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出院时,路斐的身体基本可以行动如常了。白烨不知道弄来的什么药,按时按量给路斐偷偷吃,竟然真的让他的肋骨和肺开始飞速愈合,搞得主治医生每次来检查,都直呼Alpha和Alpha的差别怎么比Alpha和医学院的小白鼠都大。
“我不会在几年后为这个药付出代价吧?”路斐问白烨:“比如,提前衰老,身体病变,骨质增生,恶性肿瘤……”
白烨用看文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收拾药箱走人了。
出院是谢蕴亲自来接他的。上车后,她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路斐对她,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算熟门熟路。
“惊喜派对?”他随口一猜。
谢蕴的笑容消失了:“早知道我就该说长官有个惊喜给你……”
如果是殊勋送的惊喜,那还真不一定好猜。但谢蕴特意准备到这份上,路斐不想让她扫兴,笑了:“我很期待。”
车辆径直停在一家地处僻静的私人会所门前。从外面看,这家会所似乎只是一座私人花园,现在的时节只是初春,绿意却已从外墙的墙头上溢出,看得出经过了精心的打理。
谢蕴推开门。两人走进前庭,顿时,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
篁竹之中,一条石砖铺就的小径通向深处。庭院内部没有多余的草木装饰,只有一块巨大的造景石,让石头小路打了几道弯,掩映住后面的建筑。布景虽然私密,却并不显繁复逼仄,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
路斐一看就了然,问:“餐厅是长官挑的吧?”
谢蕴道:“当然了,长官比照着你的喜好选的,喜欢吗?”
路斐怔了怔,有些意外。
他倒觉得这是殊勋自己的审美偏好。他没有装饰房子的爱好,包括魏玛宅邸里他自己房间在内的几处住所,到手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殊勋却会要求房间的装潢合乎自己的喜好,路斐记得,仅从他毕业进入第一军团算起,殊勋就好几次从执政官官邸里丢垃圾似的清理过多余的装饰和家具。
这座庭院的风格和殊勋的住所隐约有点相像,都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装饰物。
但他没法说不喜欢。走进前庭时,他确实感到了一阵神清气爽。
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人都快待吐了,现在就算谢蕴把他拉到莫里斯家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宴会厅里,他都只会觉得莫里斯品味挺好,何况是来呼吸新鲜空气呢。
不过,自己在殊勋的印象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这让路斐多了几分好奇,饶有兴趣地环顾院中的布景。
三两步转过造景石,风格简约的亭阁下,几张熟面孔出现在眼前。
殊勋坐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身侧的两个位置都空着。莫里斯坐在对面,首都近来不太平,因此,他提早结束了行程,早在几天前就回来了。然后是约兰达,穿着紫色裙子,金发披散,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最后,让路斐意外的是,阿德莱德.斯图亚特居然也在其列。
阿德莱德还是一副客气微笑的模样,随众人一道向路斐看过来,轻轻颔首,然后继续和约兰达低声交谈。
“欢迎出院。”殊勋放在膝上的手动了一下,想伸手去扶路斐,但碍于是在公共场合,不好表现得太亲密,只好按捺住了。
莫里斯罕见地没说俏皮话,盘腿坐在席上,打了个响指代替问候。
“这里很不错,我喜欢。”路斐打了一圈招呼,回头对殊勋说道。
殊勋笑意更深,黑色的眼睛深幽幽的。
谢蕴把他按到殊勋身边的位置上,自己也在桌前坐下,嚷嚷道:“长官,我们可以开饭了吗?我好饿。”
有一瞬间,路斐看到阿德莱德对谢蕴投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目光。那目光很平静,没有不满,却也算不上友善,似乎只是贵族打量小人物的一种习惯。
谢蕴没看到,但路斐却注意到了,心中不太舒服。
转念一想,斯图亚特家族确实是里亚斯数一数二的大贵族。阿德莱德这种习惯无可厚非,只要他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善,不明里暗里使绊子,路斐只当没看见。
“可以,”殊勋无奈,“今天可以随意点,我请客。”
谢蕴“呜呼”一声,起身去吩咐服务生上菜,交代众人的喜好和忌口。
路斐刚想问谢蕴问题,没想到她起身就跑了,不禁好笑,只好去跟莫里斯搭话:“巡察顺利吗?”
莫里斯“哈”地笑了一声,道:“比首都这里的烂摊子顺利多了,你真应该跟我一起去,至少我更受爱戴,整个里亚斯不会有想枪杀我的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斐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莫里斯倒了一杯红茶,试图堵他的嘴:“继续说下去,很快在座的人里面就会出现了。”
莫里斯推开,傲娇道:“不爱喝。”
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截胡了那杯茶,顺手还把自己的空杯子调换了过去。是殊勋。
路斐见他左手拿着茶杯,举止如常,看来手臂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殊执政官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指了指空杯子。
“西北风,请。”
莫里斯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茶杯,“咣”地把杯子放到路斐面前:“我突然爱喝了,给我倒一杯。”
路斐倒上,然后在莫里斯伸手来拿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自己端起来,喝了个一干二净。
殊勋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声,就连性格冷淡的约兰达,也忍不住别过头去,掩盖绷不住的嘴角。
阿德莱德脸色淡淡的,谁都没看,端着茶杯喝茶。
莫里斯抱起双臂:“路斐,你联合他针对我,我伤心了,我要解雇你。”
路斐逗他也逗够了,换了自己的干净杯子,又给莫里斯重新倒上一杯红茶,放在他面前:“让我想想帝国宪法,另一位执政官同意吗?”
“否决。”殊勋道。
莫里斯再次把面前的红茶推开,生了会儿闷气,又拿过来一口喝了。
谢蕴回来了,不多时,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只是席间,莫里斯仍是不大说话。
饭吃到一半,路斐总算找到时机,跟着谢蕴来到洗手间:
“谢蕴,莫里斯怎么了?”
“不知道,”谢蕴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答,“可能是家长在旁边,有点拘束吧?”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会怕家长,况且阿德莱德也算不上他的家长。”路斐皱眉,又问:“对了,阿德莱德怎么也在?他又不是执政厅的人,坐在这里,有很多事都不能谈了。”
这种纯Alpha的场合,全是陌生人,甚至还有一个不熟悉的Enigma在场,莫里斯就不担心阿德莱德不舒服吗?
“不知道,”谢蕴仍是这么答道,“斯图亚特执政官带过来的,我看长官也没说什么,就安排了。”
路斐沉吟:“他和莫里斯好像不怎么交谈,跟约兰达说的话都比跟莫里斯多。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不知道……”谢蕴三度说道。
路斐看她半天都整理不明白发型,三两下从梳洗台角落里找到餐厅提供给客人的定型喷雾,拨着她的头发,喷了一通。
谢蕴左右看了看,满意了,这才叹了口气道:“自从你住院以来,斯图亚特先生经常出入枢机大厦,也不知道干什么,有时候还会过问政务。长官说不用管,但私下里讨论他的人还是不少。有流言揣测,是斯图亚特执政官想把他哥哥也塞进执政厅,所以让斯图亚特先生来提前适应环境。”
路斐弯腰洗手:“听起来,似乎不少人都有意见。”
“当然会有。有几个执政厅大臣已经提过意见了,认为除非是执政官的法定配偶,否则不该让一个非政府人员的Omega经常出入执政官办公室,即使是斯图亚特执政官的哥哥也不行。”
“莫里斯的反应呢?”
“没什么反应。既没有限制斯图亚特先生的行动,也没有明令禁止大臣们发表意见,这样差不多算是默许了之前的流言了吧?”谢蕴又给自己后颈和前胸补香水,那是一款外用型的Alpha信息素中和剂,今天这场聚会上,好像只有她一人在用。
谢蕴虽然嘴上抱怨,但在实际行动中,还是很照顾阿德莱德的。只是,阿德莱德对殊勋一派的人的真实态度,似乎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么友好。
路斐扯了张纸巾,把手擦干,又顺手拽了一张递给谢蕴:“谁知道呢。长官换届离任,提前物色新的执政厅大臣,也很正常——你的中和剂给我也用点。”
谢蕴将瓶子抛过来,路斐轻巧接住,朝自己脖子上也喷了一下,两人一道回去。
饭局结束,路斐原本打算先回情报局处理点日常事务,晚上再早早回家族宅邸,找魏玛商量事情,不想,上车前却被殊勋叫住了。
“今晚要不要请我喝酒?”
在路斐询问的目光里,殊勋低声道:
“之前承诺过告诉你的,今晚可以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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