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和张兴大为震惊。
朱刚:“你如何得知的?消息确凿?”
“这个你们就不用知道了,但我敢保证,她的手里确实还有一本。”
朱刚兴奋地道:“费老真是救世主降世,我和张兄正愁没钱,您就送给我们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费庭宪得意地晃晃头。张兴的面上却没显得有朱刚高兴,他犹豫道:“可若是陛下知道了还有一本兵器图,而我们却没有上交,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朱刚听后也犹豫起来:“这...”
费庭宪:“怕什么?我们现在在这么个穷乡僻野地,皇帝他会知道什么?等传到他的耳朵里,你们早就已经拿钱远走,过上好日子了。”
朱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对,等皇上知道,我们早就走了。怕他作甚?”
张兴还是觉得这事不妥:“可是,犯人这么多,消息难免会走漏,很快京都那边就会知道。”
费庭宪大笑起来:“我说张兴,你怎么这样单纯?你觉得皇上若知道他们骆家还私藏了一本神兵图,会放过他们吗?他的注意力只会放在骆卿安私藏了书。”
朱刚:“到时我们卖了书,拿到一大笔钱,天下哪里不能去?皇上他只会在意书在哪,根本顾不到其它。”
他拍了拍张兴的肩膀,给他鼓舞。
张兴一咬牙,下了横心:“好,就这么办。富贵险中求。”
朱刚:“好兄弟。”
张兴:“可我们如何得到书呢?”
费庭宪露出阴狠的表情:“自然是做掉他们,不然依照骆家的性子,绝不可能给你书。”
朱刚:“就这么办。反正他们现在是罪犯,就算在途中死了,朝廷也不会追究。”
得到了这个答案后,费庭宪很是满意。三人又絮叨了会后,他起身告辞。
“今日不早了,老夫就不叨扰了。希望能听到各位的好消息。对了,到时你们拿到书卖了钱,别忘了也算上我的一份。”
朱刚笑道:“那是自然。没有费老的帮衬和提点,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好消息?费老放心,我们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我们拿到钱,一定会给您送去。”
“那我就静待那一天了。”
费庭宪见事情的进展顺利,喜笑颜开出了门。直到他走远,沈然才从暗处出来,愤恨地盯着他的背影。
送完费庭宪,朱刚马上关门对张兴道:“我们何时动手?”
张兴想了想:“这事不能急。虽说骆家人只有一个男丁骆赟,其他就两个弱女子,还有一个老妪,可我听说骆赟会点功夫,怕是不好对付。”
“当面杠不行,不然就来点阴的?”
“你说下药?可我们这荒野里,哪里有药?”
朱刚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的意思是,乘他们睡着,咔嚓一下,岂不简单很多?”
“这倒是个办法。还有一点,其他人无所谓,可是娄宇和王大勇两人我们不能不管。”
朱刚如梦惊醒:“我倒忘了他们两个。”
“他们是锦衣卫,肯定害不得。要是他们知道骆家人全部一夜之间被杀,肯定也会怀疑。到时大肆宣张对我们不利。所以我觉得,可以拉他们一起入伙。现在大家都穷,他们也急着要钱,肯定会答应我们的提议。事情我们来做,他们只要保密就好。等书换了钱,就给他们点封口费意思一下。”
“好,听你的。”
两人商定好后,事不宜迟,马上就去了娄宇和王大勇的客房。
见到他们两来了,娄宇和王大勇皆是一愣。
娄宇没好气道:“你们来做什么?”
朱刚知道他还在为之前的事不高兴。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娄宇的想法,但他现在需要他的帮忙,遂堆起笑脸:“来送钱。”
娄宇不解道:“送钱?”
朱刚很快将刚才费庭宪和他们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果然娄宇和王大勇也很有兴致,决定参与他们的行动,完全忘记了之前四人闹得有多不愉快。
一下子,四名锦衣卫达成了一致战线,要抢夺骆卿安的《骆氏神兵图》,靠着它发家致富。
但是为了此事万无一失,他们决定今夜先不动手,等准备妥当了再行动。骆家有个练家子骆赟,他们担心他会警醒,到时双方争斗起来,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毕竟这里还住着别人。他们总不可能把看到他们行凶的人都杀掉。
对此毫不知情的骆卿安现在正坐在房里的烛台前看书。她最近从沈老那学到了很多制作兵器的知识,进步很快,对自己的信心也大增。除了温习学过的知识,她还会提前预习后面的内容。有时,沈然开始讲新课,她就已经对这部分的内容很熟悉,对答如流,引得沈然连连赞许。
何氏坐在一旁给她缝穿坏的鞋。想到以前骆卿安是家里的娇娇女,从来都是护着捧着,何曾像现在一样受委屈,粗衣蔽履,饭也吃不饱。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她多点关怀,减少一点她的苦头。
她没想到经过家里的变故,这个女儿是真的开始成长了。原本以为她要学习制造兵器只是一时兴起,可是她愿意忍受屈辱,非要拜沈然为师。从拿到书的第一天直到现在也每日坚持学习,她看到后备感欣慰。
“安儿,眼离书远一点,别坏了眼睛。”
她心疼地提醒骆卿安。
骆赟听到后嗤地笑了:“母亲就是偏心妹子,怎么从没这么关心过我?”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看过书?”
一向稳重寡言的冷瑶也笑起来:“你多大了?还和妹妹吃醋。”
骆赟听了媳妇的话也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
房里一下子气氛和暖起来,亲人之间的爱意在流淌,弄得骆卿安分了神,忍不住抬头看他们。她的嘴角露出微笑,一手支颐看着自己的家人,心里暖融融的。
忽然,沈然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不好了,出事了。”
沈然一贯是个极持重稳当的人,很少露出什么情绪的波动。见他这样,众人都吓了一跳。
骆卿安问道:“怎么了?”
沈然进屋后关紧了门:“我去屋外上茅厕,恰巧碰到了费庭宪,见他急匆匆往锦衣卫的房里走。我估摸着他做不出什么好事,就去探听了下,结果还真让我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他告诉了锦衣卫我们这还有一本《骆氏神兵图》。”
众人听后大惊。
骆卿安气得打颤:“费庭宪这个混蛋。”
“他还撺掇锦衣卫来杀你们,夺书卖钱,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想到对付的办法。”
骆赟也气极,手握成拳头打在桌子上:“一帮畜生,让他们来,来一个杀一个。”
沈然:“他们人多,会武功的人加上我,统共也就两人,何况他们武功高强,我们不是对手。”
何氏道:“对,赟儿虽然会武,但功力不高,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硬碰硬。”
大家一时拿不出好主意,屋里陷入一片静默,只听到火炉里干柴噼啪的爆裂声。
锦衣卫们不是酒囊饭桶,他们经过了严苛的选拔和训练才穿得上这身飞鱼服,而且一般在官场混迹,智商也不低,不是好糊弄的。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办法,真是让人头疼。
骆卿安紧抿着唇,浑身绷紧,心情紧张。她没想到今生的关口会这样早来。按照前世的经历,他们会在甘州遇到宇文竑派来的杀手。她现在已经在拜师学习,等到了甘州,她就会制作出足以应付他们的武器,救家人于危难之中。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提前想应对策略了。
骆赟:“趁着他们还没动手,不如我们现在就逃跑?”
沈然摇摇头:“此地多崎岖山路,行路艰难。还没等我们走远,他们就会追上来。而且,一旦我们被定为逃犯,国家会立即发出通告抓我们。到时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天罗地网。”
骆赟性子急,见想的办法不行,站起身抱着臂在屋内不停走动,不时发出烦躁的啧声。
经过一番思量,骆卿安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最近看书上记录了一种武器,正适合歼灭数量多的敌人。”
沈然虽然也研究过许多武器,可他还暂未将《骆氏神兵图》看完。他疑惑道:“是什么?”
“围龙剿凤。”
沈然没有想到什么是围龙剿凤,他摇摇头表示不知。
想到师傅也是刚刚才开始看骆家的神兵图,可能还没看到这来。骆卿安打开桌上的书,翻到了一页,上面精细地绘制了一种竹制的武器。
沈然凑过去,就着烛光看清了书上的画:“似乎可行。”
大家听到沈然这个行家都认可了这种武器,也好奇地围拢来看,到底是何种武器可以制服四名锦衣卫。
骆卿安听到师傅也赞同了她的想法,立即开始滔滔介绍自己的想法。
“这种武器方便制作,而且杀伤力强。只要将他们引入其中,瞬时就能将他们刺成筛子。”
沈然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眯起眼考虑事情的可行性。片刻后他道:“就这么办。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开动。”
朱刚和张兴决定在第二天的夜里动手。他们是血水堆里泡出来的杀手,区区几个手无寸铁的犯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手起刀落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出门前,朱刚抽出自己的剑擦了擦,看着映在剑身上的脸,眉眼里饱含煞气。可他对此极为满意。
他将剑收进剑鞘:“过了今晚,我们就是富人了,以后宅子和女人,想要就唾手可得。我他/妈再也不用抱人大腿拍马屁,做这些恶心事了。”
张兴扣紧了自己的腰带,确保东西带齐后,他道:“本以为这趟是个苦差,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好运。”
他们出门后,收敛步子,轻手轻脚地找到了骆家人住的客房。见里面灯熄了,心中窃喜,正欲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不久,骆卿安独自一人出来,举着一台烛灯,袅袅婷婷往外面走。
两人定睛一看,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猜想这就是传闻中的《骆氏神兵图》了。
他们紧步跟上,尾随她身后,见她下了楼,出了农户的房子。
她这么晚拿着书要去哪?
朱刚悄悄朝张兴做了个询问的手势,对方表示也很不解。
夜间还在下雪,细密的雪花飞扬,落在头上像是盖了一层白色的棉绒布。骆卿安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理也不理身上的雪花。她穿得单薄,雪在身上融化会留下冰冷的水渍,可她好像没有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步履很快,好像赶着去见什么人。
朱刚和张兴生怕跟丢了她,也快速走动,只是他们怕她察觉会有防备,动作小心翼翼。两人见骆卿安一人在外面,计划等她走到一处稍微隐蔽的地方,就将她杀了夺兵书。
一阵冷风袭来,烛火在灯罩里乱摆。骆卿安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踏过雪地,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径直往林子深处走去。
直到他们离农户家远了,朱刚和张兴的胆子毛了起来,他们认为是时候动手了,从背后的两侧夹击。骆卿安早有防备,她故意向前奔跑,朱刚两人只顾去追她,没有注意地下有异,脚踩到了连接机关的线。
霎时,从天上掉下一个巨大的竹笼将两人困住,四面八方射来密密麻麻的箭矢。
两人突然被囚禁还惊魂未定,突如其来的箭矢更让他们来不及阻挡,身上被刺穿好几处,疼得龇牙咧嘴。鲜红的血顺着衣服流下,落到雪地里,格外刺人眼目。
但两人到底是受过严苛的训练的,很快镇定下来,抽出绣春刀左舞右挥劈砍从周身飞进来的密箭。
朱刚的身上被扎破了多处,他没有时间去拔掉身上的箭,疼痛感加上气愤和恐惧让他整个人极为振奋,双眼泛起凶戾的红,他大声叫骂:“骆卿安,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暗算我们!”
这时,沈然也从暗处走出来,双手拢进袖筒里,淡然地看着两头困兽在挣扎。
见到他也参与其中,朱刚和张兴愣了几秒,想到他之前的职位也在兵部,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未及多想,很快又不得不继续挥砍飞进来的箭矢。
张兴只顾着正面飞来的箭,没有留意身后,一支箭矢飞来正中他背部的中心,他“哎哟”一声受不住疼痛倒地,血顺着背部涌出。他身上已有多处伤口,浑身剧烈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
可是从四面八方的箭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嗖嗖飞进牢笼,像一条条凶猛的蛇扑向敌人。
朱刚见他的好兄弟倒地,一手避挡飞箭,一边去查看他的情况。他扶起张兴的头让他靠着自己的臂膊,见他由于失血脸色苍白,心中慌乱。
雪越下越大,绵绵细雪变成了鹅毛大雪,很快在张兴的身上铺了薄薄一层白霜。
骆卿安冷眼盯着还在费力抗争的朱刚,嘴角浮起惬意的微笑。
骆家的至宝也是你们这帮狗/杂碎能碰的?痴心妄想!
被逼到穷途末路,朱刚豁出全身的力气开始乱砍竹笼,想凿出一个洞逃出去。可是这个笼子虽是竹子做的,却异常坚牢,就算用锋利的绣春刀也破不开洞,只是掉下来零星的竹子碎片。
他绝望了,呆呆看着面前的笼子讷讷问:“这个竹笼为何如此牢固?”
骆卿安冷眼瞧着他的举动,心道书中记录的武器果然是厉害非凡。竹笼不止一层,而是用坚硬的老竹子相互交叠形成一个奇特的形状,若非花时间大力砍劈,连破个小豁口都很难。
她不欲再和朱刚耗费时间,走到树的一侧,拿住一根绳子用力一拽,竹笼便上升吊在了半空。这时,从四面飞来的箭也停了。
朱刚经过刚才的鏖战,早已精疲力竭。他的肩上、背上和腿上都中了好几根箭,衣服残破不堪,帽子也在急乱中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看着狼狈至极。
看到箭突然停了,他定了几秒后转身想跑。就在这时,一根粗大的箭矢飞速略过,带起一阵破空之声。还没等朱刚跑出去两步就被箭射中,他的身子瞬间绷紧,直挺挺面朝下倒在了雪地中。
见朱刚和张兴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沈然走过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认他们已经死亡。
极度的紧张过后,骆卿安感到了些许疲惫。她大抒了一口气,看着凌乱的现场感到刚才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竟然这次真的战胜了敌人,保住了她的家人。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沈然见她出门急未多穿衣裳,又待在雪地这么久,劝她先回去休息,他来收拾这里。
可是骆卿安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师傅,我们还漏了几人。”
沈然心中一动,明白了她是意思:“难不成你想...”
“没错。今晚不解决他们,明日等他们反应过来,就难以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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