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舟浅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只不过两年不见，当初才到腰上一些的小孩已经长腿长手，脸也彻底长开，隐隐有未来青年之姿。
“还好吗？”
殷岁犹回过神，眼神却好似透过帷帽看见了那张脸，他摇摇头：“还好。”
又后知后觉过来身上是有些疼痛，大抵是先前受了些伤的，不过都是点小伤，他更多的注意是落到师尊身上，他总喜欢戴着帷帽。
两年前那个幻境中才难得取了下来，这次又戴上了，是因为那些红痕吗？
殷岁犹不知道那些红痕是胎记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司舟浅为什么要遮住它们。
是不喜欢吗？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殷岁犹神色未动，自己爬了起来站在司舟浅身边，看见那团原本对他恶意满满的魔息在看见司舟浅来后便纷涌而散，欺软怕硬的架势摆足了。
殷岁犹险些冷笑出来，又想到司舟浅现在正看着他，又忍下，垂眸：“师尊两年不见，仍是那么厉害。”
司舟浅也瞧见了那些魔息截然不同的态度，又想到先前他来时小徒弟被逼到绝境的样子。即使少年现在已经长得高大，不再是当初瘦弱的模样，但却还是需要他来照顾。
他顿了顿，手抚上少年柔顺的发顶，捋开了动作间乱了的马尾。
“是我来晚了。”
原本计划早些出关，但还是晚了些，若不是殷岁犹的求救灵讯也送到了他那，怕是就要看见这小徒弟的尸身了。
这些魔息向来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知是发觉了殷岁犹的身份不同还是如何的，竟来了这里。
殷岁犹露出个笑：“没关系，师尊来了便好。”
徒弟倒是变得更乖了。
殷岁犹能感受到他隐隐的愧疚，大概是对这两年的不管不问，又或是想利用他，都无所谓。
这样挺好。
安抚住了徒弟，司舟浅便转身看向乱作一团的场面，冷冷剑气扫过林子，霎时间，万物俱静，下一秒尖叫自那些黑气中炸开，没有被剑气炸到的便四处逃窜。而弟子们也瞬间得救了。
入魔弟子都开始吐血，没了气息。
殷岁犹看见他目光往那些入魔弟子的神上停留了好久。
书楼长老和尹算子见到他的身影，险些热泪盈眶：“山主！”
尹算子松了口气，先一步跑上来，顶着一头乱成鸡窝的长发，看见司舟浅提剑站在那，要不是觉得会丢脸都要抱着他大腿哭了。
不过效果也差不多。
“山主！您可算来了！李风那老家伙！他真的不靠谱啊！太不靠谱了！”
他声音大得就在殷岁犹都觉得头痛，再看师尊，似乎没有感受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身子都没晃一下。
尹算子哽咽着：“您说说，我一个大好青年！有光明的前途，结果险些被这老家伙害死！”
司舟浅不懂这两者怎么扯上了关系，沉默一瞬：“如果没有他，你会更惨。”
书楼长老尚且能护住些人，而尹算子除了算卦外没有任何能力，遇到这事只能凉。
尹算子一噎，一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他有些不甘的嘟囔：“那，反正每次跟那老家伙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事……”
他俩真心命里犯冲。
司舟浅没说什么，尹算子也知道他来了书楼长老就走了，正好那家伙也受伤了，接下来队伍大概就是他和山主带了。
果不其然，司舟浅还带了两个长老，他们跟在后面，不久便到了，马上便带着书楼长老离开。
离开的时候殷岁犹还听见他们嘀嘀咕咕。
“你说你，好好的凑什么热闹，受伤了吧？！还让山主救，活该！”
“这次回去好好练练你那阵法吧，顶个什么用啊”
声音渐远，殷岁犹收回目光，落在那些弟子上，他们大多也受了伤，正互相搀扶着，温七漓一天之内用了太多法术，脸也白了，大概灵力见底，但还是在一旁给那些弟子们疗伤。
司舟浅不会医修，便给他们许多疗伤的丹药，那些弟子服下便开始打坐自行运转灵力疗愈伤口。
尹算子自知之前没担起责任，众人里也就他一个没受伤，这会也积极得到处帮忙，见温七漓脸都白了赶紧把人拦下来：“小七漓别了别了，你缓缓再去，现在也没危险了，还有丹药呢，别急了。”
“谢谢长老。”
弟子们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下一瞬殷岁犹便感觉到师尊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伤口怎么样？”
殷岁犹看了看在场的女弟子们，司舟浅顿了顿，突然起身，殷岁犹下意识跟了过去。
进到林子深处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时才停下来，殷岁犹不是很明白这是要做什么，问：“师尊，怎么了？”
“脱。”
殷岁犹愣了一愣，才开始解衣带，破烂衣服滑落，露出胸膛，只见上面果然有几道伤口，虽不是很重，但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也足够刺眼。
司舟浅眉头都拧紧了。
“接下来我都会教你剑法，你要好好学。”
两年前就在教，现在说好好学，是嫌他弱吗？
殷岁犹点头：“是，师尊。”
话音刚落，司舟浅又扔了一个瓷瓶过来，他慌乱接住，打开塞子一闻，是浓郁刺鼻的膏药味，显然是给他擦伤口的。
再抬头，师尊的身影又往回去的方向渐渐远去。
殷岁犹把前面的伤口都擦了，后背也摸着擦了擦，药敷得不是很均匀，一些地方好了一些地方还有伤口的，但比之先前很不错了。
他原本打算吃点丹药随便运功疗伤便好，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了。
回去的时候，弟子们基本收拾得差不多了。
司舟浅一身白衣飘飘，弟子们鲜少见到他，此时乍然瞧见，忍不住的窃窃私语。
“山主当真是……仙姿玉貌”
“你用的什么鬼形容，而且，你都不知道山主长什么样子，就知道貌了？”
“你看山主那身气度就知道了，这说不清的，感觉、感觉！”
“你就会胡说八道！”
见过那张脸的殷岁犹倒觉得形容得挺对，只是仙姿玉貌太过柔和，他师尊那张脸的确漂亮，但锋利与清冷更多。
他一回来，司舟浅的目光又落回了他身上。
“好了？”
殷岁犹知道他问的什么，走过去：“是，师尊，我擦完了。”
“嗯。”
司舟浅问完便不再说话了，殷岁犹思索了一番想起什么，笑着凑近了司舟浅，现在不比以前，他靠近便贴近了师尊的下巴。
“师尊来是看见了那朵荆桃花吗？”
“不错。”
“师尊来得挺快的。”殷岁犹记得先前两次渡海都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之前从灵抚出来到云襄也好了好一段时间，不想从那朵求救的荆桃花发出再到那一会的时间，师尊便到了。
司舟浅道：“修炼到我的程度，就能有一种法术，可撕裂空间。”
只是仍需要渡海，不过是渡海的时间长短而已。
殷岁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法术，但都没见司舟浅用过，之前都是一直老老实实赶路。
“听起来好方便，想去哪便去哪。师尊若是现在使用，岂不是立刻赶到昆仑？”
“灵力不够。”
司舟浅摇头。
这句话不知戳中了殷岁犹哪里，让他笑弯了眼：“如此，我还以为修炼到师尊的程度便像成了神一样。”
司舟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正如殷岁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雾不知不觉散开来，他只觉得自己两年不见还是伪装得很到位。
师尊也不如其他人一样惹人烦，也许是他话太少了，殷岁犹反而想多说说话。
这样还能多让他教教自己那些厉害的东西。
弟子们受伤的原因，他们也顺便留了下来，在云襄歇息一夜。
一开始还对那些魔息有些阴影，但渐渐发现有司舟浅的存在后，他们也不再怕了，比任何时候还胆大兴奋。
说要教练剑，司舟浅却是让他先练着，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还提着剑，殷岁犹眼尖看见上面没消散的黑气。
直到那黑气彻底散去，断楚才消失在司舟浅手里。
殷岁犹这才发觉师尊是出去解决剩下的魔息。
“邬山十八式，完整给我看看。”
司舟浅走近，停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看着他。
殷岁犹剑锋一转，又想起在山洞里看见他师尊的那小人那些剑法，他之前照着练了很久，私心觉得不错，回忆着那些刻意往那个方向去使出来。
他带了些灵力附着在剑上，剑气也四荡起，随着他的动作惊起林中鸟飞兽走，一招一式都与山洞小人的差不多。
司舟浅倒是没感觉出来什么，只在他耍完这套剑法后沉默片刻。
“这两年，你都学了什么？”
“啊？”
这是个完全意料之外的问题，殷岁犹满脸迷茫，他以为司舟浅会觉得惊艳，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还有这种语调。
他眼皮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起。
“好几次错了。”
只听他师尊冷冷的声音响起。
“这两年，你练的便是这些？”
岁犹：长大了，可以碰到师尊下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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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别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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