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棕黄色外突的圆球状瞳孔,意外的与那瓶仍在地窖储藏架安放的、底部尖细漏斗式样的药剂,其中缓慢跃动的烁金色相仿。
短暂停滞过后的牙齿锐感刺破皮肤,大概瞬间的迷惘和茫然,已经是对曾有属于人性部分,还未彻底消泯的告慰。
时间过去太多年了,漫长而永无止境······久到被困囿于蛇身中的纳吉尼,再也记不起抑扬顿挫的名字背后代表的故事。
选择了听从现任主人的命令,遵循下意识的残忍——它要杀了这个让自己感觉到不适情绪的男人。
安琪眨眼的频率变慢了,似乎梅林也跟她作对似的,聚焦在掌心处的戒圈轮廓逐渐重影模糊不清。
即便竭力睁着眼睛,视线也被黑暗笼罩。安琪牵动着唇角,盛满了自厌和嘲弄。
“安琪!安琪?”意识恍惚的女人已经觉察不到,数瓶魔药倾覆在伤口上的灼热痛感。甚至被斯内普摆弄着手臂绕过脖颈后腾空,也只有鼻尖耸了耸,大抵是男人身上挥之不去的药草气息太过熟悉。
一道无声咒让被挥飞到断裂木板后的黑色魔杖,回到主人的外套侧袋。“坚持住,会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斯内普将下颌贴近怀中揽抱着的人的额顶,“安琪,别睡过去,撑着点儿。嗯?”那一点点微弱的挪动,足够让男人胸膛处喘息的频率放低,切实的感受到他还没有失去她。
她得活着,他绝不能让她······
幻影移形到伦敦清浸百货公司街侧的暗巷里,斯内普快速地对着蒙尘橱窗里的那只丑陋玩偶说出目的。
他暗自咒骂着它挥舞手指展露被隐藏起来的窄径浪费的时间,不时垂首查探,深埋在他胸口处的安琪的情形。
搭放在斯内普脖颈上的手腕微弱到几不可查的跳动,让男人越发急切地快步奔向大厅。
迎面赶来两位身穿墨绿色长袍的治疗师。
年轻的褐发男人湖绿色的眼睛震荡了片刻,就调整好情绪从昔日教授手里接过安琪,平稳语气对斯内普说:“斯内普校长,请您在病房外等候。”
紧接着将患者妥善安置在空床位后,资深的斯梅绥克有些讶异,这位早已转正的他最得意的学徒,转身拿取理疗台上大小不一的药剂时颤抖的手。
而门外僵坐的男人佝偻着身子,沾满灰尘和血迹的手蜷起又松开,仔细辨别着一墙之隔的窸窣声响。
他或许该去准备更多的补血剂和缓和剂,可几乎在下一刻瞬间打消了念头,他不能错过任何消息······一切脱险、平安的词汇。
斯内普在漫长的等待里,费力理清着昏聩杂乱的头脑。他抽出外兜里的魔杖,在空荡的走廊挥动手臂,自右向左划出了道规整平滑的椭圆。
他不认为自己会无用到一个守护神咒都施展不出来。男人紧皱眉头,丝毫不顾及杖尖冒出的银色气体,断断续续凝结出的不同以往的样子。
固执的再次尝试后,斯内普错愕的盯着那只轻盈娇小的夜莺再次出现。
尾羽半耸、两翼轻弹,小家伙俏皮地歪了歪脑袋,顺着白色光点飞出窗外,恪尽职守的履行着传信的任务。
同样诧异的还有见势不对,逐渐隐于人后撤离的马尔福夫妇。安琪能够完整地召唤出守护神以及现身的形态,夫妻二人都是亲眼见过的。
再熟悉不过的夜莺吐露出的句子,却不是女儿清亮干净的嗓音。还是卢修斯最先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就被其中噩耗般的单词恍惚了心神。
似乎一切都能串联的趋近于真相,卢修斯紧攥着空无一物的魔杖套,呆愣在原地。
还是纳西莎强忍着哽咽厉声喊醒他,“卢克!卢修斯!?现在最该做的是赶去圣芒戈!你在耽误什么?!”
纳西莎剜了一眼丈夫,郁结担忧到没顾上那只他伸出来的手,自行幻影移形到那座其貌不扬的废弃百货商店临街,也不在乎骤然出现会给麻瓜带来什么影响。
卢修斯疾走几步,在那条通道消失前追上了纳西莎,二人径直穿过候诊区攀上转角处的楼梯。
高昂和沉闷的脚步声混杂,在第二个平台处没有任何犹豫的冲向走廊里的黑发男人。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她的吗?卢修斯明明告诉我,你把安琪和德拉科都安顿好了?这就是你的承诺?西弗勒斯·斯内普!”金发女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通红,怒喝道。
困兽一般被拘在椅子上的斯内普双手蜷曲着,搁放在膝盖上,喉咙滚了滚,抬眼看向夫妇俩来的方向。
他尝试起身却还是跌落回了原位,耳边质问声还在继续,“你把她怎么了?那是谁的血?!”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艰涩地发着声音,“是我的错,”嘶哑的音节并没有随着吞咽改善半点,“我不该······”
推门声打断了在三人看来都无甚用处的懊悔,他们齐齐看向屋里率先出来的雷德梅恩。
一向能镇定平稳的说出病患情况的男人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在几双挣扎执拗的眼睛的注视下,开口说明:“由于咬伤接近颈部动脉,目前失血严重,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还需要持续观察和治疗2-4周左右。但用药精准及时,一定程度内提高了生存率······”
还不等任何松缓的情绪蔓延,褐发男人继续说下去,“只是以安琪当前的身体状况,并不足以维持孕囊的发育。血液里残存的毒素需要大量药剂清除,可能会造成胚胎停育······为避免其他不适症状危害到她,我们只能终止妊娠。很遗憾。”
斯内普早在那个从未预想过的名词出现时,就踉跄狼狈地起身,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了痛悔绝望里。
堆积在眼眶中的水渍不可抑制的涌出,纳西莎脚步虚浮,如果不是卢修斯在一旁支撑,金发女人几乎可以肯定会失态的栽回椅子上。
“我应该在她身边的,陪着她——这件事你清楚吗?斯内普?”纳西莎余光瞥到双眼紧闭、面色沉痛的男人,由歉疚自责转为厉声质问。
突如其来的打击性消息,足够让心志不坚的人大脑停转,但他显然是个异类。
斯内普甚至凭借那个赫奇帕奇口中的“七周”,确切到安琪缺席晚餐、情绪反常的那天。
悔恨的阴霾又加重了一层,他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不计后果、草率自大的人?
安琪年纪小,嫁给自己时过于仓促,纳西莎有太多没来得及教会她的东西。
他早该在形势严峻的情况下,提前配置好能保护她的药剂。在不确定他能否安然活到一切结束,起码不至于让她过早承担家庭的负累。
斯内普不乏恶意地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和放纵,远比卢修斯怨怼的羞辱要狠得多,“我把安琪交给你,真是错到离谱——我居然相信你会照顾她?”
卢修斯疾言厉色地快要将魔杖套抵到斯内普喉咙上,他大概忘记了里面空无一物的事实,只想单纯的发泄一个可怜父亲的暴怒。
“安琪需要他,卢修斯。”与话里的妥协截然相反的,是纳西莎憎恶的神色。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金发男人重重呼出一口气,将威胁从斯内普的脖领处撤下。
再熟悉不过的瞳色里满是仇视和嫌憎,继续泄愤痛骂的动作被一只灰白色的猫头鹰,敲击走廊玻璃的动静打断。
德拉科百无聊赖地将角柜上的沙漏再次调转,紧挨着连接的铅灰色水车扭捏地运转,关禁闭是他最厌烦的惩罚方式,没有之一。
偏偏家里人都用这招对付他,乐此不疲地宣称是保护他······他已经成年了不是吗?
德拉科狠灌了几口苹果汁,但愿那只傲慢孤僻的猫头鹰能准确找到自己的主人。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能在它眼睛里看出来轻蔑和怜悯。哦,安琪的审美果然还是被带偏了。
庄园附近没有任何预兆的响起破空声,引得金发男生警觉起身,“爸爸?您怎么来······”“跟我来,德拉科。”卢修斯斜睨了一眼哆哆嗦嗦绞着手指站立的家养小精灵,向儿子伸出了魔杖套。
“我幻影移形早就通过了,爸爸!”德拉科小声咕哝着,却还是顺从地攥紧。空间被碾碎成了几瓣,中间的光点逐渐清晰,德拉科皱眉打量着这座可以称得上破破烂烂的商店。
直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卢修斯进入那条窄径,沥灰色尖顶的建筑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德拉科莫名产生抵触,纵使他们家往魔法伤病医院捐助了不少加隆。
不祥的预感在德拉科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见到面容憔悴、泪痕未干的纳西莎时到达登峰。
德拉科手脚不听使唤的向前挪步,即使心里恐惧在咆哮着,他也无法对母亲张开的怀抱说不。“妈妈?”
金发男生在母亲的颈侧瞥了眼异常颓丧、好像将一切生机抽离的斯内普,“安琪呢?她一直没回来······”德拉科感觉到怀抱自己的温热躯体骤然僵硬。
“她在里面。”纳西莎松开了手臂,眼泪又有溃堤的趋势,连忙掩饰地用指节向上一挑。“等晚点儿,你可以去看看她——安琪会很欣慰你没事······”
德拉科将眼神从那扇惨白色的木门上艰难移开,“她把门钥匙给我,要我先过去,她很快会来——安琪怎么了?”
等德拉科看见平躺在枕头中央苍白衰弱的女人,他才明白这场他没能参与到的、看似跟他毫无关系的战争的可怕。
它差点带走了他的亲人,她又一次保护了他,而自己明明有机会带她一起离开。
德拉科将头深深埋进安琪手边的被褥里,他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占据主导,埋怨、后怕、不安、内疚。
“你已经食言了,不能再继续当骗子——你得以身作则,安琪。”那双同样的灰蓝色眼睛充满了执拗和倔犟,像是一定得讨要个结果。
那个不受欢迎的男人直到一家人陆续从病房里退出来,才终于被施舍和妻子见面的机会。在夫妇俩怨毒恶狠的眼刀、德拉科不明就里的迁怒中,斯内普大步迈进了屋内。
层叠的绷带被密不透风的缠绕在脖颈,仔细观察还能看出挨近伤口的底部已经洇湿了。殷红色一点点爬上了本白纱布。
多亏了两年前亚瑟·韦斯莱的现身说法,圣芒戈已经将被那条蛇咬伤的情形和治疗方法都尽可能多的研究和掌握。才让安琪得到有效且迅速的救治,不至于浪费时间在分析毒液与药量上。
但显然这种足以将全身血液清洗的剂量,不能适用于一个孕妇。
斯内普将揣进衣襟内兜里的戒指多次清理一新后,重新套上了安琪的右手无名指指节。不同于记忆里的喜悦神色和相互依托的力度,这只手的主人无力垂放在他掌心。
痛悔和煎熬不甘于填满他的胸腔,停转的大脑也被入侵,斯内普不受控的涌进了一段此前从不愿回想的、极为抗拒的记忆——荒野山顶。
身体呈现僵硬扭曲姿势、死不瞑目的詹姆·波特,四周没出现奋起抵抗的迹象,得有多么愚蠢狂妄才不随身携带魔杖······
跟任人宰割的羔羊有什么两样?斯内普对此嗤之以鼻,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蜷缩在角落里的懦夫行径,老波特至少像个男人一样挡在最前面。
他还不如詹姆·波特,这个结论足够让斯内普翻滚起痛恨和作呕。
从没有一次与死对头的争斗里,他输得这样惨败过。
躲在妻儿身后,苟且偷生。惨烈血色的画面重新占据主导,斯内普挣扎地开合双眼,左手紧攥着椅子的边角。托握着另一只手的力度,却意外的轻柔。
或许是梅林也不想让被许多人爱着的姑娘,过早地步入下一段旅程。只不过,安琪大概得在病房里度过圣诞了。
“妈妈?”安琪费力地撑开眼皮,她隐约听到不远处似哭似笑地喊她名字。
纵然嗓音喑哑干涩,但纳西莎接连应着,“我在这儿,妈妈守着你。宝贝。”
金发女人压抑着哽咽,努力朝安琪扬了个笑。“先别动,乖乖躺着。”纳西莎将手搁放在女儿手肘处,“哪里还疼,告诉我,别忍着——”
安琪下意识想摇头,却在脖颈被牵扯时皱了皱眉,缠裹的纱布、无法忽视的隐痛,都在迫使她想起丧失意识前,总算做成了的那件事。
纳西莎急忙俯身查看,几经确认过底层逐渐长好的新肉,没有持续崩裂开,“听话安琪,你伤得很重。”女人深呼了口气,安慰道:“等把绷带拆掉,就彻底养好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纳西莎将水杯倾倒一点点喂给安琪,耐心十足,“慢点喝,别呛到了。”
“妈妈,”安琪吞咽了下,试图让声音清亮些,但很显然就目前的状况她还得哑上一阵子。“都结束了吗?爸爸呢,还有德拉科,他还在伯克郡······”
纳西莎点头安抚,不忍她浪费精力,索性接话道:“他们都很好。卢修斯刚离开一会儿,去处理些事情,你不用担心。德拉科去了六楼,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安琪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他呢?”
金发女人脸色未变,抚了抚女儿散落的头发。“他还是校长。城堡修缮重建,需要他的权限——但他会来的。”
似乎是为了映证纳西莎的话,斯内普收敛了满身的沉郁和疾走的步伐,走进了病房。
黯淡空洞的眼睛摄取到了杂乱起伏的胸膛、略微开合的唇角、眨动的眼睫,斯内普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转变剧烈的情绪了。自从一个多月前得知那个噩耗以后。
纳西莎缓慢起身,选择顺从女儿的心意。“我去看看德拉科,怎么还不回来,让他陪你——”经过斯内普身边时,冷冷地瞟了一眼男人,“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也不等对面的人做出任何反应,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屋子,带上房门的动作却格外轻缓。
无需纳西莎的警告,斯内普原本就没打算在安琪有可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再多给她添一道伤口。
他大概真的不配做个父亲,他没更多精力去悼念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尤其是在妻子随时会丧命,勉强拽回生机,又要为她什么时候能真正清醒而焦躁忧虑。
安琪大约能猜到他的想法,无非是自责、愧疚,或许还有对她自作主张的埋怨。“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完备周全的办法了······”
他不肯跟自己逃去伯克郡,她深知违拗不了斯内普的决意,又一次别无选择。
她不可能明知他必死的结局,放任缩进父母和他给自己打造的安全壳里,静静地等待一个讣告。
斯内普强行咽回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他从侧兜里拿出一支提前熬制好的补血剂。拔开木塞,送到安琪嘴边,“每个小时要喝一剂,尽量别频繁翻身乱动。”
斯内普掌心托起那颗金色脑袋,另一只手控制着倾斜角度,一滴不剩地喂给安琪。
安琪看着他将随身携带的剩余几支搁在床边柜上,顺便略带嫌弃地将小推车里码放好的,品质较好的魔药丢到一旁。“如果我没记错,应聘治疗师魔药的成绩至少得是E······”
“很显然要么是稳定安适的环境,让那些空无一物的脑子彻底显露,惯用这些玩意糊弄伤患;要么是侥幸蒙骗过关,以为混了个分数就能坦然地数加隆,拿人命不当回事——”斯内普紧拧着眉,他不明白那些人怎么有胆子,拿这种东西到他眼皮子底下给她喝。
安琪见他总算找到发泄出口,语言艺术水准没丧失半点,疲惫却好笑地瞥着误打误撞,在这时进来查看的年轻治疗师。
“安琪,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雷德梅恩先生,请容我打断一下不必要的寒暄——鉴于这些东西良莠不齐的现象,我相当怀疑我妻子拖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起色的原因。”高大的身形将娇小的人影遮得密不透风,眼含告诫。
褐发男人会意,他自然也不愿意突兀地通知某个悲讯,“有韦斯莱先生作为前例,我们可以向您保证夫人会在复活节假期结束前完全康复。”
4月中旬的一天,跟安琪纠缠了近半年的绷带总算被拆解,清亮干净的嗓音也归还回来。除了阔别阳光而越发苍白的肤色,和脖颈处红黑色齿痕结痂,那些骇人的后遗症似乎并未在她身上映照。
无懈可击的微笑弧度,在一家三口离开后有些空泛地拉直。安琪将药品柜正前方的只剩了一个底的广口瓶变形成了穿衣镜。
她侧了侧头,那道难以忽略的伤疤曝露在阳光下,像个镌刻失败的纹身,突兀的丑陋。
安琪静静地打量着镜中人,分明该庆幸勉强算得上圆满的结局,可无论镜子内外,里面的身影都没能牵动嘴角。
她并不确定自以为是的救下他,会不会令斯内普积压的、耿耿于怀的对深爱的女人的愧疚感继续蔓延生长。甚至干脆对她产生怨怼。
镜面内的女人眼神低垂,像是刻意避免了对视,无意间瞥到了柜角牛皮纸盒那截罕见的紫红色蜷翼魔的翅尾翼。
安琪却无端联想到了那个活力四射的年轻傲罗,提前终结的命运,以及还没来得及到来的生命——名叫泰迪的男孩。
沉浸在自我讨伐里的安琪,甚至没注意到逐渐走进画面的男人。直到被斯内普揽住肩膀,她才抬眼望向他。
“它不会再待太长时间的,比起那些平庸治疗师的胡言乱语,你更该相信一个魔药大师?”斯内普瞥见身前的妻子轻点了下头,神色倦怠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刻却放任的倚靠在自己身上,将重量全部交托。
斯内普的下颌被那头金发扫动得有些痒,却没有躲闪。相反抚按双肩的动作,随着安琪逃避似的,往他怀里埋得越发深,而逐渐由手臂移动到腕骨。最终将她护在身前。
被熟悉的药草气息包围,那些层出不穷的剖析和歉疚也暂时安抚下来,安琪贪婪的感受着气息和心跳声进一步趋同交汇。
他是属于她的,没人能否认这一点。安琪闭了闭眼睛,略微侧身将脸颊紧贴斯内普的胸膛,游移的手最终找到了男人背部的脊骨。而那双环绕的手臂自然顺势落到了她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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