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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太子殿下见鬼的时候多了

最忠心的护卫已经投诚,成砚面上带了一分自己都没能觉察的笑意,蹲下身揉了揉它的头,小黄享受得眯了眯眼睛。

他走到洞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现在他不是游魂,自然没办法飘过去,再说,他堂堂圣微神君,几时沦落到要从狗洞借道!

真是脑袋糊涂了,成砚回头点了点小黄:“狗色害人啊。”

堂堂圣微神君也做了一回“墙上君子”,成砚飞身稳稳落在宫墙上,五火七禽扇化作一把普通扇子被他颠在手里,剪水双瞳虚虚一扫,就叫他找着了人。

太子殿下长大了是个出类拔萃的二世祖,行事嚣张一意孤行,性格乖僻脾气极差,所以在木兰围场再次见到伏矜的时候,成砚压根没把他和记忆里的孩子挂上等号,只当是此去经年,他认错了人。

但此时的太子,还是那个难受了会躲到钟粹宫哭的三岁孩子。他年纪小,父亲又是个偏听偏信的昏君,连奴才都会揣度上意,更别提那些皇子公主们了,所以伏矜常常是被欺负得最惨的那个。大学士沈约在时,曾训斥过几次,但没出多久,沈家送进宫的伴读就莫名其妙坠井丧了命,失去长孙的沈学士一病不起,只道沈家福浅命薄,再不肯将适龄的孩子送进宫侍读,仅仅月余就心力交瘁溘然长逝。从此这偌大的文华殿,再也没有能为伏矜说句话的人了。

成砚叹了口气,他曾是个实打实的道士,自然晓得劫缘两生、命数天定的道理,世人都得按他自己那一条道走,如此三界井然有序,天道才能正理平治。但真叫他看见,又难免不生恻隐之心。

境是假的,可人是真的。

神君扔了块锦帕,清风解意,恰好落在小哭包面前。

成砚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道:“喂,小孩,擦擦眼泪。”

把脸埋进袖子里闷声哭的太子殿下怔怔地抬起头。

只那一眼,他这辈子再也忘不掉了。

——

从未见到过太子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成砚忍不住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故意问道:“这么看着哥哥做什么?”

小太子没见过这样的人,以往也没有人会主动同他说话。粉雕玉琢的小哭包紧紧攥着拳头,语气略显迟疑:“你不是我父皇的儿子。”

成砚笑吟吟道:“你父皇可不配与哥哥沾亲带故。”

不知怎的,小哭包这个明明害怕却还要强撑着说话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想欺负欺负。

“小黄?小黄!”

小黑狗应声而来,摇着尾巴蹭了蹭坐在石阶上的小伏矜。

一人一狗与他对峙,成砚气定神闲地躺在了宫墙上,左手撑着头,右手摇着扇,大有长躺不走的架势。

他闭上眼等了一会儿,小哭包果然开了口:“我也不是天天来这里,明日我不来,你再来,行吗?”

和小孩子讨价还价最是有趣,成砚“哦”了一声:“我也不是天天来这里。所以,”明目张胆欺负小孩的圣微神君收起扇子晃了晃,慢条斯理道,“不行。”

小哭包眼睛红肿,闻言眼眶又蓄起了泪,豆大的泪珠就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因他憋着声,哭得抽噎,世人道闷声发大财,也从未听过有人闷声掉眼泪的,眼看他猛吸了一口气,又被自己呛住,咳得人胆战心惊。

成砚担心他呼吸不畅,只后悔方才嘴欠那几句,连忙飞身下来疾步到他跟前,帮他拍了拍后背,小太子终于缓了过来,只是小脸蛋呛得通红。

见成砚面沉似水地到他跟前,小太子却不敢哭了,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气,看上去谨慎又小心。

成砚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点不知名的情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先开了口:“我带你去看看沈约,你要不要去?”

小哭包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忘了哭。

成砚接着说道:“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看不见你,你也不能说话,你要不要去?”

小太子将信将疑,见成砚作势要走,立刻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坚定地点了点头:“要去!”

孩子还小,又不受宠,决计没有办法通过正道离开皇宫,成砚用扇子点了点他的脑袋:“闭上眼。”

在三生劫里动用术法,无疑是亮了活靶子挑衅三生兽,但再过两天沈约就要死了,今天不去,伏矜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依稀记得,他曾几何时也像这样多管闲事过。

再睁开眼,钟粹宫就变成了学士府。

“先生!”

小太子松开他的衣角就朝树下的老人跑了过去,步伐跌跌撞撞,还被绊倒了两次,但他很快又爬起来朝前跑,直到站定在老人面前。成砚并未阻止他,因为就算到了眼前,就算喊破了喉咙…

…也没用。

听不见的。

也看不见的。

老人直直地盯着那棵早已枯败的柳树,出神喃喃道:“……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沈家累世公卿,三朝国师,沈约二十三岁中进士,入主文渊阁,自是芝兰玉树、秀出班行,三十六岁接替高拱坐上国子祭酒之位,七十荣休,不可不谓功成身退。后于永昌元年被顺平帝聘为太傅,于文华殿为皇子公主讲学,从出仕到乞骸骨归乡,而今五十有二年矣。

愿得此身长报国,不光是他自己,长子沈趋从军,死于侯山一战。嫡女沈珺远嫁陈国,从此父女再不得相见。唯有次子沈旋从文,位至司徒右长史。

那个不幸殒命在皇宫的世家公子,就是沈趋的遗子沈寔,听闻此子博闻强记、读书用功,深得沈约重视,可怜才五岁就没了,兰摧玉折,沈家只剩下沈旋一脉两个襁褓中的孩子,既不能入朝为官,也无人入宫为妃,看来沈家的气数…是将尽了。

成砚有些出神,他从小体弱多病,七岁就入了道观,当了道士,后来道观毁了,他又被迫在各地辗转流浪,所幸勉强通些医术,最初在街上给人看脉,没过两三天就会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赶出城,后来他学乖了,在山野林中搭了间草屋,做起了义诊,不至于忍饥受饿。民生疾苦见得多了,就难免会对高官厚禄者心存怨怼,天道不公,谁该生来就做下下等。后来了悟飞升,也总觉得是偷得了什么,喜不喜,悲也悲。

如今瞧见这芸芸众生,却发觉任谁都是各有各的煎熬。

——

伏矜三岁那年,觉得自己遇见了鬼。

刮风前一夜有人帮他修窗户,落雪的晚上有人给他送木炭,逢年过节的早上他总能在书案上看到那盘味道极好的杏仁酥。他头一回吃到的时候舍不得,藏了两块在帕子里,帕子脏,可酥酪干净,再吃的时候夜里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小六子说夏天不能隔夜,那东西坏了,再吃就要命了。

那时他在某些事情上的固执已经初现端倪,既然吃不了,那就放在匣子里供着。

他爱蹬被子,半夜口渴醒了却发现被角被人掖得好好的。他叫来小六子,告诉他晚上睡自己的觉,不要总来他房里。

小六子愣着脸,问他在说什么。

不是小六子还能是谁?

难道是他白日溜去了钟粹宫,叫娘听见了那两声咳嗽?

可他娘不喜欢他,也不会关心他。

后来他发现,只要他去钟粹宫,去十回就能有三回碰见那鬼。再后来,见鬼的时候多了,他终于琢磨出来,原来只要伏元琅来上学,他就十回能有八回碰上鬼。

伏矜五岁之前,总是爱哭。为记不清脸的娘亲哭,为不待见自己的父亲哭,为夫子的严厉斥责哭,被打骂的次数多了,他才懂得,有些人的眼泪只能在心里流,不能叫人看见。

往往他在钟粹宫里哭着睡着,再醒来时,身上都会披着一件破旧的广袖鹤氅。但也不是回回都有,他便愈加珍惜。

小的时候他总以为是娘亲为他披的,总天真地以为闭上眼就能见到娘亲,再长大些,被夫子们教导学业之后,才明白鬼神之说都是虚妄。

那时候他常常想,既然世上没有鬼神,那又是谁,为他披上那件护着他唯一一点念想的鹤氅呢。

总之这样的怪事在他九岁之前数不胜数,就连上一秒对他府里小六子横眉竖眼的御膳房王大娘,下一秒就突然转性给他在菜托子上多拿了几盘菜。

过年了还有人为他贴了窗花,小兔子的形状剪得精致,他那时长到了八岁,已懂得欣赏,大年刚过就守在北四所外头,估摸着时辰到了该贴完的时候就立刻冲进去,叫他看见一个落荒而逃的黄色影子。

书上说了,有影子的,就是人。

他追上去,对着那个面红耳赤捏着衣角杏眼含春的小姑娘不说话,只看着。

他问人家:“做好事为什么不留名?”

姑娘没说话。

他耳边突然有个男声:狗屁的杏眼含春,她那分明是偷东西被抓个正着的羞愤难当!

他下意识回:“是谁说话这么粗鲁野蛮!”

姑娘跪着给他磕头,说着太子殿下饶命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伏矜抿着唇,转身走了。

他是装出来的镇静,进了屋就发现自己冒了冷汗,第一回,他在鬼魂跟前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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