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校刊发下来，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在自习课上先翻两页看再学习。
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指着第一页的文章跟陈风说：“风哥，你女神的文章。”
陈风会意：“我马上去观赏。”
说完却久久看着校刊的封面没有动手。
周宇则瞥一眼：“怎么不快点观赏啊？”
“唉。”陈风无精打采地说，“上节课的时候我看到学姐跟她打招呼，结果她像不认识我一样。”
周宇则问：“她没和你打招呼？”
“不是，她和我说了你好。”陈风扒拉着自己的眼皮朝周宇则做了个鬼脸，“但是她的眼睛里写满了陌生。”
周宇则被他逗笑：“你还能看见人眼睛里写着什么字？”
“当然能了。”陈风突然靠近周宇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你现在眼睛里就写着嘲笑两个字。”
周宇则的睫毛微微抖动，给陈风输了个大拇指。
“而且，你不是也能看到别人眼里写的什么吗？”在周宇则不解地注视下，陈风提起陈年往事，“你不是说，我看你的眼神写满了智障吗？”
见周宇则没解释，陈风继续乘胜追击：“你这算不算也能看见别人眼里写的什么？”
“不能，”周宇则否认，“只能看见你的而已。”
陈风听他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怀疑周宇则用什么奇怪的能量给他加了个寒冷的技能，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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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在周宇则已经换上冬季校服的时候陈风还坚持着酷帅卫衣加校服外套的穿搭。
在周宇则问他冷不冷的时候他还试图拉古余兮下水：“兮姐，你觉得温度和风度哪个重要？”
“温度。”古余兮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冬季校服，“毕竟对于我来说，不管是什么温度都不会丢失风度。”
说完这句话，古余兮还特地转了个圈，歪头笑了笑。
陈风一时间哑口无言。
毕竟古余兮看起来仿佛比周宇则还冷上那么几度一样，脖子上戴了个毛茸茸的白色围巾，虽然他很确定兮姐只是为了可爱。
“姐早就过了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的年纪了。”古余兮朝他用力地摇摇头，和陈风划清了界限。
“不过呢，”古余兮再次引起陈风的好奇心然后往下说，“某位弟弟初中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大军中的一员，大冬天还只穿一个薄薄的棉外套。”
陈风果然来了兴致，从古余兮身后拽了拽周宇则的袖子：“同桌，兮姐说的是真的吗？”
古余兮把脖子往围巾里一缩，加快往前走的速度。
让本来一左一右在她身边的两个男生理所当然的并肩前行。
周宇则看到从他们前面走来的林安清，捣了捣陈风的肩膀：“唉，学姐。”
在距离林安清仅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时周宇则朝她点了点头：“学姐。”
陈风也跟着说：“学姐好。”
本来还在和身边朋友嬉笑的林安清嘴角带笑地看向他们，然后一直到与他们擦肩而过也没有什么语言和动作。
林安清旁边的女生问她：“刚刚那两个学弟是叫你吗？”
“不是吧。”林安清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唉，这么帅的学弟你要是认识的话就好了。”
林安清笑着说：“放心，等我认识什么帅哥了一定介绍给你。”
陈风尴尬地问：“她……是没认出来我们吧？”
周宇则回头看着林安清的背影，对方也一回头，在与他对上视线后又立马转过去，继续和朋友说笑，确实和陈风说的一样。
她的眼里只有陌生。
虽然她们只是一起玩了半天的游戏，但是通过游戏里面将近两天的相处，林安清都是聪明、有礼貌、而且并不算内向的一个人。
不至于在他们主动打招呼的情况下还无视。
他转过头来对上陈风的视线：“好像是这样的。”
然后他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古余兮，古余兮把自己缩在围巾里，本来走在他们正前方理应和林安清撞上的她现在走在最右一侧。
“古余兮。”周宇则叫住她，“为什么林学姐和我们这么……有距离感？”
“什么啊？”古余兮装傻充愣地说，“我刚刚没看见她。”
陈风也察觉到不对劲：“可是我们也没说我们刚刚看见她了呀？”
古余兮彻底认栽：“好吧，这其中涉及的事情还挺复杂的。简单来说，就是我给她消除了记忆，她现在不认识我们。”
“消除记忆？”陈风想到自己当时差点被拉起小时记忆的场景，内心一阵恶寒，“不是你找她参与游戏的吗？为什么还要消除她的记忆。”
古余兮回答：“这些都是我的秘密，但是这都是她要求的。”
陈风一听这是秘密也没再多问，生怕再被消除记忆。
而且一想到林安清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才没有主动打招呼，他本来低沉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拉了回来。
周宇则眉头微皱，他之前就好奇古余兮为什么不给陈怀扬和陈风清楚记忆，如果说老陈作为成年人可以帮一些忙，但陈风那次显然她就是故意说什么脑震荡这种话来让他自己承诺保守秘密。
他一直以为古余兮是不想消耗太多的能量，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在短期内，她已经因为给其他人清空记忆而消耗过多的能量了。
-
17班最早知道期中考试的成绩的人并不是先从老师那里传出来信，而是在教学楼一楼的大屏幕上被迫接受的。
那只是期末考试结束三天后的一个普通的下午，李均启抓准自习课巧妙的时机去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大屏幕。
这一看不要紧，把他的心差点跳出来了，他余光一扫就扫到了自己的名字：
906 李均启 92 62
……
后面一连串数字是他的成绩，还没等他看清楚大屏幕就自动下滑。
于是他着急忙慌地跑回班里，推开门第一句就是：
“我靠，成绩出来了！”
接着他就顺着自己的第六感朝讲台上望去，老陈的视线透过眼睛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杂乱的头发，戏谑的眼神，勾起的嘴角。
“我知道你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
陈怀扬把成绩放出来，慢悠悠地说：
“古人有言，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上次有人谦虚了，进步了，然后他就骄傲了，落后了。”
讲台下的陈风：你点我呢？
班里的前五名还是那五个人，谢博文还是第一，周宇则还是第二，剩下几个人位置换了换，人还是那几个。
陈风则从上次的好名次一下子跑到第18名了。
意料之中，但是也有点小失落。
毕竟认认真真复习了这么久，一下子落后近十个名次还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
陈怀扬也没再嘲讽谁，让大家根据前几天老师讲的好好订正。
陈风仔细看了看，历史还可以，剩下的都中规中矩。
其实对比他一贯的水平而言，这个成绩算得上是好，只是上次太好，就显得这次没那么好了。
想开了之后，他就奋发图强，把没听懂的几个题拿到周宇则那里问。
这次的年级第一还是大家熟悉的卿辞。
卿辞这次国旗下的讲话主题是《知行合一》。
“历史上学到了程朱理学这一块，让我能有幸了解到王守仁先生。”
“虽说心学并不符合我们唯物主义的观念，但其所倡导的知行合一直至今日仍是让我们洞达本心、领悟真理的重要方式。”
“我们从小就被灌输要知行合一，不能只知，也不能只行。”
“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陈风知道陈怀扬很喜欢王阳明的心学，还要求他也读《传习录》。
他知道王阳明是“完人”之一，但其实对于其思想却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他总是觉得这玩意太高深，看不懂。
看着侃侃而谈地卿辞，又想起什么都知道的周宇则，他突然觉得自己作为老陈的儿子知识面实在是太狭隘。
狭隘到并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
这是他从小到大听的演讲里为数不多真正去听的，上次是古余兮，这次是卿辞。
所以说能一直考年级第一，都不是偶然的运气。
回教室之后，陈风罕见地认真起来。
是很认真的那种认真，他甚至拿了个新本子当作错题本开始记历史题。
周宇则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抄题目，提醒道：“你可以等卷子都讲完，把解析用红笔直接写在旁边，把卷子夹在本子里。”
陈风觉得很有道理，然后放弃历史错题本，接着去记化学错题。
饶是周宇则，看着他努力了整整一节自习课，都感到一丝震惊。
晚自习结束之后，陈风甚至把没完成的作业带回家里趴在茶几上写，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再去手机上查。
徐涵看着这么努力的陈风，特地给她煮了个方便面当夜宵。
陈风端着碗边吃边看视频解析。
“你也不用这么狠啊，这名次也还可以啊。”徐涵说。
陈怀扬也赞同：“对啊，你该学学该休息休息，你的水平我和你妈都清楚，不会逼着你非考前十不可。”
陈风看完视频，吸溜一口面条说：“唉，明明是和我同桌还有兮姐一起复习的，成绩却天差地别。”
他放下空碗，拿起笔来继续奋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吧！”
陈怀扬反问他：“人家又不是只有复习的时候学，人家平时不学习吗？”
陈风暗道：周宇则平时学习他知道，但古余兮还真不一定。
但是古余兮这次偏偏以比周宇则低四分的成绩拿了个班里第一，看起来比他同桌还厉害。
徐涵也在一遍附和道：“那你要是不努力的话，你连倒数第八都拿不了。”
陈风认栽，在完成作业之后立刻回到房间争取保住他晚上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ps：本人学识浅薄，在学习程朱理学的时候就被王阳明先生的观点震撼过，其实这一章本来是想写阳明先生，写知行合一。因为笔力有限，且至今没读《传习录》，所以在这里一提，感兴趣的大家可以自己去了解。
卿辞的讲话来源于《典籍里的中国》王阳明先生的那期。
好啦，去学阳明心学去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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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与理·记忆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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