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即使有宗门世家崛起，三大宗四大家族的地位都不曾动摇过。
三大宗：神天宗、青云宗、天机宗。
四大家族：天命神通月家，‘货运’起家夜家，医药书香裴家、商贾世家洛家。
不同于三大宗每八年就会排名改变，四大家族的排名较少会变，尤其是四大家族之首。
月家人丁虽然稀薄，但每一代都会出一个极其强悍的存在，稳稳占着四大家族之首。
第七十七场擂台赛，号角声响，红绸飘扬。
位于主楼的看台，今日还特意装点了一番。
来了一位穿着招摇的少年，他身侧跟着位黑衣少女，后头又跟着白衣少年，坐轮椅的少年落在最后，默默关门。
昨晚，慷慨的财神爷上官无恙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姜之当然不会拒绝。
判宗正值前期发展，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能白嫖就白嫖，接下来的日子就跟着他混了。
落座后，上官无恙发现少了一人，问姜之：“昨晚坐你旁边，那个一直给你夹菜的男仆呢？”
他对那男仆的印象还挺深。
长相是一方面，小黑和男仆坐在一起，一黑一白，美丑分明，对他造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而另一方面，那男仆看人的眼神属实令人不爽，就好似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只知道夹菜。
“男仆？”姜之微微一愣，意识到他在说百里锈。
不能暴露百里锈是天斩的身份。
上官无恙：“难道不是男仆？难不成那样长相的他会喜欢这样长相的你？一定是有把柄在你手上。”
姜之无语后，道：“是是是，他是我男仆，我身为一宗之主养个男仆再正常不过。”
“他人呢？男仆不应该随身带着吗。”
“昨晚有些累，他还没醒。”
上官无恙的眼神越发怪异，一双眼仔仔细细打量，从她浓黑的眉毛，湛然的眼睛，再到脸颊的雀斑，高挺秀气的鼻梁，撇着的嘴巴。
“你这么看我干嘛？”姜之被他盯着怪不舒服。
会产生被看穿的错觉。
“没什么。”他心里想着，其实小黑五官也没什么硬伤，只是黑了些。
与此同时，擂台上鼓声响起，今日守镭之人光着膀子，脖子环了圈拳头大的黑珠，手握一柄巨斧，刃口磨的雪花银白。
是地火宗的人。
姜之问：“昨晚那地火宗弟子身份调查出了没？”
“地火宗此次守擂共带了三名弟子，昨晚那位只是随从，同你猜的一样，他前两天修为才筑基，金丹是刚结的。”
姜之补充：“并且只是金丹初期，却能从你手下逃脱。”
“是想说我菜？”
姜之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往嘴里塞了块绿豆糕。
又道：“今日是地火宗的比赛，他昨晚应当是急了，想要提升修为取代守镭，这才暴露。能在这么短时期结成金丹，我猜他不过是颗棋子，后面有更厉害的人。”
“魔宗余孽可真不好对付。”
“他不是魔宗余孽。”姜之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才是。
姜之及时岔开话题，问：“月家有调查出什么吗？”
“没。”上官无恙摇了下头，道，“早年修仙界，月家一家独大，后来退避山谷，这才给了后三家出头的机会，自从销声山谷，关于月家的信息就越发少了。”
“昨晚那云上揽月里坐着的是？”
“当今月家家主独子，月无痕。”上官无恙顿了下。
又道：“八年前百宗大比见过他，病怏怏的，身边围着十几个侍女照顾，奇怪的是昨晚，不见仙侍，他竟独自前来。”
“或许是病好了吧。”姜之道，“毕竟是月家独苗，下一任家主，月家定然举全族之力治好他。”
“还有水仙墨的事。”
“嗯？”姜之来了兴致，托着脸看他，“别卖关子了，快说。”
她望过来的时候，一双眸子澄净透亮，这让他想起一人。
姜之。
上官无恙略晃神，凝了凝神才道：“水仙墨原本只是月家独有，但这几年配方被破解，市面上已有流通，只是稀有罢了。”
“所以不一定和月家有关，线索断了。”
上官无恙点了点头，开始回忆昨晚和黑袍人交手的所有细节，忽的想到：“昨晚那人分明是地火宗弟子却不用斧头，而是用了一个阵法，我去地火宗查没查到，你说那阵法——”
当时他们四人，他冲在前头最先被阵法吸入，丽泽拉着他的手，魅姝拉着丽泽，轮椅拉着魅姝，硬生生扯出了阵法。
现在想到那阵法的恐怖力量，还有些心惊胆战。
若没能逃出阵法，那就被打得——
“打得漂亮！”
“精彩！”
“一举拿下！”
“还有谁！”
“……”
上官无恙看向身侧，少女已经站了起来，举着手又是鼓掌又是加油纳威，一张小黑脸晃来晃去。
与她一起的，还有‘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单手扛轮椅’的轮椅男。
他最后看向擂台。
此时擂台上只剩俩人，一人正是‘啧啧，你们全是渣渣’的红衣女，另一人明明是个手握双锤的壮汉，却窝在角落瑟瑟发抖。
那两锤子比头都大，锤个俩下就脑袋开花，竟怕成这样？丢人现眼。
上官无恙想，要是他，直接就认输了。
他向来能屈能伸。
结果令人大跌脑袋，只见红衣少女一个箭步往后退去，一手捂着胸口，面无表情的道：“好厉害的锤子，竟然隔空打中了我！”
她还不忘回头看看，找了个干净舒适的地方，躺出了擂台。
魅姝跌进了轮椅，不知何时泽兰竟出现在下面。
她小声问：“演的像吗？”
泽兰：“比昨天有进步。”
看台上的姜之带头鼓掌：“真是太妙了！少侠一手隔空锤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上官无恙：“……”
别以为观众都是瞎子。
擂台上的锤子男麻痹自己：“是！是我赢了，我赢了比赛！”
裁判也跟着宣布比赛结果，掌声雷动。
上官无恙：“！”
他缓缓侧头看她，见她开心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熠熠生辉，那张黑脸都被衬得不丑了。
算了，一宗门奇葩。
“上官二公子。”姜之分出心和他说，“我刚好像听你说到阵法，昨晚的阵法我画了一份，你回去可以好好研究。”
她递过来了一张纸，上面用红色墨水画着诡谲的图案。
姜之跑去迎接魅姝，一眼都没瞧他。
然而上官无恙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感动到了。
他原来没有遭到无视。
她人还怪好的。
胖嘟嘟的橘猫遮挡了视线，姜之接住它，抱在了怀里。
她知道丽泽跟着。
“我现在不会和你回坤元城。”以后也不想去当城主。
“我知道。”他走了上来，问，“昨天晚上，你用的是红莲业火吧？”
姜之点了点头，醉仙楼老板人称百事通，他能认出不稀奇。
“异火榜排名第一的红莲业火，随着千年前百里九笙的身亡，也一同消失了。”
“所以你该不会想说我是百里九笙转世？”
“没有，我只是对你的宗门好奇。”
姜之愣了下，抬眸看他，少年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散发着友善的笑意。
友善个鬼。
看着这张仿佛永远不老的脸，姜之问：“你几岁了？”
“三十六。”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他还是如实回答。
“哦。”
“嗯？”
“我只是对你的年龄好奇。”
丽泽沉默了下，道：“判宗，坐落在千里山神。”
“相传千年前离天宗共有三大神器，其中有世人皆知的天斩，就是你身后的剑，也有记载寥寥的，千里山神图。”
“调查的还挺清楚。”姜之低头揉了揉橘猫，随后仰头看他，“既然你对我宗门这么好奇，要不索性就加入我们？”
她又道：“醉仙楼老板丽泽，无门无派，昨日那场比试，你把名额卖给了烈阳宗，扣去修缮擂台的钱，你还大赚了一笔。”
“就是些小钱啦。”丽泽笑笑，慢慢陈述“姜之，神天宗温尘门下弟子，自逐宗门后结元婴，至今下落不明。”
“……我会去桑海城当城主的，只是现在是判宗宗主，忙于百宗大比，我抽不开身。”
“是在想把城主令牌卖了对吧？”
被猜中了，姜之忙道：“怎么会呢，我这么有责任心的一人。”
丽泽看着她，冷冷呵呵了两声。
被他盯着，姜之不由怀疑：“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了？”
丽泽没有立即回答，先是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看她怀里的猫，最后看向她手上的戒指。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加入判宗。”
“嗯？”
她有没有听错？
他眉梢微挑：“怎么，你刚才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还真有点开玩笑。
姜之立马道：“怎么会开玩笑，我是诚心诚意邀请你加入我们判宗，现在加入，还能上宗谱哦。”
“百宗大比参赛人数，至少五人。”丽泽一眼看破道，“你们缺一人。”
姜之朝他伸出手，一脸真诚道：“欢迎你的加入，我们宗门很有潜力，进了不亏。”
“知道，今年百宗大比的大变数。”他握上了她的手。
赌一把。
他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会是今年百宗大比的第一哦。”姜之笑道，“所以，等百宗大比后，是我跟着你去桑海城呢，还是你跟着我去千里山神？”
黑袍人夜袭引发了不小轰动，皆传言他入魔，一时间地火宗成了焦点，里里外外被严查，却未查出任何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所有人皆道，背后之人定然是魔宗余孽，魔宗卷土重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云荒大陆的修士自小被灌输魔宗是如何恐怖，千年前生灵涂炭害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修士为了消灭魔头陨灭，对魔宗恨之入骨。
上官无恙又查了坤元城出入城名册，调查城内近日修为突飞猛进之人，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出。
接下来的几日，坤元城再也无修士失踪，猜测作案人只有那个地火宗弟子。
于是上官无恙便带着尸体回青云宗复命。
姜之将阵法图纸传了一份给李长命，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白天看擂台，晚上修炼，破解阵法溜溜缝。
魅姝连续打了数十场擂台，‘疯女人’的名头算是彻底打了出来。
甚至已经有宗门悄悄背后联手，要在正式百宗大比时狠狠针对，集火围攻。
这可真是乐坏了魅姝，她正愁没有对手，最近打架都有些兴致缺缺。
另一边，神天宗。
那日神级殿，十大长老议会，就连从不下山的梅朴长老都到场。
温尘被全票打飞，丢了宗主之位。
他想不通，为何宗内长老竟因为一个弟子，罢免了他的宗主之位。
当上宗主是因为姜之，被罢免也是因为姜之。
或许他真的错了。
一闭眼，就是那被锁灵针贯穿的少女，她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归来宴一事，怀疑我毒害云稚一事，秘境名额一事，诬陷邪修一事，我知您心中再无我的位置。’
‘今日弟子自逐宗门，还望师尊恩准。’
是他亲手朝她打出了十二枚锁灵针，彻底断了师徒情分。
没有邪气也没有灵气，是他误会了姜之。
他后悔了。
温尘想起二十年前，他捡到姜之的时候。
那时他元婴初成，前往天机宗参加论道大会。
天机宗坐拥神谕雪山，常年寒风瑟骨，飞雪飘扬里，他看到了姜之，不过一个雪地里的乞儿。
她在和雪狼抢食。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竟然在和凶恶的雪狼抢食。
温尘就静静看着，看她与雪狼搏斗，看她被咬得头破血流，看她用棒骨敲晕了雪狼，最后踩烂它的脖颈。
只要给她颗最廉价的疗伤丹，她便心生仰慕，眼神像是在祈求。
他觉得有趣，便将她捡了回去。
不过是心血来潮的施舍，随便扔到宗门当个杂役。
可她却被测出了光灵根。
于是温尘便顺理成章收她为徒，拜师那日，他在女孩眼里看到了欣喜、崇拜还有依赖。
他很享受这样的目光。
他知道她会成为他最出色的弟子，不单是因为她出色的天姿、悟性和努力，更因为她不能辜负他的恩情。
女孩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乞儿，只要他稍微施展善意，她便感恩戴尔、言听必从。
更何况收她为徒，让她能够修炼。
他要她夺下百宗大比第一，她就算拼了命都要做到。
然而现在她却跳下天之罚，用十二枚锁灵针的伤，彻底还了这份恩情。
“师尊。”少女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门框掩了她一半的面容，眉如细柳，清瞳翦水，一袭白衣翩然，宛若神谕雪山最纯洁的白莲。
温尘微一颔首，他以为看到了姜之。
云稚迈着小步进来，她能看出师尊心情不好，也不敢太上前。
她醒来已有几日，可一直等不到师尊，也等不到师兄们找她。
一切都变了。
自从姜之跳下天之罚后，一切都变了。
师尊从未对她露出过如此冷漠的神情，以往她来找他，他总会温柔唤她一声稚儿。
可现在师尊什么也没说，也只看了她一眼。
云稚揪了揪衣角，怯生生道：“师……尊，那日在秘境，是苏小莲害的我。”
这件事，她总要让苏小莲付出代价。
温尘回过神来，哑声道：“你上报戒律堂就好。”
戒律堂。
云稚在心里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以是她上报戒律堂，师尊不应该带着她一起去吗？
可她看着师尊冷漠的神色，不敢问出口。
还有秘境里姜之是邪修一事——
云稚想了想，也不敢提了。
等等吧，或许过几天就好。
等过几天风波停了，所有人都忘了姜之，师尊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反正姜之，是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思及此处，云稚心底划过一分窃喜，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向师尊告辞。
回海棠峰的路上，她遇到了洛砚礼。
少年白衣，站于一株海棠花下，粉色的花瓣落于肩头，他望了过来，一双桃花眼透着淡淡的疏离。
云稚不记得这里竟然种了海棠，还是说这是他新栽下的？不惜用灵力滋养开出了花。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云稚。”洛砚礼轻声喊她，声线是不同往日的冷。
少女怯怯的走上前，软软喊了声洛师兄。
她想着无论如何，洛砚礼是来看她了，比起师尊和别人，洛砚礼对她依旧还是好的。
“神梦珠还我。”
然而少年却说出了如此冷冰冰的话。
少女脸上的娇羞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措。
她掐了掐落在手心的垂丝海棠，一时忘了说话。
空气有一刻的凝滞，静悄悄的，粉色花瓣像是被停在了空中。
“云稚，神梦珠还我。”洛砚礼又重复了一遍。
明明深邃又深情的眼，望过来时，却这般令人心伤。
少女红了红眼眶，一滴泪在眼角欲落未落。
她取下腰间系着的神梦珠，两颊染上愠色，气得喊了声：“还你！”
声音带着哭腔，她提起裙摆，狠狠踩着地上的花瓣，碎步跑开了。
神梦珠在地上滚了圈，少年拾起，擦了擦上面沾染的泥土。
他的视线里只有神梦珠，脑海中留下的，只有十六岁那年的星月湖。
云稚一路小跑。
她跑得并不快，想着慢一点，这样洛砚礼就能追上了。
想着她都哭的这么伤心了，洛砚礼一定会来追她。
可她没有等到少年。
直到最后一丝夕阳落下，夜幕爬上山头，她都没有等到他。
一切都变了。
她的师尊，她喜欢的少年，都变了。
云稚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慢慢回到了屋内，痛哭着摔烂了屋内所有摆设，再踩踏，直到支离破碎。
在一阵阵刺耳的破碎声中，她恢复了一些神志。
少女跌跌撞撞爬到床前，掀开枕头，枕头在空中撕裂，绒花漫天如雪。
她拿起了床上的镜子，厚重的阴阳八卦镜，上面的雕花磨损严重。
铜镜里，满脸清泪的少女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灰白，不再是以往的紫红气色。
“原来如此。”她收起铜镜，抹了抹眼角的泪。
百宗大比的日子逼近，判宗得了最末的名额，姜之他们来到乾坤城。
乾坤城，东南第一城，是青云宗管辖下的帝城，一面是巍巍群山，一面是错落三江，聚天地灵气，英才辈出。
百大宗门世家弟子被安排入住第一城楼：福满乾坤，简称福满楼。
大门旁的公告栏人山人海，上面张贴着本次百宗大比的入住名单。
无论是第一宗门还是倒一宗门，都被安排住在这里，客房布设不存在高低贵贱。
弟子们查到了自己的客房也不离去，驻留在公告栏处，关心着别的宗门。
“福满十八楼，前十一楼为大楼，每楼入住四个宗门或世家，后七楼为小楼，每楼入住八个宗门或世家。”
“这天字第一楼，住着的果然又是三大宗。”
“等等，你看，这判宗什么来头，竟然能同三大宗住一起？”
“判宗？稀奇，什么小门小派，还倒是头一回听说。”
“俺刚从坤元城来，俺晓得，这判宗有个疯女人，连打二十五场，这才得了百大宗末流。”
“原来不过倒数第一的门派，混进来还真是踩了狗屎运。”
围观弟子嬉嬉笑笑起来，皆是嘲弄。
姜之没有在告示栏逗留，她并不关心和哪个宗门分配在一起，直接找管家要了门牌。
“恭喜，天字一号。”
姜之接过门牌，也不多问，道了声谢便离开。
轻车熟路的就好似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管家多看了他们一眼。
判宗，他还是头一次听闻这宗门。
应该还有弟子未到，他们一行只有四人，领头的是个小黑脸，后头跟着红衣女子，轮椅病秧子，笑眯眯娃娃脸。
这四人全然没有修士的气质，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一看就是缺乏生活毒打，等百宗大比一到，看他们还摇不摇摆的起来。
天字一号楼。
共有四层，每层入住一个宗门，姜之看了看门牌，判宗是在一楼，共有十间客房。
百宗大比要求至少五人，至多十人，因此安排了十间客房。
“多余了七间客房。”魅姝掰着手指算了算。
泽兰问：“不是多了五间吗？”
“笨蛋。”魅姝道，“我和小宗主睡一块儿，百里锈又不需要客房，那自然就多了七间。”
泽兰：“……多大人了自己睡不香吗。”
魅姝比了个鬼脸，亲昵的挽上姜之的手。
脚步声阵阵，少女灵动俏皮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少屿，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出门逛逛，不要整天闷闷不乐的，会生出心病的。”
“洛师兄整日待在房里，我也不知何事惹他生气了，他已经好久没理我了。”
“还是少屿你对我最好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姜之听出了云稚的声音，心里并无波澜。
只是过道是必经之地，她们还是打了个照面。
娇俏的粉衣少女，一手牵着少年的衣袖，身侧跟着白发小童。
她面若春桃，弯弯的柳叶眉下是双灿亮的眸子，身穿淡粉色纱裙，脚踏鹅黄绣花鞋，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心情极好。
姜之有些意外，竟能在这里碰到云稚。
按理说云稚半吊子金丹修为，是没有资格来参加百宗大比。
宗主也不再是温尘，她也不可能再走后门。
擦肩而过的瞬间，姜之感受到了云稚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带着几分熟悉的不怀好意。
怎么，认出来了？
于是姜之对她笑了一下，充满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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