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逸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愠怒。
“不是让你等我吗?”聂逸沉声质问。
“我……”白阙无言以对。
“你不是有事让他……啊……”钱莱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清溪来了吧?”
倏地,聂逸一记刀眼飞了过去。
钱莱摊手,看起来很无奈。
可白阙却只觉得莫名其妙。
“回去吧。”
没想到聂逸竟然妥协了,明明是气势汹汹过来的,现在竟然不计较他不告而别了。
白阙选择听话,万一把人惹了,就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离开时,钱莱还不忘提醒他:“好好考虑啊!”
聂逸的目光扫过,最后落在白阙身上,只一个眼神,他就乖乖跟着人走了。
路上他还在自我唾弃,人怎么能怂成这样?
回到家,白阙坐在那副大海的油画前,他好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渐渐的,他开始犯困。
本来就没怎么睡,他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就这么当啷着脑袋,睡得一点也不踏实。
可是突然之间,他惊觉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这种感觉令人无比恐惧。
就在他惊恐万状地挣扎起来的时候,忽然,耳畔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别动。”
白阙猛地苏醒过来。
现在天是亮的,可他的脑袋还是因困倦而迷迷糊糊,等他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终于地不由自主地抱住身旁那人的脖子。
他竟然被聂逸公主抱着,这家伙不知道想做什么,似乎正在把他往床上放。
白阙不敢动,唯恐聂逸松手把他摔散架。
“你干嘛……?”白阙警惕地问。
聂逸的视线扫过他的手臂,说:“你刚刚快要滑到地上去了。”
白阙猛然回忆起,他刚才似乎对着油画昏睡过去了。
而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八爪鱼一样抱着对方,仿佛别有用心的那个人是他。
他尴尬地放开对方,因为太过突然,聂逸竟猛地松开了手。
“啊!!”白阙惊恐万状,只好再次搂住聂逸,责备地说,“你干嘛?!”
聂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只会说这一句了?”
白阙很无语:“放我下来……”
经过这一折腾,那点儿困意早就蒸发了。
被人放开的那一刻,白阙莫名感觉有点空虚,这感觉简直诡异爆了,就好像他希望被聂逸公主抱似的。
他很尴尬,所以干脆低着头离开聂逸的房间,在沙发上乖巧地坐好。
聂逸倒是丝毫不觉得别扭,竟就在旁边捧着本书看了起来,白阙小心地看去——
“《当你像鸟飞往你的山》。”
白阙默默念出了书名。
“是‘你当像鸟’。”聂逸头也不抬地纠正。
“也太拗口了……”白阙不禁红了脸。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无所事事地待着,然后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微博还在不停推送,其中夹杂着几条私信,果然是钱莱的。
这家伙还挺着急,恨不得今天就要他答复似的。
白阙抿抿嘴,犹豫着如何回复。
“钱莱又联系你了?”
他被聂逸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的?!”白阙目瞪口呆。
聂逸抬起眼皮,问:“他想让你去洛科?”
“钱莱都告诉你了?”白阙反问。
“你是怎么打算的?”聂逸再反问。
所答非所问,所问非所答。
“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就想画画。已经有人跟我约画了,或许再过一阵,我就可以靠卖画养活自己了。”
聂逸微微点头:“好。”
白阙很讶异:“你不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
“做了才知道是不是异想天开。”聂逸说。
白阙垂下头,指尖默默摩挲着屏幕,他读着钱莱的信息,有些犹豫。
“可是……”白阙低声说,“我想做老师。”
“我已经同意了。”聂逸说。
白阙抬起头,认真地说:“我希望能挣钱投资你的学校……只靠卖画应该不行,我现在还不够有名。”
聂逸的表情阴沉了几分:“钱莱又跟你胡说了什么?”
“没有,他只是给我讲了一些过去的事,”白阙说,“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喜欢画画的孩子们也像我一样错过学习的机会。”
聂逸的表情很复杂,白阙突然察觉到这些话有点指责对方的意思,不过他不打算道歉。
白阙又思考了片刻,最终抬起头,坚定地说:“我想去洛科,再在鸢尾美术教孩子们画画,如果有时间,再接一些私活。怎么说,这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聂逸的异样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竟是温柔:“我支持你。”
白阙眨眨眼,小心地凑近:“如果我有需要,你愿意帮我吗?”
聂逸没有回应,但他的微笑也算是一种默认。
*
白阙同意去洛科工作,但是他的工作时间不能固定,跟钱莱谈这件事的时候,他以为对方肯定会犹豫,没想到竟非常轻易地同意了。
“我们的理念就是这样,你如果不想来公司,居家办公也可以。我们要的是创意,不是坐在这里相看两生厌。”钱莱说。
白阙震惊了。
想到在盛望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三个小时待在办公室里,哪怕没事也要没事开个会,各种慷慨激昂的画大饼……那时的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翻白眼。
钱莱正说着,突然有位女同事推门走了进来,先客气地说了句:“打扰”,然后言简意赅地说:“钱哥,来了”,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白阙又震惊了。
并不是女同事有什么特别,而是她竟然抱着一只猫。
而且猫看到他的瞬间,还好奇地凑近闻了闻,闻完就跳到地上,轻盈地跳到了他的腿上。
“……啊。”白阙浑身僵硬。
“你怕猫?”钱莱问。
“……怕是不怕,但、但是……”白阙结巴地说,“……为什么会有猫?”
“大家都想轻松一下,”钱莱理所当然地说,“你知道吗?有研究显示撸猫可以降血压。”
“……啊哈哈……”白阙干笑两声。
钱莱站起身,说:“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见个客户,马上回来。”
“见客户?”白阙惊讶地说,“既然是见客户,就不要着急回来了。”
“没事,”钱莱拍拍他的肩膀,“都是熟人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撸一把猫头,猫咪烦躁地一口咬了他的手,可见这家伙经常做这种手欠的事,猫都烦他。
等人走后,白阙的手才放在猫咪的背上。
他很喜欢猫,可是父亲不让养,小学的时候他捡了一只回来,想着先斩后奏,没想到却被父亲打死了。
这件事也成为了父母离婚的导火索。
试问谁愿意看自己的老公对一只奶猫下死手呢?
此刻趴在他腿上的,是一只中华田园猫,长毛三花,不算大,应该还不到一岁,很干净也挺听话,好像还很喜欢他,竟然还一个劲儿的打呼噜。
白阙被治愈了,忍不住把猫咪抱在怀里猛亲。
“哟,小鸟竟然跟你这么好啊?”
突然,钱莱竟回来了。
想到刚才的行为,白阙尴尬一笑:“啊……这么快啊?”
回头的时候,他透过玻璃看到几个人从走廊路过,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一位他认得,是欧佩服饰集团的市场营销经理。
可以说,欧佩内定洛科就是这人拍板的。
原来他跟钱莱的关系那么好,怪不得是内定。
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他就不那么努力了,走个过场就完事了,反正结果都是挨揍。
“那是欧佩的人,”钱莱说,“竞标会那天你应该见过。”
“嗯,”白阙点头,“早知道你们这么好,我就不那么要命了,你知道那几天我差点熬吐血。”
“聂逸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钱莱好像意识到说错话了,忙讪笑着说:“没什么,你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白阙沉声说:“你把我当白痴吗?”
钱莱揉揉鼻子,没有说话。
“欧佩的经理也是聂逸的学生?”白阙试探地问。
从钱莱左顾右盼不自然的表情来看,他的猜测是对的。
“聂逸果然什么都知道。”白阙闷声说。
可是,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陪他熬夜?做这种蠢事是为了什么?
“你可千万别误会聂老师。”
钱莱的表情严肃,只见他拽了一把椅子颇有气势地靠近,动作之大还吓到了白阙怀里的猫咪。
猫咪炸了毛,直朝钱莱哈气,白阙安抚地反复抚摸她的背,这才平静了下来。
“小鸟还真的蛮喜欢你的。”钱莱惊喜地笑道。
“别顾左右而言他。”白阙不悦地说。
“……哎,”钱莱叹了口气,“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聂逸,盛望根本没资格参加竞标,更不可能拿到欧佩的副线。这确实是聂逸争取的机会,可也是你那天精彩的发挥,二者缺一不可。”
钱莱很认真,白阙就算怀疑,也实在是找不到漏洞。
原来聂逸一直在帮他,而且默默做了这么多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明明是好事,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白阙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聂老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白阙想。
这时,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腿上打着呼噜的猫咪身上。
“所以,”白阙阴恻恻地说,“小鸟是个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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