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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仇人

烛火在精致的灯盏中轻轻跃动。

姜稚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她并未直接回答萧宥宁的问题,反而扬起下巴,唇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桀骜与戏谑,挑眉反问:“殿下这般将我绑着,像是要真心实意好好聊的样子吗?”

她的声音因受伤初愈和久未进水而略显沙哑,却依旧拖着那种特有的,懒洋洋的调子。

萧宥宁闻言,并未动怒,只是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低,像羽毛拂过心尖,难以捕捉。她侧过脸,瞥了一眼侍立在一旁,面容严肃的女侍,给了个极淡的眼神。

女侍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为姜稚解开了束缚手腕脚踝的柔软皮绳。

解绑时,女侍语气虽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冷硬,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替主人抱不平的意味:“姜姑娘莫要误会。若非你昨日剧毒发作时挣扎得太过厉害,险些撕裂伤口,殿下忧心你的安危,又何须出此下策?随行的张御医几乎用尽了带来的珍贵药材,守了一夜,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这皮绳,实是无奈之举。”

“冷竹。”萧宥宁出声制止了她的好意。

姜稚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感受到血液流通带来的微微刺痛。

她抬眼看向萧宥宁。后者却似乎并未留意这边的动静,只是微微倾身,用一支细长的银簪,无意识地拨弄着烛芯。

跳动的光影在她深邃的眸子里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其中真实的情绪。

姜稚收回目光,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虽身处被动,气势却丝毫不减,语气里依旧带着戒备:“就算如此吧。那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似乎与长公主殿下并无干系。”

萧宥宁终于放下银簪,抬眸看向她。

烛光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眼睛却清亮锐利。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却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哦?你不想知道天机阁那份资料的内容了吗?”说完,笑着看了姜稚一眼,“哎呀,可那份原始卷宗,已被我亲手焚毁。这可如何是好?”

她微微停顿,目光锁住姜稚瞬间变化的神色,缓缓道,“如今这世上,知道那上面所有内容的,看来只剩我一人了。”

姜稚的心脏猛地一跳,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扯出一个更加邪气不羁的笑,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刀锋,试图反击:“是吗?那又如何?殿下莫非以为,我就没有别的法子,让你开口说出实情?”

这话语里带着江湖第一杀手的自信与威胁,尽管此刻她脸色苍白,衣衫之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想,你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萧宥宁唇角微扬,那笑容里没有讥讽,没有轻蔑,只有一种居于绝对掌控地位的平静与深邃,“我亲自去取那份卷宗,本就是为了彻底销毁它。上面的信息于我而言,”她轻轻摇头,“并无太大价值。”

她微微前倾,烛光似乎更亮地照进她的眼底:“或许你不知道,我麾下密探这些年所搜集的朝臣秘闻,各方动态,不敢说无一遗漏。但是你关心的那一部分,”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绝对比天机阁更为详尽,周全,且……即时。”

姜稚沉默了下去。

她垂着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

她能感觉到萧宥宁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像是一种无声的衡量与试探。

对方的话,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精准地击中了她内心的迫切与软肋。萧宥宁抛出的,是一个她难以拒绝的诱饵。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她确实心动了。

萧宥宁显然没有错过她细微的神情变化。

她并不急躁,声音放缓,却更加清晰:“不如,让我来猜一猜。”

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梨花木的椅臂,发出规律的轻响,如同敲在人的心弦上,“你如此执着于这份特定资料,不是为财,便是为人。你既已叛出修罗殿,与过往划清界限,我想,应不是为财。而你叛出修罗殿的原因成谜,如今又追查看似与你毫无干系的朝中大员秘闻……我猜,你是为了寻人。一个仇人。我说的,对吗?”

姜稚心头骤然一震,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惊骇瞬间窜过脊背。

她猛地抬眼,对上了萧宥宁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仿佛什么都瞒不过她!

自己拼死追寻,深埋心底的秘密,在她面前,似乎只需寥寥数语,便能被轻易勘破。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甚至比面对修罗殿的围杀更让她感到心悸。

萧宥宁从她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得到了确认。

她并未流露出任何得意之色,反而将身体靠回椅背,语气变得更加务实,却也透出一丝合作的诚意:“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做第一笔交易。你告诉我,你叛离修罗殿的真正原因,以及你寻找这些资料的具体目的。作为交换,”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姿态优雅,“我可先助你摆脱修罗殿无休止的追杀。并且,根据你所说信息的价值,向我证明你的诚意与合作的可能,我可以向你开放我手中……你或许会感兴趣的那部分资料。”

寝殿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更漏滴答,烛火噼啪。

姜稚能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姜稚与萧宥宁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这或许是眼下最快,也是唯一能完成目的的途径。

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伪装,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换了个姿势,将脸微微偏向阴影处,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深刻痛色。

再抬起头时,她的语气带上了一种罕见的低沉与认真,少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份沉重的底色:“我做这些……是为了一个人。”

萧宥宁拨弄烛火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更专注地投注在姜稚身上。显然对这个答案,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姜稚似乎陷入了某种的回忆里,声音平静,却暗流涌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在修罗殿那种地方长大的。是由师姐带大的。”

她顿了顿,仿佛在搜寻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段晦暗岁月里唯一的暖色,“她待我极好,很温柔。与那里的所有人都不同。我能活下来,没有彻底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全赖有她。”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虚空,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是殿中负责情报传递的,并不常出外勤。有一次,我完成任务回来,受了些伤,心里却很兴奋,因为报酬丰厚。远远的,我看见她似乎在和一个雇主模样的人交涉。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轮廓。我没在意,修罗殿迎来送往皆是秘密,本就寻常。我那时只想快点结束,等她忙完,好给她看我特意绕路去买的,她最喜欢的那家点心。”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冰冷的寒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指节微微发白:“可就在下一秒,毫无预兆,那个雇主带来的随从突然动手!……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刀。”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仿佛再次被那日的绝望与惊骇攫住,“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可是已经晚了。太晚了。那个人……早已带着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寝殿内此刻安静极了。只有姜稚压抑着的,带着痛楚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我后来……用了很多办法,多方查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隐约知悉,”姜稚的声音极冷,“那一单的雇主,是朝中一位贵人。交易完成后,贵人怕消息走漏,授意灭口。而修罗殿……”

她嗤笑一声,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恨意,“派师姐去时,高层就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她。用她的命,换了贵人的金子和稳妥。”

“所以你就……”萧宥宁轻声接话,她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对。”姜稚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我要他们!给我师姐陪葬!”

然而下一刻,那浓烈的的恨意忽然如同潮水般褪去,她的语气变得极轻,极缥缈,带着一丝恍惚的,未曾宣之于口的巨大遗憾与悲伤,“本来……我和师姐早就约好了的。攒够了钱,就找个山清水秀,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买个小院子,隐居起来。我那次回来其实……已经……攒够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消散在温暖的空气里,却沉重得让人心头发涩。

萧宥宁静静地听着,烛光在她完美的容颜上流淌。

她看着眼前这个难得流露出如此深刻脆弱与刻骨恨意的姜稚,这与她平日展现出的玩世不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句盘桓在她心口许久的,超出合作范围的疑问,竟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你和你师姐……是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萧宥宁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瞬间掠过的一丝悔意与懊恼。

她似乎惊诧于自己竟会问出如此不合时宜的问题。

姜稚显然也愣住了。她似乎完全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那双眼睛里浮现出茫然。

师姐?就是师姐啊?还能是什么关系?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却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就在这微妙的沉默与尴尬即将蔓延开来的瞬间,冷竹立刻向前微不可察地踏了半步,语气平稳地解释道:“姜姑娘,殿下的意思是,听你所言,你们感情定然是极好的。实在令人唏嘘。”

萧宥宁顺势移开目光,端起旁边小几上早已微凉的茶盏,指尖微微用力,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了方才那瞬间的失态。

她再抬眼时,眸中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丝波动从未存在过。

她迅速而自然地将话题拉回正轨,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原来如此。那么关于那个贵人,除了一个模糊的侧影,这些年来,你还查到了什么?”

姜稚也从那片刻的茫然中回过神来。她冷哼一声:“那些修罗殿底层喽啰,知道的内情有限,吐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至于当时的门主……”

她眼中闪过极深的厌弃与冰冷的杀意,“哼,她那种女人,就算你把她凌迟一万次,她也不会吐露半个有用的字。她只享受死亡和痛苦,无论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顿了顿,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拼凑零碎的线索,“但我后来根据师姐接洽任务的时间,级别,以及修罗殿对此事异常重视和保密的态度,反复推断……那个贵人,或许与北境的军务有关联。只是猜测,我没有证据。”

“北境?”萧宥宁眸光骤然锐利起来,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

北境战事正吃紧,她此次南巡的其中一大目的,便是为北境筹措军饷。

此事竟与北境有关联,且如此隐秘,狠毒,甚至动用了修罗殿灭口,这立刻引起了她的高度警觉和浓厚的兴趣。

这也许,不仅仅是一桩江湖仇杀,很可能牵扯到更深层的朝堂阴谋与边关安稳。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追问确认,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若再让你见到那个贵人,你可能认出?”

姜稚抬起头,直视着萧宥宁的眼睛,她的目光坚定:“就是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萧宥宁闻言,凝视姜稚片刻。

终于,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深邃而意味不明的笑意,烛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美眸中摇曳生辉。

“很好。”她轻轻颔首,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满意,“那么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再谈一谈,另一桩交易了。”

姜稚:师姐不就是师姐?

冷竹:我不太相信…

萧宥宁:我!也!不!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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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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