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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谁说哭唧唧的就不是男子汉了

但拓最憎恨和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他总是保护不了安全。

他偏偏——总是保护不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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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最憎恨和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在但拓面前,丑陋不体面。

他偏偏——总是被人按住,被人逼迫,把最丑陋的一面,毫无遮拦地,展览给但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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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站在莫赫悬崖,在粉红色的晚霞下,常常一个人屈辱和痛苦到哭的透不过气。

他很想很想投入到那崖下,平静深邃的香农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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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办呢,阿全最怕死了。阿全还恐高呢。稍微离崖边近一点,就晕,就吓得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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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赌气地想,我这样脏,这样烂了,还死气白咧地,赖皮地活着,会不会叫人家瞧不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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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阿全想到——【人家】——不用怀疑,他一定只是指向但拓。但拓以外全世界的人,耶稣基督还是天王老子,爱谁谁。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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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辈子没皮没脸的王安全,总在但拓这里,要命的自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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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远的绕开三边坡,满世界的逛——要是能去月球旅行,安全一定第一个报名。

他对但拓和三边坡,最大限度的勇敢,大约就是在每一家五星级酒店,双手发抖地摁着遥控器,搜索左缅的电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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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拓曾经问过猜叔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报复那些毒犯,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猜叔说,都有。

但拓不依不饶——哪一个分量更大?

猜叔闭上眼,长长地吁气,很诚实地回答但拓——我也分不清了。

所以。狠狠刺痛和羞辱你的,到底是爱人的伤痛还是你自己男性的尊严?

猜叔说,那就要看,你心里,到底什么是【男性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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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尊严,到底是对你的爱人——你的所有物——的绝对的不容侵犯与染指的所有权。

还是,保卫你的爱人的能力。

你的愤怒是由于,所有物被人玷污。

还是,愤怒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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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就是但拓与安全未能及时化解,且日益严重的隔阂。

安全会觉得,但拓会嫌自己好脏。

但拓却是因为——没有脸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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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小组对王安全的那场问询——徐既印象特别深。

他们的小组长、主问询人——公安bu那位年轻的【主要从事文字工作的】,情感丰富又有点纸上谈兵的女上司,结案回国时还会对徐既感慨——真奇怪,明明觉得那个人好惨,可是想起他来,又总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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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来概括王安全实在特别一针见血——

明明好惨,却好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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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安全坐在两排结案小组成员面前,很乖,很笔挺。

他把自己洗得好干净,黑黑卷卷的长发披散。面孔秀美,细腻温柔。如果不是性别那一栏明晃晃的写着【男】,结案小组的大部分成员大约很难相信——这不是一个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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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既每次见到安全,都觉得,他像一个小学生。

他坐在那里,后背直直的,有点死板。

你可以放松。问询员说。

女问询员笑着,很温柔:状态好一些了么?现在不吐了吧。

被问询人双手搅在一起,像是还有些紧张:嗯,不吐了——今天就正常吃饭啰。又抬头看看问询人,认真地补充说——啊呦~你们国家的饭好好吃喔。

女问询员又笑:那你可以多吃一些。补充营养。把身体养好。

被问询人说。哦。

他又张大眼睛问——那个。长官——

女问询员说:不用叫长官。

被问询人说,那个——领导——

女问询员还想要纠正——想一想,算了。随他叫好了。

被问询人眼巴巴地看着人家——领导,我算不算立功啰?

女问询员噗嗤又笑了:算——当然算。

被问询人又问,瞪大眼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那——你们中~国政~府——能给好多钱喔?

大家就撑不住,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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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问询员笑完了,就严肃下来,开始问询——好了,王安全先生——请你谈一谈——刘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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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的眼睛就暗下去。

女问询人:我们首先要感谢你的是——正是通过数月来对你体内定位器的连续追踪,我们分析,圈定了刘宋的活动范围,最后准确锁定了他在金占芭地区几乎所有的据点——找到他的老巢,对他的犯罪组织一网打尽。(抬头,打量安全)你现在的打扮,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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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撇嘴)我也是叫人家骗上贼船的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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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问询人(低头看看案卷)你说的——骗你上了贼船的,是达班的坤猜吧?你体内的定位器也是他放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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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点头。

问询人翻过了【田记者被害案】这一页,上面特意交代过,这件事情,免于追究。之前的定性——大曲林陈昊指使手下伐木场管理者州彬派杀手灭口田记者——就是这件案子最后的定性。

问询人(翻到下一页)也是猜叔把你作为合作前的礼物送给了刘宋?

被问询人(蹙眉,对“礼物“这两个字很不舒服,但还是点了头)哦。

问询人:你知情么?

被问询人,点头。

问询人:你知道你到那里要面对什么么?

被问询人,点头。

问询人(看着被问询人,叹息)那你很勇敢。

被问询人(又撇嘴)那不勇敢也没法子了喔——(张大眼睛,愤愤的,告状似的)那老头儿就会祸害我哦!

问询人(有些忍俊不禁,翻到下一页)也是坤猜放出了荣姐?

被问询人,点头。

问询人:你的毒瘾还没戒完吧?

被问询人(摇摇头,谈到这些悲惨的经历口气却仿佛很轻松诙谐)晚上常常还会犯毒瘾啰~他(刘宋)有时也会逼我吸那些东西。

问询人:为什么坤猜一定要把荣姐放出来——(蹙眉,像是不忍)她出来了,你就要更遭罪(打量被问询人)

被问询人:因为只有荣姐联络得上刘宋。能直接把我送到那儿去。

问询人:刘宋不是亲自给过你联系的方式么?你如果想埋伏到他身边,怎么不直接自己去找他?

被问询人:那老头儿说——他要一箭双雕——(又白眼,恨恨的)——所以喔,总要我来遭罪!

问询人:请具体解释一下——一箭双雕。

被问询人(双臂放在桌面上,一板一眼地坐着,尽力组织语言)就是——我就算到了刘宋身边。也顶多是帮你们定位到他的位置——可是没办法把他那些地下产业链条都挖出来啰——如果想要挖出来呢——就要——就要把——

被问询人说到这里,停住了。他低下头,咬指甲,不肯自己讲出那个名字。

问询人(接过话头)如果想全挖出来,就要把达班的但拓也安插在刘宋的地下组织里?

被问询人:点头。

问询人:所以这对【达班父子】——利用你,演了一出苦肉计?

被问询人(耷拉脑袋,很不忿)差不多啰~(冷笑)我也是后来才回过味儿来的。猜叔把我送到刘宋那里,故意叫刘宋以为,猜叔是要借刀杀人,利用我来让但拓和他结仇的——刘宋嘛,他那么骄傲,才不要上这个当——就拉拢但拓倒戈,反手搞掉猜叔,扩张到三边坡咯——结果他反倒上当啦——这样但拓就顺理成章,进入到刘宋的阵营里啰~

(埋怨,气恨恨的)他们人均八百个心眼子——但是最后都再坑我哪!

问询人(明明觉得他惨,却还是忍不住笑)你觉得自己又被人家利用了?

被问询人(双臂支起。下巴搁在手背上)被人利用嘛,倒没什么了不得咯。(撇嘴)你要是没什么可利用的——谁还理你啰?(自嘲的笑)欧呦~谁还真的爱你哦~搞笑喔~(嘴巴撇撇,好委屈的样子)可是干嘛戏弄人哪~(两腮瘪瘪的,有点哭唧唧)他就那样子一个人冲到赌场来——不管不顾的——作天闹地的——我要吓死咯——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后面的半句话讲不出)——搞笑喔(恨恨的抹眼睛)原来是人家都计划好了的——人家就是要闹起来的——闹得越大越好啰~好叫刘宋上当的~(吸吸鼻子,眼睛红红)真是的!骗人!早知道十个酒瓶子都砸在他脑袋上啰!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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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问询员之前就了解过刘宋案的这两位重要参与者的关系。也知道,正是这段深刻的情感关系有力地推动了案件一次次取得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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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性,她更感性一些,故而明知自己并不必要在问询中,作为局外人评价这段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对被问询人说——据我所知,那可不是嘴上讲讲那么简单的【大闹一场】,那是很凶险的,有很大概率会丧命的【大闹一场】,虽然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我相信(笑了笑,温柔的说)那位先生的真情实感。(笑着看向被问询员)你是一个非常勇敢,非常坚韧(又笑)非常可爱的人——不必歪曲很珍贵的感情,请更加不要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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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由于被夸赞而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说)谢谢哦~(又难为情地挠挠头发)那个——妄什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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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笑,问询室里充满轻松愉悦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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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员(重新开启话题)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近不了刘宋的身——但是你做到了——并且最后全身而退。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对这个狡猾的魔鬼应该有所了解。(意味复杂的,带着一些同情和不忍的目光看着被询问人)现在提到这个人——你的情绪应该稳定一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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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轻轻地咬唇,深深地舒气。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心还会被一阵席卷的黑暗淹没,被那剧烈的绞痛攫紧,最后是冲上喉头的恶心——他拿来桌面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点。努力压下胸膛里翻江倒海的想要呕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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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你们不是近不了他的身,而是,可能很多次近了他的身,但是不知道那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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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人:我们知道,他有自己对外的傀儡和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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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是的,就是栾巴颂——刘宋自己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现身。只有很少的核心成员认识他。他自己还有很多很诡异的怪癖——他总喜欢藏在人群里,扮成很普通,你都不会注意到的人。他会在猜叔的生日宴上扮成一个马仔,他有时候视察他的赌场就扮成手法生疏的服务生——打扫卫生的人。坐在路边的老人……根本不起眼。在这个过程中,谁要是因为他看上去平凡好欺负就冒犯了他——他就会把人家抓到,搞得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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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人(皱眉)是的。我们在他藏在深山里的一处小庄园发现了很多毒蛇,狼。还有很多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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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感到发冷似的抱住肩膀)他会把活人扔进狼群。还会把人放在一口大缸里,放进去毒蛇去咬——他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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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人:他对自己的安保做的特别缜密。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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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是哦。他身边,很不起眼的地方都有他的安保。你都看不出来谁是。(冷笑)他好像在做皇帝——吃的东西,喝的东西都要有手底下的小弟先尝。没有问题他才会动。(嘲讽)越是恶人,越怕死的啰。(伸出一点儿舌尖而填了天嘴唇,神情渐渐变成一种使人感到凉意森森的,诡异的柔媚)每一个他要“临幸”的“乖宠”——都先要把衣服脱guang了(他的气息急促起来,眼睛里晶亮亮的屈辱和痛苦)还要叫他下面的小弟用冰冷的手,检查了你光溜~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才会——才会准许你到床上去。(悲惨的戏谑的笑)好像动物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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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人(久久的震惊,只听被问询人三言两语的描述,就感到脊背发冷,同情地看了看被问询人,想要转移这个悲惨的话题)但是百密一疏——他最终还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语调故作轻松)好了。说说最后那件事的吧(重音咬在了【那】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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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询人闭上眼睛。陷入了他那血肉淋淋,或者终身难以愈合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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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安全疯狂地给自己洗脑——但拓一开始和自己在一起,就是一个阴谋;但拓一早就和猜叔商量好了的;他们早就想到利用他来搞掉刘宋了;为了叫自己死心塌地,不计后果地听话,猜叔才派但拓来接近自己,俘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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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当安全发现,但拓到赌场里那么壮烈地去接回自己其实是猜叔计划的一部分——安全就开始怀疑一切。

简单地说。

阴谋都是可信的。

爱。爱都是假的。爱都是骗局。爱都是处心积虑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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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这么想的时候,看到心里痛快多了。舒服多了——但是他的意识里明晃晃的知道——他屏蔽掉了他的良心。他非常残酷地否决了但拓曾经对他的一切痴切和真心。

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就是一场谋划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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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有时候也会有良心。也会忽然,脑子里哗的闪过,但拓紧紧地抱他,红红的眼睛望着他,会闪过那个有名的达班硬汉一次一次被自己弄哭时的样子——

他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抵抗——这不算是真心么?

可是一个更大的,粗暴又尖刻的声音说——那有什么咯——人都是会装的啦——何况——我明明就很好上。我服务质量那么高——而且我对他免费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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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拧巴,这样丧尽天良地歪曲着但拓和他们之间明明那么珍贵,深挚。要死要活的爱情的时候——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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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安全在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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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这样给自己洗脑——再想到那个悲惨的时刻——他才能,不再那么痛的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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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辈子从来那么哀求过的——从来没有那样哭的整个人要抽搐过去了。他哑着嗓子乱叫着不要,胡言乱语地求那个魔鬼——不要——不要——他好想抱住人家的腿,在人家脚下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我以后怎样都行——求求你,你杀我吧——你叫他走——好么——不要当着他——我怎样都行——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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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双手,双腿都叫那些眼冒银光的马仔们死死的摁住了。

他怎么挣,怎么挣,丝毫也动不了。

他的衣服全给撕po,扯掉了。

他听见自己不成人声的哀嚎。

后面——后面我们实在无法描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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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魔鬼都离开以后,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满身污物的他,和被人家打到不成人形,满身鲜血的但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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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后来总是觉得,自己这么脏,这么烂了,还这般死皮赖脸的活着,一定叫人家瞧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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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甚至想——自己还肮脏的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会作为一个污点,溅在但拓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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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常常觉得——我还活着——会叫他觉得屈辱和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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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只有他觉得,但拓从来不喜欢自己,从来没爱过自己——但拓本来就讨厌自己——我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

只有这么想,他才觉得,能透过气来了。

好像这样,那件事,就变成了——一个前任的主人,看着一个现任的主人,在玩弄他们两个共有的一件好好玩的玩具。

这么想,安全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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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是,事情【至少表面上看】也像是在按照安全假想地那样发展: 刘宋彻底驯服了但拓,但拓变得呆呆傻傻,同时非常粗暴凶恶。他听话的为刘宋找到了50个男孩女孩做货源。刘宋非常满意,开始对这个看上去已经被自己打掉全部尊严的男人放心。他又拉拢他。带他去那些特殊场所去消费。所有的关于但拓的消息都是从刘宋那里来——今天他赌了,赢了很多;今天他玩儿的蛮开心。我们一起点了好几个姑娘——你看,我觉得他还是喜欢女人。你觉得呢,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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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整个人已经死掉了。

刘宋再来兴致盎然地临幸他的尤物时。

这件尤物,再也不哭,不叫,不动。

刘宋觉得,自己在草一具尸体。

好像继续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照例,对于自己不再感兴趣的玩物,投到狼群,扔到崖底,干净利落就罢了。

可是,这个人对安全涌起强烈的,不可遏制的好奇——

有一次。刘宋掰住安全的下巴,问他——你愿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非常非常不甘,非常非常仇恨地说——我永远见不到你那种样子,是不是?

这正是。

不论他如何摧残那具身体,如何凶狠暴力地占据它。

他永远不可能享受到——见都不会见到——但拓永远在享受和,每个晚上都能见到的,娇柔幸福,深情款款,引颈就戮一般,愿意,愿意,只待心爱的人来采摘的,小鹿一般乖巧妩媚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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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巴颂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他们一贯老谋深算的老板——开始变得迷离,恍惚。对很多事都不再那么上心。甚至最后主持向上游客户统一从公海走货——他们的老板都没有参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发现,他们的老板特别愿意抬举但拓——他们的老板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但拓,让这个新近投诚的外来人日益掌握权力,地位陡升——

这当然不是器重。

大家发现,但拓的地位越来越高,在金占芭处理起那些曾经叫他呕吐的产业——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个男人越来越得意,越来越快乐,越来越纸醉金迷,美人相拥——这个人越来越接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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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时候。他们的老板似乎格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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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再不经意地对但拓提到安全,想对过去那件事表示歉意,声称这次真的想要把安全还给他的时候——但拓醉醺醺的,笑嘻嘻的摆手,说——不要了,送你了,送兄弟们也行——

他蹙蹙眉,做出一个要吐的动作——不好意思,老板。喝多了。

但拓去卫生间吐。

刘宋把包房的后门打开,安全抱着膝盖,坐在黑暗里,肩膀抖动地哭。

这一晚,安全喝了好多酒。

他喝得脸蛋红红的时候,眼睛里空空的,好像叫人家把魂都挖去了。

他冷笑着,醉醺醺的说——男人都是一样的喔。哈哈。

刘宋感觉到,安全对他的态度。开始出现了一点软化。

他全被这个伤透了心的尤物迷住了。

直到要出货的那天——他才清醒起来。

安全连着好几天没见到刘宋。

直到一个傍晚,刘宋再次出现——安全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他——他完全装扮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我来跟你道别的。阿全——刘宋说。

道别?阿全说——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回到人群里——刘宋说。

阿全明白了——出货了。他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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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一贯是如此谨慎缜密的——客户们庞大的定金已经流入他的腰包。出货时面临任何风险,都由替他出货的那些小弟,马仔们承担——他这次,已经因为要解决货源紧张的问题——以及因为王安全,【露头儿】太久了——他急于遁逃到人群里,保护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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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想带你走——刘宋抚摸着阿全的脸:你要迷死我了。

但他叹了口气:可是——这不行——我不会为任何人冒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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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全说,淡淡的——那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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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把你还给他——刘宋忽然恶狠狠的说——继而又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在你们心里埋下钉子了。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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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蛋掐住阿全的手腕:你知道么。见到自己的爱人被人家糟蹋——那种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

一滴眼泪从阿全眼角深长地滑落。

他忽然抬起头,悲伤而魅惑地看着刘宋——你不是想知道,我愿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

你这是要报复他呀——刘宋说。

不行么?——更多的眼泪从这样美丽娇媚的面孔上落下,他哭泣得单薄的身体剧烈地颤动:我就是要他知道——我在他身下是怎样的——在别人身下也能怎样!

??

他们一起翻滚在~上。好多好多年,刘宋没有感觉到这般兴奋和幸福。那曾经死尸一样的娇物现在果然温柔,多情,在他身~下缱绻柔媚,那红晕的面庞,绵软羞怯又渴望的~~。他猴急的,迫不及待的要把这美丽的身体翻过去进入的时候——那尤物自己却反客为主——吧他摁倒在了chuang上。

??

刘宋喘着气,闭上眼睛,甚至颤抖的叫了一声——阿全。

??

那火热的唇贴近他的脖子,他在一阵颤栗中低呼——可是,毫无征兆,毫无转折的,他感到迟钝的,蔓延开的疼——迟钝的,撕破温热的——冰冷——

??

他的身体抖了抖。他瞪大双眼,双手捂住脖子——他哼了两声——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粘稠,腥臊的热血也才后反劲儿的从他的脖子里喷溅而出。

??

阿全站起来,吐出嘴里的小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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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被绑在床上,被州彬看着戒毒的时候。

猜叔对他说——

【阿全啊,你这张嘴巴,都含过多少肮脏的东西啊。】

【阿全啊,不想用这张嘴,为自己挣回一点尊严么!】

猜叔说完这些,就将那枚小刀片塞进了阿全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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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吐了好几天——因为第一次杀人。

徐既到现场地时候都感到吃惊——你很难想象,那样小的刀片能把一个人的脖子生生的全切开。

徐既不知道。

阿全有多少恨。

但拓最深以为憾的事情是,他没有亲自手刃刘宋——没有,字面意义上的,把那个魔鬼碎尸万段。

他没有抢过阿全。

他理解这些。

他知道,安全才是最大的受害人。

他不是。

他拧不过他的。

那些,安全要他必须做的事,安全要他必须当着刘宋和自己讲出的那些混账话——但拓希望,只是为了让猎物落入陷阱的谋划罢了。

可是他知道,不是的。

他和阿全过不去那道坎。

问询的最后。

被问询人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那个——我算立功了吧——我杀死了刘宋诶——你们中国政~府给不给钱喔~你们□□,报不报工伤的喔——我被人家注射毒品算工伤了吧——你们管不管我啊!你们那么大个国家不会赖账吧!你们得给我戒毒呀!不然我赖上你们啦!

结案小组对王安全的那场问询——徐既印象特别深。

他们的小组长、主问询人——公安不那位年轻的【主要从事文字工作的】,情感丰富又有点纸上谈兵的女上司,结案回国时还会对徐既感慨——真奇怪,明明觉得那个人好惨,可是想起他来,又总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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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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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跑啊跑,跑啊跑,跑到外面冰冷的石崖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穿鞋子。

阿全!

但拓跟在他后面,对他紧追不舍。

可是安全已经不知不觉,跑到了莫赫悬崖的崖边。

河水拍打着山石。

东方正在露出一缕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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