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暗线
卡片上的字母“L”像一粒细小的石子,投入了俞旧的心湖。
涟漪在他的思绪中扩散开来——陆教授?林悠?还是某个他从未怀疑过的人?
“你在怀疑每个人,”知年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好事是我不会轻易被人操纵,”俞旧回答,“坏事是我可能会错过重要的线索。”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知年说,“系统地排查可能的人,分析他们的动机。”
俞旧点头,拿出一张纸,开始列出可能的人选:
1. 陆教授(Lu)
- 熟悉他们的融合过程
- 有机会了解他们的进展
- 可能出于某种目的引导他们
2. 林悠(Lin)
- 正在接受治疗,对俞旧产生依赖
- 可能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融合”概念
- 卡片语气像是在鼓励
3. 苏婉(Su)
- 虽然姓氏不符,但可能用化名
- 掌握关于母亲死亡的秘密
- 可能知道俞旧的心理状况
4. 父亲(Yu)
- 姓氏不符,但不能排除用化名
- 最近开始接受心理治疗,可能接触到相关概念
- 对俞旧的心理状态有一定了解
5. 未知的第三方
- 可能与母亲死亡或俞旧童年创伤有关
- 对俞旧的心理发展有异常兴趣
“这范围太广了,”知年说,“我们需要缩小范围。”
“从卡片本身开始,”俞旧说,“纸质、笔迹、邮戳,这些都可能提供线索。”
他们仔细检查卡片——纸质普通,笔迹工整但略显刻意,像是刻意隐藏真实笔迹。邮戳显示信件来自本市,但具体邮局无法辨认。
“寄件人很谨慎,”知年说,“不想被追踪。”
“这说明他们知道我们可能会调查,”俞旧说,“也说明他们与我们有一定关联。”
第二天,俞旧照常接待病人。林悠的进步令人鼓舞,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自伤行为,开始尝试用绘画表达情感。
“我画了一幅画,想给你看,”林悠说,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一张画纸。
画上是一座桥,桥中央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身体相互交融,变成了一个新的形象。
俞旧和知年同时感到一阵惊讶。这幅画与他们融合时的想象惊人地相似。
“这……很美,”俞旧说,“你为什么画这个?”
“我不知道,”林悠摇头,“只是感觉应该这样画。它代表着……两个部分合为一体,变得更完整。”
俞旧看着林悠,心中的怀疑加深。她是否就是那个神秘的“L”?
“林悠,”俞旧谨慎地问,“你知道‘融合’这个词在心理学上的含义吗?”
林悠思考了片刻,然后点头:“我在网上查过一些心理学资料,看到过这个词。它说的是人格的不同部分整合在一起,对吧?”
“是的,”俞旧说,“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你说过我需要接纳那个受伤的小女孩,”林悠说,“我想了解更多关于如何整合自己的方法。”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俞旧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下午,俞旧收到了一个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录音。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你以为你了解自己,但你只看到了表面。”
俞旧戴上耳机,点击播放。录音中是一段对话,一方是他自己的声音,另一方是知年的声音。他们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个病人的防御机制,内容涉及一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细节。
“这是我们上周的内部对话,”知年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怎么会被录音?”
“有人在监听我们,”俞旧说,声音冰冷,“而且他们不仅能听到我们的外部对话,还能听到我们的内部对话。”
“这不可能,”知年说,“只有我们能听到这些对话。”
“显然不是,”俞旧说,“这意味着那个神秘的‘L’不仅知道我们的融合过程,还能进入我们的内心世界。”
“谁能做到这一点?”知年问。
俞旧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陆教授。
第二天,俞旧和知年拜访了陆教授。他们没有提前预约,而是直接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你们看起来很着急,”陆教授说,放下手中的文件,“发生了什么事?”
俞旧没有绕圈子,直接将匿名邮件和录音递给他。
“我们想知道,”俞旧说,“这是你做的吗?”
陆教授惊讶地看着他们,然后仔细听了录音。听完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这不是我做的,”陆教授说,“但我知道可能是谁。”
俞旧和知年同时看着他,等待解释。
“你们不是我唯一的研究对象,”陆教授说,“我曾参与过一个关于人格分裂和融合的研究项目,有很多同行和学生参与其中。其中一个学生——李墨(Li Mo),对你们的案例特别感兴趣。他认为人格融合可以被诱导和控制,而不仅仅是自然发展的过程。”
“他想控制我们的融合?”俞旧问,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是的,”陆教授点头,“我拒绝了他的研究申请,因为我认为这违背了伦理。但他可能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自己的方式进行研究。”
“所以他就是那个‘L’?”知年问。
“很有可能,”陆教授说,“他有能力和动机这样做。而且,他曾经在我的办公室工作过一段时间,有机会接触到你们的资料。”
“我们需要找到他,”俞旧说,“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们,”陆教授说,“但你们必须小心。李墨非常聪明,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在陆教授的帮助下,俞旧和知年很快找到了李墨的下落。他在城郊租了一个小型实验室,表面上是进行心理测评软件的开发,实际上可能在进行他的秘密研究。
一个阴雨的下午,俞旧和知年来到了李墨的实验室。实验室的门没有锁,他们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知道我们要来,”知年说,“这是个陷阱。”
“也许吧,”俞旧说,“但我们不能退缩。”
实验室里布满了电脑和各种心理测评设备。墙上的白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图表,其中一些术语俞旧和知年非常熟悉——“诱导融合”、“人格操控”、“意识干涉”。
“他不仅在研究我们,”俞旧说,“他还在尝试开发能够控制人格的技术。”
知年走到一台电脑前,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奇怪的界面,上面有俞旧的照片,以及各种心理参数的实时监测。
“他在实时监测你的心理状态,”知年说,“这意味着他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声音温和而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灯光重新亮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穿着白衬衫,戴着金边眼镜,笑容温和。
“李墨?”俞旧问。
“正是我,”男人微笑着说,“或者你可以叫我——L。”
俞旧和知年同时感到一阵警惕。
“你想干什么?”俞旧问。
“我想完成你们的融合,”李墨说,“让你们成为我理论的第一个成功案例。”
“我们已经在融合了,”俞旧说,“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不需要你的干预。”
“自然的过程太慢了,”李墨摇头,“而且不够彻底。你们仍然保持着两个独立的意识,这不够完美。我可以帮助你们完全融合,成为一个全新的、更强大的存在。”
“我们拒绝,”知年说,“我们不会让你把我们当成实验品。”
“你们没有选择,”李墨说,“因为你们已经在我的系统中了。从你们第一次来到我的实验室,你们的心理数据就被上传到了我的服务器。我可以通过这个系统影响你们的情绪、思维,甚至诱导你们的融合。”
俞旧感到一阵寒意。他突然意识到,最近的一些情绪波动和奇怪的想法,可能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被外部诱导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俞旧问。
“为了科学,”李墨说,“为了证明人格可以被控制和重塑。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够诱导人格融合,我们就可以治愈各种心理疾病,甚至创造出更完美的人类。”
“或者创造出更容易被控制的人类,”知年说,声音冰冷。
李墨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着说:“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
“我们不会让你继续,”俞旧说,“无论你有什么技术,我们都不会成为你的实验品。”
“你以为你们有选择吗?”李墨说,“看看你们的周围。”
俞旧和知年环顾四周,发现实验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锁上,窗户也被金属板封住。他们被困住了。
“放松,”李墨说,“这个过程不会痛苦。你只需要闭上眼睛,让我的系统引导你们完成最终的融合。”
俞旧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同时说话。知年的声音变得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抵抗他,”知年的声音说,“记住我们的桥。”
俞旧集中精神,想象那座连接他和知年的桥。他能感受到知年就在桥的另一端,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们在抵抗,”李墨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有意思。大多数人在这个阶段已经放弃了。”
俞旧和知年没有回应,只是更加坚定地握住彼此的手。他们的意识在桥中央相遇,开始融合,但不是按照李墨的方式,而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保持各自的独立性,同时建立更深层次的连接。
“不!”李墨尖叫一声,“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实验室的设备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灯光闪烁不定。俞旧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他的意识,试图将他和知年分开。
“坚持住,”知年说,“我们正在创造一种新的融合模式,他的系统无法理解这种模式。”
俞旧和知年的意识完全融合,形成了一个新的、更强大的意识。这个意识同时包含了他们两人的特质——俞旧的同理心和道德感,以及知年的洞察力和果断。
“现在,”新的意识说,声音中同时包含了俞旧和知年的音色,“我们一起面对他。”
他们睁开眼睛,发现实验室的设备已经停止运行,李墨正惊恐地看着他们。
“这不可能,”李墨喃喃道,“我的系统应该能够控制任何人格融合过程。”
“你忘记了一件事,”新的意识说,“人类的意识是不可预测的。我们创造了一种新的融合模式,一种你的系统无法理解的模式。”
李墨试图逃跑,但发现门已经被打开。陆教授站在门口,身后是几名警察。
“李墨,”陆教授说,“你的研究已经违反了多项伦理准则,你被逮捕了。”
警察上前,将李墨带走。李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疯狂。
“这还没有结束,”李墨说,“你们无法永远抵抗进步。”
当警察带走李墨后,陆教授转向他们,眼中带着惊讶和欣慰。
“你们做到了,”陆教授说,“你们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融合模式,一种保持个体独立性的融合。这在心理学史上从未有过。”
新的意识看着陆教授,微笑着说:“我们只是选择了做自己。”
“你们现在感觉如何?”陆教授问。
“完整,”新的意识说,“但又保持着独立。我们既是一个整体,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这很难解释,但感觉很自然。”
陆教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我想,”陆教授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心理学界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人格融合不一定意味着一方的消失,而是可以创造出一种新的存在状态。”
新的意识微笑着,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的融合模式为心理学研究开辟了新的方向,也为他们自己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
几周后,俞旧和知年的融合状态逐渐稳定。他们能够根据需要,在独立状态和融合状态之间自由切换。在融合状态下,他们成为了一个更强大的治疗师,能够深刻理解病人的心理,并以最有效的方式帮助他们。
林悠的治疗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她不仅完全停止了自伤行为,还开始帮助其他有类似问题的年轻人。她告诉俞旧和知年,她的改变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们的治疗方法,尤其是他们关于接纳自我的理念。
父亲的心理治疗也在稳步进行。他开始正视自己的暴力倾向,并尝试修复与俞旧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的伤痕仍然存在,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法跨越。
一天晚上,俞旧和知年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李墨。邮件内容很短:
“你们以为自己赢了,但实际上,你们只是证明了我的理论是正确的。人格可以被重塑,只是方式比我想象的更加多样化。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L”
俞旧和知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他还会回来的,”知年说。
“我们准备好了,”俞旧说,“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我们都不会让他控制我们。”
他们知道,李墨的威胁是真实的。但他们也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通过融合,他们找到了内心的平衡和力量,能够面对任何挑战。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无论未来有什么困难和危险,他们都将携手面对,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整体,一个不可分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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