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经得冷擎天得允许,宗豆进入冷擎天的房间,小手里还拿着她的彩色信纸、信封、彩笔还有一张照片。
“p-a-r-a-d-i-s-e.”
宗豆将信纸搁在冷擎天面前的条桌上,踮起双脚,够着桌子,开始拼写。
房间原有的椅子被冷擎天这几天临时搬出去了,看着宗豆踮脚勉勉强强够得着的高度,问:“坐我腿上你还介意啊?”
“可以啊。”宗豆的心思完全在她的信件上。
冷擎天从条桌里退出来自己,开始抱宗豆坐自己的腿上。他的右手扶握着自己轮椅右侧的框架,伸左臂揽宗豆,准备抱起她。不想冷擎天错误预估小姑娘的体重,看着小小的,一点都不轻,再加自己的腰部没力量,第一把真没把她抱起来。重新调整一下轮椅的角度,第二把才成功把她抱到腿上。
“坐好了。”冷擎天滑轮椅抱着宗豆坐条桌前,调整好角度,刹轮椅手刹,问,“这会儿高度还够了?”
小姑娘挺认真的干自己的事情,冷擎天看着她写写画画。
“你在写信啊?”
“对啊。”宗豆回复完,又问,“哥哥,你觉得这张照片漂亮吗?”
“漂亮。”
“我也这么觉得。”
照片是一张可立拍,宗子馨、宗豆母女的大头照,两张满是灿烂的笑容的大脸。
“窦宗豆。”冷擎天看着宗豆写下自己的全名,一个“窦”字,在那张信纸上,最少霸占了2个平方厘米的地盘,比其它字,个头大了一倍都不止。尽管歪歪扭扭,笔顺出其不意,一个四岁的小孩,能把“窦”字写出来,在冷擎天看来实属不易。“你姓窦?”
“对啊。”
“窦宗豆。”冷擎天如同念绕口令一般,重复一遍宗豆的名字。为防止自己碍宗豆的事,冷擎天将自己的双手分别扶握在轮椅两侧的边框上。
“嗯。”不想宗豆以为冷擎天在叫她,答得认真,手上还在继续写写画画。
“哥哥,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冷擎天。”
“晴天哥哥。”宗豆马上改口。
“嗯!”
“很冷很冷的‘冷’吗?”
“对。”
“大晴天出太阳了,就不冷了。”
“……”冷擎天突然间发现,宗豆对他名字的这个诠释,挺好的。
当冷擎天看到,宗豆把收信地址写为:To paradise时,知道了,坐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姑娘是在给她爸爸写信,一阵心疼的感觉瞬间涌出。
“你是在写信给你爸爸吗?”冷擎天这会儿没有刚刚那么玩态,声音带些低沉。
“对呀!”宗豆倒是一如既往的情绪饱满。
冷擎天不再打扰宗豆写信,老老实实地给她当人肉椅子。估计她坐着也不太舒服,腿上的肉少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冷擎天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想你爸爸吗?”
“想啊。我妈妈说,睡觉的时候,爸爸就会来梦里看我。”
这个答复,让冷擎天挺心疼宗豆的,也让冷擎天发现,睡觉在宗子馨眼里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治百病,还能让宗豆见到爸爸。
“哥哥,你下午跟我和妈妈,一块儿去寄信吗?”
“寄信?”
“一会儿睡过午觉,我和妈妈出去买好多好多气球,把信挂在气球上,爸爸就能收到了。”宗豆给冷擎天解释,说完,转过头,面对冷擎天,“喔,对了,哥哥,我在沙滩上看到沙滩轮椅了,轮子很粗很粗的那种,你用那个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了。我和妈妈都问过了,可以借到。”
“谢谢。”冷擎天看着宗豆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
“晴天哥哥。”宗豆转回头,对着条桌,开始把她和妈妈的大头照塞进自制的信封里。
“嗯。”冷擎天发现宗豆一心二用的功夫,炉火纯青!手上不歇着,嘴上还能讲着。唯一不好用的时候,就是吃饭。一张嘴又要顾着吃又要顾着说,忙不过来。难怪宗子馨不愿意带宗豆在外面吃饭。
“宗豆!”宗子馨洗漱完出来,在二楼房间不见宗豆的人影,开始楼上楼下找寻。
“哎!”
“在我的房间里。”
宗子馨站在冷擎天的房间门口,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冷擎天的房间。本想批评宗豆打扰冷擎天休息,不想宗豆坐在冷擎天怀里的一幕,太过温馨,以致宗子馨站门口都不忍敲门,打断他们。
“晴天哥哥。”
“嗯。”
“没事了。”
“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哥哥呢?”冷擎天生无可恋。
“因为你很帅啊,帅哥啊!”宗豆总能出其不意,直中要害!
“好吧。”这理由把冷擎天说服得心悦诚服!
“宗豆。”宗子馨敲门,喊女儿。
“妈妈。”宗豆封好信,完成全部工作。
冷擎天往后退出轮椅,准备抱宗豆下来,不想,宗豆腿一蹬,背一挺,滋溜一下,自己就从冷擎天腿上滑下来,往房间门外走,找妈妈。
“走了,叔叔也要休息了。”宗子馨对宗豆说。
“晴天哥哥谢谢!我上去了。”宗豆满意地拿着自己写好的信,满心欢喜跟妈妈一道上楼。
待宗子馨和宗豆,离开冷擎天的房间,年姐非常合时宜地敲响了冷擎天的房门。
下午,冷擎天并没有出门,同宗豆一道去给她爸爸寄信。
晚上,9点,宗子馨哄宗豆睡着了,下楼,进入客厅,她就看见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外、阳台上的冷擎天。
星光下的冷擎天,非常安静地坐在阳台上,面对着大海。看着冷擎天坐轮椅里面,一张空着的小藤椅、一张圆形小玻璃茶几边上一个单独的背影,让宗子馨蓦然间有种孤凉的落寞感……
宗子馨并不太想打扰冷擎天,想想还是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她特意打开客厅大灯。
客厅灯光的突然亮起,引起了室外冷擎天的注意,回头,叫:“宗总。”
“噢!冷总在啊!”跟早上一样,宗子馨穿着睡裙,她本打算悄咪咪、摸黑在冰箱找点喝的,就上楼。不想,又看见冷擎天,干脆开灯,光明正大找喝的,两个人一起喝。“一个人在干嘛呢?”宗子馨也进入阳台。
“听听海浪声、吹吹海风,挺惬意的。”冷擎天看着眼前的大海,回复宗子馨。
“介意我坐这儿吗?咱们聊聊天啊?”
“当然不介意。”冷擎天抬头,看了身边的宗子馨。
宗子馨往前几步,站在超大的阳台的玻璃栏杆前,也听听海浪声、吹吹海风。享受海风拥抱的同时,宗子馨抱了抱自己的双臂,回身问冷擎天:“你不冷吗?”问完,伸两手握了握冷擎天的双手,感知一下他的温度,“你等我一下。”
宗子馨上楼回房间,拿了自己的披肩披上,又拿了一条小毯子,下楼,在酒柜找红酒和两支酒杯,随后关了客厅的大灯。
红酒和酒杯搁玻璃小茶几上,帮冷擎天腿上盖条毯子,这个时间,坐着吹海风,坐久了还挺凉的。
宗子馨弯腰,帮冷擎天在腿上盖上小毯子,从大腿到小腿,掖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宗子馨弯腰和下蹲给自己盖毯子,冷擎天没有拒绝,挺感动的。
“谢谢。”
“你太见外了。”宗子馨站起来,坐茶几隔壁的小藤椅上。
冷擎天这才发现,腿上的毯子,色彩鲜明,图案可爱。
“我女儿的‘公主’被。”宗子馨的脸上露出一种被人发现秘密的可爱。
“给我用了,宗豆用什么?”
“她带出来好几条。”宗子馨没拿自己的毯子,也没进冷擎天的房间拿他的,宗豆的小毯子是最好的选择,保持一定的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
“宗豆呢?”
“睡着了。”
“你把她的毯子给我用了,她知道了不会伤心吗?”
“不会,你放心吧。刚刚跟她说过了,经得她梦里同意的。”宗子馨一脸胜利的表情。
冷擎天微微笑了笑,看着腿上的小毯子,用手轻轻抚摸两下,挺可爱的。
“喝点吗?”宗子馨开始往酒杯倒红酒。
“我不喝。”冷擎天摇头。
“你真不喝酒啊?”
“真不喝。”
“第一次跟你吃饭,你跟我说你不喝酒,我还以为你在装。不喝我也给你倒上吧,两杯酒,我自己看着舒服。”说着宗子馨开始倒第二杯红酒,又问,“你喝什么?饮料吗?我去给你拿。”
“不用。”
“给你倒杯温水吧。”说着宗子馨又跑回厨房。
“谢谢。”
端过来温水,宗子馨脱掉鞋子,盘腿坐在藤椅里,开始独自小酌。
“说说。”
“嗯?”
“说说你的故事。”宗子馨凭着自己的直觉,继续问:“是不是心里有人?”
听到这个,冷擎天笑了,唇角勾勒的轻笑,持续了很久,并没作答。持续的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他深深的无奈和无尽的苦涩……
冷擎天没回话,但脸上泛起的轻笑,已经让宗子馨心里有了答案。宗子馨干脆换个话题。“昨天宗豆问你,你跟我女儿说,你是滑雪的时候摔伤的,真的吗?”宗子馨问话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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