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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ommunist

他在完成学业后的假期,去了趟巴黎。

咖啡馆里,用蹩脚的法语点单。

棕发蓬乱,亮眼睛的女招待说了一大串法语,纯正的巴黎口音。

他只听到几个词,哑了哑,又重复了一遍。

“牛角包,咖啡,冰激凌。Merci.”

那个女孩一笑,她眼睛带些灰绿。

换了流利的英语,“不不不,我是说我们要下班了。”

他听明白了。

金发蓝眸的男孩有点脸红。

他有着最标致的日耳曼人长相,嘴唇偏薄。

他用英语致歉,带着一股口音。

“您是德国人吗?”

“啊。”女孩笑着,俏皮地转成了德语,非常熟练,“那您要好好学学法语啦。”

两人走在一块。

“明天是国际劳动节。”她说到这很是骄傲。

1889年,第二国际在巴黎举行的代表大会,确立了这一节日。

他们用英语交谈。

“您缺导游吗,Monsieur,我是说——”她的英语,掩不住法语的腔调。

她是地地道道长大的巴黎人,父亲早逝,在巴黎高师读文学,毕业准备任教。

她给他开了市面上合理的价格。

“玛丽娜.怀尔德。”

“海因里希.冯.莱恩斯基。”

德语中的昵称是海因茨,法语中可以叫“亨利”(Henri)。

“我感觉你们好像都叫这个名字。”

“我祖父是。”

他出身于传统的军人家庭,算是名门贵族。

她请他喝了杯苦艾酒。介绍着巴黎各种标志性和没人去过的地界。

他们聊学业,聊理想,聊四处的旅行,诗歌戏剧,小说评论,绘画音乐。

节日游行的庆祝上,每个人互相贴面亲吻。

她踮起脚吻了一下他脸颊。

“我们这样很正常。”

她虽这么说,耳畔有些微红。

一周的相处。

他的法语好了许多。

叫玛丽娜的时候,总算不被纠正发音。

他送了她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啊,你们这么……”

他低头,害羞地亲吻了她。

两个人合了一张影。

“再见,再见,请给我写信好吗?亨利,海因茨。”

他们互留了地址。

……

回去后不久,他被强制加入青年团。

信中来往,交流着日常的生活。她说她很快要毕业,打算参加大中学教师学衔的哲学科考试。

约定了冬季后再见面。

他告诉了自己的家人,给他们看那张合照。

局势动荡,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先后被占领。

很快战争爆发,他参军入伍,隶属于国防军第七装甲师。

“我在上帝面前庄严宣誓,将毫无保留地服从……并以一个英勇军人的名义信守誓言,乃至牺牲在所不惜。

寄去的信再也没有回音,两人失去了联系。

1940年6月14日,德军进入巴黎,穿过凯旋门。

这座繁荣的城市死气沉沉,道路两边的巴黎人在哭泣。

香榭舍丽大道举行了盛大的胜利阅兵游行,挂着的三色旗被替换。

他站在坦克上,手握步枪,看着百态的人群。

漠然,沉重,悲痛,迷茫,交织成一片。

他看见了她。

军帽下的蓝眸一动,她脸上满是愤恨与痛苦,她和那群女人一起被阻拦着,吐着唾沫。

她狠狠地抗议,一抬眼后停滞。

她看着他。

他们对视着。

那双眼中,一瞬的亮光,即刻灰暗,熄灭,绝望后的鄙视,紧皱,难言。

她捂着脸消失在了人群中。

八天后,法国投降。

……

他去信上的地址拜访。

那处公寓早就没了人。

“她母亲过世了,她搬走了,是的,一年前。”

她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这是她仅有的家人。

改换地址的信寄出去,在战争的混乱中,石沉大海。

他在花神咖啡馆点了杯热巧克力。

这里满是德语强硬的腔调,昔日法语轻声的交谈再也不见。

角落的法国人带着戒备的神情,军官们脸上是畅快的笑容。

他听着广播里胜利的宣言。

再见到时,她成了游行中高唱着马赛曲,被拘捕的一员。

他来看她,把她接了出来。

两人在街上行走,沉默着。

和个德**官走在一起的她,被旁边行人投以鄙视的目光。

他递给她风衣外套。

她没有接过,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她冻得发抖,吸了下鼻子,“海因里希。”

他们停下。

她说着法语,却叫着一个德国名字。

不是昵称。

“我们完了,海因里希。”她笑着,“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站在坦克上,耀武扬威地驶入巴黎时,我们就完了。”

他的长睫颤动,看向着她。

她脸颊是蜿蜒的泪水,清亮。

“这是侵略。”她轻轻地说,“我没法原谅。我爱我的国家。”

她摇着头,“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整个时代的错误。”哽咽,“但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擦干净了泪水,没再说什么。

她还给了他勋章。她一直戴在身上。

他们平静地分开了。

“PCF。”她告诉他,她是法共的一员。

在那个拥抱中。

理想、信念、立场皆有不同。

后来她消失了,辞去了教职。

大概是加入了抵抗组织,成了游击队的一员。

他注意着报纸上有无处死的消息。

这没多久,因为被派往了东线战场。

……

他在履行军人的天职。

一开始一切都好,后面陷入了泥泞之中,他看着面孔稚嫩,青春蓬勃的士兵。

当初一同参军的人,只有他活了下来。

他们给家人写信,希望尽快的胜利,苦中作乐。

严寒降临,冻伤案例频发,一切都要小心,要不然会失去手指。

形势僵持着,被鼓舞着,狂热的,不顾一切的,这是一场荣誉的战争。

坚壁清野,焦土政策,他开始怀疑。

我觉得我像是在犯罪,迅速涂黑。

战壕里他们分享着仅剩的烈酒取暖。

围着的城市里人们开始吃起了老鼠。

不知道是谁说起了家乡的未婚妻,纷纷吹嘘起被自己丢在身后的那个姑娘。

说着说着就开始沉默,有人擦了擦脸。

“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该死的——”

顾及到长官在场。

他们说他经常在看一张照片。

他拿出来,被那一圈人传阅。

上面的卷发女孩满怀笑容,揽着那个头发修剪利落的男孩。

棕发绿眼,金发蓝眼,一般的年轻面孔。

“啊。”

他们笑着,发出嘘声,凝重的气氛被冲散不少。

他包容地看着,刚被送过来的新兵,不知道能活上多久。

“看起来,这长相,不像德国女孩。”

“倒像是——”

推搡下住了嘴,他拿了回来。

这些孩子中的一半,在一周后战死,他整理着遗物寄还给家人。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形势越来越糟。

冬季严寒中,收音的广播里,断断续续地传来《莉莉玛莲》。

在军营之前

在大门之前

有着一盏灯

至今依然点着

我们要在那里再见一面

就站在那座灯下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士兵们选择停火,听完这一整首歌,思念着自己的故乡和亲友。

莉莉玛莲。

……

1945年,他成了苏军战俘。

身为国防军,受日内瓦公约保护,享有战俘的权利,不至于被当场枪毙。

战争终于结束,他们失败了。

这场整整六年的战争。

他看着早已习惯的北国气候。

如果自己两年前负伤后留在德国,没有重返战场,结果会怎么样?

他没有想,他在赎罪。

他跟许多被俘士兵一样,被送往了遥远的西伯利亚,接受劳役。

不少人在旅途中的缺水、饥饿和疾病中丧生。

他顽强地活了下来。

劳改营里,严寒、饥饿和艰苦的体力劳动。

他们写着一封封寄不回的信。

亲爱的妈妈,

不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我很想你,米娅现在还在画画吗?战后会很艰难……

他看着身边的人在一个个减少。

肉.体精神的折磨,他想活下来。

有的人选择了自杀,有的人企图逃跑。

他在休息时间轻轻哼唱着莉莉玛莲。

嗓子已经变哑。

那张照片被他保存在衣服内衬,他没再看过。

再后来是国际组织来查看战俘。

他们拿着铁锹站在那,衣衫褴褛,他眯着眼,四年劳改的生活,他的脸开始变得粗糙,牙齿松动脱落。

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留在远东的西伯利亚。他勉强支持着。

高大的体格,和金发蓝眼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糟糕。

他看着那一行人,里面高挑的女子,穿着绿色的军装。

脖子上挎着相机。

但并非俄国人的长相。

她回过头,那头蓬松的头发和绿眼睛。

她和旁边的人说着话,叫着“达瓦里希”。

她脸晒黑了不少,更加成熟,唯一不变的是那副笑容。

她看到了他,也许认出来了他。

因为她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摇摇欲坠。但那只是一瞬。

她最后抬起手,举到面庞,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

……

他或许会跟许多德国战俘一样,在1949年到1956年陆续遣返回国。

回到满目疮痍,面目全非,心心念念的国度。

但事实是,他在1951年就因伤寒过世,时年31岁,尸骨永远埋葬在西伯利亚的寒冬。

他参军时不过十九岁。

他的父母妹妹皆死于大轰炸——这很幸运,因为战后会面临着饥饿,在废墟中刨食的命运。

而她作为叛逃苏联的一员,很有可能最后死在了大清洗之中。

……

档案中封存了一张合照,上面的两人亲密地揽着,言笑晏晏。

他半垂下眼,其实握住了她搭上的左手。

上了颜色,但早已发黄褪色。

翻开后,照片的背面写着——

“塞纳河畔,1937”

合照后面是到女主手上了,这样算he吗

不论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

或在地球上的任何一片土地

我都渴望梦见

你那令人迷恋的双唇

你在夜雾之中旋转飞舞

我伫立在那座灯下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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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ommun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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