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焉择的嘴里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而且他身体比白松厚实得多,普通刑具奈何不了他。
不过这并不会让看守觉得无聊,毕竟田智斌又没说要打死他们,就算他们额外增加一些刑法,又有谁会知道。
“用钉掌吧?”有人建议道。
另一个人表示不赞同:“钉掌多脏啊,之前受过的没一个活着的。而且,要是有碎肉的话,很麻烦。”
“……”在一旁的白松听的瞠目结舌。
看守们在热切的讨论用什么刑罚,好像完全不管他们的嘴里能套到什么信息。
虽然田智斌一直希望他们能问到什么,但那些看守好像笃定他们都是一群嘴硬的货,已经开始兴奋的讨论起应该用什么样的刑罚能让他们尽快的张开嘴。
笑死,对他们忍受疼痛的程度想的也太高了吧?白松闭着眼睛想,他肯定会立刻举手投降,保证自己不受一丁点的损伤。
几年后,田智斌真的确定了陈默已经离开了承池的事实。除了一个不知道他行踪的水焉择,还有一个根本不认识陈默且满口说着胡话的白松。
虽然白松一再坚持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他却拿不出任何证据。白松手上有神器,但是他却不愿意展示,也不肯拿出来。
白松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为难的事,身为一个从头到脚都很钢铁的猛男,哪怕是身陷囹圄,他也绝对没有过任何用身体换取自由的想法。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现自己手中的神器到底是什么功效,那他岂不是会被所有人围攻?那可不行。
坚持了几年后,一边的人认为他们没有说实话,另一方人却认为自己已经说出了所有的事实,是他们不肯去相信。田智斌实在是耐心耗尽,他不可能每天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一个皇帝连享受生活的自由都不被允许,那他登基、选择成为一个皇帝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他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思考人生,皇宫内其实并不特别安静,仔细听的话能够听到皇后在幼童兴奋的说话声中发出淡淡的笑声。
说起来,田智斌都忘了皇后的闺名了。
那只是一个被长辈们都很看重,并且非常放心的女孩,行事温柔但又很谨慎,总是不忘自己身为正室的本分,并且对田智斌的小甜心们一再包容。很平淡的人吧?很无聊的人吧?很想把她甩开的人吧?很……容易被忽视的人吧?
田智斌直觉的认为,换个皇后是很麻烦的事。而且,他也确实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得到他的钱亦或是得到优越感,田智斌想自己作为一个顶级的钻石王老五已经给予了她们足够多的殊荣,若是再想奢求更多,只怕是有点太贪心了。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爱是什么,一昧的索取?亦或是一昧的施舍,似乎都不是标准的答案。
年轻趁着青春的时候玩一玩,到了老的时候就收心,无论心态是怎样的,有没有玩够,对田智斌来说,都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近年追求男丁的生活让他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身体上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田智斌走到窗外,看到了一棵很大的月桂树。
“……”他记得,那是父皇给他和田保臻做秋千的地方。
田保臻和他差不了太大年纪,因为年纪相仿,共同话题也应该更多。但是,父皇总是对田保臻格外严格,仿佛她才是继承人,而自己只是一个侏儒。
他记得,父皇总是喜欢将他放在秋千上推高高,仿佛这样,他就能离他们父女二人远一点。
“来人!”田智斌突然生气了,他叫来了侍卫统领,硬是要他把那棵不知道哪位先皇在位时期种下的月桂树砍了。
说实话,这皇宫不知道染上了多少血,能把这月桂树养的这么好,想必它生长发芽的时候,肯定吸收了不少人的新鲜血液。
越是美丽的花,越是要用腐烂的人来灌溉。说不定田智斌曾经也是将要成为月桂树的化肥的人。
砍掉月桂树以后,田智斌把水焉择逐出了京城。无法臣服于自己的人,就算一直圈养在身边,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之后,皇宫里进了一批新的秀女。
白松回去后,依旧不甘心,拿出仙瑶琴,一遍一遍的抚摸,像看着心爱的人一样温柔。“席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楚妙林这几年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好奇不已。“你怎么一直在念那个人的名字?他跟你很熟么?”
白松眼神极度冷漠的看向旁边目光殷切的楚妙林道:“熟怎么样,不熟又怎么样?你们不还是一样逼死了他?”
“啊这”楚妙林察觉到了席林对他好像特别的重要,不由得赶紧打圆场。“我没有去质问和愚弄他的意思,我只是想,一个没法安葬的人总得找个归宿,既然你是认识他的话,那应该给他立个排位才行,总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忘记他了。”
但是白松并没有同意,“一个让家人蒙羞的人,不值得留下任何纪念。”
楚妙林吞了吞口水,“家人?那么你也是吗?”
白松没说话。
金俊臣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百姓。对于白松来说是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送上门的可爱玩具,无论是进入陷阱,还是生死一瞬,对他来说都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现在唯一的乐子,大概是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还会看到疑似金俊臣妻子的人在问他的下落。
可悲又可笑的人。
水焉择准备离京的时候,被叶国添抓回了叶府。他看芙蓉还抱着娃,很生气的怒斥了水焉择几句,然后不顾田智斌的命令将水焉择府上的大半人留了下来。
当然,曾经关在笼子里的除外。
熊精看着汝良,又看着走远的马车,小声的说道:“不用去提醒一下他们么?”
汝良站在原地,远远的观望着那些将自己抛却不管不顾的人,露出一点小受伤的表情。“提醒了又能怎么样,最后的结局还不是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倒也是。
熊精尽量缩小身体,不让周遭路人认出他是什么。虽然他体态笨拙,但只要稍微拟态一点,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只是一只体型和常见物种相比有点偏大的狗狗。
希望不会有人认出它。
汝良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它:“亚洄,能感知到小山的气息吗?”
熊精愣了一愣后,马上回复她:“大姐,你不能真的把我当狗啊。”
“能不能?”汝良压低了声音。
熊精立刻缩了起来,谄媚的说:“能……”
找小山花不了太多的时间,毕竟承池的猫妖绝大多数都葬身于凡人的刀枪棍棒之下,能有和小山差不多修为的猫妖都已经闭关,不再出来。
不过,汝良还是被他的模样惊到了。
眼下是又一个春天,水焉择被困在了叶府,连带着芙蓉和丁常笑。他们被赶出去的时候风竹不在水焉择那边,逃过了一劫。
枝头上花团锦簇,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落在屋顶,还有一些积年未化的冰雪落在不远处的山巅上。这是一条泥泞的小路,没怎么被马车走过。旁边茶棚里的老板已经歇了大半年了还是没有开业的迹象。
门被人砍开了,布满灰尘的桌椅在被草草收拾过之后又被其他自认老板的人拿出来待客,喝的不知道什么茶,也不知道发霉了多久,灌到肚子里一股酸辣味,还带点腥臭。
小山就蜷缩在后面,和柴刀木块们堆在一起。他闭着眼睛,以人的形态仰面躺着。
全身上下都是伤痕,但却没有烧灼伤,估计是因为承池境内处于喷发期的火山不多,拿不到魔晶。
他的肚子起伏着,看起来没多少大碍,但听到其他人走近了也不害怕,让汝良一度怀疑他伤的不轻。
“喂,你们干什么?”汝良还没碰到他,就听到其他人率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汝良对凡人其实没什么好感,大概是骨子里的厌恶让她无法对那些面孔产生一丁点友善的想法。她回过头去,看到那些凡人也用不友善得眼神望着自己,内心突然嘲讽的笑了起来。
彼此之间的戒备让他们无法和平共处,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微妙的默契了。
熊精有点胆小,它看到那些身材魁梧的人朝着他们靠近就感觉害怕,不断的往汝良的身后缩去。
那些人也在害怕它,各个紧握着手里的武器,一副只要汝良他们敢多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就敢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靠的已经不算特别远了,如果他们再不说的话,估计早晚会发生冲突。汝良再次看向小山,坐在地上的人虚弱的睁开眼睛,他瞥了一眼后,还是没有说话。
“渴吗?”见汝良他们不说,那些人先过去蹲下身看了一眼小山的情况。他们对小山的态度说不上温柔,捏着他的腮帮子把他的头摆正,试图从他冷淡抗拒的目光中看出一点端倪。
可能是小山的目光太有距离感了,那些人又问了一遍:“你渴不渴?”
“……”
“水来了。”
汝良看到那人接过热心同伴递来的水袋,给小山强行灌了进去。再联想到前面那茶棚门上凌乱的刀劈痕迹,很难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不懂得好好说话。
小山咳了几声后,汝良才说话:“我们以前见过。”
“见过?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那些人道。
汝良再度看向小山,两人初见的时候他不是很喜欢说话么,怎么现在重逢了,他反倒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这样子看着和水焉择口中的犟种陈默还挺像的,难道签了主仆契约后,性格也会跟着同化?
汝良对那些人说:“那我就带他走了。”
“唉,钱得还清!”见她和这人真的认识,那帮糙汉们赶紧团团围住她,他们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女人,但眼里没有亵渎。
汝良的穿衣打扮极度不像正常人,加上又带着一条一米多高的狗,糙汉们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敢贸然上去搭讪,只是猜测这大概是哪个被负心汉抛弃过得了失心疯的疯女人。
不管她是不是女的,武力值肯定是有的,不能轻易动手。“我们为了把这小子从悬崖下救上来可是伤了好几回,这医药费、伙食费……你得付吧?”
“给你。”汝良正想说自己没钱,没想到小山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了话。
他还是没动,丢钱的时候态度不怎么样,但那些汉子可不会觉得这个动作侮辱人,只要给钱啥都好说,他们弯腰把丢在地上的几枚金币捡了起来。
钱到手之后,那些汉子们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吃酒划拳,不问世事。
熊精悄悄过去,试图啃他一口。他的脸还没过去,小山就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熊精害怕了,笑眯眯的说道,“大哥,你还好么?”
在水焉择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府邸上其实一直都有联盟。那些弱小的妖怪并不是服从了他,而是害怕小山。
妖族内部有弱肉强食的传统,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弱肉强食。水焉择成仙了不需要进补弱者的肉,汝良是大长辈没有修炼下去的必要了,风竹目前还暴露不适合吃,只有小山有实力有胆魄,若不是他不愿意修炼,吃掉熊精也是一句话的事。
但现在可不同,小山很可能被陈默同化了,他会做什么除了要考虑到他本身的性格以外,还要考虑到陈默的性格。但陈默的性格是什么样熊精根本就不清楚。
“还好。”小山脸色扭曲的说道。他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试图挺直脊背,从他们的视线中走出去。
汝良去扶了他一把,那边的熊精也赶快过去献殷勤。一人一狗在外人的眼里十分温和的照顾着伤者,将他带离了视线。
等走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小山才吐了积压很久的瘀血。那血不像是刚刚翻上来的,反而更像是在胸口间憋了很久的感觉。小山抹了一把嘴,低头骂了一声脏话,才开始打坐调理自己的身体。
熊精搞不明白,问汝良:“他这是怎么了?”
汝良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这种情况可能出现的原因之后,才斟酌者给出答案。“主仆之间的性格冲突吧?”
小山身为猫妖能在承池这个人人恨猫的地方生活这么久,肯定是能不惹上麻烦就尽量不惹上,至于人类的死活,他应该也不会太关注。但陈默据说有个很严格的师兄,绝大多数修仙者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一般不会明说自己是修仙的,像妖修所要顾及的东西更多,为了避免引起恐慌陈默估计会选择将自己尽量当做一个正常人,哪怕受伤了也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好意,大概这样就会导致小山总是做出一些自相矛盾的事。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陈默很重要,对汝良来说,他可是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的师弟,朱黎的脾气不好她可以通过眼睛和水焉择的口述有个大概的了解,如果陈默有个三长两短,那承池的所有妖兽都得把头拴在裤腰带上。
而小山恰好和陈默有联系,从他的状态,大概可以推断出陈默本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仆契约不能把你直接传送到魔界去么?”汝良问小山。
后者抬头瞥了她一眼后,尽量耐心的回复道:“他让我留在这里。”
“他?”熊精小声说,“我还以为契约兽都是叫主人的……”
“……”小山很是郁闷,“我叫不出口。”
好吧。
陈默一直在试图避免影响到小山,或者说,他根本就意识不到主仆契约会带来什么样的作用。
他的心里什么东西都会无条件的反馈给小山,包括他的计划和手段。
如果事情可以成功的话,水焉择或许会顺利完成收集神器的任务回去交差,但陈默的死活,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他知道自己无法独自返回人间了,而且也没有返回的必要了。
巨大的代价、可能沾上的人命、根本就不怀希望的师兄和荒凉无际的未来,让陈默根本就不敢对未来抱有期待。
活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顶多只能看看无聊的风景而已。
糟糕透顶的前世,伤心失望的现在,和没有希望的未来,构成了一个不会有希望的,可怜的他。
没有父母,连唯一的亲人也选择抛弃他,因为他实在是没用,注定成为别人成功之路上的踏脚石,仅此而已。
被陈默影响的小山修行也受到了阻碍,他又一次吐了血,坐在那里,心脏一缩一缩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怎么办?小山也在迷茫。
巨大的想要强大的渴望被无数悲伤的情绪阻挠,他有心推动着自己往更高处去却只能一次一次的被自己所布下的陷阱困住。成功之路艰辛无比,人生道路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难度,让他变得越来越烦燥。
汝良察觉出不对,先让他安静下来。“不要多想。”
小山再度起手,却被汝良阻止。“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修行,强行这么做,你到后面会越来越艰难的。可以先休息一下么?”
“休息?”小山迷茫了,“我有空休息吗?”
起初汝良并不能理解,只是望着他笃定的说道:“当然有空了,只要你想,随时都有空。”
小山看着她,片刻后也没再发出动静。他坐在那里放空思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汝良看着他,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没空休息。“你有……陈默的记忆吗?”
小山再度看她,然后又低下头去,叹息着点了头。
作为旁观者,小山窥视到的陈默记忆中的朱黎并不是一个天才。
朱黎的修行时间和阿奔不一样,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快乐童年,在尚未取得人形的时光里,他拥有每天都能把日子过得开开心心的家人,而且那些家人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两百多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他就算想不开心也会有人想办法让他开心。
但随着后面朱黎生活质量的急转直下,他本身的问题也暴露了出来。他在原先的族群里是没有危险预判这个概念的,在和岩畅修行的过程中,除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以外,他还要保护一个幼崽,这就让朱黎不得不带着陈默上阵对付那些可怕的对手。
朱黎不止一次犯过因为打得太欢而差点让陈默一命呜呼的错,虽然陈默已经尽量在记忆里美化朱黎了,但是对于小山这种一出生就在打拼的人来说,朱黎所做的好事,是远远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错的。
朱黎捡个娃回来是做了好事,可就算他不救,陈默也不一定会死,虽然存活的希望依旧很渺茫就是了。
之后他无论是照顾孩子,还是战斗,亦或是教会陈默生存之道,都是朱黎在将来不同的人生阶段所必须经历的事,只是他在年轻的时候就把他们全部做了一遍,不能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最致命的是,因为年少不更事,朱黎按照自己的习惯强行修改了陈默的食谱。妖修在没辟谷前是需要按要求尽量用食物进补保证自己日后的身体可以无惧任何伤害,如果在修炼之前饿得太狠,将来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将会有大量的灵力被转移到身体内部以维持妖修的正常活动。到那时,妖修就会因为修为锐减而无法飞升。
汝良觉得她大概能理解一点朱黎的意思:乌鸦是食腐的,放到人类中间就是喜欢啃桌子腿的小孩,大人潜意识里会觉得桌子腿脏、不干净,却从不考虑小孩为什么喜欢啃桌子腿。
保护自己被陈默曲解成保护朱黎,修炼也被他理解成为了防止朱黎受伤而不断强大的内驱力。虽然他在千疮百孔的环境中长大,但却在不断地消耗自己的乐观与真诚去填补那些本该说出来得不舒服和不赞同,直到现在。
陈默闭锁着心门,他不许自己踏出去半步,当然,也拒绝了别人的靠近。
汝良想,幸好现在小山没什么事,不然的话还真挺麻烦的。
水焉择被叶国添的人扣下后,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很深厚,让他这么大费周章的留下自己,实在是让水焉择有点良心不安。
相比较他的焦虑,作为东道主的叶国添反倒没有那么紧张,毕竟看芙蓉的样子,他应该才当爹不久。
田智斌是个没脑子的就算了,他作为承池的肱骨之臣,不能伤了子民的心。思及此,叶国添还是吩咐下人好好招待水焉择一行人。
此时按照凡人的年纪换算,水焉择今年应该有五十岁了,但他却长得依旧跟二十岁的小伙子差不多。要知道,比他小十岁的人胡子都一大把了,他还长得朝气蓬勃青春洋溢,叫人想不怀疑他的身份都难!
“我要不整个胡子得了?”水焉择在叶府受到了大量的注目礼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干净的下巴好像确实是有点异常。他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应该给自己的身上多整点什么。
这边没人给他回答,无论是芙蓉还是丁常笑,都不知道水焉择为何不长胡子。水焉择自言自语半天,只能在外人眼里变成一个可笑的人,不会有任何解决的方法。
而且,一夜长出浓密胡子的这种事更叫人害怕,他还是得从长计议。
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做啥事来着,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本应该做什么,只能被动的留在这叶府,听那些人对自己不断的窃窃私语。
又过了几天,依旧不改往日热情的叶国添的夫人叫了白松过来唱曲。水焉择正无聊,便想着不如也干脆听一听得了,也算是能打发一下无聊的人生。
白松远远的看到他,眼神闪躲了一下,他今天没带那把宝琴。水焉择不是主人家,只能站在很远的后面。他越过一众叶家人去看那个男人,想到那天和那个魔聊天那样轻松的人,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如果真如他猜测得那样水焉择不是普通人,那以白松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或者说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
既然这个世界有神魔,那为什么身为人间的普通人却从来没有听过所谓的修仙之法。凡人虽然力微,但人数并不算少,聚沙成塔的道理那些上位者应该明白,但为什么……
叶国添对白松始终不感冒,哪怕仙瑶琴的效果并没有解除,但他对白松的态度依旧算不上太好
白松胆战心惊的在台子上,虽然他学过唱曲,可不代表他就对这东西很熟练,毕竟谁都喜欢玩,有了神器傍身谁还会下苦功夫练习?只是他没想到,水焉择也会在这里。
他可不希望自己在任何角落都能看见水焉择!
好戏开场,不少人都听得很认真。没有神器的加持,白松总是有点放不开手脚。但随着戏曲逐渐进入了**部分,白松心里的不安也随着那些目光而放开,渐渐的也有空去仔细观察水焉择的状态。
和其他人始终不一样的水焉择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但实际上却是最令白松不安的。一来白松打不过他,二来水焉择的段位高,白松只与他相处片刻就能知道以他这露骨的小手段,在水焉择的眼里估计和小孩过家家差不多。
再过一段时间戏剧结束,他们就该等着台下的人捧场表达感谢了。白松的心里有点飘,得益于宝贝神器的加持,让他最近赚的钱比想象中的更多,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下去,估计他很快就能彻底的脱离梧桐馆获得自由。
但真正的自由是什么,白松还不明白。
年轻时受限于金钱不足,让脚能丈量的土地变得有限。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烦恼加剧,当初仅仅依靠金钱获得的满足不再能填补他的内心,而是让他不断地陷入迷茫。
他和席林可不一样,席林为了弥补越错越多,但白松只要不主动说出来,就没有人知道他是席林的表弟。
曾经他以为席林过上的是非同一般的好日子,但现实的情形却残酷的告诉他,事情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无论是席家还是崔家,在面对新贵族嚣张气焰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他们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的瓮中鳖,想逃也逃不掉。
但这次,台下没有人鼓掌。
白松有点害怕了,但却不敢表现得太胆怯,只是在谢幕后随着其他人一块下台。
在后台,有人叫了他的真名:“崔白松?”
白松领后的冷汗在这句话出来的瞬间就冒了出来,他回头去,心中默念不要是自己不想见的人,但当他回头时,看见的却是一个不太眼熟的面孔。“啊,你是……?”
“你真是崔小哥?太好了。”对方赶紧过来拉住他的手,把白松弄的一惊一乍的。“我是崔俊生啊,你不认识了?”
本家的?白松顶着满脸的油彩望向这个看上去似乎和自己的父亲有些相似的男孩,斟酌着问道:“你是三爷家的孙子?”
崔俊生啧了一声:“我是你六叔家的呀,当年我爹在你娘还没过门的时候不是和刘家小姐搞在一起了嘛,那是我娘!”
“……”原来你还没被老祖宗拿堕胎药弄掉呀!
崔白松对家里的那些破事没有印象,他只知道自己出生不久家里就没落到只能在街头讨饭为生。至于刘家和他六叔,他不知道,他父母也没跟他讲过。
崔俊生比他年纪大些,目前在水焉择身边做护卫,他是刚刚顶替唐六七召进门的新人。
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很巧。崔白松还以为他是叶府的小厮,没想到又恰好是水焉择的人,真是一场孽缘!怀着对水焉择的复杂心情,崔白松忍不住的问起崔俊生他和水焉择共事,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不得了的传言。
但崔俊生是个老实孩子,啥也不知道。
崔白松无奈,只能先自己回去想办法。
望着那干净的仙琴,白松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如果不依靠宝器去控制水焉择,那么日后若是发生什么大灾难,他将毫无用武之地。当务之急还是先尽快得到能彻底控制水焉择的方法,除非他能尽快得到芙蓉和那个婴儿的信任,不然这样虎视眈眈下去,他估计自己早晚会变成真正的小倌儿。
叶家邀白松上门的次数随着时间不断递减,虽然那个魔说了仙瑶琴的效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但白松总觉得他的魅力值在这些人的心中好像没有那么高,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也越来越能感觉到那些人对自己的热情在逐渐减淡。
这种肉眼可见得热情消退让白松开始不断的幻想起自己没钱而流落街头的场面,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他决定再用一次仙器。
仙瑶琴的解咒琴谱他已经背熟了,但是怎么施咒效果更好,他还没有试过。白松已经不能忍受不被众星捧月的日子,哪怕一天没有人惊叹着说他多么优秀和聪明,都让白松觉得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多。
距离他第二次施咒的日期越来越近,白松也为自己东山再起般的生活感到高兴。他摸着宝琴,魔怔一般的不断对着那玩意絮絮叨叨,好像中邪了一般。
那一天,白松郑重其事的拨了一首他自认为精心挑选的小曲子,但是这一次,没人为他鼓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常沉重的气息,叫白松的心里变得更加忐忑,他最近本来就因为崔俊生的事搞得特别烦躁,现在又因为其他人对自己冷淡了而迫不得已用了宝贝。在白松的眼里,他这么做都是那些人逼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白松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所有人郑重其事的站起来,把他吓了一跳,白松甚至来不及去扶琴就因为这齐刷刷的动作而吓得连连后退。
不,不对,这次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他肯定逃不过去的!
白松才跑没两步,就被人一把按在胸口。他不知道是谁!只是拼命的挣扎,在推搡间,他感觉到有人的□□溅到了他的手指上,只要那个人稍微放开自己一点,他就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别怕。”抱着白松的人说着,“别怕……”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白松惊恐不安的抓着他的胳膊,他挣脱不开将自己困住的男人,只能被动的跟着他的行动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
白松时刻谨记自己是钢铁直男,不敢做出一分撩拨他的动作,趁着周围只剩那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白松赶紧想办法逃跑。
但他才从对方的怀里抬起头,就被他狠狠的卡住脖颈。白松疯狂的咳嗽起来,后背撞在门上,他抬头,看到一个红眼睛的水焉择,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妖,妖怪!绝对是妖怪!错不了!
水焉择的手在拼命的发抖,他钳制白松的手越来越用力。让后者一阵晕眩。
白松试图说些话,但一试图动喉结,呼吸就变得很困难。他开始试图用手去解开水焉择捏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那肌肉分明的指节像是铁做的,硬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救命……咳咳,救命!
白松望向水焉择,希望他能清醒一点,至少看在他是水焉择曾经的朋友的份上。
但是水焉择却张口,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为什么逃走?”
啊?谁逃走?白松掰了半天掰不开水焉择的手,才想起来或许可以通过袭击他的方式来逼迫他松开自己。
说干就干,白松立刻开始动作。
但水焉择反应更快,他抓住了白松的脚。
“!”白松心中警铃大作,他还要找老婆的,可不能在这里就被办了。他努力示意水焉择他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说不了话,示意了很久,才终于在白松力竭的关键档口松了手。
白松扶着水焉择的肩膀才不至于在他的面前软了膝盖,这人也太强了点,要是再晚一会,他白松就得去阴曹地府见仇人了。
在白松调整好呼吸,准备对着水焉择开始行骗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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