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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国有乞,焉无咎

1.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呢?小偷?强盗?

虽然我没有江湖经验,也知道贼不会轻易盯上带兵器的人,江湖鱼龙混杂,万一惹到不好惹的对象怎么办,若有人心怀不轨,大概率不是冲我,而是冲妙霰来的。

我看向妙霰,她身上是丝质衣服,头发乌黑油亮,纵然睡在破庙,也像个变卖祖产还要枕着门匾留念的落魄小姐。她身上的包裹鼓鼓囊囊,看似价值不菲,虽然里面都是衣服,但谁知道呢?

小贼……想着这两个字,我心脏有些雀跃。

人们都说,离开家门即是踏入江湖,如今我也来到江湖,却没做过一件除暴安良的侠事。当初决定习武,就是向往这份自由和快意恩仇,可在门派浸淫几年,被长老们洗了脑,觉得在外飘零不如凭武谋职,拿个稳当的铁饭碗,这才考取妙府护卫。

摊上妙霰这样的主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比旁人清闲许多,却也无处施展能耐,十年来封闭于深宅大院,回忆当初的江湖梦,实在有些惋惜。

今日这小贼来得好,我何不守株待兔、抛霰引贼,做把惩恶扬善的真侠士呢?

想得心潮愈发澎湃,未免打草惊蛇,我只能按捺激动,尽量假寐,只盼妙霰睡熟,给那小贼可乘之机。

梆子响过第二遍时,我终于在妙霰的鼾声之外捕捉到微弱的脚步,从门口悄悄走来。

——

2.

无法睁眼睹物,我将内力铺满周遭,逐渐在脑海中构拟出一个小贼的轮廓:不会武功,体重很轻,没拿兵刃。它踮着脚来到我们身边,果然如我所料,它不敢找我麻烦,而是从妙霰那侧伸手搜寻包裹。

包裹就在我和妙霰中间,我不动声色地压住一角,呼吸放得深沉迟缓,感觉一只小手游鱼似的从这头摸到那头。它如此深入,必被我困住,我刚要发难来个人赃俱获,不料妙霰比我动作还快,伸长手臂扇了那小贼一巴掌,把它吓得抽手就要跑,可手被我压在包裹里,它走不脱,自以为行迹败露,大喊“饶命”,把妙霰吵醒了。

“我的妈呀,刺客!可久,有刺客!”她和小贼一头一个地鬼叫,把我叫紧张了,生怕小贼从哪掏出刀给她一下,于是只好一巴掌扇倒小贼。

借着月光,这下看得清楚了,那是个身量不大的孩子,看着比妙霰还小,连防身的家伙都没有。

妙霰还在大惊小怪:“怎么凭空多了个人!吓死我了,还好有你!”搞得我有些郁闷。

我给她做了十年护卫,这是她第一次见我出手。如果对付个手无寸铁的小蟊贼就能让她如此拜服,那我之前的十年都在做什么?

“嘿,”我对那小贼道,“毫无准备就来偷窃,也太冒失了吧?还是说你只是探路的,后头还有同伙?”

“饶了我吧,姐姐,我是太饿了……”它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但凡有活路,我也不至于做这等没脸之事,求你们饶了我一遭吧……”

我冷哼一声,心知这是盗窃犯的惯用借口,妙霰却问:“你饿多久了?”

“你信啊?”我道,“盛夏时节,林里没果子吃?能饿死不?你要是想听这种瞎话,我每天晚上编一段,一个月都不重样。”

妙霰把嘴闭上了,她还是很信赖我的判断。

“姐姐信我,这半个月我都在吃果子和野菜,吃得胃里一抽一抽地疼……”

我哼道:“旁边就是集市,说点好话讨点饭菜,很难吗?”

“我不敢,她们对我恨之入骨,见了要打的。我新伤还没好,旧伤也疼,下雨疼,半夜疼,做不了活儿,走路都没力气……再不吃东西,我就要死了。”

说得这么惨,不过是想讨我高抬贵手,我见妙霰又有些犹豫,决定给她打个样,让她明白“江湖不相信眼泪”的道理,将剑“吭楞”一声砸在地上。

“油嘴滑舌是吧?惯犯是吧?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每说一句谎话我就砍一下。”它又要哭,我凶巴巴地吼它憋着,又道,“过去的赃款都藏在哪,给我交出来,要钱还是要命,你来选吧!”

我太会演了,活脱脱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搞得妙霰有点害怕,面露难色地劝我:“你让他上哪拿钱?他但凡有钱也不至于偷啊……”

要么咋说妙霰不适合结伴行走江湖呢,人家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同情心拐走了,还反过来对我施压。我在黑暗中捏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知道要跟我统一战线,慌慌张张地改了口。

“啊对!你把赃款放在哪了?现在交出来还不晚,算你主动坦白,我们也可从轻发落。”

我踢她一脚。

她又改口道:“别心存侥幸!这位姐姐杀人不眨眼的,惹恼她可麻烦啦!”

要不是声音带着颤,这句话还有几分分量。为掩饰色厉内荏,她也找了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我为她摆摊置办的砚台,学着我的样子,眼一闭,心一横,将砚台狠狠掷在地上。

“给我说!”

咚!

“哇——”

这下可好,她砸那小贼头上去了。

倒霉的小家伙一条胳膊软软垂在地上,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

3.

对着个额头流血的瘦弱小坏蛋,我们的豪气和匪气消失一空。妙霰稳定发挥着恶人先告状的风格:“你方才干嘛敲诈他?”

“我还只是敲诈,你是要人死啊!”我掂量着凶器砚台,“这是石头,能砸死人的。”

“还不是为了和你做戏吓唬他?”妙霰忧心忡忡道,“这下可好,我成坏人了,万一冤枉了他……”

我说你可收收同情心吧,不劳而获是会养成习惯的,相信他是饿得走投无路,不如相信龙文贲和张处麒其实是一个人,特意易容了逗你玩的。妙霰见我越说越离谱,皱着眉问:“别贫嘴了,就说怎么办吧。”

“你不是不信吗?来,我让你看看真相,”我道,“说得那么可怜,又挨打又疼的,看它有多少伤。”

我说着就要解小贼的衣服,妙霰拦着道:“挺大个人了没个正经,这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我重新打量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疑惑妙霰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孩儿身上有股味儿。”她皱着鼻子解释道,“我能闻出来。”

什么味儿,我抽抽鼻子,只能闻到邋遢的馊臭味儿。破庙四角充斥这种疏于打扫的气味,几日后我们身上也会是这种味道。但显然,妙霰所言与此无关,我更想将其理解为“异性味”。

我摸了摸那小贼的喉咙,又戳他脐下三寸处,妙霰说的没错,还真是个男扮女装的贼。

也许被我戳得难受,小贼幽幽醒转了。

“疼……”他抬眼看我们一眼,立即哭得抽抽噎噎。这招好啊,妙霰本来就摇摆不定,现在更纠结了。

“我本意不是想打你脑袋的,对不起啦。”她竟然在道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起错念头,偷鸡摸狗,我也犯了无心之过。两害相较,终是我伤你更深。我会赔你医药费的,虽然我现在没有钱……”

她说到此处,又转头看我,我掂着剑道:“我也没钱。”

她把我上交的二十文铜板塞回我手上:“就这么多了,你想办法给他买点药。”

我忍无可忍:“他受伤是罪有应得!你能不能把同情心给需要的人啊!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去就我去。”她抓回铜板,又对那小贼说,“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刚才还好好的,她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我不放心她独自行动,拿起包裹跟着出去。路上我看她面色严肃,再次警告道:“你信不信,你回来后那小贼都跑没影了,还会带走你的文房四宝。”

“那就是他不要医药费,我也无需对他负责了。”妙霰道。

她用光了钱,买了伤药、绷带,还有些不知灵不灵光的药膏。我闷闷不乐地跟着,心里骂她是个死心眼子的白痴,不知不觉间,倒是把自己骂得平心静气了——这样也好,花点小钱买个教训,早日上当,总好过日后被骗得倾家荡产。

“你也别愁,我明日再去写信,钱是我赔的,我会赚回来的。”她道。

我问:“若那家伙被你砸坏脑袋,赖着不走,天天管你要伤病钱、吃饭钱,无底洞似的,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

她对我的奚落充耳不闻,走了几步,又突然道:“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你高高在上的单纯吗?

“离家那天我亲眼见过冯台的样子,我佩服母亲治理一方的能力,可那小贼难道不是母亲所辖之民吗,为何沦落至此。”她道,“若我失手打伤人能逃避医药费,那他犯了一念之差,偷窃未遂,怎就无人宽恕,无人负责了?谁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难道犯过错就终身判刑了?”

我脚步一停,不认识似的看着她。这还是那个无法无天、娇蛮任性的妙霰吗?

从前教过她的一位学师去年寿终正寝了,是不是突然显灵,附在她身上,教她说这些话?

“你要嘲讽我就嘲讽吧,”妙霰也停下来看我,语气愈发坚定,“他或许是骗子。但我总不能一没了钱,就变成坏人。”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妙霰这句话,以及她身上突然出现的、令我意外的担当……我说不清楚这是担当还是什么别的,只是觉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我小瞧她了?

我们回到破庙后,小贼居然没逃跑,也可能是他伤得太重,实在跑不了。见到我们回来,他也很惊讶,好像料定买药云云只是借口。

妙霰把那些瓶瓶罐罐在他面前逐一摆开。

“这个是止血的,这个是止痛的,这个是缠伤的……可久,你会包扎吗?”

我摇头。

我们两个看向小贼,他咽咽喉咙道:“我会……”便呲牙咧嘴地自行处理伤口。破布般的衣袖顺着动作往下滑落,露出手臂上几层红紫的伤,看来真挨过打。

“哎,那些人怎么没了?”我问,“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夜,庙里有很多人,单单没有你。如今怎么只剩下你,其他人不见了?”

他瘪着嘴摇头,似有难言之隐。我心里又打起鼓,不会这小贼真有同伙吧?

“你平日住在哪?”我又问。

“就住在这儿,”他道,“庙是‘她们’的地盘,‘她们’进城了,让我留下看家。”

“‘她们’?是前日住在这里的那群人?”

他又说不是,支支吾吾的。也可能是他没读过书,说话颠三倒四,几个“她们”弄得我头晕脑胀。这小贼或许不足畏惧,但其他人未必是省油的灯,我必须调查清楚,才能保证妙霰的安全。

“让你看家的‘她们’,是几个人?”

“两个。”

妙霰问:“你胳膊上的伤,就是‘她们’打的?”

小贼连忙道:“不是不是,‘她们’没打过我,是之前那些人……”

我进一步确认他的意思:“是前日住在破庙中的人,打了你吗?”

“是……也不全是。”

又是颠三倒四的回答,但我能大概确认,如果这小贼没说谎,附近应该有两股势力:

一股和我们打过照面,如今不知去了哪里,也是她们打过小贼,所以当天夜里她们在这儿,小贼就离开了。

另一股有两个人,说是“进城买药”,尚未回来,离开时让小贼看家。小贼能力有限,见到前一股人过来,自己就躲出去了,直到那些人走才敢回来。

进一步想想,既然破庙里有人常住,还需留小贼守家,一定在某处藏有赃款。

我抱起手臂游走在破庙内,观察一切可能藏匿家私的蛛丝马迹,但四处破破烂烂,难有发现,直到走至破败的神像旁,那小贼突然紧张地站起来了,我忍着笑,将手放在神像后的石龛碎片上。

“诶,小贼,你叫什么名字?”

“宝柳……”他紧张地看着我,我继续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宝柳道:“三日后。”

“‘她们’都使什么兵器?”

“一个使刀,一个使锤。”他的眼睛看着我的剑。

我点点头,远离了神像,他紧张的身体明显放松了。

“宝柳,我和妹妹今明两日还在这里住着,明日我妹出门挣钱,你去给她打下手,你多帮她一分,她挣多点,也能保证你伤药不断,早点痊愈。”见他诺诺应着,我又道,“你若敢跑,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听明白了?”

这庙里一定有东西,我先把他支走,慢慢探寻底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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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国有乞,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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