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桉这个名字在岁月中沾了灰，落了尘，被尘封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到了如今，司忆甚至都快记不起他的音容。
可她其实从未忘却他半刻。
那个只在她生命中出现了短暂时光的人，在他们相遇的第一年，用他那双像炉中温火般的手，为她松落手铐，揽她起身上马，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泯灭不去的痕迹。
“娘子，我……我……”萤花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都在发颤，抽嗒着语无伦次起来。
司忆就这么定神俯身看着玉钗半晌，所有与叶桉有关的片段在她的脑海里反复过了好几遍，接着她将帕子展开，包住了碎裂的钗子，坐回那张梨木凳上。
“起来吧。”她对萤花道。
萤花不敢抬头，仍垂着坠着泪珠的眸子，像是在等待审判。
司忆伸手扶她，轻柔地将方才那话再重复了一遍：“起来吧。”
“娘子……”
“不是说要为我簪发吗？”司忆回身面对着铜镜，将头发全部松散下来，“为我簪一个你最拿手的发式来，好吗？”
萤花擦干泪迹，重重地点了下头。
“无需自责，早该碎了，是我自己放不下。”司忆道。
萤花不懂司忆话里的意思，可她却隐隐觉得，这玉钗一定是一个重要之人赠予，她从未见司忆情绪波动那样大过。
于是想到这里，她内心的愧疚感更深了一分，也是从这一刻起，她暗暗发誓，往后，她只会真心为司忆一人。
二人出发前往迎春街市时，已至晌午，因昱王外出去了围猎，时间倒算是松泛，只需在宫门落闩之前回宫即可。
“娘子，你看那儿！”萤花看着各色的时兴店铺与摊位，兴奋地像只林间初尝溪水的小鹿。
司忆就这样任她牵着一路闲逛，直到在一处人声鼎沸的酒楼门口停下。
酒楼名为春熙楼，在昱京城里颇有名气。
“想去？”她看出了萤花眼中的渴望。
萤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接着笑了下，“之前就听闻了里头的芙蓉酥……”
“那去尝尝吧。”司忆没等她说完，先行将步子迈进门槛。
酒楼小二见司忆一身不凡装扮，赶忙迎上来。
“娘子里边请。”
酒楼之内座无虚席，但或许是天意，一桌的客人刚巧离开，小二麻溜地收拾了一通，请二人入座。
“小二，你们店里的芙蓉酥还有吗？”萤花开口问道。
“有的有的。”
“那给我们来一份。”萤花回，“娘子，你看……？”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无须顾及我。”
萤花听闻这话，像得了份可任性妄为的“圣旨”，将酒楼内招牌的几份菜样点了个遍。
点完还恨自己胃太小，无法一一尝尽。
小二记录完毕，又忙去接待下桌。
周遭闲聊的声音半刻未停，喧喧闹闹，可这些都无法打断司忆飘远的思绪。
“娘子？”
萤花的呼唤算拉回她一缕神思。
司忆看了一眼萤花，自语道：“都变样了。”
“变样？”萤花不解，“娘子曾来过？”
“萤花，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萤花讷讷点头。
“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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