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国号拟的不好。”葬花一开口,朝堂上顿时众臣哗然。
在这个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朝代,公然质疑皇上拟定的国号,这无疑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哪里来的蠢货,竟敢公然挑衅皇上!”一臣子愤愤不平地道。
在这些臣子眼中,皇上行事狠辣,阴晴不定,眼前这个人说话如此莽撞,实在是不知死活。
“皇上一统天下的野心,岂能容得下你质疑!”
另一位臣子也紧跟着附和。
然而,葬花却并不理会其他人的愤怒与指责,径自与越峰说道:“皇上既有野心,又为何要在大局未定时,就急于昭告于天下呢!”
“以伐北为国号,与打草惊蛇又有何异?”
葬花微微微笑着,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自信,“皇上一心想杀的人可就藏在北狄境内呢……”
闻言,越峰遣散了所有臣子,大殿顿时空了下来。
此时的大殿格外空旷寂静,仿佛一座被抽离了灵魂的巨大躯壳,只剩下越峰和葬花两个人。
越峰遥遥打量着他,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苏桃在北狄?”
“那是自然。”
葬花毫不犹豫的回答。
“呵,孤早该猜到的。”
越峰轻轻一笑,笑容里却隐隐带着不甘和恼怒,他暗暗咬着后槽牙,道:“救走苏桃的男人好本事,若为本国人物,孤又岂能不知?”
“如他这般人物,哪怕身在敌国,也应身居高位吧!”
越峰思量半刻,问:“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先将国号改为乏北。”
“哪一个伐?”越峰追问。
“音同意不同,我说的乏,是指乏力,倦怠。”葬花缓缓解释:“用于国号,也可表述无心挑起战乱。”
“你让孤向北狄示弱?”越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一时示弱以图大业,又有何不可?”
葬花眉眼间隐隐藏着一抹笑意,缓缓道:“皇上若信我,不妨将国号改为‘乏北’,而后,遣使者前往北狄,以隆重之礼求娶乔云公主为皇后,只待大婚之时,暗中筹备,寻得恰当良机,便可挥师杀回北狄。届时,皇上将掌控北狄的局势,整个北狄的生死存亡皆系于皇上一念之间,更何况区区一个苏桃?”
越峰向来心性高傲,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从他内心而言,他是极不情愿服软示弱的。
然而,他登基时日尚短,此时面临着诸多困境:征兵一事,需耗费大量时间去招募、训练士兵,方能组建起一支具备战斗力的军队;筹粮也并非易事,从征集、运输到储备,各个环节都需要精心安排,稍有不慎便可能影响军需供应;至于铸造兵器,更是需要严谨的工序和充足的时间,才能打造出精良的武器装备。
在这种种不利于征战的现实情形下,葬花这一计策的确能够更为迅速的解决当下所面临的问题。
“先生所言有理,”越峰微微一笑:“孤听闻,苏桃唤你为师父,你当真舍得让她死吗?”
听到这话,葬花忍不住纵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荡:“在这世上,最让我难以割舍的,从来都是金钱与美人儿啊。”
“她父活着时,靠白花花的银子打动我收苏桃为徒,如今她家人都死绝了,我自然要另择良木而栖。”
葬花微微抬起衣袖,那衣袖竟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飘动,给人一种颇为奇异的观感……
他的脸上,似乎挂着令人回味无穷的浅笑:“皇上赏赐的美人儿柔情似水,甚合我心,若早将美人儿予我,我又何苦等到今日才投诚!”
“哈哈哈……”
越峰脸上的笑意更深,面上说的客套“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待孤来日得偿所愿,先生想要多少美人,孤就赠予你多少美人。”心里想的却是这老匹夫好生不要脸,他贪财好色,不仁不义,只待来日大业有成,孤务必要先将他除之而后快!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为了各自的目地,开始着手规划下一步……
越峰却仍心存疑虑:“北狄与伐北素来不合,只怕孤示了弱,北狄君主也未必肯将女儿嫁过来。”
“皇上何必妄自菲薄。”葬花笑道:“此事并不难,只消挑选忠诚可靠的人,将皇上的画像带往北狄,赶在乔云公主生辰时,将皇上的心意明白无误地传达过去。皇上龙章凤姿,气宇非凡,哪个闺阁女儿瞧见了能不心生欢喜?”话一说完,葬花突然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略带调侃地接着说道:“当然啦,苏桃那丫头得除外,她呀,于男女情爱上的事儿,脑子就是不甚灵光……”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桃,突然打了个喷嚏,惊醒了本就没睡实的红昭。
红昭眼皮微动,却并未睁开眼,迷迷糊糊的,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怀里人儿,轻声道:“着凉了?”
“没有。”
苏桃日日宿在红昭身侧,起初,她心里别扭得很,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她此时依附着红昭,倘若红昭执意要了她,哪怕她内心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可是出于报恩的心理,她也不好违背了红昭……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对,红昭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入睡,并没有做出其他越矩的行为。
渐渐地,她愈发高看红昭的品性,心里的戒备也随之消散了。
苏桃回身,顺势窝进他的胸膛,靠着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听闻,徐闯明日便会返回丰城。”
“他回不回来,与你何干?”
红昭光洁如玉的下巴轻蹭了蹭苏桃的额头,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暗爽。
此前,这丫头与他在一处,整个人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仿佛周身都环绕着无形的紧张气息。
如今却大不相同了。
苏桃在他面前愈发放松自在,此刻,她这般乖巧自然地窝进自己怀里,像一只温顺无比、惹人怜爱的小猫,红昭微微眯起双眸,慵懒的神情中透出一丝宠溺,缓缓道:“莫要想些有的没的,早些安歇吧。”
——
徐闯一入朝堂,就被封为神武大将军,官拜三品。
他遵循了兄终弟及的惯例,顺理成章地承袭了兄长的官位。
苏桃初次与徐闯碰面,只见他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眉眼比肖像勾勒的更为俊朗。相较于墨辰清冷的气质,以及红昭身上所散发的桀骜之态,徐闯则显得颇为独特。
他目空一切,仿佛世间众人皆入不得他的眼……
可就是这般目空一切的人,竟也留意到了百官之中唯一的女将。
晚间,徐赛生前的故交同僚们,盛情邀请徐闯前往丰城最大的酒楼,欲为他接风洗尘。
灯火通明,明月楼内光影交错,舞姬们身姿婀娜,犹如一幅灵动的画卷缓缓铺展。那轻盈曼妙的舞姿,即便透着无尽的春色旖旎,却难以触动徐闯如磐石般坚硬的心……
徐闯自幼便离开家乡,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过着闲云野鹤般的自在生活。这些年,家中的孝道皆由兄长一人承担。然而,命运弄人,兄长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兄长的离世,让母亲遭受到沉重打击,身体状况也日益恶化,而这一切的根源,皆是苏家所为……
徐闯得知家中变故后,心急如焚,当即日夜兼程往家赶。
可就在半路上,他竟意外听闻苏家已惨遭灭门,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他满腔的仇恨竟不知该指向何人。
正当他沉浸在这复杂的情绪中时,一缕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一女子半遮着脸,美眸流转间顾盼生辉,她纤细而白嫩的手臂优雅地举着酒杯,半躺进徐闯怀里,声音娇柔地劝道:“公子,快喝呀……”
徐闯猛地推开怀里的女子,紧抿的唇瓣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徐闯并未使出多大力气,然而那女子身形娇柔,不堪外力。
不过轻轻一推,竟让她身形不稳,向后踉跄着接连退出三四丈远,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
“下作的东西,竟敢勾引小将军!”官员们进酒楼,提前都换上了便衣。而在这明月楼中,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往来客人所饮下的每一杯酒,舞姬都能从中获取一份佣金。
徐闯刚刚踏入丰城,舞姬并不认识他,见他年轻英俊,又迟迟不肯举杯饮酒,这才壮着胆子过去劝的。
耳听徐闯是将军,舞姬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她顾不得身上摔的疼,当即直直跪了下去,声音颤抖道:“晚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将军海涵担待。”
“你耳朵聋了不成?将军让你滚呢!”说话的正是翟加泽,他此时出言提醒,无非是想替晚娘解围。
发生了这样的事,其他舞姬也都纷纷知趣地相继退了出去。
少了舞姬从旁助兴,席间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翟加泽见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没了女子在这吵闹,倒也少了不少麻烦,来来来,咱们只管痛痛快快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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