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我偷的。”
白阙打算耍无赖,可聂逸明显不吃他这套,没办法,他只好正经起来,认真地说:
“哎……这钱是我哥给我的,金额就是给你的报酬数。我哥可能因为担心被父亲知道,所以不敢多说什么……这钱本来就是你的,痛快拿着就好了。”
“你大可以拿这笔钱一走了之,为什么……”
“哎呀!”白阙连忙打断聂逸,“住在你家我为什么要走?”
他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儿怪怪的,又尴尬地找补说:“我是觉得……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跟你学画画……哈…哈哈哈……”
白阙挠头尬笑,直至笑到脸僵,聂逸竟依然没有回应,显得他好像一个白痴。
“聂逸,如果不知道你开了学校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白阙说完,上前在聂逸身上来回摸索,他打算把手机抢过来,摸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
他的脸腾地涨红,嘴唇嗫嚅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暗骂自己真是没脑仁。
“那好,”聂逸终于开口了,“我收下。”
白阙惊喜地笑了:“真的?!太好了!”
他望向聂逸,惊愕地注意到,对方的唇角竟然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很温柔,温柔得让白阙心慌。
他吞咽口水以镇定下来,旋即向后退了半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等情绪稳定下来,他眨眨眼,试探地问:“我能不能在这上课呀?”
谁知聂逸竟有些迟疑。
白阙抿抿嘴:“不行就算了,那我还是等你回家单独指导……”
“不,”聂逸说,“以你的水平是可以做老师的。”
“啥?!”白阙目瞪口呆。
这家伙在说什么??
这是在肯定他吗?
“老师??你是说……我可以在你的学校里教画画吗?!”
白阙激动得要命,心跳加速,手也在发抖。
“入门级别现在缺一位老师,”聂逸淡定地说,“事先声明,学校的工资不高。”
“我不要工资。”白阙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聂逸立刻拒绝了,“既然聘请你做老师,就不可能不给工资,希望你认真看待这件事。”
只这一句话,白阙本来还雀跃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你觉得我不认真?觉得我在玩儿票?”
“我没有这个意思。”
聂逸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可在白阙看来这比嘲讽还要让人生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要工资是因为我想帮忙,我认真的想帮你的忙。而且你知道,我本来是想做画家的,后来证明是异想天开。呵……所以我觉得,如果我能教出画家,也是很棒的一件事。”
白阙意识到话有些说过了,这毕竟是一件好事,没必要矫情,他正准备说些软话缓和气氛,突然,学校大门突然被人猛的推开。
“聂老师!”
身材高挑,长相甜美,头发随意的挽起,而且声音还很好听。
俨然一位大美女。
见到来人的刹那,聂逸的表情变得温柔了几分:“曲老师早。”
“早!”被称为曲老师的女子热情地回应着,“我记得今天没你的课啊?”
“拿东西。”聂逸用同样的谎言搪塞了过去。
“哦,这样啊。”曲老师说完就朝白阙柔和且礼貌一笑,然后问,“这位是……?”
“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白阙。”白阙主动自我介绍,主要目的是让聂逸没办法反悔。
“啊?真的吗?看来我不用去初级那边代课啦?”曲老师看起来很惊喜,上前主动伸出手,说,“曲清溪。”
白阙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慌张地与对方的手相握:“曲老师,幸会幸会。”
曲清溪微微一笑,随后转过身走向聂逸,说:“有时间吗?聊一聊?”
聂逸好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竟只是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就和曲清溪拐向不远处的走廊。
随即,关门声传来,一切声音都被隔绝。
白阙站在原地,有些莫名,但更多的是尴尬。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心情很古怪,好像咬了一口柠檬。
他想转移注意力,就去观赏孩子们的画作,然而他刚看了几副,突然,他竟从画作之间的空隙看到了聂逸。
那人正在听曲清溪讲话,表情很认真,偶尔微笑点头。
看样子这俩人关系非常好,曲清溪偶尔还会和聂逸有一些肢体上的亲密互动,聂逸并没有拒绝。
白阙想到白夜明告诉他聂逸是Gay的事情,此刻的他很想语重心长地告诉对方:
哥,你的情报网太不靠谱了!!
这不是直男谁是?直,铁直!
白阙的心情是柠檬酸里夹杂了无语,竟然有点发苦。
他直起身来,再次透过缝隙看了一眼聂逸,随即直起身,朝着大门方向默默走去。
白阙记得聂逸让他等,可他实在不想等了,具体原因嘛……他也说不清楚。
他默默往回走,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回到了大排档,而且没想到的是,钱莱竟然还在里面坐着,正拿着包子默默地啃。
对方立刻发现了他的存在,只见钱莱嘴唇微张,看起来非常痴呆。
“你怎么回来了?”钱莱问。
“我怎么不能回来?”白阙蹙起眉。
“聂老师不是带你自证清白去了吗?他人呢?”
“他还有事,我先回来了。”白阙搪塞地说着,坐回了刚才的地方。
“有事……”钱莱托着下巴作思考状。
“你也是学校的老师吧?”
钱莱习惯称聂逸为老师,之前白阙还有些奇怪,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小趣味,现在想想,或许是这个原因也说不定。
“是啊,不过我不常过去,偶尔带个课什么的,”钱莱突然面带微笑地靠近,“没想到吧?你之前不会以为聂逸做了什么违法的勾当吧?”
白阙有些尴尬:“哈哈……他突然要十倍报酬,换谁不这样想?”
钱莱突然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洛科想请他都请不来呢!而且就我打听的那个数,真不算多。我不是替聂逸说话,但事实就是如此。”
白阙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默默点头。
“所以说,你还是来我们公司,我再申请一笔款项捐助给鸢尾,算是慈善活动。”钱莱认真地说。
“鸢尾是……”
“聂老师的学校,鸢尾美术,名字很怪吧?我也不理解,可那个怪人……也不奇怪。”钱莱笑着说。
白阙的心情很古怪。
鸢尾?这不会是什么巧合吧?
忽然,他脑中浮现出了一副油画,那是一束漂亮的鸢尾花,装在白色花瓶里,背景是淡黄色的,衬托得蓝紫色的花朵格外亮眼。
那是他画的最后一幅油画,十年前的他,颇有自信地拿给聂逸看,觉得自己的水平绝对可以成名成家,没想到,却获得了没有天赋的评价。
还不是聂逸亲口跟他说,而是白夜明转述的,仿佛再看一眼那幅画就会污染他的眼睛。
当天他就把画都剪了,每一副,毁了个干净。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可得知聂逸的学校名叫“鸢尾”的那一刻,他简直五味杂陈,像吞了个沾满酱油的毛线团。
“咋了?脸色那么难看?”钱莱关心地问。
“……早餐吃太油了。”白阙搪塞说。
钱莱翻了个白眼:“矫情。”
白阙扯了个干涩的笑。
“你考虑得怎么样?”钱莱忽然问。
白阙茫然地眨眨眼。
钱莱叹了口气:“来洛科的事!”
“我考虑一下……”白阙说。
“呃………”钱莱脱力地倒在桌子上,“对牛弹琴啊!对牛!弹了个琴啊啊啊啊!”
白阙被钱莱的怪声怪气逗笑了:“可是我已经答应聂逸到学校教课了。”
钱莱猛的抬头:“啥?!”
白阙吓得往后一躲:“……教课……”
“他让你教课??”
白阙有些不悦:“怎么了?我不够格?是、我的确不是科班出身,可是我毕竟……”
“不不不,你不要这么敏感,”钱莱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聂老师对这个学校非常重视,想入职需要考核,还要试讲几次……他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证明他对你很认可啊。”
白阙呆怔在原地,他的大脑快要错乱了。
认可?十年前把他批进泥里,十年后指导了一个礼拜就认可了?
虽然白阙觉得心态放平之后,他的画作变得更沉稳,但他还是他,审美没怎么变过。
“……可能还没来得及考核。”白阙喃喃地说。
“聂逸这个怪人啊,自己贴钱建学校,那个美术学校,收的那点儿学费……说真的,干点啥都比他挣钱,可是……情怀嘛……”钱莱说着,仿佛陷入了记忆,“我是他的第一批学生,我家里没钱,学画画就是白日做梦,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聂老师。他不仅教我画画,还资助我考上美术学院,我也是比较争气,玩儿命接私活,就这么出国留了学……现在想想,跟做梦似的。”
白阙就这么听着,思绪早已混乱。
“你好像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吧?学油画的?”钱莱忽然问。
“EMBA……”白阙迷迷糊糊地回答,“我学的是EMBA……”
白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混混沌沌地望着钱莱,那人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门口。
隔着发黄的塑料门帘,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高挑、英挺,逆着光,美如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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