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溯时光之力
栾笛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涂山娇随即感到一道强劲的气泽迎面袭来，将她生生地震退了一步。
“笛哥儿？你做什么？”涂山娇恨恨地看向栾笛，没好气地吼道。
栾笛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仗着有几分法力，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真是好大的出息。”
“你……”
涂山娇正要反唇相讥，却见栾笛的袖摆一挥，她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栾笛袖着手站到舒望亭与南郭曦的面前，语声和善，“这只小狐狸着实有些不像话，还请两位公子海涵。嗯……”
栾笛沉吟了片刻，斟酌道，“我尚有几分法力，两位若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尽力达成。”
说罢，她眼风微抬，先看向南郭曦的方向。
迎上栾笛的目光，南郭曦微微一怔，随即疏朗一笑，“不过是一场奇遇，在下乐在其中，姑娘不必觉得歉疚。”
栾笛颔首，转眸又看向舒望亭，“舒公子呢？也乐在其中吗？”
舒望亭旧有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栾笛连唤了数声，方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来，开口时尚有几分茫然，“姑娘……当真如这位……呃……娇娇姑娘所言……是鬼魅……吗？”
舒望亭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栾笛有些新奇，她饶有兴致地多看了舒望亭几眼，语气也变得温柔和缓，“我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鬼魅，但最后的记忆，是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火焰之中。”
“那……是不是……很疼？”小书生的眉峰微蹙，茫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忍。
“嗯？”栾笛挑了挑眉。
十五万年了，便是再深的疼痛也经不住时光的消磨，栾笛此时旧事重提，已是分外地云淡风轻。
何况她是护佑苍生的上神，身边的神鬼妖魔只会关心她有多大的神力。哪会有人想到，法力高深如她，竟也是会疼的。
“哦，我其实不记得了。”栾笛漫不经心地应声，看向舒望亭的目光中却又多了几分兴味。
“烈焰灼身，蚀肉透骨，这样的痛楚，又怎会……轻易忘怀……”舒望亭喃喃开口。他下意识地抬头，迎上栾笛目光，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仓皇地避开。
舒望亭平复了片刻，迟疑道，“我……确有一事相求……”
“嗯，你且说。”栾笛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我……”舒望亭张了张口，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南郭曦与涂山娇。
栾笛会意，挥手解开了小狐狸的噤言咒，示意二人暂避。复又指了指榻前的木椅，延舒望亭入座，“此间无人，你可以说了。”
舒望亭有些恍惚地坐到栾笛的对面，喃喃开口道，“我在书中看到过，有法力高强的神仙，可以回溯时光，不知道姑娘……”
栾笛猛地抬头，目光也凌厉了几分。舒望亭分明瑟缩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讪讪地解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若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栾笛敛了眉目，审度地看向舒望亭。
三界皆知，自从幽都之山的苍灵上神献祭苍生之后，天地之间便再无回溯时光之力。
可眼前这个软弱可欺的凡人，貌似对鬼神之事一无所知，却当着栾笛的面，冷不丁地提起这早该湮灭于时光中的上古法术，这让栾笛如何不心生怀疑。
“你是在哪本书中看过的？”栾笛不动声色地问。
舒望亭见栾笛缓了眉目，方才舒了一口气，“我……在我家祠堂里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
舒望亭抬头，见栾笛依旧在看他，慌乱地垂下眼睑，“古籍上说，水神摩诃撞断了修迷楼山的天梯，致使天地降罚，洪水肆虐。女神阿诺娅与上神因陀罗决定合力修复断裂的天梯。临去之前，因陀罗对阿诺娅说，他想回到五百年前，再见一面死去的恋人。阿诺娅便助因陀罗回溯时光，因陀罗却一去不返。眼见三界倾覆在即，女神阿诺娅只得独自前往修迷楼山，却因独木难支神力耗尽，最终陨落在劫天业火之中……”
故事讲完了，听故事的人却半晌未有回应。
小书生抬起头来，只见栾笛支着额头，不动如山地坐着，无悲无喜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舒望亭又等了片刻，方才忐忑地唤了一句，“栾姑娘……”
栾笛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她略阖了阖眼眸，应声时仍有些恍惚，“哦……这是一本梵语的书吗，这些名字听起来……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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