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巷仍是那条翻倒巷,阴暗、潮湿、肮脏、逼仄。
辛西娅身上的装扮也和上次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她在来之前喝了一小口复方汤剂。
现在,兜帽下那张脸属于一名已故的食死徒,阿米库斯·卡罗。
他的头发是埃德蒙倾情提供的,这家伙为了能四处躲藏,手里备着许多人的头发,每一份都用贴标签的试剂瓶仔细保存起来。
辛西娅沿上次的路线找到了“霉斑大爆爆”魔药店,她走得十分缓慢,拇指间把玩着一枚水晶陀螺,不时将它抛起再抓住。
走到魔药店门口时,“锃——”,陀螺再一次抛入半空,她用中年男人苍白枯瘦的、如同阴尸的手背接住,欣赏这枚小小的水晶在关节的驼峰间发光起舞。
手腕一翻一拂,便将窥镜收入了系统背包。
她推门走入店中,上次那个老板正坐在柜台后,熬制一种不知名的魔药,坩埚里散发出一股又香又臭的怪味。
店里温度要比外面高不少,炉火烧得很旺,加速了怪味的挥发。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柜台上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飘在半空的、大得出奇的眼球,正在四处乱转。根部伸出一条肉虫般的神经组织,连着一面血淋淋、黏糊糊的镜子。
辛西娅很快便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了。她和眼球对视一眼,镜子里就浮现出兜帽下那张脸——属于食死徒卡罗的脸。
魔法界果然有各种能识破伪装的东西,由此可见复方汤剂的必要性。
老板原本没在意来人是谁,直到他仿佛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卡卡卡……卡罗?”
“看来你知道卡罗,”辛西娅用和上次一样的、低沉嘶哑带着混响的音色说,“想必你也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
老板像是这才认出他来,胆战心惊地说:“……先生,是您?”
镜子里,卡罗嘴角拧起一个扭曲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上次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艾什·博伊,他们都管我叫灰毒,先生。”
“灰毒,你知道吗,我和不计其数的黑巫师打过交道,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都试图蒙骗我、利用我或袭击我。而你——你和他们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与此同时,她举起魔杖念道:“Protego。”
盔甲护身的透明罩顷刻成型,将四面八方袭来的红绿咒光尽数挡下。
她甩手一发钻心剜骨,击中暗处离自己最近的敌人。
辛西娅的钻心咒附带一种特殊机制,中咒者每承受一次来自她的伤害,都会对其他敌人发出一枚诅咒。
她也可以在其他咒语上附加诅咒。只要一个受诅咒的目标遭受伤害,所有受诅咒的目标都会遭受伤害。
这是游戏系统带来的,专属于她的黑魔法天赋。
当然,还有那个最恐怖的天赋【阿瓦达索命咒精通】:使用阿瓦达索命咒击杀一名敌人,将杀死所有受诅咒的敌人。
辛西娅点出这个天赋时,简直震惊到失语,完全没想到游戏系统可以这么超纲,连阿瓦达都能变成AOE。
她矮身躲在一处掩体后面,对这名中了钻心剜骨的敌人连续使用伤害咒。随着伤害咒一个个命中,附带的诅咒不断溅射出去,一条诅咒链将所有敌人都串了起来。
诅咒链上每一个人的位置,都在她的感知下显现出来,一览无遗。
小小的一家魔药店里,竟藏着八名伏击者。
辛西娅没有大动干戈,她开着盔甲护身从掩体后方走出来,左手朝某个方向一摊,念了句缴械咒,便凭空抓出一根魔杖。
被缴械的敌人还有余力反抗,一道无声无杖的黑魔法幽光从暗处朝她袭来。刹那间,她的身影化作一团流光,闪现在另一个角落。
又一发钻心咒。惨叫响彻店铺,还能听到暗处此起彼伏的闷哼。
辛西娅继续在店中游走,每至一处便收缴一根魔杖,顺便将一名敌人抓出来扔在柜台前。
很快,八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黑巫师,在柜台前东倒西歪地坐了一排。
她慢吞吞走回来,将魔杖指向店老板灰毒。
“解药。”
一股腥臊味传来,地上蜿蜒淌着汩汩水迹,不知道是哪一位——或哪几位伏击者吓尿了裤子。
灰毒战战兢兢地说:“什、什——啊!!!”
没等说完,他便被红光击中,整个人滚落在地上那滩尿渍里。
“解药。”她重复了一遍。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她上次离开时告诉过店老板,两周后会回来找他,所以对方精心策划了这次伏击。
店中这股似香似臭的气味无疑是毒,她一进来就发现了。系统被融合后,不再有血量提示,但那股持续掉血的感觉还是很明显。
想必这是一种慢性毒,从种下到彻底发作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店老板才假装不认识她,磨磨蹭蹭拖延那么久。
灰毒的身子佝偻在地上,那片腥臊水渍已经顺着毛细纤维吸进了他的衣服,他哆嗦着掏出一个小瓶子。
辛西娅先给他喂了一口,见他没事才放心喝下。很快,持续掉血的异样感消失不见。
“去,给他们上点吐真剂。”她说。
灰毒连忙爬起来,从柜台后面翻箱倒柜,按吩咐给每个人喂下去。
“你们当中,谁杀过人?”她的魔杖指向最末尾那道沉默的阴影,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整张脸罩在兜帽里,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从你开始。”
片刻后,那人低沉地说:“没有。”
辛西娅一怔,好熟悉的语气。
斯内普教授,真的有这么巧吗?
她没有当场戳穿,“继续。”
剩余的七个人,一个接一个交代完了自己的罪行,当**有三个沾染过人命,且都不止一条,都是主观恶意所为。
“我们是有苦衷的……求你高抬贵手,我们一定会全力侍奉,我发誓……”三人惊恐地看着她。
“毫无原则之人不值得信任。”她说,“不过,我不会杀你们。”
她从系统背包中找出一块妖精魔银,魔杖一指,魔银解体变形,变成了六个镂空小球,环绕她而旋转着。
魔杖对准其中一人,突然间,大片银红色的物质从那人身上渗出,在空中汇成浓稠一团,左冲右撞地翻滚着。
那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表情就空洞了下去,眼珠变成一片虚无的白。
辛西娅动作没停,接连抽空三个人的情感和思维,把他们变成三具血肉空壳。
铺天盖地的红色物质旋转成一道诡异的旋涡,最后通通收归于六颗小球。
妖精魔银,是目前唯一已知的能承载情绪之力的物质。
数百年前,一个名叫伊西多拉·莫佳娜的古代魔法天赋者,率先发现了古代魔法抽取情绪的奥秘。
她剥离了无数人的负面情绪,积攒成一股庞大的力量,并用妖精魔银建造了几个秘库,将力量分别储存起来。
其中最大的秘库,就在霍格沃茨地底。
一百年前,妖精兰洛克得知了这种力量,抢先开启了其余秘库,利用其中储存的情绪之力,结合妖精魔银,锻造出一种特殊装备。
这种装备能让大多数生物,例如龙或巨怪,受到兰洛克的控制。
兰洛克还妄图开启霍格沃茨的地下秘库,但他最终死在辛西娅手里。
解决妖精叛乱后,辛西娅对那种魔银装备产生了兴趣。有一段时间,她沉迷于研究情绪魔法和黑魔法,最终破解了魔银的用法。
六颗魔银小球漂浮在身边,辛西娅听见斯内普嘶哑地问:“他们这是——”
“如你所见,他们空了。失去了全部七情六欲、感觉和思维。”
每个人都惊骇地盯着他,目眦欲裂,几近窒息。
辛西娅魔杖一指,将其中一具穿着黑色皮衣的空壳召唤到自己身后,变成一只软皮沙发。她坐了下来。
另外两具空壳,她分别变成两只长沙发,示意剩余的人,“坐。”
没人敢坐。
“他们……仍然……活着……”斯内普一字一顿地说。辛西娅从没听过他的语气这样生硬,可以想象兜帽下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什么地步。
“但他们不再是人了。”她说。
“他们的人格。”她抛起一只小球,“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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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妖精魔银与情绪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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