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或许入红尘，对你更有好处。”抚尘真人有些无可奈何。
李素因却摇摇头：“我不为成仙而入世，只看心向往之。”
“这……”女子闻言，目光有些闪烁。
"师傅，没人问过我想不想成仙，我也不知除了修仙我还能做什么……如今难得有了变数，我不想逃避。况且，倘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也不妨去体验一番。”李素因的神色一同往日淡漠，只是眼中多了些神采。
话音落下的同时，缭绕他许久的郁气顿时散了几分。
他对面的抚尘真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然而女子终是并没有说什么：“……也罢，本来就是躲不过去的。”
……
虞锦行始终在院中徘徊许久，终于，殿门打开，就见李素因从中走出扔给他一封信。
“是宫中寄来的信。写完回信给我就好，乐灵会帮忙送回去。”
“是。多谢师兄。”
展开信，虞锦行便忍俊不禁，这一张信纸上，竟有三、四个人的笔迹，最上面的是沈舟，简单介绍了一下近况，字迹工整；然后是江歌苓，关切地询问他在观中学艺学得怎么样，伙食如何；小四占的篇幅最大，废话最多，字最丑；连苏隐也添了几笔关切的话；结尾便是无心叙述了一下前朝的局势。
南疆王如今已经被盯上了，不过毕竟山高皇帝远，虞恪虽然怀疑其有反心，也没法轻易下手。自李素因走后，老三就变得极为活跃，有些反常。
【不太对劲，虞恪如今正值壮年，老三表现的这么积极可不会讨到什么好处。】暴君有些想不通。不过他在京中的安排正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李素因暂时按下思绪：【沈舟哥哥，还有无心……】
【暴君先生，你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发泄过了，你……没事吧？】系统表达了他的关心，原因无他，“金枪不倒”这个金手指的副作用就是会使使用者的□□逐渐加强，越来越难以满足。
现在暴君清心寡欲得令系统有点害怕。
【哼，你懂什么，□□是人欲的一种，既然是人欲，那便由人所控。倘若完全为**所控，和牲畜有何区别？】虞锦行表示不屑。
系统想了想他前世的行径……选择沉默不语。
【算了暴君先生，你开心就好。】
反正虞锦行的后台实时情绪检测的数值看上去还很正常……
虞锦行又看了一遍信。
见他眉眼含笑，李素因略一扬眉：“是你的妃子来信？”
虞锦行闻言露出一抹略含几分羞涩的笑容，解释道：“师兄说笑了，我并未娶亲。”
虽然定亲了。
"你已泄了元阳？”虽是疑问，但李素因神色笃定，显然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师兄……"虞锦行不免有些脸红。
李素因嗤笑一声：“不必惊慌，虽说元阳还是留起来为好，不过道修又不是佛修，不忌讳这个。"
“是……师兄。”虞锦行有点摸不准，李素因这样子究竟是介意还是不介意……说起来，要是师兄这是对他已经有了些别的想法的话，应该不会这么从容吧？
虞锦行薄唇轻抿，垂着眸沉思。
李素因看着他生得极为俊美的脸，后知后觉，这小孩在尘世中，确实是少见的美人了。
目光下移。
腰细，但不觉瘦弱。这身道袍穿在他身上，太宽忪，因此腰扎得很紧；又不够长，脚裸都露出了不短的一截。那截脚裸……很白，但不显病气，是如玉一般莹润的肤色。
李素因收回了视线：“去吧。"
虞锦行的回信写得很快。
这信件往来，必然要经虞恪的手，所以虞锦行只隐晦地暗示了下无心下一步的行动。其余的，除却问候，便都是介绍他在道观的生活了。
“修行的进展很快，也许学艺这几年能直接筑基也说不准……我说笑的。”
“生活倒谈不上艰难，仙术能做的事比想象中多。”
“抚尘真人门下还有一位弟子，是我的师兄，对我很照拂。我希望能劝他入世，不过可能一时还行不通……但我不会放弃的。”
“山上景致非凡，视野很开阔，登上山巅，几乎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是与在宫中截然不同的感觉。”
"望父皇、贵妃娘娘安。”
写完后虞锦行轻舒了口气。
估计虞格又会开始派人查李素因了……但应该没什么用。他上辈子就查过，素因父母都只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平民，皆不在世了。其他亲人也是一概没有。
而裴溯音……是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名为“扶桑”的小岛国的国主，若不是因为燕要与海族通商，恐怕都不会发现它。
这两人……简直都像凭空冒出来的……
虞锦行若有所思。
虞恪对他的取向应该有所怀疑，毕竟他常与牡丹坊的郑宓混在一块。
但虞恪应该不会太在意，毕竟好男风在燕朝不算忌讳，先帝好养男宠，太祖晚年宠信太监，太宗更是有过了明路的男妃。至于虞恪这朝……虽虞恪本人不好这个(但有不少他与燕阙的绯闻)，宗室中也不少见。所以，虞恪应该不会太过注意的。
虞锦行拿着信来到李素因房门外，唤道：“师兄。”便推门而入。
很好，没有禁制。
【看来师兄对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防备了。】暴君十分满意。
李素因应了一声。
虞锦行步入室内，一抬头，却是怔住。
李素因正盘腿坐在坐榻上，缝补那件他脱下去换洗的道袍，垂着眸，神色平静。
“师、师兄……怎么、怎么不让乐灵来……”虞锦行见他这副样子，便不由有些脸红。
师兄这样……像是他的妻子一样。
李素因抬起头，将衣物递给他，又接过信：“针脚太丑。换上试试吧，我改了改大小。”
虞锦行愣愣地去屏风后换上了道袍，果然比先前合身多了。他半是激动半是羞涩地出来，就见李素因端详着他，点点头：“还不错。”
也不知说的是衣服还是人。
见方才放在桌上的信已经不见了，虞锦行问道：
“师兄……信已经寄去了？”
“嗯。”
"师……师兄，你愿不愿去长安城看看？”或许是今日的李素因太过温和，虞锦行忍不住问出了口。
“……"李素因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没应，半晌后才道：“待你学成后才再说吧。”
“嗯！”
很好，没直接拒绝就是有机会。
虞锦行努力压着笑，便听李素因又出声：“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他说完，不免有些尴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连名字还不知道。
虞锦行一愣：“师兄？"这么一想，他好像只在拜师那天说过名字，而那时李素因还不在意他。
这几个月来，因为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缘故，好像确实也没有称呼名字的需求……
他回神，却是正色道：“我姓虞，名旸，字锦行。"
“哪个yáng？”
"旸谷的旸。"
“唐虞文登，日出旸谷，前程似锦……”李素因喃喃，莞尔一笑，仿若冰释：“寓意不错，配你倒算贴切，生来便是夺目的。"
"师兄……"虞锦行怔愣。
【师兄这是在夸我长的好看吗？】
系统忍不住吐槽【暴君先生，你也就剩这么个优点了吧？】
谁知李素因又道：“我名素因，是师傅她老人家起的，说意为“溯往昔乐音”，不知为何却取了素、因二字，或许是希望我能保持本色，顺应自然吧……"
“溯，往，昔，乐，音……？”
虞锦行却全然愣住了，甚至听不清他后面说的话，脑海中只有他说的那五个字：溯往昔乐音。
“你叫什么名字。”
新婚夜，暴君醉醺醺的问。
“溯音。”他道。
“素……因？"他只觉听错了。
"溯往昔乐音的，溯音。”
……
一时间，他体内的灵力大涨。
系统就看着本来一直是绿色的数值表突然蹿成了红的，吓得他忍不住在虞锦行脑海里大喊：【暴君先生！你先冷静一点！！】他一边喊，一边尽力调整着各项指标。
“素因……还是溯音……”虞锦行几乎魔怔了，口中不住念叨着，浑身都僵硬起来。
李素因见他情况不对，忙疾声道：“凝神！”可是简单的法诀已经没用了。
李素因一咬牙，抬手掐诀：“乐灵！”
数十道乐灵显形，凝成法阵。若换作平日，他倒可以直接用灵力强行灌入唤回虞锦行的神志，可如今他除了召灵几乎用不了什么法术，只有借外物了。
他将怀中抚尘给的静灵锁扔入阵眼，顿时灵力大盛，衣袂飞扬，随后双指并拢，轻点虞锦行眉间：“感其道，受其引，以脉渡之，以灵蕴之……”
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
虞锦行再次睁开双眼，只见李素因捂着丹田，摇摇欲坠地喘着粗气。
“师兄！”虞锦行心头一紧，来不及思索，刚才的事情，便想冲过去扶他，他却一把将人挥开：“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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