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响,言蓁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准备好倾听交谈的姿势。
他的表情让她有种不好的直觉,这样她非常不安,有一种难过的忧伤乱窜在她心口,不过她并没有逃避,他们之间应该有一次对话,她单方面输出的太多了,他还没有好好的谈过自己。
言汜也走了过来,他坐在她对面,多么安全的距离。
他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或者说如何才不至于伤害她那么直接,他不能任由自己的私欲在这场变味的关系里袖手旁观,保持沉默一样有罪。
言蓁情不自禁像被扔进锅里的蚂蚁,无论如何都是在被炙烤,她终于忍不住提醒。
“哥哥,想说什么?”
言汜抬起头与她的视线相接触,那样的神情陡然让言蓁想到了他是一名教授,威严的、不可冒犯的。
这位教授启唇说道,“蓁蓁,我是不是给你传达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可以和你胡来的。”
这句话让言蓁的双眸之中透露出迷茫。
言蓁迷惑了片刻,然后有些苦涩地说道,“我没觉得你会胡来,不然也不会和我保持距离七年了。”
这次轮到言汜开始皱眉。
言蓁为他的沉默叹口气,“是我自己想靠近你而已,并且我也很努力地想引诱你,不过有点难,你就像难以攻克的关卡,我还在研究和琢磨。”
言汜回过味来,从没有如此感受到事态的严峻。
“那么,请停止你的研究和琢磨,妹妹。”他说完之后,发现言蓁眯着眼眸,以十分不赞同的表情看着自己。
妹妹两个字是用来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怎么不清楚。
“哥哥,你早该想到这一天的,现在谈论这些已经晚了。”她淡定地说道,显然不为所动。
“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要对我太坏,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不会成为这样,所以你现在不能置身之外。”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我唯一在乎的就是你,所以你要在这件事里表达什么态度呢,我的哥哥。”
“蓁蓁,你听我说,”言汜冷静地和她讲道理,尽管他一再让自己保持头脑镇定,语言里总有股无可奈何的意味,“你要知道,我们不能这样,你想毁了自己还是这个家庭,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你也不能全凭着心意不顾后果……”
“可是我已经看穿你了,”言蓁摇摇头,她说,“江言汜,我发誓你一定希望我爱你。”
她观察他怜苦的表情,他的反应,以及心口不一的矛盾,温柔地笑了,“哥哥,我可以爱你。或许你觉得我是疯了,觉得我任性不理智。但其实你心里的顾虑我最能体会,你用来说服我的那些借口和说辞我也同样能想到,可是我全然不在乎。我渐渐把这些事看得越来越轻,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该陷入这样的自我禁锢,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内心的答案,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平静,缓和地在言汜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感受到自己的成长,她同样包容还在隐藏自己感受的言汜。
她站起来,朝他身边走去,她准备要对他有耐心,她试着去抱他,他没有拒绝,言蓁靠着他,安慰他说,“不着急的,哥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相互蹉跎。”
言汜显然不想听这样的话,他本预设了她完美的一生,而不是中途被他一脚绊倒,然后在荆棘曲折中迷途半生。
他本打算好好谈一谈这个话题,引导她反思这件事背后的代价,但她太聪明了,他无处遁形地说不出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他对她一直很差,冷漠和忽视造成的伤害,她就那么容易让伤疤愈合吗?
“秘密。”
“不反感吗?”
“没有,起初惊讶,很平静就接受了。”甚至有点小得意。
“没有人像我这么无耻,你太小了。”
“哥哥,这是正常的,不要认为自己的爱卑贱,我也可以爱你。”
那你爱上了吗?总是强调可以爱,会爱……
那你爱上了吗?
他不敢问出来。
人一旦拥有,就会贪心。
言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处于了下风,当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时,发现她真的很瘦。
这场谈话以平淡告终。
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更没有以她的眼泪祭奠决裂。
言蓁洗完澡后,对着镜子涂膜身体乳,房间空寂一片。她擦完了身体乳裹着浴袍去搜寻那个人的背影。
不出意料地在阳台上看见抽烟的他。
没那么容易,言汜不是肯轻易放过自己的人。
她坐在沙发里,等着他从那扇门里面走出来。
玻璃推拉门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空气中,她颤了颤疲倦的眼皮,抬眸盯住他冷冽的眸色。
“哥哥,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飞蚁?”她伸出细白小腿,“好像被咬了,有些痛。”
言汜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细细查看那腿侧的叮咬的红包,最后起身去了书房,拿来一只小药箱。
男人坐在沙发上给她涂膜药膏的时候,言蓁就靠在椅背上,静静望着他。
飞蚂蚁咬到的痛是被蚊子咬到的十倍,隔一阵就会有被针尖刺的痛感涌上。
她咬着牙齿暗自忍受,没有吭声。
他忽然转头看着她。
言蓁心头动了动,“怎么了?”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温柔会蛊惑人心,他也不知道她有多么眷恋。
她的腿还搭在他大腿,一只脚被他握在手心,四周都是暧昧的泡泡,她忍不住靠近他,揽住他脖子,亲昵地开口,“怎么不说话?”
耳边言汜疏淡的声音传来,“言蓁,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什么,他没有说。
言蓁顿了顿,从他怀里退出来。
瞬间楚河汉界。
言蓁收回自己的腿,语气有些嘲弄,“你已经考虑了七年了,哦不,马上八年了。”
心头涌起一股烦躁的感觉,还有她那被叮咬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就是觉得,他考虑不出什么来。
又无法催他快快做决定,毕竟她自己都告诉过自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相互蹉跎。
她站起身,越过他走进卧室,不理会他的反应,“睡了。”
门关上,响起不轻不重的声响。
言汜就坐在刚刚那个位置,静坐片刻,收拾药箱,回到书房。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夜色已深,寒夜无声,她房间里的灯光早就熄了。
掐掉烟,他走出书房,目光凝视着紧闭的大门。
走近,开门。暗色中,他一步步走向床榻的位置,她睡得安稳,泼墨的长发散在肩侧,被子里只拱起小小的一团,白净的脸庞温静无害地沉睡着。
他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轮廓。
吻落下的时候,比他想像中要利落得多。
如她所说,他已经考虑了七年了。事实证明,他错的有多离谱。
现在,就是他的答复。
沉睡的人有挣扎醒来的迹象,言汜扣住她的脖颈,沉溺在她的温度,气味,和那要命的潮湿温热的唇间。
言蓁的意识清醒过来,朦朦胧胧中睁开眼,跌进了一双黑亮如漆的深眸。
她怔愣着迷蒙半响,若不是呼吸间缠绕的冷冽气息那般熟悉,她还以为在梦中。
心脏以某种频率波动着,很快,很清晰。
滚烫的呼吸停在她唇间,他注意到已经醒来的她,那双眼里有什么呢,来不及收回的深情,于绝境之地陡然生出的决绝。
“看清楚,你就要面对这样的我,”脸上有手指温存的抚过,而后不太温柔地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脸。“怕吗?”
言蓁脸庞漾开一个微笑。
他喉结滚动,溢出笑声,忽而问她,“蓁蓁,知不知道我是谁。”
“江言汜。”
“江言汜是谁?”
“哥哥。”
气息太近,男人的眼神和瞳孔是她自己的倒影,她在想,在哥哥两个字念出口时,他的眼神里有什么她读不出的东西。
他低头把脸压上来,吻住了她的唇瓣。
心脏静止一瞬。
先是蜻蜓点水般的开始,又离开。他垂下的眼眸又掀起,抬眼看她片刻,又落下,贴合,缠绵,微颤。
言蓁凝视着言汜的亲吻,她的脑海里闪烁着朦胧、沸腾名词,在这一切惊诧背后,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淡漠疏冷的言汜走向了自己。
言汜,或许我们的人生将迎来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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