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流涌动
会议风波之后，俞旧和知年的名字在心理学界迅速传开。
有人惊叹他们的融合模式是革命性的突破，有人质疑这只是精心设计的表演，还有人担心这种自我整合的方法是否适合广泛推广。
"我们需要用事实说话，"俞旧说，"用一个个成功的案例来证明我们的方法。"
"同时，我们也要做好防护，"知年提醒道，"李墨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完善融合治疗法，另一方面建立心理防御系统，保护自己和病人免受外部干扰。
第一个接受融合治疗法的是周婧。她已经学会了识别和抵御外部诱导，但仍有幻听困扰。
"闭上眼睛，"俞旧轻声引导，"想象你站在一座桥上，桥的一端是现在的你，另一端是那个被幻听困扰的你。"
在知年的辅助下，周婧成功地与自己的"另一部分"建立了连接。她发现，那些幻听其实是她内心深处未被接纳的恐惧和愤怒。
"我一直以为我在被外部力量控制，"周婧说，"现在我明白，我真正需要做的是接纳自己的这些部分。"
三周后，周婧的幻听症状明显减轻，她能够在不借助任何设备的情况下，自主地进行"内部对话"，解决内心冲突。
这个案例的成功给了俞旧和知年极大的信心。他们开始用类似的方法帮助其他有"外部控制"感的病人，大多数人都取得了显著进步。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正在涌动。
一天深夜，俞旧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你好，俞医生，"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我是李墨的同事。我们需要谈谈。"
"关于什么？"俞旧警惕地问。
"关于真相，"对方说，"关于你的过去，以及李墨真正的目的。"
对方提出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并警告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知年。
"这是个陷阱，"知年立即提醒道。
"很可能是，"俞旧同意，"但他提到了我的过去，这可能与母亲的死有关。"
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决定赴约，但做好了充分准备——在身上安装了录音设备，并通知了陆教授在附近接应。
咖啡馆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坐在角落，看到俞旧进来，微微点头。
"你一个人来的？"男人警惕地问。
"是的，"俞旧撒谎道，同时感觉到知年在意识深处保持高度警惕。
男人递过来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几张旧照片和一份手写的笔记。
"这是什么？"俞旧问。
"关于你母亲死亡的真相，"男人低声说，"以及你父亲与李墨的关系。"
俞旧的心跳加速。照片上显示的是母亲死亡现场的场景，与警方记录的"意外"描述有明显出入。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一张照片上，年轻的李墨站在警戒线外，正与俞旧的父亲交谈。
"这不可能，"俞旧喃喃道，"1998年时，李墨应该还是个学生。"
"他是个天才，"男人说，"早在大学时就参与了意识控制的研究项目，与你父亲有过接触。你母亲的死并非简单的家庭暴力，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实验。"
俞旧感到一阵眩晕。知年立即稳定住他的情绪，提醒他保持冷静。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俞旧问。
"因为我良心不安，"男人说，"我参与了李墨的研究，但我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远。现在我想弥补，也许还能救一些人。"
"李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俞旧问。
"创造可控的多重人格，"男人说，"通过诱导人格分裂和融合，实现对人类意识的完全控制。你是他最成功的实验品。"
"这不是真的，"俞旧坚定地说，"我不是任何人的实验品。"
男人苦笑了一下："你可以否认，但事实就在眼前。你以为你的人格分裂是自然发生的？那是被诱导的。你以为你的融合是自主选择的？那也是被引导的。"
俞旧感到一阵愤怒和困惑。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李墨走了进来。
"我希望你不要相信他的片面之词，"李墨微笑着说，"他只知道一部分真相。"
男人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试图离开，却被两名陌生男子拦住。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俞旧问，声音冰冷。
"只是请他配合调查，"李墨说，"他背叛了我们的研究团队。"
李墨转向俞旧，表情变得严肃："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的过去，以及我们共同的未来。"
"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俞旧说，起身准备离开。
"你会改变主意的，"李墨说，"尤其是当你知道全部真相后。"
他递给俞旧一个信封，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俞旧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心理评估报告，日期显示为1997年，比母亲去世早一年。评估对象是年仅5岁的俞旧，评估人签名是——李墨。
报告详细记录了对俞旧进行的一系列"意识诱导实验"，包括如何通过特定刺激诱导人格分裂。报告结论部分写道："受试者表现出极高的可塑性，是理想的意识控制研究对象。"
俞旧感到一阵恶心。知年试图安慰他，但他自己也受到了巨大冲击。
"这不可能是真的，"俞旧喃喃道，"我不相信。"
"但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一事实，"知年说，"你的分裂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被人为诱导的。"
俞旧陷入沉默。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的整个身份认同都将受到质疑。他是谁？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还是一个被操控的实验品？
"无论真相如何，"知年最终说，"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远。我们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俞旧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你说得对，"他说，"无论我的过去如何，我现在的选择才定义了我是谁。"
第二天，俞旧和知年决定主动出击。他们整理了所有证据，包括李墨的实验记录、受害者的案例研究，以及他们自己的融合治疗成果，准备向心理学协会提交一份全面的报告。
"我们需要建立一个伦理审查委员会，"俞旧说，"专门监督意识研究领域的伦理问题。"
"同时，我们也要保护自己，"知年补充道，"李墨已经多次表明，他不会尊重任何边界。"
他们的报告引起了心理学界的广泛关注。一个紧急伦理审查会议被召开，专门讨论李墨的研究和意识控制技术的伦理边界。
会议当天，李墨意外出现，主动要求发言。
"我承认我的研究方法有争议，"李墨说，"但我从未伤害任何人。我的目标是推动科学进步，帮助人类更好地理解和利用意识的力量。"
"你诱导儿童产生人格分裂，这不是伤害吗？"俞旧质问，"你操纵人们的思想，破坏他们的自我认同，这不是伤害吗？"
会场一片哗然。李墨试图辩解，但在越来越多的证据面前，他的论点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伦理审查委员会一致通过决议：暂停李墨的所有研究项目，成立专门小组调查其研究行为，并制定严格的意识研究伦理准则。
会后，李墨在停车场拦住了俞旧。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李墨问，声音冰冷。
"至少暂时结束了，"俞旧说，"你被禁止进行任何意识研究。"
"研究不一定要在实验室进行，"李墨说，"人类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你和我都知道，意识控制的时代终将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俞旧说，"我们会做好准备。我们会教会人们如何保护自己的意识，如何保持自我。"
李墨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你能阻止进步？你只是在延缓不可避免的事情。"
"那就试试看，"俞旧说，"我们会一直阻止你，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墨盯着俞旧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就在他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他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你的母亲很勇敢，"李墨说，"她试图保护你，阻止我们的研究。可惜，她失败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了俞旧的心脏。知年立即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们会查明真相，"知年坚定地说，"关于你母亲的一切。"
俞旧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真相多么可怕，无论未来有多么艰难，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几周后，俞旧和知年开设了一个新的研究中心，专门研究意识保护和自我整合的方法。他们培训心理医生，开发心理防御技术，帮助人们识别和抵御外部诱导。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包括一些曾被李墨操纵过的受害者。通过融合治疗法，这些人重新获得了对自己意识的控制权，重建了自我认同。
一天，俞旧收到了一封特别的来信，寄件人是监狱——李墨被短暂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
信中，李墨详细描述了他对俞旧母亲的"研究"，以及她如何试图阻止这一切。信的最后，李墨写道：
"你以为你赢了，但实际上，你只是完成了我设计的一部分。你的融合，正是我多年来追求的目标。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俞旧读完信，久久没有说话。知年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没有打扰。
"他在试图动摇我们，"俞旧最终说，"但他错了。我们的融合不是他的设计，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没错，"知年说，"无论他如何设计，我们都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
俞旧将信放入抽屉，深吸一口气。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无论李墨有什么阴谋，无论未来有什么挑战，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力量不是控制他人的意识，而是掌控自己的意识。真正的进步不是创造更强大的控制技术，而是帮助人们实现自我整合，成为完整的自己。
而这，正是他们将一生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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