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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见时物是人非

斑驳的矮墙延伸到了冒着琉璃盏火光的地方,一个转角便是华灯初上,明月当空。

大街上人声鼎沸,茶楼酒肆中说书人的醒木一拍,引得满堂喝彩。

踱步回到客栈,关上门的刹那,对面的空房如今又添了一位冤大头,人影婆娑,烛光流动。

“小姐,小医馆的仙家露的确大量贩卖,不过水分很多,达不到致幻,也不会上瘾。”梅影向洛垂容禀报。

“嗯,做的不错。”洛垂容点了点头。

芙蕖在床边数着“家当”,面露难色,不禁哀嚎,“小姐,明日的租金恐怕是不够了。”

“ 放心,明日小姐我带你们改善改善伙食。”洛垂容眨着眼睛,竟然有些俏皮。

……

洛垂容提着烧鸡来到宋府,宋府大门虚掩,连个守卫的都没有。一路由管家带着进入庭院,来到荒废的花园,只见那石桌之上放了一盘咸菜和一壶酒,却不见宋免虑。

“宋伯伯不在吗?”洛垂容四处张望着。管家用衣袖擦了擦有些落灰的石椅,伸了请的手势,她顺势坐下。

“宋大人在做饭呢,小姐再等等。”管家和蔼地的回答着。

“宋伯伯还是那么喜欢做饭。”洛垂容起身正准备去见宋免虑,却见他端着菜带着慈祥的笑容朝这边走来。

洛垂容目光恍然,因为她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宋伯伯变老了,他的背微微佝偻,眼角的皱纹深深的刻在皮肤里,从青丝到白发,只有短短十年。

“洛丫头,饿了吧。”宋免虑贴心的问。

洛垂容不好意思的戳了戳头发,表现的憨态可掬。

多年未见,宋免虑清瘦了许多,谈不上瘦骨嶙峋,但皮肤贴骨,脸颊微微红润,眼神多了很多沧桑,声音嘶哑但对洛垂容说话时的活泼腔调还是令她放松不已。

“尝尝宋伯伯的手艺。”他端上一大盆白菜豆腐,将咸菜默默挪到自己身边,看了一眼洛垂容不禁有些局促,“洛丫头你来,宋伯伯也没什么准备,家常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洛垂容眨巴着眼睛盯着望了一眼和客栈如出一辙的饭菜,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手上动作极为迅速,脸几乎埋在碗里,马不停蹄的赶饭,边吃还不忘夸赞宋免虑的手艺,“宋伯伯的手艺没的说,太好吃了。”

宋免虑额头上淡淡的担忧逐渐散开,高高兴兴的给洛垂容夹鸡腿,然后招呼着芙蕖和梅影,“多吃点,来你们也吃,我那菜地里还有很多呢。”

“宋伯伯,你在幽州城里倒是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洛垂容调侃时也不忘吃饭。

宋免虑和蔼的笑了笑,“那倒是。”

三人着急忙慌吃饭的样子让宋免虑觉得心疼,怕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上一顿饱饭。

洛垂容瞥了一眼宋免虑只吃咸菜就饭,将另一只鸡腿夹给宋免虑,“宋伯伯你也吃。”

“ 宋伯伯牙口不好,吃不了,洛丫头吃吧。”他又将鸡腿夹给了洛垂容。将烧鸡放的离他们更近一些。

洛垂容不免歪头打趣,“怎么几年不见,宋伯伯如此谦让,想当初宋伯伯可是最爱和垂容抢鸡腿的,怎如此大方?莫不是…”话还未说完,洛垂容便下意识的给宋免虑把脉,他有些猝不及防,来不及收手。

原想调侃一番,却不曾想脉象浮大中空,洛垂容嘴角渐渐没了笑意,宋免虑只是坦然的捋着胡须,生死与他而言仿佛早已看淡。抬眼对视上了他的眼神,满眼都是安慰语,无碍的,我没事,记得保密。

洛垂容默默地收回手,转头嘱咐芙蕖,“一会儿去医馆抓些人参,麦冬,五味子。”

“不用,不用,老夫这身子骨还是知道的,废那些钱做什么。”宋免虑连忙招呼芙蕖别废腿脚买那些没用的。

洛垂容还坚持让芙蕖买些清润止咳的补品 ,下人散去后,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洛垂容夺过宋免虑手中的酒壶,“还是少喝些,快活的时候多的是。”她不满的盯着如此不爱惜身体的某人。

宋免虑正喝的兴致上头,被小丫头这一警告,讪讪的笑了笑,只能就此作罢。

“正鹤哥哥知道吗?”宋免虑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有种恍然若悟的感觉,一时间哑口无言。

洛垂容见他不语,不在讨论此事,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些责怪,“他怎还未退衙?公务再繁忙也该回来陪您吃个饭才是。”

宋免虑面带苦涩,摇了摇头,口中之言刚要说出,穿着官服的陌生男子便回来了,经过花园之时,高冷的远远的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女子,默默的替宋免虑回答,“他死了,很久以前。”

洛垂容盯着与宋正鹤别无二致的容貌,惊讶于她一眼便看出他不是宋正鹤,她的眼神过于坚毅,冰冷的姿态,傲慢的语气和赌坊老板颇为相似,虽然当时她带着面纱,可洛垂容可以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宋青桔同样也认出了洛垂容,换下便服三人面对面一起吃饭。

宋免虑左看看右瞧瞧,不知怎的他感觉到一股暗潮涌动。

“没想到又见面了,洛小姐。”宋青桔还是一身男儿装,客客气气地给洛垂容倒酒,瞥了一眼盘中的烧鸡,默默启唇,“父亲喜清淡,不爱吃这些油物。”

随后她夹了宋免虑常吃的白菜和豆腐,微笑着说:“多吃些,您瘦了很多。”

洛垂容默默挪开放在宋免虑面前的烧鸡,不知哪来的默契,两人有一杯没一杯的斗酒。

宋免虑虽然年纪大了,心性却还是没变,抱着剩下的酒团团围在自己身边,委屈巴巴的护食,“丫头们,给老夫留点。”

“这酒劣质的很,以后不许喝了。”宋青桔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和父亲道。

“我倒觉得这酒不错,掺了好多水,既能解馋,又无醉意。”洛垂容出声唱反调。

宋免虑赶忙应和道,“是啊,洛丫头说的没错,我就是解解馋罢了,那些烈的酒我也喝不惯。”

宋青桔叹了叹气,微微皱眉,“爹何必过的如此拮据,这样我该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大哥。”

宋免虑拍了拍宋青桔的手,“你爹我呀过不惯富日子,有吃有穿便好,再说你大哥早早离开,他都来不及孝顺老夫,他还有脸怪罪你?”

宋免虑满脸的嫌弃,让氛围轻松了许多,他看着宋青桔眼里充满了欣慰,“青桔,你继承我的志向,替老夫守着这幽州城,老夫真的很高兴。”

面对宋免虑的感激之语,宋青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总觉得父亲话里有话,充满着酸涩和悲伤,就好像再说遗言一样。

大哥也是那样,她还记得宋正鹤临走前,她半跪在他的床前,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连父亲在那刻也是选择坐在门外,明明是亲父子,可离别时留自己一个外人在,两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是别扭的两父子。

春风十里,卷着生生不息的新叶之味缠绕着卷帘,病榻之上的人儿一袭白衣,温柔的看着她,宋正鹤微微牵动着唇角,苍白的唇吐露出最后的期盼,“青桔,替我做幽州知府。”

“大哥你会好起来的。”宋青桔眼里带着湿润,鼻尖红的深刻,她紧紧的握着宋正鹤的手。

他无力的摇了摇头,虚弱的嗓音缓缓而来,“我很庆幸,你很像我,这样即使我不在,也可替我,替父亲守着幽州…”

青桔反驳之语刚要出口,宋正鹤的喉咙大喘着气,十分急切,“听我说完!”

“我三岁能诵经,七岁熟读《论语》,十二岁可作诗,惊动幽州,后来…科举及第,拔得头筹,我曾…放出豪言,不求…史书工笔,三行朱批,但求…百年后,旁人犹诵…“铁笔如风”,为后世…悬镜。我…我有许多壮志…未酬…”宋正鹤顿了顿,洋溢着苦涩的笑意,而后继续,“可我如今这副残骸担不了我的志,这是我的命。”

说话间他掏出一块刻了一轮明月的玉佩,将它放在宋青桔手中握紧,“可是,青桔,你是我的运。”

他猛地咳出血,扑倒在床边,深红色的血液将白色的床弄的有些脏,长发遮掩着一副苟延残喘的躯壳,命运吗?他信了。

曾经多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如今躺在床上,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大哥!”宋青桔搀扶着宋正鹤的身体,皱巴的脸上强忍着泪水。

宋正鹤用了些力气,挪开她放在自己弄脏的袖口上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眼里带着欣慰,牵扯着笑意,“我在庭中种了一颗桔子树,他日若心烦、意乱,可去看看它。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爹…”他的余光撇了一眼门外的背影,那个生他养他的父亲,他没有勇气告别,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愿。宋正鹤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照顾好幽州…”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嘴边血液弥漫,宋青桔热泪盈眶,慌张的找出手帕为他擦拭,他阻止她慌乱的手,“没事的,不怕。还有…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阿月,往后要麻烦你了。”

他的身体即将自由,他的灵魂永照幽州。他不敢张口大笑,怕齿间流淌的血液吓坏了他的妹妹,可是他真的很开心,也很感激,他默默的看着她,最后的模样。

宋青桔明显的感受到他手中的力度一点点变弱,最后她握住了虚空。

“大哥!”她埋头趴在床边痛哭,胸腔的沉闷和呛动让她喘不过气。

宋免虑听到屋头人儿的哭泣,鼻中酸涩涌上,他用袖子一一抹去布满脸上的湿润,起身之时不禁踉跄,无力的双腿支撑着他的躯体,意志驱使他往庭院那棵桔子树走去。

那一天,宋家死了一个人,记忆中最为印象深刻的是那人种了一颗桔子树。

门外传来衙役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她过往的线,“大人,有民击登闻鼓,声震夜衙。”

宋青桔低眉咬了咬牙,抓紧衣袖,不禁磨蹭着手指,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完完整整的吃过一顿饭了,今日难得早早赶回来。

宋免虑闻言拍了拍宋青桔的肩膀,温和的劝导,“去吧,孩子,正事要紧。”

“好!”宋青桔看了一眼宋免虑便赶快离开。

“她继承了正鹤哥哥的志。”洛垂容凝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淡淡开口,一眼便看出了所以然。

宋免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而来,打消了洛垂容的担忧 ,“她是喜欢的,青桔从很久以前便是正鹤的陪读,也是我的义女,只是女子还不能入朝为官,真是苦了她。”

洛垂容若有所思,沉默许久,忽然开口,有些严肃,“给你买的补品和药,每日按时吃,我会监督你的。”

“洛丫头你又来了。”宋免虑单边捂着耳朵不去听,又悄无声息的偷喝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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