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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九极

“说吧,你几次三番要见我,所为何事?”拂溪坐在桌上,抿了口杏花酒。对着满桌的佳肴,放翁只觉嗅之无味,他很是不喜人间,若不是有要事,这种酒楼他是来一次都嫌脏。

放翁问道:“听闻您回来之后直奔恒山,又造了游春苑,您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

“是东篱的地界,”拂溪提起筷子,饶有兴致地品着美食,看上去像极了闲散的商家老爷,“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我与她打赌,看谁搜罗来的武器略高一筹,十八窟到底不能荒了啊。”

放翁轻哼一声,回道:“如此便罢了,可我却听说您身边莫名多了一小花怪,此子来历不明,外界多有非议,还望怪佬昭告六界,亮其身份。”

果然,他是冲着菡萏来的。拂溪咽了口菜,说道:“我听闻鬼界效仿魔界,也立了两位鬼首,妖界虽未声张,却也想借着丹青会挑选好苗子。之前我突然离开,尽管有你坐镇,可为防万一,也为了顺应大势,我就想培育新一任怪佬,不过现下时机未到,她的身份不宜公开。”

“果真?”放翁见拂溪不肯松口,索性把话说开,“那待会儿烦请您陪我走一趟,去见见这位新主,不过,她现在应该不叫田田了吧?”自打探到菡萏的真身,放翁便笃定,她就是东篱的徒儿,且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既然她已背叛怪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便留其不得了!

“我说了,”拂溪吹了口热茶,只一抬眸,便慑住了放翁,“现下未到时机。”而后缓缓饮下,放翁不敢造次,但经多年探查,他已然知晓依霞之死与拂溪脱不了干系,为何当初自己明明已控下了局面,拂溪仍要派山深前来,让形势更加严峻,而他转身便召来依霞一同去寻绸缪,结果噩耗传来。恐怕这位德高望重的怪佬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孔......

“是。”放翁恭敬地一鞠,转而说到妖界,“听闻那新任妖主得位后,虽得十二门主的协助,功力突飞猛进,不过有道是世乱僮欺主,年衰鬼弄人,妖众大多是不服他的,要是那些个妖精知道当初东篱门下的孽障还没死,不晓得那只小鹿镇得住这滔天的恨意吗?您当真以为东篱的死于他们而言是一个交代吗?巳日时君的下场还需我详禀吗?!”

拂溪深知妖界局势不稳,先不管他们,要是菡萏身份被揭穿,先把她生吞活剥的恐是自家的这些,他轻叹一声,坦言道:“不错,她便是田田,东篱当初将其托付于我,让我助她调查真相。”

“真相?”放翁的怒气稍稍减了点,坐下听拂溪继续讲,“妖界的这场疫病太过巧合,那虎妖不但不约束手下,反而直直向东篱发难,让她进退两难,东篱深陷死局,可田田却是她唯一的活子,也就是说,想要探清此事的真相,田田是我们手中仅有的线索!”

放翁半信半疑,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我深知你......与那天界的九极别无二致,只要能用,管他是六界至尊,还是无名小怪,皆是可摆布的。如今天界强霸,人界得其庇佑,一片繁盛,而妖界与鬼界虽有血海深仇,但也同病相怜,一个被死死囚住,永世不得翻身,而另一个也断了爪牙,徒担‘妖魔鬼怪’中的第一虚名,魔族可怖但于我无犯,如今绸缪叛逃,四君去二,你又想立一个杀师的孽徒为怪佬,是嫌四界还不够乱吗?!”

“可乱,但不可无!只要这四根柱子杵着,那天便塌不下来。”拂溪拍了拍桌子,似乎话中有话,他又怎会不知眼下的形式,“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魔界又怎会凭空冒出一个魔君?此事或有蹊跷,但既然对方已经行棋了,我又岂能不落子?”

窗外的小贩扬声叫卖着,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忽高忽低。放翁闭眼沉思片刻,忽地睁开眼,说道:“我不会信你,但也不会拦你的路,要是让我发现你陷怪族于险境,我定会!”

拂溪坦然地点点头,刚要离开,放翁又叫住了他,“让我见见她。”

朝关,地处西原,本是千年前人族互争领地所修葺的塞口,北靠山地,南临河谷,西起沟壑,东至江海,绵延千里,但随着人族的迁移,这里便成了荒无人烟的地界,也是妖界十三关隘中最末位的存在。

牛渚从里屋出来,拜谢过拂溪,问道:“不知您老此行寻我贤弟所为何事?在下可替他效劳。”拂溪呵呵两声,摆摆手:“门主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前些日我发现灵珏峰处似有异动,便前去探查,果然是封在山下的蛇妖挣脱了结界,虽然我暂时压制住了它,但想着还是要告知妖主一声,恰好我那徒儿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带她来长长见识。”

二者相视一笑,陆离此刻昏迷不醒,刚又有密信来报,说被羁押的谷雨不见了踪迹,牛渚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只得唤属下带拂溪师徒前去客房。

“不知高足如何称呼?”牛渚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从未听闻怪佬有什么徒弟,今日却特地带了个小花怪前来......正当牛渚还想继续询问,却见拂溪四下寻看:“小崽子又跑哪儿去了?!”

城外,山间。菡萏摒去了灵息,倒挂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的崖边,谷雨正和一头戴斗笠的黑衣战得正欢,原先她正蹲在屋顶上等师父传唤,忽觉远处传来一阵灵力,她探了探头,见屋内拂溪正忙,便索性一溜跑开了。

谷雨也是跑到半路遇到这个举止可疑的家伙,果然话不投机便动起手来,更让谷雨不解的是,对方打着打着突然变出一斗笠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的长相已被自己看到,何必要多此一举?

“看你的身手,难道你是虎啸空林的下属?”谷雨小心地提防着,脚下的小石子窣窣滚了下去,没想到对方却轻哼一声,回道:“你竟不知我是谁!唉~果然是人间呆久了啊,身为四君的弟子,好好的干嘛要来凑这丹青会的热闹?让我猜猜,哦!听闻那山深命其大弟子紧闭观门,说什么与某师徒情分已尽,敢情是没了归处,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啊,啧啧啧......”

菡萏顺势看向一边,微弱的月光映着谷雨的半张脸,似没了初见时的戾气,一身殷红竟透出些许矜柔,她抬起眼眸,嘴角挂着一丝坏笑,久久,“没想到你们涵虚奴晚上都是顶着这样的脸做事的啊?喵~”

那黑衣突然像是被点住了命门,随即跃到半空,朝下杀去,谷雨则乐着见招拆招,终于,随着涵虚奴渐渐力弱,双方也就停了手,谷雨抖了抖宽袖,问道:“你是冲着陆离来的?”

“与你有何干系?!”

谷雨笑道:“今日一战已出胜负,我才是新任妖主,你们莫要再咬着他不放,也是,他如今身心俱疲一心求死,中间恐怕少不了你们的功劳吧?”

涵虚奴听出了杀气,他很清楚,若对方动真格的话,自己绝讨不到便宜,但还是嘴硬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你赢了陆离,其他门主和整个妖族能如你所愿?!呵~明日丹青会定有一番好果子让你吃的!”

“这个你放心,哪个不服我便杀了谁~”谷雨隐去了笑意,不由皱了皱眉,低声埋怨道:“啧,要不是怪佬师徒冒出来,我定能顺了陆离的意,然后宰了牛渚,定能当场立下威望。”

涵虚奴只觉一阵恶寒,颤着声音质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菡萏不由心中一紧,消失在枝叶中。

晨雾弥漫在树林间,在初阳的照射下,恍若仙境。拂溪倒骑着毛驴,悠哉地看着眼前的风景,丛中,一拨小妖屏着呼吸,蓄势待发。

“老大老大,那边好像有什么东......”没等话说完,一支箭便飞了过来,落地瞬间将他们震飞,灰尘驱着毛驴往后倒,远处的枝干上,菡萏不由被这威力惊到,“哇”了一声,手中的弓幻成金光缠到背后,紧了紧包袱,菡萏跃到拂溪跟前,唤了声“师父”,驴背上的那位应了一声,自叹道:“都快千年了,看来他们终究没放下......”见菡萏不吭声,接着说道:“你刚那一箭动静不小,要知道昨日之事非同小可,如今妖主昏迷不醒,山深的徒弟莫名出这么一手,势必会掀起巨澜,我刚出来便见远处妖气冲天,此地不宜久留。”

“师父,她好像被......”涵虚奴的话划过脑海,菡萏正要张口,一道雷电从天而降,当即就将拂溪劈成木炭,菡萏一怔,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翻到一旁的树干上,呆呆看着原地两处焦土,喉间的那股灼烧感袭来,她无力地靠倒,只觉心跳一下,全身也跟着一颤。

“不错。”树下传来声音,拂溪勾了勾手指,地上的驴变成纸片,悠悠飘到袖中,“不过你虽避得快,可并没有立即找寻攻者的位置。要记住,不全诛敌人,你便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看菡萏似还没回过神,拂溪正忖着是不是自己做过了,却见菡萏一下子蹦下来,头钻进自己的衣袖中,大声问道:“师父,驴!驴呢?!”拂溪木住,任凭这冤家扒拉着,终于,动静渐渐小了,一滴泪水打湿了白衣,轻微的啜泣声传来,拂溪伸手拍了拍,轻叹道:“世事无常,你要懂得,师父......”

衣角被猛地拽了一下,拂溪默了声,滔天的妖气逼近,待菡萏平复了情绪,他才开口讲道:“谷雨这么一闹,大鳌山的守卫势必会减弱,我们再去一趟。”菡萏点点头,枝头的鸟儿侧了侧头,拍翅而起,师徒俩霎时隐去了身影。

......东篱虽已身殒,但她的魂魄又去了何处呢?

天灰蒙蒙的,偶尔落下几滴雨水,九极扶了扶斗笠,这才发觉自己误入了一片枫林,被雨水打湿的枫叶像染了血似的,九极不觉慢下了脚步。雨越下越密,他皱了皱眉,低头继续赶路,途径一家小驿站,被眼尖的小二招揽到店里,几碟小菜不一会儿便摆到了桌上,九极心不在焉地抿了口酒,架起的筷子在桌上游走着,却迟迟未落下。

“烩鸭腰来喽~”小二麻利地摆好最后一道菜,“客官,您的菜齐了,请慢用!”见九极不应,便笑嘻嘻地问道:“您是遇到了啥糟心事不?”

九极想着自己久居天宫,此次妖界的骚乱也只是知晓个大概,于是装带着些许愠气怨道:“唉~本来还想趁机会看场丹青会,没成想这浔阳江边却如此冷清!”小二一听,便知道又是一个爱凑热闹不赶巧的,笑呵呵地解释道:“哟,那您怕是哪儿弄错了,这丹青会啊,都是初春乍暖还寒之际办的,只不过也不是年年都有热闹瞧的,今年这场干脆中途就停了呢!”

“哦?”见九极来了兴趣,小二继续讲道:“陆离知道吧,千年的大妖!小时候我常听爷爷讲起,他的爷爷就曾看过那场比试,开始都想着这小鹿妖必死无疑,可他愣是打得那虎妖节节败退!到后来才知道,他那时还受着伤哩,可了不起啊......”看着对方说得绘声绘色,九极不由恍然,不觉间,陆离已坐了百年的妖主之位,“听说这次的那个啊~”小二左右张望了下,不觉压低了声调,“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手段狠辣,不单当场毒晕了陆离,还假装被擒,趁机踞下朝关,又杀了不少前去问罪的大妖精,听说现在整个妖界都嚷嚷着要她的命,哼哼~要我说啊,您该去那边看热闹!”

九极笑着摇摇头,赏了一锭银子,小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一筷子夹起片鸭肉放到碟中,妖;又夹了一旁的春笋,怪;再环顾了一下四周,人、鬼、魔、仙......九极不禁陷入沉思,玄穹登神,已然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天界不能再倚仗他的震慑了。庚辰暂且不提,那位突然从鬼界冒出来的魔君,恐怕与渡渊脱不了干系,玉申回报,四百多年前,剑仙左丘霞潜逃到此,用八生罗盘封住渡口,本不值大动干戈,可如今传闻绸缪就是在渡渊附近失了踪迹,与此同时,潜入的颐海便暴露了,能让众仙露出行迹的只有,可龙元不是已经......

拂溪这个老油条,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九极心中不免烦躁,反手将筷子拍到桌上,这个谷雨乃是山深的弟子,自小在怪界长大,后又游历人间几十载,现在却闹这么一出,可这样于他又有什么好处?或许是在更早?!四百年,四百年前......九极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了,当时齐仁前脚刚做了鬼首,后脚飞黄便去了魔界,虽说当时是因着他信徒众多,道行已直逼仙位,魔界暂是他最好的去处,难道这只是巧合?

人声混杂着雨声,九极闭目,周围慢慢静了。妖族跟人族是死对头,但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鬼界不至与人界反目,那把火也不会烧到天上;魔界与怪界多少倒是能揣摩到七八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像笼里的疯狗一般;一个懂得明哲自保,奈何有个不省心的挚友;人族最不是东西,两面三刀,但只要死死控住,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

这神州万里,这六界苍生,何其容易!九极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下人族与四界多有接触,势必要将其攥牢,可管理四界一是分身乏术,二是现今不宜树敌,若激怒了他们,反倒事与愿违......

“咔—”右手边的桌脚裂了一条缝,九极不由走了神,人群再次躁了起来,“嘭!”地一声,整桌菜顺着滑落到地上,全场噤然,只听小二“哎呀”一声跑来,脸皱成一团,“哎呀呀,客官您这是、我我我!这这这......这坏了哪一角都不成了呀!”

哪一角,九极眯了会儿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忙着收拾的小二火气不由上来了,正准备唤掌柜前来说理,却见九极掏出一大个金锭子放到凳子上,等他回过神,九极已走到门口,小二忙揣到怀里,喊道:“老爷老爷!这雨且有的下哩,路不好走,还是等一会儿吧~”

“无妨!伙计,多谢啦!”那一身浅绿色的袍子如轻烟般消失在雾雨中。

朝关内,谷雨坐在大殿的台阶上,托着腮瞧着地面上那巨大的双鱼绕鹤图,继而又转头看了看躺在身后不省人事的陆离,不禁笑出了声,嘴里呢喃道:“你又是为了什么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呢?其实我呀,倒不想要你命,只是......”

突然,附在关口的结界似被侵入,谷雨心中一揪,抬手从袖中幻出彩蝶将陆离护住,她站上屋顶,朝天看去,只见四周仍是被黑压压的一片包围着,一个身影穿过结界,高悬于空中:“谷雨,好久不见了!”

结界慢慢被散开,妖怪们叫嚣着将其团团围住,却不敢上前。谷雨望了一圈,冷冷嘲笑道:“不是说将我逐出师门了吗?怎么,你以为就凭你,能奈何了我,师兄?!”

“那我呢?”一个声音传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谷雨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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