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殊转身看去,是同样被请下车的老村长。
老人的脊梁像是一夜之间更佝偻了几分,浑浊的眼中满是疲惫。
时殊脚步微顿,片刻后抬脚走过去,在几名警察略显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老村长眼睛一红:“好孩子,是我老糊涂了。”
时殊未应声,只搀扶着对方一起走进公安局。
其实警方带时殊来只是确认字迹和询问处罚意愿,他的意愿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村长被判罚的程度。
始终旁听的费启不出所料听到时殊不予追究的决定。
还挺心软的。
小狗伸出爪子拍了拍青年的手背,算作安慰。
如此一来老村长应该会减轻判罚,少则半个月就能回去。
时殊签过字便抱着小狗走出公安局,正巧迎面撞上急匆匆赶来的一人。
“时殊!”
面色焦急的中年男人一见到时殊便冷下脸,眼中满是愤恨。
“你这个白眼狼!当初我们家对你也多有照拂,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原来是村长家的人赶来了,费启抖抖耳朵,身体靠紧青年。
男人上前一步像是要动手,却被身后追上来的张升宇拉住。
“别冲动,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吧。”张升宇连拖带拽地将人拉走,但看向时殊的眼神同样满是失望。
费启仰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人,心头烦躁。
他们的行动让时殊成为了众矢之的,可明明对方并没有错,且不说不是时殊报的警,就算是,时殊也没有错。
他莫名有些不虞,而时殊已经神情平静地往路边停靠的出租车走去。
其实费启不建议他现在回村,但青年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人家要回家,一只小狗也阻止不了。
见时殊走近,出租车摇下车窗,司机扬声问:“小伙子去哪啊?”
“云州村。”
司机招招手:“好嘞,上车吧。”
站在车边的一人一狗几乎同时眯起了眼睛,费启立刻直起身子:“汪汪汪!”
有问题,别上车!
然而时殊只轻拍小狗安抚,另一手则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费启有些着急,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祈祷是自己多想,然而出租车还是眼睁睁往云州村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抬眼看了看毫无反应的时殊,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故意上车的。
果然年轻人就是胆子大,费启干脆也摆了。
直到车子开上高速,沉默的空气终于被打破。
“这是要去哪?”
出租司机仿佛终于想起后排还坐着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后视镜中的青年笑笑:“我老板请你去家里坐坐。”
看到这笑容的费启心头一跳,就听时殊又问道:“你老板是哪位?”
司机憨笑着:“我老板姓费。”
费启:……
原来是自己人,虽然他确实有给自家老爸留言派人保护时殊,但这速度太快了吧?
比维盛的人来的还快。
注意到时殊眼里的失望,费启心中冷哼,幸好不是维盛的人,否则时殊单枪匹马一个人就算再自信也不一定能跑掉。
出租车走的不是快速通道,全程将近四个小时,早已错过午饭的小狗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咕咕叫。
声音小小的,司机以为是时殊饿了,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面包递过来。
时殊伸手接过,检查一遍确定包装完好,这才拆开来,撕下一小块喂给小狗。
注意到他的动作,司机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提醒:“只有这一个了,你自己吃吧,狗子喂两口就行了。”
最后大部分面包还是进了费启的肚子,直到小狗佯装凶狠地龇牙,时殊才不再强制往狗嘴里塞面包,自己将最后两口吃掉。
司机看得直叹气,实在不理解这种将宠物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人。
抵达费宅时费母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等看清时殊的脸后,立刻双眼发亮。
等看清时殊怀里抱着的东西后,眼神更是炙热。
费启将脸埋进青年的胳膊里,莫名的羞耻感让他不敢和自己老妈对上视线。
费母已经上前一步笑道:“快请进,赶路没有吃饭吧?阿姨给你准备了吃的。”
面对如此热情的招待,时殊有些不适地站在原地:“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费母并没有因为年轻人的冷淡而不虞,只弯着眼睛:“管事的还没下班,你先跟我进屋等等吧。”
时殊只能跟着进入费宅,同时将馒头抱紧了些,因为总觉得这位夫人在觊觎他的小狗。
看着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青年,费母又想起对方经历过的事,眼中不自觉浮现一抹心疼。
她将刚刚出炉的曲奇饼干和小蛋糕放在桌上,又给对方到了一杯茶。
“尝尝吗?我烘焙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一点费启是认同的,他最喜欢吃老妈烤的曲奇饼干了。
狗鼻子太灵,此刻费启被勾得差点流口水,眼神止不住往托盘上瞟。
出于礼貌,时殊捻起一块曲奇饼干开始小口品尝。
一口下去后青年眼睛亮了亮:“确实很好吃。”
听到这话,费母立刻笑意盈盈又端来几盘。
费启的口水最终没能忍住,差一点蹭到时殊袖子上,他擦口水的动作终于让这个忘记自己宝贝小狗的人想起怀里还有一个馋鬼。
当一小块饼干递到嘴边时,小狗动作极快地将其叼走,幸福地尾巴直摇。
“看来你家宝贝也喜欢吃曲奇饼干,我儿子也喜欢吃。”
费母笑眯眯地,费启却差点噎住,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
“不过小狗不能多吃这个,我家还有专门给宠物做的小饼干,我去给它拿一些来。”
女人笑着站起身,心中对于这一人一狗越发喜欢。
当一盘小鱼饼干放在桌子上时,费启不用猜便知道这是大橘的小零食。
眼睛一扫,果然窝在角落里的大橘发现有人要吃自己的饼干,立刻走了过来。
“喵~”
[你是谁?]
费启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探出去的爪子:[我叫馒头,我现在有些饿,可以吃一点你的饼干吗?]
大橘歪头看他,好一会儿才又细声细气开口:[我叫小咪,你要给我留一点哦。]
天呐,小动物们果然太善良了,费小狗心中感动,同时伸出爪子去够小鱼饼干。
见他感兴趣,时殊捏起饼干开始投喂。
“好神奇,它们好像在对话?”费母将小咪抱进怀里,也开始今日份的投喂工作。
一个猫奴一个狗奴满眼都只剩下自己的小宝贝,竟是就这样坐了许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做饭阿姨开始忙活时,费启也打起了瞌睡。
这时费母忽然站起身,脚步急促地往楼上走:“我儿子快醒了,失陪一下。”
时殊闻言忍不住挑眉,似乎是不理解这是哪个地区的生物钟。
而躺在他怀里的费启则整个惊坐起身。
差点忘记快到换身体的时间了!
他刚坐起又被时殊按回去,青年将外套脱下裹在小狗身上,手指轻拍。
“别怕,安心睡吧,我一直抱着你。”
费启心中叹息,趴在时殊怀里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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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小咪正蹲坐在费启的肚子上看他,而费母刚好拔掉营养针。
“快收拾一下,小时那孩子在楼下等着呢,你爸应该也快回来了。”
被催促着起床,费启站起身活动有些麻木的肢体,边叹道:“虽然我说要将人保护起来,却也没说将人带回家啊。”
费母把他推入卫生间:“人当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这是你爸的决定,你去问他。”
最后叮嘱儿子收拾妥帖再下去,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洗漱完的费启疑惑地看着床上放着的正装三件套。
虽然时殊算是客人,但特意穿正装就有些过了吧?
刚刚还一直叮嘱他“收拾收拾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亲对象来了呢。
等等……
不会吧?老妈可真敢想啊……
费启捏捏眉心,从衣柜里挑出一套普通居家服穿上,随后下楼。
楼下客厅坐着三人,费父已经回来,此刻正在和时殊说着什么,费母率先看到儿子,立刻开口:
“阿启终于下来了,快过来坐……啧。”
话尾那声清晰的“啧”落入在场几人耳中,费父和时殊面露疑惑,只有费启尴尬地避开女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他缓步走到时殊对面坐下,随后朝对方挑眉:“又见面了。”
时殊望着他,忽然低头:“上次是我有失偏颇,谢谢你们愿意帮忙对付维盛。”
看来老爸已经将计划告诉了时殊,看着对方颔首道谢,费启嘴角忍不住翘起。
这时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的费母忽然惊呼一声:“难道上一次阿启说的云州村的朋友就是小时?”
费启身体一僵,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朋友?”时殊似笑非笑地反问,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多出一个朋友来了。
“不是吗?”费母疑惑。
费启扶额,还在思索要用什么借口圆过去,就听青年笑着开口:
“跟您开玩笑的,确实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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