看着德文特兄弟,视线在他们俩之间交替。微弱的光洒在他们相似的金发和苍白皮肤上,让他们的头发看起来像是缓缓流动的金子。
“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卢卡斯平静地说,“妈妈和我加入了凤凰社,然后邓布利多建议我们让你住到指挥部来。”
“这有一件事是你们和我说的吗?”加布里埃尔愤怒地直视哥哥,火气和音量一起上涨,“不,这都是我来这了之后自己问到的,你们什么也没和我说!”
“你该知道的就这么多。”卢卡斯说,他英俊而阴郁的脸上毫无表情,在昏暗背景环境里像是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你还没成年。”
加布里埃尔并不是乖乖离开的。厨房里的人可以听见他上楼时一路冲卢卡斯连喊带叫,大发脾气。到了门厅里,布莱克夫人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使喧闹声变得更加无法忍受。唯一令他稍微好受点的,是几分钟后金妮也被赶上了楼。
金妮用力关上房门,然后将背靠在房门上大喘气。
“嘿,“加布里埃尔躺在床上咧了下嘴,“你也来了。”
“总是这样。”金妮说,她把长长的红发捋到脑后,“永远被抛下的最小的那个。”她没有哭,这是金妮许多了不起的地方之一,她很少哭。加布里埃尔有时候想,上面有六个哥哥肯定把她磨练得坚强了。
“等他们回来告诉我们吧。”加布里埃尔说,“真想让大人也尝尝披蒙在鼓里的滋味,看看好受不好受。”
金妮笑了起来。她的浓眉和略方的脸型带有一丝男相,但也显得端正不可随意侵犯。她鼻头微翘,鼻背中间有轻微凸起,中和了脸部较强的骨骼感的同时增加了些俏皮感——霍格沃茨里已经有不少男生在偷偷讨论她有多漂亮了。
他们乱七八糟地聊了一会儿天,甚至无聊到开始帮赫敏计划一本《家养小精灵权益维护书》或者什么其他名字无所谓都可以,第一页就写“家养小精灵的天性是为巫师工作但是天性就是用来违背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传来推拉椅子的声音,金妮警觉地拉开门跑回自己房间去了,草草留下一句晚安。
几分钟后弗雷德和乔治被韦斯莱太太赶到了房间门口。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立刻上床睡觉,不许说话。”韦斯莱太太说道,“明天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我想埃尔已经睡着了,尽量不要把她吵醒。”她看着两个儿子走了进去,才力度克制地带上房门离开。
下一秒弗雷德就把门闩上了。
“和你们讲了什么?”压根没睡的加布里埃尔问。
“我刚刚还在和罗恩大打赌你和金妮肯定醒着,正等着我们把楼下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如果不是这样,我就是一只弗洛伯毛虫——”弗雷德换上他的睡衣,脱了衣服后双胞胎和罗恩甚至珀西的身材差异变得更明显了,他们属于大骨架的硬朗结实,虽然也瘦,但前胸后背都有紧实的肌肉,行动间可见肌腱起伏的弧度。
“从哪里开始讲呢,”乔治一边关灯一边说道,“是这样,首先,神秘人正在重新纠集他的人马。过去,他有一大批人听他指挥:那些迫于他的淫威或受他蒙蔽而跟随他的巫师,那些忠心耿耿的食死徒,还有黑势力的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他爬到床上,钻进被窝,转过脸在黑暗中望着加布里埃尔:这几天都是他和加布里埃尔睡一张床,弗雷德自己睡另一张。
加布里埃尔能感受到身下床垫的弹簧发出一阵呻吟,床垫往下陷了几英寸。他就着从肮脏的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勉强能够分辨出乔治的轮廓:“我有听说他打算把巨人也拉拢过去。”
“是啊,但他们只是他想纠集的大批人马中的一部分。”弗雷德说道,“他显然不会只带着十几个食死徒就来跟魔法部较量。”
“相对应的凤凰社就在阻止神秘人得到更多的追随者。尽量让更多的人相信神秘人真的回来了,让他们保持警惕什么的,”乔治把被子往上扯了一点,“不过这件事做起来很棘手。”
“因为魔法部的态度吗?”加布里埃尔轻声说,“康奈利·福吉死活不肯相信神秘人真的回来了,《预言家日报》又那样诋毁哈利和邓布利多……”
“福吉认为邓布利多在密谋推翻他,他认为邓布利多自己想当魔法部长。”弗雷德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刚刚发现原来巨怪不会刷牙,“虽说邓布利多从来没有申请过这个职位。”
“福吉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他让自己相信邓布利多是在散布谣言,破坏他的稳定地位,”乔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轻松多了?”
“所以上周《预言家日报》说邓布利多的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主席的职位丢了,也是因为这回事?”加布里埃尔问。
“不仅这个,他们给他降了级,他不再是威森加摩——就是最高巫师法庭——的首席魔法师,他们还在讨论收回他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乔治点了点头,带动床跟着震了一下,他赶紧往旁边一缩以防被加布里埃尔一拳打到手臂上。
“可是邓布利多说,只要不把他从巧克力蛙的卡片中撤下来,他们做什么他都不在乎。”弗雷德咧嘴笑着说。
“除了追随者以外,他还想得到什么呢?”加布里埃尔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但仍在努力集中注意力。
“他们说得很含糊,某种只有偷偷摸摸才能得到的东西,比如一件武器什么的。”乔治比划出一把类似于麻瓜的枪形状的东西,“一种他上次所没有的东西。”
“什么样的武器呢?”
“这我们就都不知道了。”弗雷德说,“妈妈回来了,逼我们快点上床去——你也知道她那个样子。卢平说凤凰社的成员只能是达到一定年龄且已经从学校毕业的巫师,根本不让我和乔治加入。”
“‘这里头有很多危险,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们谁也不会知道——’”乔治学着卢平的语气说道,然后长叹一口气。
“他们告诉的这些情况,我们基本上都能猜出来,是不是?”加布里埃尔说,“我的意思是,实际上他们只说了一点,就是凤凰社正在竭力阻止人们加入神秘人。”
“两点,还有小天狼星提到的那件武器。”乔治说。
“估计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弗雷德兴趣很浓地问,他已经从平躺在床上改成坐了起来,“我们以前用伸缩耳可没听到这一点,是不是?”
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知道其他人和自己一样,都在猜想这件秘密武器能给人带来怎样长久的恐惧。
“这武器如今在谁手里昵?”乔治问。
“我希望在我们这边。”加布里埃尔说,“也许由邓布利多保管在霍格沃茨。”
“啊……”乔治思考着,“当年他就把魔法石藏在了那儿。”
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妈妈。”弗雷德说,他啪的一声直接往后倒在枕头上。三个人迅速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乔治和加布里埃尔努力拽走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的声音。
几秒钟后,他们听见门外的地板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韦斯莱夫人显然在听他们是不是还在说话。地板又吱吱嘎嘎地响了,可以听见她在继续往楼下走,也许是检查其他人去了。
加布里埃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满心希望自己可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寻思几个小时。他很想继续跟双胞胎说说话,但韦斯莱夫人又吱吱嘎嘎地走上楼来,再然后他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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