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时不时携带着山上、树上的的雪粒一起打到人的脸上,甚至灌到脖子里,北漠再怎么铁骨铮铮的男儿也不得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要不然就得缩紧了脖子。
查尔汗弯下腰捧起一滩雪,团成球远远地扔了出去,似乎是向这寒冬最后的猖狂宣战。
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冰川,查尔汗若有所失“赫失,你说如果我们和大魏甚至云州、夏凉调换位置,是不是早就实现了我们的天下大业。”
赫失当然最了解查尔汗的心思,他知道他的王不甘心屈居于这被人称之为蛮荒之地的北漠,凛冽的寒风和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成了阻碍他一统天下的绊脚石,“大王无需长他人威风,云州不过是弹丸小国,虽然常年花开不败、绿树成荫,可是自给自足的生活却让他们丧失了前进的动力,夏凉阴之离倒是有雄心壮志,奈何周围不是高山就是险峻,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山洪更像一颗定时炸弹,进而断送了他们开疆扩土的的勇气。至于大魏,占据着天时地利,有着最宽广富饶的土地和最多的人口,奈何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终究是勉强度日罢了。”
查尔汗摇摇头,“赫失呀,你是北漠的第一勇士,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想问题的时候却总是只看到对放的弱处。云州和夏凉如今确实不足为惧,可是大魏,你别忘了,虽然没有了宋家和金武卫,可他们还有文家,孤儿寡母却能战胜战功显赫的平王,难道你还觉得不足为惧吗?”
赫失当然也知道这些,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只是不想打消查尔汗的积极性和满腔热血罢了,“那大汗的意思是?”
查尔汗再次向前方扔出了一个大雪球,面向着的正是大魏帝都的方向,“这片草原也该肃清一下了,这盘散沙只有凝聚起来,才能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北方不齐,何以向南。”
“大汗是担心阿泰族?可他毕竟是大妃的母族啊”
“阿泰族一时半会儿还不敢造次,只要有博钊在,大妃自然会想方设法牵制住她那年迈的父亲,等待时机成熟了卸掉他们的臂膀,就如同飞不起来的苍鹰,只能任人宰割了。”说到这里查尔汗仿佛寻到了希望一般,饶有兴致的向侍卫们要来了酒壶畅饮起来。
“大汗,一大早的还是不要饮酒了,身子要紧。”赫失关切的问道,因为只有他知道,大汗身上的旧伤在这个难熬的冬天复发了。
查尔汗脸上稍有不悦,“赫失呀,你怎么越来越像大冢宰似的,变得婆婆妈妈了。”不过他也很配合的将手里的酒壶给了赫失。
一杯温酒下独,查尔汗顿觉浑身被打开了,轻松愉悦了不少,“赫失呀,你看,虽然昨夜又是一个极寒之夜,可是你不可否认,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赫失点点头,“大汗说的是,眼下已经二月天了,这种天气以后就不多见了。”
“雪下了半年,兄弟们也休整了半年,大家都要憋闷坏了吧,看来我们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该带他们出去放放风、见见人了。”查尔汗自然是着急的,人的一生是有限的,他一统天下的目标却还有那么遥远。
“大汗放心,再厚的冰雪也阻挡不了兄弟们的满腔热血,兄弟们这个冬天可都没闲着,时刻准备着呢,就等大王一声令下。”
“好,有你赫失在,本汗就没有后顾之忧!哈哈哈哈……”查尔汗高兴地拍拍赫失宽厚的臂膀,依旧那么结实有力,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仿佛整个草原已然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毡帐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一般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掀开帘子,屋里烧的再怎么暖烘烘的,只要帘子被掀开,登堂入室的寒风瞬间让人毛骨耸立,那可是沁人心脾的凉啊。
烧的暖烘烘毡帐里的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大妃拓澜的万般愁绪,眼看着河面冰雪消融,天气越来越好,也就预示着他的丈夫——这个草原上最大的王,查尔汗要开始他蓄谋已久的吞并战争了,她当然不是为自己的丈夫担心,处在这个位置和年龄的女人基本上不再依附于丈夫了,她们更多的是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每一步都是为自己的儿子做谋划,与位高权重的负心汉们相比,儿子才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靠山。
儿子博钊长大成人了,身为大王子的他当然要通过实战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虽然在以往的格斗中他都能脱颖而出,可那毕竟是北漠内部的小打小闹,现在是要出征,毫无经验的他面对的可是真刀真枪的殊死搏斗,身为一位母亲又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孩子担心呢?
还没等下人们通报,博钊就急切地走了进来,“阿娘—阿娘—”
听到是自己的儿子来了,拓澜才回过神来,脸上也开始展露出喜悦之色,“你呀,都成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人还没进来就开始嚷嚷上了。”嘴上虽然责怪这儿子,可是手却很诚实的开始给儿子暖手了,随即一脸严肃地对下人们命令道:“来呀,给大王子取暖炉来!”转而笑盈盈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听下人们说你刚才去军营巡视了?冻坏了吧。他们没有给你难堪吧。”
博钊一把推开母亲的手,有些不耐烦道,“哎呀,阿娘,你以前不是争着抢着让我进军营吗?这倒好,进了军营又担心这个怕那个的,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哪能像你们女人似的还用手炉。”
“你这孩子,那军营可是关系到将来你的位置在哪里,进入军营只是第一步,他们可是直接听命于你父汗的,接下来你还要在其中拉拢可拉拢的人,让他们成为你的人。”
“哎呀,我知道,阿娘,您也说了他们是只听从于大汗的,将来只要我做了大汗,他们自然就是我的人了。”
眼看着眼前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儿子,拓澜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可奈何,“我的儿呀,只有你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你才能当的上大汗呀,没有军权没有人支持你,何来的声望让你做大汗呀。”
“我可是大王子,背后还有阿泰一族,除了我难不成还能轮得到那个小杂种不成!”
“糊涂!”拓澜看着儿子这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就气不可耐,阿娘的一声呵斥也着实让不屑一顾的博钊吓了一个激灵。
拓澜继续说道“谁说大王子就一定能成为大汗的?你的父汗排行第三,你的外祖父可是继承的他的兄长的位子,所以说,将来你能不能稳坐汗位还得靠你自己的实力。再说那个博硕,你可别小瞧了他,虽然他无权无势,可是他却有赫失这一个师傅,赫失是谁?那可是你父汗最信任的人,他一边张管着军营,一边让他的爱徒钻空子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况且,我总觉得那个孩子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提到自己那个弟弟博钊就浑身不自在,真的是把对方恨到了骨子里,“哎呀,阿娘,您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得看对方是谁吧,就凭他?他能活到哪天还不一定呢,每次打他的时候,一点反抗的样子都没有,就凭他能成什么气候?何况,父汗从来没说过赫失是那小杂种的师傅。”
拓澜对于儿子的盲目自信气到牙痒痒:“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进呢?他是没有正式拜师,可是赫失跟那个贱人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汉人说爱屋及乌,赫失若有心偏袒博硕还用一个师傅的头衔吗?不然当初你父汗让他做你的师傅的时候,为什么他要推脱给多铎?这你都想不明白吗?”
博钊知道自己又惹的母亲不高兴了,也不再说话,只得闷声不服气。
在拓澜的认知里,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尤其对于博硕这个眼中钉,一定要找准对方的要害并且一击即中,渐渐地她娇媚阴柔的脸上展露出了些许自信“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过些时日大汗就要出征了,到时候赫失肯定也伴其左右,到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都得看本妃怎么说了。”
博钊听着阿娘的话,脸上也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仿佛属于他们的未来已经稳如泰山了。
“对了,儿子,这次出征作为大王子,你肯定首当其冲,为娘知道你要在你父汗和大军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可那毕竟是战场,刀枪无眼,作为你的生身母亲,阿娘最希望的是你能见机行事、明哲保身,我会让多铎随身护你左右,你自己也千万要小心行事啊。”
博钊刚愎自用的性子也绝对是随了查尔汗,对于阿娘的叮嘱在他看来就是对自己一身肝胆的轻视,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阿娘,父汗自第一次上战场就斩杀了对方的一员大将,从而声望大震,我怎么能拖了后腿呢?我可是刚刚入选了十大武士之一,还有师傅陪着我,谁能伤得了我。”
拓澜貌似放心的点点头,“昨日你阿翁来信说,你父汗请求在攻打步古诺的时候向他借兵,由此看来,尽管这几年北漠和阿泰有些摩擦,但在关键时刻都是过眼云烟,你要把握好机会,从中做好斡旋,尽量借着这个机会修复两族关系,未来你要当大汗,不能没有阿泰的支持,我们母子能不能稳坐北漠之巅,还得需要阿泰做靠山。”
博钊点点头,拓澜心里却有着更深的盘算,他深知自己的夫君和兄长是怎样的人,父亲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若将来兄长即位,两个都不肯屈居于人下的性格势必导致两族水火不容,她和儿子一定要在那天来临之前做好打算,做那得利的渔翁。
顾明熙一大早起来喂完了马儿,偎依在她最爱的小红马身上,博硕没来,顾明熙就把心里话都跟小红马说。
“小红马呀小红马,博硕好几天没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又被他们关起来了。你说博硕是不是最可怜的,比我还可怜,起码我还有疼我爱我的娘亲呢。”
小红马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前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声嘶叫回应了一声,身体微微地颤动使得顾明熙痒痒的,不过她也没在意,她已经习惯了也依赖上了小红马的体温,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嘟囔着:“博硕不仅没有阿娘,还处处被大妃针对,隔三差五就挨打,身上的伤就没有复原的时候,为什么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为什么他们竟然如此心安的将愤怒强加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抬头望望天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晴空万里的,多久没见多这样清澈明朗的天空了,随着太阳的升起和温度的渐渐回升,积雪底部开始变得湿润,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流水声,树枝上甚至还出现了几只鸟儿,是不是挥动翅膀飞翔,或着立在枝头叽叽喳喳,似乎是在为春回大地而歌唱。
此刻顾明熙脸上不知不觉中展露出丝丝笑意,温暖的太阳洒在身上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顾明熙开心的跳起舞来,嘴里还哼着母亲叫他的小曲儿,感受到她的欢乐的小红马也围着她转来转去,踏着舞步伴奏着……只是跳着跳着,顾明熙的脸上竟然滑落两行泪,如此滚烫……
多铎的出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他从进们的那一刻就透着厌恶和嫌弃,随从们用看玩物的眼神看着眼前人儿的曼妙舞姿,多铎不悦地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一群没出息的家伙!”心里想着女人还真不过是取悦男人的玩物罢了。
顾明熙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停了下来,眼神慌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面露凶相,不可近人的样子比赫失可令人生畏多了,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衫。
“看样子马儿们确实被你照料的不错,看来大汗留你一条命也不无道理。”说着多铎向前欣赏似的拍了一下小红马,没想到的是小红马竟然害怕的往后退了退,贴近了顾明熙,多铎自然不高兴,自家的马儿竟然认了仇人当主人,“果真是畜生!”
然后没好气的对顾明熙喝道:“你听着,下个月大王就要出征了,务必保证马儿们在出征前的健硕,冰雪开始化了,我会派人每天带马儿们出去操练,你就负责在一旁照顾着,容不得任何闪失,明白吗?”
多铎当然不容顾明熙不明白,然后就使唤随从们开了马圈放马,顾明熙自然也就服从安排紧紧地跟在了后头,马儿们关了一个冬天了,跑的自然欢快,只有顾明熙拼了命的追赶,才勉强够得上马队的尾巴,幸好,小红马没有丢下她,一直在旁边陪着她跑跑停停。
马儿们停下来啃食干草和休息的时候,顾明熙也才得以坐下来欣赏北漠的无限春光,不得不承认,这个时节的北漠虽然没有鸟语花香的盎然生机,却也一望无垠,十分开阔,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就在顾明熙和小红马在山坡上百无聊赖的遛马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众人吆喝呐喊的声音,顺着声音找过去,原来是远处河岸一群奴隶正被北漠的士兵们驱赶着整修河道,那些蛮横粗暴的士兵们动不动就拿着鞭子抽打他们,要么就是拳打脚踢,除了士兵们的辱骂声,就是被打的人的哀嚎声,听得顾明熙心里阵阵刺痛。
他们里面肯定有大魏的同胞吧,应该也会有曾经驰骋疆场、保家卫国的有志之士吧,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虽然也是朝不保夕,可如今却已是非人了。顾明熙此刻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比他们幸运多了。
就在顾明熙还在伤感的时候,博硕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并且笑嘻嘻的从背后捂住了顾明熙的眼睛。
顾明熙当然知道是谁,故作生气一番,“好啦,博硕,别来这一套了,没意思。”
博硕听出了顾明熙话里的不高兴,“怎么了,你不是打不倒的美强惨吗?这么伤感该不会是因为想我吧。”
果然是两个人混熟了,顾明熙怎么也没想到博硕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点没有正形,就爱开自己玩笑。顾明熙已经习惯了他的胡闹,指了指前方的人群,博硕顺势看了看,很快便回头,他并没有像顾明熙一样充满伤感和同情。
顾明熙对于博硕的冷漠有些生气了,“难道这就是你们北漠人固有的铁石心肠吗?你们的士兵在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你竟然如此默不作声?”这个时候顾明熙也看到了博硕脖子上和手腕的於伤。不用问,顾明熙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像以往一样,从她自己做的小布包里掏出自己配制的外伤药,轻车熟路的给博硕涂抹着。
“嘶…啊…轻点啊大姐……”博硕调皮似得喊着疼,想想就觉得好笑,自己想尽办法给她找来的药材好像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是因为得到回报的满足,还是被当做试药者的无奈。
顾明熙也没给他好脸色,“你不是不怕疼的嘛!被打成这样都不叫一声的,怎么这点药还降得住你?”
博硕当然不怕疼,面对大妃他们再疼他都不会喊一句,他只有在顾明熙面前才会显露真性情,当然,有时候他是故意说疼的,目的是让顾明熙心疼罢了,“谁知道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不好使?不会又是刚给那些畜生试完就用在了我身上吧。”
“对,我就是刚给马儿用完了接着拿来给你用,你不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吗?看来我的药士下对了。”
博硕声音低沉的介绍道:“他们都是从各地俘虏来的的奴隶,北漠的奴隶也是划分等级的,即使犯了极恶不赦罪名的北漠人都能得到一个痛快,这些俘虏都不是当地人,他们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做一些苦力,干着最脏最累、北漠畜生都做不了的活,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被当做活靶子供达官显贵们消遣娱乐,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顾明熙给博硕抹药的手随着心痛的声音顿了顿,博硕才又面向远处的人群说起话来,“对于他们而言,你我态度如何能改变什么?自身难保的我们有资格同情可怜他们吗?”
“话虽如此,可是对于深处水深火热的人抱有同情之心应该是人的本性,人善不分阶层,不论处境。”
听着顾明熙的话,博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身处不同阶层的人真的可以那么简单的思考问题吗?
抹完了药,顾明熙收起来药品,然后看着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目光坚定如炬“将来,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家。”在此之前她可是自己的未来都没办法确定的,如今,却在心里暗许了他们。
拓澜立于北漠城最高出,望着儿子和丈夫的大军渐行渐远充满了不舍,直到队伍消失在云端才舍得张口问话“阿桑(拓澜的贴身侍女),客人到了吗?”
“禀大妃,下人们刚才来报,客人已经在会客厅候着了”。
“那就让他候着吧,走,先随我去见一下老朋友。”说完,拓澜迈着她傲姿挺拔的步伐前往了那个她从没踏入得地方。
顾明熙正在马圈里喂着老弱病残的马儿,好马都随军出征了,虽然都是畜牲,毕竟也是经历朝夕相处的,还真有些舍不得,不知道这一去,还有多少马儿可以回来。
就在顾明熙伤感之际,看到一行人不紧不慢的朝马圈走来,顾明熙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愿意光顾,更何况是女人?
走在最前面的女人迈着从容不迫地步伐,远远看去顾明熙还以为是萧贵妃呢,惊讶之余,对方越走越近,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她们二人年纪应该差不多,不同于萧贵妃的妩媚张扬,眼前的女人面容姣好却由于那双锐利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也就北漠的土地能滋养出这样的美人吧。”顾明熙心里想着,紧张的等待着对方带来的“宣判”。
顾明熙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甚至很有可能是查尔汗的大妃,虽然如今自己衣衫褴褛,可是作为大魏公主应有的气势和仪态不能丢,顾明熙修正好仪容,抬头从容的看向对方,等待着“贵客”的莅临。
其中一位年长的女侍眼神透着无比的蔑视冷冷喝道:“这位可是北漠最高贵的女主人,见了大妃怎么还不行礼?”
见对方确实大妃,身为晚辈、也为了彰显大魏的礼仪之道,顾明熙自然行了礼,“第一次见大妃,着实惶恐,一时失了礼数,还望大妃海涵,莫与晚辈计较。”
拓澜嘴角微翘,冷冷的哼一声,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大魏公主,何谈计较她的礼数周不周到?“怎么说也是堂堂公主,如今却做了马奴,你,心里肯定心有不甘吧。”拓澜走近顾明熙用她纤长的手指托起了对方的下巴,试图更为清晰的看清对方的容貌,“果然还是大魏的风水养人啊,你都在这里风餐露宿了大半年了,肌肤还能这般细腻光滑、娇俏可人!”
顾明熙心里暗暗不爽,换做是你去大魏天天跟畜牲同吃同睡的你能甘心?涂抹的跟老妖精似的,一把年纪了也只能空羡慕本公主正值豆蔻年华、青春靓丽吧。
想归想,顾明熙可不会自己找死,“大妃可曾听说过有一种唤做‘橘’”的果子,性喜湿热,盛行于淮南一带,由于果实甜美多汁,深受世人喜爱,但由于路途遥远,运之不便,为了满足更多人的口欲之求,便有人想到了将橘树移植到北方,只可惜,橘树还是那橘树,终究不再复当年的枝繁叶茂,结出的零星的果子,也不再饱满甘甜而是苦涩难耐了。”
拓澜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也不傻,她听出了这丫头话里话外的意思,怨是肯定的,但也不明说,拓澜不屑的轻蔑一笑,“说来也只能怪那橘子承受力有限了,将自己禁锢在了一个地方,终究是它曾经过的太安逸了。”
‘安逸?’顾明熙被拓澜的话警醒了,古人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就是如此吗?一时间顾明熙竟然觉得拓澜身上有了文皇后的影子,让人脊背发凉。
拓澜看着目瞪口呆、无言以对的顾明熙,终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还妄想在本大妃面前耍花枪?“来人,给公主换洗一下随我去见客,省的这一身的马骚味儿熏了我的屋子。”说完还嫌弃的悟了鼻子转身离去,而顾明熙只得待在原地,等着‘任人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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