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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陆青檐自然是不可能亲自来的。

然而军中有一个他的亲信,此时因为打了胜仗,正在大帐里与士兵喝酒说笑。

那些盗贼虽是北漠人的面孔,但必定与陈兴平有勾结。

否则,军中不可能如此平静。

姜昙从酒坛里拿出自己的药箱,清理着陆昇背后伤口的污血。

陆昇却摇头:“不用管。请你过来,是预防其他情况,眼下看你的反应,倒是多余担心了。”

“什么情况?”

“听京城的朋友说,他的手下近几年尤爱在箭端抹毒药,初时不显药力,一旦开始拔箭,鲜血必定止不住,什么止血的药都不管用。毒就在此刻发作,瞬息之间夺人性命。”

陆昇趴在床上,拿过一旁的布巾:“陆庸最擅长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杀人也不给个痛快。现在看来,我这位长兄对我倒不错,暂时没有置我于死地的念头。”

陆庸确实于此道有“天赋”。

不到十六岁,他就能集结一帮老道将前朝药方做出改动。

一晌贪欢,魑魅魍魉。

既是致幻的毒药,也是惑人心智的情药。

陆昇示意姜昙离远一些,对周胜和另外一位亲信说:“准备拔箭。”

“我来吧。”

见陆昇诧异地看着自己,姜昙解释说:“我是大夫,医治过这样的伤处。他们手重,不如我仔细。”

陆昇点了点头。

周胜两人让开位置,分在两侧,将陆昇按住,防止他挣扎。

姜昙手握在断箭上,箭上有血,竟让手心有些打滑。她用布巾擦干净血,再次握上去。

陆昇浑身一颤。

“我要使力了,三……”

数到三时,姜昙同时使劲,箭中倒刺划破血肉,受到阻力。

姜昙咬牙,再次加重力气。

“姜姑娘……”

陆昇口中的布巾竟掉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姜昙低了低头:“你说,我正好歇一会儿。”

陆昇信以为真:“我……”

姜昙猛一用力,将箭拔了出来。

陆昇额头青筋毕现,手掌握在床边上,臂上的肌肉凸起来。

他最后看她一眼,晕了过去。

周胜连忙去查探陆昇的呼吸,发现他无事后,瘫坐在床边。

他埋怨地说:“你可真是的……若要使力,先跟人说一声,数到三就提前,哪有你这样的?”

最重要的是,连陆大哥都被她骗到了。

伤口撕裂开来,需要缝合。

姜昙看了一眼,下床找了一坛酒,往碗里倒了一半。

周胜看着姜昙往里加了药粉,问:“这是什么?”

“麻沸散,可止痛。喂他喝下去。”

周胜给陆昇喂下去,后知后觉地质问:“有这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

姜昙随口应道:“忘了。”

忘了?这种事也能忘了?陆大哥都疼晕过去了!

周胜一瞬间怀疑起姜昙的医术来,他在想百姓对姜昙的赞誉是不是夸大了。

姜昙将另一半酒倒在布巾上,清理血肉模糊的伤处。

除了箭伤,陆昇后背还有一道刀伤,正好与箭伤重合。

内里的伤处好的慢,若是外面都愈合了,反倒不妙了。

所以必须缝合伤口。

清理好伤口,姜昙将又用酒洗过针线,动手了。

忙活了大半夜,姜昙才彻底有空休息。

陆昇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却并未说话。麻沸散的药力并未过去,按理说他此时应该是不痛的。

姜昙忙活完走过去,发现他在看地上的影子。

她将药箱收拾好,留下一张药方准备出去,陆昇叫住她:“姜姑娘……方才我以为,我要死了。”

“你方才想说遗言?”

说遗言的时刻,全身紧绷的血肉放松下来,更有利于拔箭。

他方才在想生死,她想的却是这个。

陆昇说:“我打算回扬州去,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与陆昇一起回扬州?他们并无关系,为何要跟他回扬州?

陆昇解释说:“陈兴平原本就对你有不轨之心,如今执着于你,亦不乏我的缘故。我离开后,他不会放过你。更何况,你不是也有意离开此地吗?”

他竟看出来了。

姜昙转身看他。

陆昇笑了笑:“姜姑娘的行动实在迅速,我与你见面是前一日的事,没想到第二日你就准备离开了。若不是此番受伤,或许连你的面也难再见。”

姜昙问:“你要阻止我吗?”

毕竟前一日,陆昇还细细地分析朝堂形势,想要说服她一起对抗陆青檐。

陆昇摇头:“合作之事,你情我愿。你若不愿意,有千百种办法阳奉阴违,强迫你也无用。”

姜昙此刻才认识他。

陆昇此人,与陆青檐很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回扬州?”

“不是要求,而是建议。”

陆昇说:“北漠接下来几年不会太平,你不能在这里待,只能往南走。江南诸府,扬州是最安定的,且水、陆两条路各自发达。若你有意南下,或是往东到海上去,都很方便。”

说到此处,陆昇看了姜昙一眼:“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听周胜说过一句。令郎……似乎到了上学的年纪。”

.

姜昙又回到了紫珠的家里。

看到姜昙回来,紫珠连忙迎上来:“三娘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姜昙说:“那边没事,周胜晌午会过来,快休息吧。”

紫珠摇头。

她指了指屋内:“阿年担心得一夜没睡,非要等你回来不可。”

门边乌日塔正站着,沉默地看过来。

反常至极,他并没有站多久,只看了一眼就进去了,不似先前撒手不放的模样。

姜昙脑中纷乱,没心思想太多。

她去看了看罗三娘,小羊儿正趴在她的床边。

姜昙发现一切稳妥,为罗三娘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虽然一夜未睡,但姜昙睡不着。

她将从汤慎墓穴得到的纸页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外面天快大亮。

紫珠披衣进来,并不劝她。只是坐在姜昙身边一起看,看至一半,忽然指着纸页上的一个字:

“姑娘,这是不是念‘刘’?”

姜昙说:“先前怎么教你也不肯,怎么会认得?”

紫珠脸色微红:“周胜识字,周蝉衣也识字,总不能教他们看轻了我。”

不管怎么样,总归有了学的兴趣,这是一个好开始。

“还有认得的吗?”

紫珠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字:“青,和夫人的名字是一个意思。”

姜昙的娘亲姓刘,刘碧娘。

刘仲青,刘碧娘……她先前怎么没发现呢?

同姓刘,名字也取得近。

姐姐碧娘,弟弟仲青。

刘仲青分明就是母亲的兄弟,连名字的含义都如此相似,他就是她的舅舅!

他并不是可怜她,他们本来就是同出一脉的亲人!

姜昙哑然失笑:“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是这样!”

若非无缘无故,脾气不好的刘仲青怎么可能会事无巨细地一一教她?就连看到她的耳洞,都要她用蜡油堵住。

她还记得他严厉的面孔:“做一个大丈夫,就忘记你女子的身份,一言一行时刻注意!痛了若敢流一滴眼泪,本官就揭了你的皮!”

紫珠吓了一跳:“什么?”

“谢谢你,紫珠!”姜昙用力地抱了抱她:“我们不是孤单的,我们有亲人了。”

尽管他已经死了。

.

翌日,罗三娘醒过来。

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她就收拾包袱要离开:“我要去找老羊,小牛儿也在那呢。”

姜昙虽然不知道内情,可也猜到了几分:“我听说北漠那边正在招募士兵,凡符合年龄者都要入军。你是大昭的百姓,若是踏入北漠的国土,可想好该怎么办了?”

小羊儿,小牛儿有北漠的血脉,尚可被北漠承认。

而罗三娘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一旦北漠和大昭开战,两国交恶,百姓的关系也势同水火。

到那时候,成为北漠士兵的老羊又会怎么对待罗三娘呢?

罗三娘摇摇头:“别的我不管。老羊既然想和我在一起,我也答应和他在一起,就要对他负责。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就把他劫走!到一个容得下我们的地方去!”

未嫁之前,罗三娘是商队里护镖的武娘子。

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姜昙摸了摸小羊儿的脑袋:“那我送你走。”

“不用了,以后或许见不到了,想想怪让人伤心的。”

罗三娘取出一个平安符,挂到乌日塔的脖子上,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乌日塔第一次没有躲,反而朝罗三娘贴得近了一些。

罗三娘与姜昙告别,临走前着重说了一句:“姜大夫,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心结,但这么一个小东西,总是眼巴巴地羡慕你抱别的孩子,看着怪可怜的。以后多抱抱乌日塔那顺吧。”

姜昙低头,乌日塔正看过来。

他的眼神变得大不一样。

从前是没有情绪的平静,如今像是太阳照耀过的湖面,折射出暖暖的微光。

姜昙问罗三娘:“你和他说了什么?”

罗三娘说:“秘密。”

罗三娘走后,陆昇那边递来消息,他也要准备离开了。

姜昙想了整整一日,最终回复他:“我和你一起回扬州。”

扬州的姚知府早已病倒,一应之事由他的儿子姚进暂代。此举不合规矩,可是背有靠山,无人敢置疑。

从五年前,姚进就惟一人马首是瞻。

尽管远在京城,然而如今的扬州,是陆青檐的天下。

.

陆昇在边陲时称得上简朴,完全看不出来公子哥的模样。

据周胜所说,陆昇唯一一件能拿出去唬人的外衣,也在几年前因为他与紫珠的第一面相见,而毁得不成样子。

但回扬州的路程,他却走得极为散漫,且队伍中有众多人马。穿过狭窄的密林时,扯成了极长的一缕线。

姜昙心浮气躁。

然而当晚,队伍就遭到了袭击。

大帐外传来哨子尖锐的响声,姜昙从立时惊醒,将乌日塔摇醒。

乌日塔睁开尚且迷蒙的双眸。

这孩子其实起床气很大,然而他不爱说话,且晃他的是亲娘,故而一声不吭。

“躲起来!”

姜昙拿起行李,正要牵着乌日塔迈出大帐,一个黑衣人就闯了进来。

她下意识握紧手心匕首,却见黑衣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我。”

姜昙错愕:“你搞什么鬼?”

穿夜行衣的人是陆昇。

“情况紧急,待会再说。”陆昇丢给她一个包袱:“换衣服,今夜要赶路!”

说完,陆昇便出去了。

姜昙将包袱打开,发现除了一身大人的衣服,还有一件五岁小孩的。

“……”

最终乌日塔还是穿上了夜行衣,因为陆昇的揣测很精准,乌日塔非常喜欢。

出了大帐,小红马咬着一根缰绳跑过来,缰绳的另一头,是姜昙的马。

陆昇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朝她们打手势:走。

三个人,三匹马,孤零零地赶着夜路。速度极快,直到三更天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们到了一处山头前,陆昇突然停下了:“休息一下。”

姜昙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先是慢悠悠地带着沉重的队伍拖沓了两天,忽然又丢下所有人急匆匆地赶路。

为何不一开始就轻装快行呢?

姜昙坐在石头上休息,乌日塔紧挨着她。

陆昇却不停歇,站在不远处望了望,回来说起了他昔日的经历:“以前我路过此地时,遇到过一伙强盗。几人占山为王,拦路抢劫过往行人。”

姜昙惊得坐起来。

陆昇继续说:“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前有山贼,三年后却未必。

姜昙松一口气。

陆昇又说:“然而我方才查看,他们似乎还在此处行动。”

姜昙又惊得坐起来。

陆昇却气定神闲地说:“倒也不用怕,以前我路过此处将他们教训一顿,令他们改邪归正了。”

谁知道这伙山贼是不是阳奉阴违,三年后竟还在此处活动,说不定再次重操旧业了。

黑漆漆的路口,总觉得有什么藏在里面,随时会跳出来一样。

姜昙忍不住站起来:“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话音刚落,黑暗中乌泱泱地冲出一伙人,包饺子一样围住了他们。

陆昇恍然点头:“原来他们竟真的又做上山贼了。”

什么叫竟!

他刚才查看踪迹时,就已经察觉到这是强盗的踪迹了吗!

眼下只有他们三个人,一病一妇一孺,这下可好了。

姜昙埋怨地看着陆昇。

月光之下,一个山大王模样的刀疤面立在正中,前后左右排开一群喽啰。

山大王说:“此山是我栽,此树……”

一柄长枪从他耳边擦过去,割破了山大王的耳朵。

他不可置信地摸到一手血,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长枪另一端眉眼凌厉的陆昇,最后不可置信地跪了。

“大爷饶命!”

威风凛凛的山大王连连磕头,他手下的喽啰也跟着小鸡啄米。

陆昇对姜昙说:“他们的山大王被我打败了,现在……”

他的手指在姜昙身上犹豫一瞬,最终指着乌日塔说:“现在,他就是新的山大王。”

退位的山大王和喽啰们高呼:“大王威武!”

姜昙:“……”

被一群小喽啰簇拥着行过隐蔽的山路时,姜昙终于回过味来。

或许陆青檐的人在暗中追杀陆昇,所以陆昇只能大张旗鼓地走,再悄悄地从队伍中离开。

这样,暗中的人守着的就是空壳子。

等到他们察觉几人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了扬州。

至于陆昇对自己说的山贼那些事,纯属耍着自己玩。他还记着姜昙拔箭前数到三就下手,以及忘记喂麻沸散的事。

两人心照不宣地使坏和报仇。

乌日塔真的扮作了山大王,坐在高高的轿子上,还有人专门给他捡石头。

而姜昙和陆昇则扮作他的婢女和侍从,一左一右跟着熟知路线的喽啰们,走过一条条山路。

陆昇忽然提醒姜昙:“你的弟子不对劲。”

姜昙反应半晌,才意识到陆昇说的是乌日塔,那时她曾说乌日塔是跟她学医术的草原孩子。

山大王的椅子上,乌日塔满头的小辫子服帖落在肩上,眉眼耷拉下来,精神恹恹。

姜昙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喂过去:“水土不服,低热。吃了药就好了。”

陆昇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禁摇头。

他伸手将乌日塔从椅子上抱下来,姜昙说:“他不喜欢别人……”

陆昇便将乌日塔放到姜昙怀里:“那你就亲自来。”

乌日塔闻到熟悉的味道,两只小手绕过姜昙的脖颈,在她的肩上相交,紧紧地揽住。

他浑身无力,脸颊发烫,贴在姜昙的颈侧。

又是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离开边陲,很多人往后都见不到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此时达到极致。

陆昇诧异地问她:“你从来没抱过他吗?”

她是很少抱他,记忆中寥寥无几。

自从见到乌日塔杀人,姜昙每每入睡,脑子里总会闪过那样的画面,有时甚至能看到陆青檐的脸。

如噩梦一般。

陆昇的长枪放在马背上,白马哒哒地走在他身前。

姜昙鬼使神差地问他:“若你有子侄,五岁或者年纪更小时就杀了人,你会怎么想?”

“那要看杀的是什么人了?”

姜昙说:“坏人,敌人。”

陆昇笑了笑:“那我一定会拍手叫好,还会奖励他一个机关锁。自然,若他喜欢吃的,那就给他买几百根糖葫芦。”

“五岁杀人,往后……”

陆昇却说:“往后的事情,是由你来决定的。他才五岁,是好或是坏,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更何况,他又没有做坏事。若换作我,只会对他生出敬佩之意。边陲的将士子孙,五岁时已能跟随父辈上战场杀敌,我五岁时连摔了跤,都要去找我娘哭上半天。”

姜昙听完,陷入沉默。

她这些时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乌日塔终究是个五岁的孩子,有问题的不是他,而是姜昙自己。

因为对陆青檐的抵触,导致这个孩子出生时就不被她喜欢。

婴儿似乎一出生就能吸取别人的爱意。

紫珠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乌日塔十分喜欢,只是碍于她的想法,只在起初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后来,她也站在刚出生的乌日塔一边。

就连并无关系的罗三娘也很喜欢他,给他取名乌日塔那顺,每次都叫他的全名,仿佛多叫一次,就能让天神将长命百岁的祝福赐给他。

她们都要求姜昙爱他,仿佛不爱他,她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凭什么呢?

这个问题,姜昙一直想不明白。

因为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一直对乌日塔很冷淡。

任由他多次在襁褓中张开手,一次也没有抱过他。

就连他的名字,也是紫珠取的。阿年,一个没头没尾的名字。

因为感受不到母亲的爱意,故而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她的错。

姜昙抱紧了乌日塔,对陆昇说:“谢谢你。”

陆昇说:“谢什么,你其实心里早就明白,只是需要旁人肯定一下罢了。”

熟知孩子的身体状况,随身备着药丸,这样的人怎么不算用心呢?

这时,一只鸟儿落在白马背上,是陆昇的信鸟。

他取下鸟儿脚边的信签,打开一看,神色肃然。

“怎么了?”

陆昇将信签摊开——

他们离开的第五日,边陲传来了开战的消息。

陆昇解释说:“这只是对外公布了开战的消息,并不是真的打仗,眼下暂时打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那位长兄。”

边陲的那些北漠盗贼,与其说与陈兴平与勾结,不如说与陆青檐有勾结。

打仗是因为利益,不打仗也是为了利益。

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陆青檐与北漠人有勾结,才暂时稳固了两国战事。

陆昇苦笑说:“每当这种时候,我总会有种错觉,多亏了他,有些事才不至于发生。”

可也是因为他,有些事发生了。

此时,脚下正走过一处山坡。

每次从草原上回来,罗三娘也是站在高高的毡帐前朝她挥手:“姜大夫,留下吃饭呀!”

姜昙说:“我有一个朋友,她和一个北漠人结为夫妻,还生了两个孩子。但前几日,她的丈夫外出说有事要办,实际上是入伍对抗大昭。”

姜昙对罗三娘说北漠人强征士兵,但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

老羊究竟是被迫强征,还是隐瞒自愿加入,谁也说不准。

姜昙问:“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罗三娘带着小羊儿,说要去找老羊回来。可老羊究竟愿不愿意,还未可知。

若是不愿意,又该怎么办?

陆昇笑说:“和之前一样的答案,由你自己决定。”

“怎么说?”

“若你对他没有爱意,那么他与你无关,从此两人陌路,生死不见。”

陆昇摊手:“但若你对他还有爱意,那就去找他试一试。后果如何,该怎么做,相信到时候,你心中自然会有答案。”

罗三娘对阿年说的是:“你出生的那天,很多人都很幸福。”

(当然也包括评论区的朋友们,那天评论超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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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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