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八年初,飞雪尽歇,绿意葳蕤。
徽柔于福宁殿出降,升岐国公主。
福宁殿内,赵祯亲自为徽柔上冠,描眉,看着徽柔不断流泪的眼眶,赵祯明知道徽柔不愿意回到李家去,却还是忍着心里溢出的不忍控制着徽柔,教他不要害怕,要与李炜夫妻和睦。
徽柔闻言,只能用泪水淹没自己的本心,抬眸看着自己晕了妆的脸,心想自己不能流泪,一会儿怀吉见了又该难过了。
镜子中的徽柔又哭又笑,好不容易挨到了情绪稳定,却道怀吉有事耽搁,不来送她。
徽柔晓得,并不勉强怀吉能来福宁殿送她,但是看到李玮身影出现在福宁殿,徽柔慌乱的后退了好几步。
“徽柔……”赵祯牵着徽柔的略微紧张的手,拉着不愿意见李玮的徽柔来到李玮面前,将其交给李玮,耐心嘱咐李玮:“阿玮,以后可要替朕好好照顾徽柔。”
李玮自是感受到徽柔厌恶自己的动作,恨不得与他避而远之。面临赵祯的托付,李玮心想不管如何,徽柔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侧,以后也还是自己的妻子。为此,李玮紧紧握住徽柔急切想要退缩的柔荑,与赵祯许诺:“臣定不负徽柔。”
李玮坚定的目光一度让赵祯再次相信李玮会对徽柔好,故而满意的笑着赏赐了李玮和徽柔不少珠琅玉翠,寓意二人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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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柔同李玮共同拜别赵祯以及曹皇后和苗贤妃,再一同回到了公主宅,见了杨夫人。
杨夫人形貌与往常相差不大,只是将从岭南回来,面色暗沉了不少,发丝也有几根银白。只是身上的那么市井之气是怎么也磨灭不掉。
徽柔看不起杨夫人,不情不愿的领了茶水敬杨夫人,称一声‘阿嫂’。
阿嫂二字从徽柔口里出来是有多不容易,杨夫人心知肚明,也晓得徽柔看不起自己。
“哟,公主快些请起,可别跪坏了身子。”杨夫人接过徽柔手心里的茶水,故意放在一侧,为难徽柔,话里话外都讽刺着徽柔身娇体弱,不好伺候。
徽柔咬了咬唇,眉头不悦皱起,刚想发作,便听闻李玮为自己说话:“娘!不要再闹了。”
徽柔定睛看了眼李玮,还以为李玮改性了,但当看见李玮颤抖的双臂,徽柔并没有对李玮有多少改观。
还是那般懦弱。
杨夫人不过瞪了眼李玮,李玮便消了声。
如此之人,爹爹如何能相信她能好好照顾自己。
徽柔不屑去理会杨夫人,奉了茶,徽柔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李玮紧跟其后,拉着徽柔的手,“徽柔,娘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莫要与她计较。”
徽柔当然不会和杨夫人计较,也懒得和她计较,只当她是一个发了疯的妇人罢了。
徽柔想以后不管杨夫人做什么,只要她看不见听不着便罢了。
至于李玮……
徽柔抽回自己的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李玮。
李玮欣喜万分,骄傲如徽柔,她的让步是李玮没有想到的,故而李玮继续追问徽柔:“今夜我可以留下来么?我们好久没有……”
“不可以!”徽柔突然截断李玮,消灭了李玮眼里的希望。
无数个黑夜里,徽柔无法忘却第一夜与李玮在一起的模样,也无法忘却李玮打鼾流出的涎液。
是多么的恶心!
徽柔捂着头,很想忘却那不愉快的一段。
但总想忘却却总是忘不掉,徽柔眼里泛着猩红,催促着李玮快些离去。
李玮不明所以,但是这一次李玮不会选择让步,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李玮第一次抱起了徽柔娇弱的身子。
任她挣扎,任她破口大骂,他皆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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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皎皎如月,李玮终于得逞了。
这一次,他终于顺利占有了徽柔,看着她捂脸哭泣的模样,李玮心生怜惜,“徽柔,以后我会待你好的。”
徽柔眼睛里没了光彩,痛,痛极了。
比起第一次,徽柔还要痛。
李玮与徽柔同房,第二一日便传到了杨夫人的耳朵里,杨夫人高兴极了,似乎想到自己很快便要抱到孙子,立马命令厨房为徽柔熬了补气血的鸡汤。
徽柔看着那油腻的东西,更是觉得恶心,连目光也不垂落在那鸡汤上,更别提搭理杨夫人。
杨夫人不满的将李玮叫到了自己的房里,训斥了许久,才见李玮面红耳赤的从杨夫人房里出来。
伺候徽柔的丫头将这一切告知徽柔,徽柔恶狠狠的警告丫头,不要将李玮母子的事告诉她,让她恶心。
自那日以后,徽柔对于李玮与杨夫人的事晓得的便是少之又少,若非是同食时李玮告诉徽柔杨夫人回老家了,徽柔也不晓得。
徽柔对此事无动于衷,更不想关心,只是期盼着每日与李玮快些吃了饭便散去,省事。
没了怀吉,徽柔越发沉默寡言,哪怕是李玮想法讨她开心,得来的也不过是徽柔点头,更多的则是徽柔的冷漠。
“你既是不愿意与我在一起,何苦委屈了自己再入我李门!”
有一日,李玮与徽柔进食时,终是受不住徽柔冷漠寡言的模样,气愤的将筷子掷在桌面上,油水溅了徽柔一身。
徽柔没有理会李玮,仿佛李玮不存在似的,这一举动更是惹怒了李玮。
只见李玮几步过去便将徽柔按倒在椅子上,徽柔有了挣扎的反应,怒目而视李玮,“你们不就是希望我来光耀你李家门楣么?如今我进了你李家的门,目的便达到了。你还想要什么?”
徽柔和李玮吵了起来,引得侍在一侧的宫侍面面相觑,但又不敢向前,只能跪在地上求着李玮放过徽柔。
李玮怒上心头,那会听他们的,反而威胁着他们不许将今日所发生的告诉官家,否则便会将他们扫出公主宅。
李玮是驸马,他们不敢不听,但公主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不能不救。
宫侍们焦急无策之时,徽柔的一声尖叫,引得众人相顾。
徽柔因着挣扎额头磕上桌子挂了彩,捂着凌乱的衣衫落泪哭泣。
李玮停止了无礼举动,看着挂着血丝的徽柔慌了神,连忙遣人请大夫,又因徽柔是公主不敢报给宫里,只能草草找了药包为她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道歉,“徽柔……我不是故意的……”
徽柔听不见李玮的道歉,抱着膝盖哭的楚楚动人。
徽柔的沉默,让李玮愧疚,但是并没有减少李玮的□□。
李玮还是选择了与徽柔同房。
徽柔不再挣扎,只是每次清醒的时候,眼神茫然,好似再也看不见。
借着孤寂的月光,徽柔才敢抬眸,但是当看见李玮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痕迹,徽柔恨不得杀了李玮。
如今,她不可能再如以往一般闹着回家,因为不会有人在帮她,她也不想让牵挂她的人晓得她过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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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柔将与李玮吵架不久,宫里便传来请徽柔进宫的旨意。
李玮担心徽柔会与赵祯告状,便不请自到徽柔的寝阁。
徽柔将将收拾好,便见李玮着急的模样,脸色又惨白了不少。
但又想起今日她要进宫,李玮来此定是担心她会去与爹爹告状。
“徽柔,路上注意安全。”
李玮送徽柔出公主宅,憋了许久的话,还是换作了担忧。
徽柔对此只有冷笑,看着李玮丑陋的嘴脸,徽柔头也不回的走了。
徽柔此次回到宫内,一来是赵祯身体越发不行,清醒时念着徽柔的名字。
徽柔将进福宁殿,便听闻一阵哭声,徽柔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来不及等人通报便径直来到赵祯的病榻前。
“爹爹,爹爹。”徽柔看见枯瘦的赵祯,委屈的眼泪滴滴垂落,“徽柔来了,爹爹。徽柔来看爹爹了。”
赵祯听见徽柔的声音,忍着疲倦努力睁开眼,徽柔满脸泪水的模样让赵祯心痛不已,目光触及徽柔额头上还未痊愈的疤痕,赵祯震惊不已,“徽柔,他又打你了?”
徽柔摇头,否认赵祯:“没有,爹爹,是徽柔起床时不小心磕到了。”
徽柔不敢告诉赵祯李玮□□她,打她的事,她害怕刺激到爹爹,故而连声否认,还说着违心的话:“驸马待徽柔很好,爹爹放心!”
听闻徽柔亲口否认,赵祯略略松了口气,拉着徽柔的手,万分不舍放下,他怕一旦放下就再也握不住了。
坐在一侧的曹皇后看出赵祯精神疲惫,又不舍放下徽柔,微微叹息,告诉徽柔,赵祯等了她许久。
徽柔自从回到李家后,便再也没有回到宫里来。
自责加上愧疚冲洗着徽柔,使她更加自责,多日以来的委屈也加注一起,痛哭流涕,“爹爹,徽柔错了,徽柔以后会经常回来看爹爹。”
徽柔暗骂自己不孝,原以为只要自己幸福,爹爹便不会担忧,如今看来当真大错特错。
“徽柔,不要哭。徽柔不要怪爹爹,爹爹舍不得徽柔。但是徽柔长大了,已经有自己的家了。”
赵祯老泪纵横,握着徽柔的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
徽柔手腕泛着微红,可见赵祯的力气。
“下辈子,徽柔可还愿做爹爹的女儿?”
离去之时,赵祯希冀的问着徽柔,他知道这一生有太多对不住徽柔,无论是徽柔的幸福还是徽柔的一生,皆被他破坏的支离破碎,还要徽柔每一日保持着微笑。
但是他的徽柔总是懂事的心疼。
“爹爹,徽柔永生永世都是爹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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