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上
“你是不是疯了？！”艾弗里转过身来厉声说道。
“别动，”赫敏低声说，一点一点地修补着艾弗里背上的伤口，“而且……我也没多少选择。”
“不，你有！”艾弗里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你有的是选择！”
“别闹了。”
“你需要我给你列出来吗？因为我可以，给我支羽毛笔！”
“艾弗里。”
“不行，”他说道，她从他脖子上拔出一根长长的木刺，他撞上食品储藏室的门时扎进去的，他疼得皱了皱眉。“回霍格沃茨是我听过的最糟糕的主意，我坚决反对。我不会让你去的。”
她叹了口气。她差不多快弄完了。就剩几道口子了。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她对他说，“今晚我就走，就这么定了。我必须这么做。”
艾弗里停顿了一会儿，默默地嚼着巧克力，任由她忙活，但随后他果断地说道：“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行。”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她觉得他是在模仿她的语气。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低声怒道。
“我知道不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去送死。”
赫敏没理他。“我想……这些算是都弄好了。”她处理完他最后一处擦伤后说道，随即把他的衬衫递给他。
他从她手里接过，但并没有穿上，而是把餐椅转过来，这样他就可以面对着她。他带着评判的目光盯着她。
“怎么了？”她厉声说道，然后坚定地告诉他：“你就待在这儿。就这么定了。我需要你待在这儿。”
“我可不会坐视不管，干等着你——”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她提高嗓门说道。“拿着。”她从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自从他们一起离开艾弗里庄园以来，她一直在不停地往里面写东西。“我把一切都写下来给你了，所有你可能需要知道的东西。”
艾弗里没有接过来：“我不要你的笔记本，我要和你在一起。”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如果我没成功，那我得确保还有其他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原本应该是邓布利多的，但现在看来，只能是你了。”
艾弗里眨了眨眼：“不，不——”
“别误会我，但其实你也不是我的首选。”她气呼呼地说，“战争一旦爆发——现在看来，这是早晚的事——会有家庭奋起反抗的，但他们需要有人把他们团结起来。在我那个时代，邓布利多是那个召集大家的人，他们一起组成了凤凰社。但现在，邓布利多不在了，如果我也撑不到那个时候……那就只能靠你了。”
艾弗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绝对不行，我不会召集任何人的，赫敏——”
“普威特、波特、隆巴顿、韦斯莱，这四家，你都可以信赖，我都把他们记在本子里了。然后，还有一个人，你无论如何都得拉他入伙。你去请他时，他会拒绝，他会想躲起来，不掺和这事，但你不能让他这样，”赫敏说道，“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啊……又一个邓布利多？”
“是的，亚伯【1】，猪头酒吧的老板，”她说，“他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弟弟。”
“亚伯？”
“是的。他或许不像邓布利多教授那样是顶级的领导者，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接替这个位置。最终，多年以后，一位名叫疯眼汉穆迪的傲罗会成为领袖，但在那之前——阿不福思。要让他站在我们这边，你得告诉他，汤姆杀了他哥哥。但愿这能让他改变立场，如果不行，你最后的办法就是用他妹妹的意愿来让他感到内疚，迫使他同意。明白了吗？
“不，”艾弗里说着，握住了她的手，“我不明白！赫敏，求你了，我们不能……逃走吗？我们可以一直躲着，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然后把你的什么凤凰社召集起来。或者——或者我们去魔法部，把你的笔记给他们，让他们来处理。”
“魔法部那帮官僚什么也干不成。”她嘟囔着，低头看着他们的手。
“别……别走，”他说，“留在这儿。”
“我必须得这么做。”
“赫敏——”
“我现在不能放弃，我已经这么接近了，”她坚持道，“我已经为这事放弃了我的生活。再多付出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拉了拉她的手：“你可以重新开始，和我一起。”
她想说“好”。一想到她要去解决汤姆，以及之后会发生的事，她都感到恐惧万分，这会比她以前做过的任何事都更可怕。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渴望放弃，渴望和艾弗里一起消失，躲到天涯海角，一个再也不用想起汤姆的地方，可是……
她摇了摇头。她做不到。只要汤姆还在活着，她就无法原谅自己。太多事情取决于她，太多人的生命指望着她。
赫敏向前倾身，将额头抵在艾弗里额头上。他看上去那么结实、可靠、充满诱惑。“我必须这么做。”她轻声说道。
她听到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接着他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后颈处，把她拉向自己，嘴唇吻上了她。
他的双唇温暖而柔软，羞怯又不强求，与汤姆的截然不同。虽说这不过是个绵长的轻吻，但也是……
“对不起，”艾弗里轻声说道，当他退开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如果我不抓住这个机会，我以后会自责的。”
她喉咙深处迅速涌起一个哽咽，越来越大，双眼也噙满了泪水。“不用道歉。”她对他说。
他耸了耸肩，显得有点尴尬，那动作如此惹人怜爱，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又把他拉回来亲吻。
第二次吻得更深了。没那么客气，更显急切。艾弗里任由她拉近自己，当他的舌头掠过她的唇/舌时，她尝到了他刚吃的巧克力的味道。
她竭尽全力地投入其中，试图不用言语就向他表明自己有多害怕，多想拥有他，多想答应他。
但这只是个童话，很快她就抽回了手。“别担心。我会没事的，而且我……很快就会再见到你。”这话一半是为了安慰他，一半也是为了宽慰自己。她伸手放在他的胸口，手掌平平地贴在他的心口上。“注意安全。求你了，你一定要安全。”
艾弗里悲伤地笑了笑：“我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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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很晚的时候，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安静极了。
她和艾弗里在麻瓜旅馆分手时已经八点半了，对于在霍格沃茨过新年的少数几个学生和几位教授来说，晚餐应该已经结束，宵禁也即将开始。
她独自一人在雪地里走着，只有心跳声在耳边急促地响起，显得格外孤寂。穿过校园时，她只碰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凯特尔伯恩。他正在给温室锁门，准备过夜，而她心情沮丧，他也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但她还是挥了挥手，继续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
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哪怕是在远处，也令人感到宽慰，但当她来到城堡里时，她发现走廊空无一人，这种宽慰感很快便消失了。深夜的霍格沃茨总是令人感到害怕，而她此行的目的更是让这里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梅林，她在干什么？也许艾弗里说得对，也许她疯了。但她就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已经如此接近——令人垂涎地接近——她马上就能彻底摆脱汤姆了，所以她现在就是不能放弃。
她心里清楚，这完全是场冒险。如果她猜得没错，汤姆已经去查看他的魂器了，那他现在很可能正忙着追踪她和艾弗里，他不会只在霍格沃茨闲待着。但她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回来的，所以她的计划就是等着他回来。只要她能进入他的房间，她就能守株待兔，在他露面时伏击他。
这是一个简单的计划，一个哈利会做的计划，远没有她期望的那样考虑周全，但时间如此紧迫……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全部了。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更快地找到他。而有一件事，是她绝对不能让其发生的，那就是她不能让汤姆再制造魂器了。如果邓布利多真的死了，那他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她能想象邓布利多之死对汤姆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且她猜，如果要选个血/案来制作魂器，邓布利多的死对他来说肯定意义非凡。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肯定已经具备了制造时所需的全部条件……但根据她对他的了解，她几乎可以肯定，他还是会等他拿到霍格沃茨创始人的某个遗物时再做。
挂坠盒和杯子——她并不担心这两个。但冠冕，她就没那么有把握了。在她自己的时代，哈利和邓布利多都认为伏地魔是在找到挂坠盒和杯子之后，才把冠冕变成魂器的。想必这意味着他现在还没找到冠冕，所以即便汤姆察觉到她毁掉了他的戒指，偷走了他的日记本，她仍有良好的机会去杀死他。
至少……她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赫敏在城堡里穿行而上，反复思量着自己的困境，脑袋隐隐作痛。当她经过一楼时，她听到楼下楼梯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在昏暗的走廊里，她没看到任何人，但还是不想冒险被人撞见，于是加快了脚步。
通向汤姆办公室的三楼走廊几乎漆黑一片，只有墙上的挂灯燃烧着微弱的火苗，闪烁着微光。灯火的晃动使雕像投下的影子也随之移动，这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监视着她。
她没理会，握紧魔杖，匆匆赶路。再走一小段就到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走廊尽头，转过弯，终于看到了通往汤姆房间的那幅肖像画。
但那里已经有人了。
赫敏无声地咒骂了一句，眯起眼睛盯着站在画像旁靠墙而立的西格纳斯，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简直让人恼火。他到底在那儿干什么？
汤姆……汤姆会不会在房间里？西格纳斯是不是在走廊里等着他？
赫敏悄悄走到角落里的一座雕像旁，躲在后面，注视着西格纳斯，等着他。她皱了皱鼻子。他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得意洋洋，对走廊里的黑暗毫不在意，而且他穿得像是刚从正式晚宴上回来，双手插在那身看起来很贵的礼服长袍的口袋里。
他看上去准备站很久，赫敏别无他法，只能等着，看着他等着，然后……
什么也没发生。
她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脚疼得实在站不住了才坐下。而西格纳斯一会儿踱步，一会儿靠着墙，但很明显，他就在那待着，哪儿也不去。
他/妈/的。她在这等的够久了，汤姆似乎不太可能在房间里，那西格纳斯到底在等什么？
现在肯定早已过了宵禁时间，她曾短暂地想过，也许汤姆是有意把西格纳斯安排在这里的，把他招募进自己的骑士团，让他负责守夜。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即便汤姆招募了他，即便汤姆预料到她会来城堡，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那只有西格纳斯一个人，她对付得了他。
于是，在她那挥之不去的紧迫感的驱使下，赫敏下定了决心。她只能冒险一试，设法把他引出来。
她又躲回拐角后面，解除了幻身咒，深吸一口气，然后才重新走了出来。
西格纳斯看到她，眉毛扬了起来。
“哦。晚上好，小姐。”他慢吞吞地说道。
赫敏听到他这语气，嘴唇抿得更紧了。“你好啊，西格纳斯。”她不耐烦地咕哝道。
“好几天没见你了。”他说道。
“是啊，真可惜这时间不能再长点，”她双臂交叉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过了宵禁时间了吗？”
西格纳斯笑了，但声音里没有半点笑意。“真有意思，小姐，”他慢吞吞地说，根本不理会她关于宵禁的那番话，“我刚才还在跟佩特说话呢，可他似乎是突然就不见了，这事儿挺奇怪的，不是吗？”
赫敏顺着西格纳斯的目光回过头去，朝她来时的方向望去，果然，那个臭名昭著的五年级恶霸佩特尔·多洛霍夫就在那里，在走廊远处的黑暗中掩藏着。
“是的，没错。”佩特尔说，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而且你知道吗，”西格纳斯接着说道，“我觉得你当时可能也在那儿，艾尔【1】。”
在佩特尔的右边，阿洛伊修斯·诺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片刻之后，另一个二年级学生约瑟夫·罗尔出现在他的另一边。
赫敏转身面向西格纳斯，这时从走廊的另一头，似乎凭空冒出了两个福利家的人，六年级的马歇尔和二年级的伦纳德。
西格纳斯脸上那抹胖乎乎的笑容不知怎的变得更得意了，此刻看到他们聚在一起，赫敏突然想起了几周前在门厅里邓布利多和她说的话。
我越来越意识到……有一群学生，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团体，他们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他们这个假期在学校里。
妈/的，该死。
赫敏清了清嗓子，手指紧紧握住魔杖。“好了。虽然很高兴见到你们，但天色已晚。我想你们都不想违反宵禁惹上麻烦，所以我觉得你们最好回宿舍去。”
“得了吧，”西格纳斯说道，他毫不在意地朝她逼/近，“我们不会回去，毕竟今晚马上就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赫敏察觉到西格纳斯把手伸进了口袋，这已足够。她立刻举起一个盾牌咒，西格纳斯射来的咒语在最后一刻撞在上面，化为乌有。
其他人受到西格纳斯的激励，走廊霎时被咒语的光芒照亮。尽管他们只是学生，但她不仅寡不敌众，而且被团团围住。同时与六个对手决斗已经够难的了，但在黑暗中毫无遮挡地从各个角度与他们交锋，这完全是另一回事，不管他们是不是学生。
除去罗尔和伦纳德这两个年纪较小的学生还算容易，但西格纳斯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恶霸，欺凌他人已有多年经验。他施展的魔法超出了自己的水平，马歇尔、诺特和多洛霍夫也差不了多少。
因此，赫敏成功地用昏迷咒击中了多洛霍夫的大腿，又用强力的锁腿咒击中了诺特，可她却没料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
在被击中的瞬间，赫敏感觉魔杖从手中滑落，接着她便坠落下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1】亚伯（Abe）是阿不福思（Aberforth）的简称
【2】艾尔（Al）是阿洛伊修斯（Aloysius）的简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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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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