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言此人，家喻户晓的影帝，但瓜条极少。除了在大荧幕里频频露脸，出席一些必要的商业活动，此外他基本上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有狗仔为了拍他的料，蹲守一周，最终都无功而返。
换句话说，这人身上干干净净，毫无绯闻，要么洁身自好到极点，要么伪装得极好。
晏砚高三毕业以后，有一段时间，也被他迷的死去活来。只不过后面和贺轻舟在一起了，整一个恋爱脑，追星也就淡了。
但是大荧幕上的脸就是与众不同。晏砚再次见到这张好看到过分的脸，还是会激动。
“这是我的车。你晕倒在路边，我们打算送你去医院。”
谢斯言淡淡回答，眼神看向前方靠背，并不准备再多说话的模样。
晏砚讪讪“哦”了一声。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晕倒在路边了？”闻锐听见后排动静，回头问。
估计是没吃饭的缘故。
晏砚看见闻锐，有些讶异。原来他是谢斯言的经纪人？
随即她又想起刚刚分手的场景，一下又蔫吧了，脑子也回来了，只礼貌地笑了笑：“没事，就是低血糖了……放我在最近的地铁站下就好了，我自己能回去。”
闻锐想问“你一个人行吗”，就被谢斯言抢了先。
“不行。”
晏砚懵。
谢斯言解释道：“快到医院了。”
“哦对，我们本来想送你去医院，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偶像都这么说了，晏砚只能乖乖应下。
一个东西被抛了过来，晏砚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块糖。
“缓缓。”
天，偶像给她递糖！
“谢谢。”晏砚拆开包装，发现糖有点大，她含不下去，但是毕竟是好心，于是咬咬牙，咬下一块。
一声清脆的“嘎嘣”在车内炸开。
晏砚觉得，此时丢人程度堪比肠鸣。
半晌无话。
晏砚出来时穿了一件短款羽绒服，没有帽子，整个脑袋缩在衣领里，只露出半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晏砚很快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晏砚吸了吸鼻子：“那个，哥……谢斯言……”
“嗯？”
晏砚硬生生吞回去这两个字，有些懊恼，以前在网上冲浪一口一个“哥哥”，真到本尊面前了，又不好意思了。
“就是……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谢斯言瞥了她一眼：“可以。”
原来她还认得他。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谢斯言代言的广告铺天盖地，但凡路过大屏幕多留心一下，就知道他的名字。
他这么干脆，晏砚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呐呐地说了声“谢谢”，掏口袋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纸和笔。
闻锐扭头去找纸笔。再回头时，发现晏砚已经掏出了一支唇釉：“用这个行吗？”
闻锐：“……”
谢斯言没拒绝，接过来：“签哪儿？”
晏砚又犯难了。
她又找了一圈，自暴自弃伸出手臂。
谢斯言：“？”
“就签衣服袖子上吧……”
谢斯言出奇地好说话，轻轻拉过晏砚的袖子，礼貌地不碰到她的手，捏着那只唇釉，低头签名。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晏砚这才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像是乌木沉香，成熟神秘。
……这个角度的颜值，她真的顶不住啊。
晏砚此时追星的本能大爆发，本来一天天都沉甸甸的心脏，此时突然扑通扑通跳起来。
橘红色的字迹在白色的羽绒服袖子上飞舞，是和主人不同气质的张扬。
晏砚透过它，像在看另外一个人。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模糊的少年时光，有个人笑得恣意，强拉着她给她签名。
“赶紧收好。等我成了大明星，你这张签名可就值钱了。”
自信明媚，她以前也是这样。
谢斯言慢慢松手，递回那只唇釉，重新坐远了些。
晏砚回神。
晏砚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冲动、那次以失败告终的尝试。如果分手是斩断过往、新的开始，那么或许她可以再次尝试。
晏砚很认真地看着谢斯言的侧脸：“谢谢。”
谢谢他施以援手，也谢谢他促使自己做出重新追求梦想的这个决定。
谢斯言没回，但晏砚不在意，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爱情使人盲目，追星使人进步。
谢斯言把人送到医院就回去了，留下个闻锐，陪晏砚一通检查，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如她所说的低血糖。
池之之没想到再见她是这幅场景，一接到闻锐的电话就火急火燎赶来，尽管医生说了没事，也仍旧不放心，最后拖着晏砚去自己家住，好照顾她。
晏砚推辞几次不过，只好和闻锐再次道了声谢，坐上池之之的跑车。
“怎么回事啊晏晏？”一进门，池之之就抱住晏砚，担心地问。
晏砚深吸一口气，慢吞吞道：“贺轻舟劈腿了。”
池之之双目瞪圆，当即松开晏砚，就要往外冲。
晏砚赶紧拉住她：“你去哪儿……听我说完。”
“还能去哪儿？”池之之怒从心头起，“这王八羔子他敢劈腿？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好的，结果也是烂心肠的玩意儿！”
晏砚又好气又好笑，把她手里抡起的拖鞋夺下，低头给她穿上。结果再一起身，就发现池之之居然哭了。
“你哭什么？”晏砚无奈，“我还没哭呢。”
结果是晏砚想起她和贺轻舟在一起的那两年，越想越委屈，也开始掉眼泪。
最后是两人抱着一起哭。
“不行了，我哭不动了。”池之之摆摆手，抓着晏砚的手开始捏，“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那个房子不是才买，想和他一块儿住吗？”
“房子卖了。”晏砚哭完了，缓过来劲儿，反过来握住池之之的手。
那栋简单的房子是她攒钱买的，才付首付。没问家里要钱，晏砚仗着漂亮的脸，做平面模特，还有大学时期给人当家教，总之各种渠道，零零碎碎挣的。
结果才装修好，打算今晚给贺轻舟一个惊喜，对方反过来给了她更大的惊喜。
但这不是重点。
她酝酿了两秒，开口：“之之，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想做什么吗？”
池之之不假思索：“你不是喜欢唱跳吗？当时我们一起去的海选，结果最后就贺轻舟通过了。”
她说到这里，想到贺轻舟，又来气了：“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当时服装乐器机票钱都是你出的，结果最后你忙得急性阑尾炎，错过机会，他倒是星途坦荡了。”
“到现在都四年了。”晏砚咀嚼这这几个字，慢腾腾说：“之之，我想重新试一试。”只是不知道算不算晚，还来不来得及。
现在的唱跳爱豆很多都是从十四五岁就开始训练，更有甚者学隔壁K国，从小培养，十四五岁直接出道，实力不菲。
而她都二十一了。虽然平时也有坚持学唱歌跳舞，但终归只算爱好，没有真正系统性训练过，更别提像那些爱豆一样，面对舞台丝毫不慌。
她有些忐忑，心想，要是最了解娱乐圈的池之之也觉得不可以，那她真的没有机会了。
然而池之之却不假思索：“行啊。你终于想通了？”
什么意思？
“我记得上次有个选秀节目，刚好我堂哥投资了，我就想着让你去试试看，但是你没接电话，好像是贺轻舟接的。”池之之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一脸茫然，但还是实话实说：“他说你最近很忙，而且去了也不一定选得上，不是很想去。”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晏砚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池之之：“……”
她杀贺轻舟。
晏砚轻轻吐出一口气，做出决定：“不管了，也别说他了。现在我要试一试。”
什么都别说了。池之之低头啪啪按着手机，不一会儿抬头：“放心吧晏晏，我刚问了堂哥，他上一季节目反响不错，预计下个月第二轮海选，出第二季，到时候你记得去就行了。”
“嗯。”晏砚对她的行动力十足佩服。她扯了扯池之之的脸，笑起来。
男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关键时候只有闺蜜靠谱。
*
池家风风火火的性子一脉相传，池之之她哥和她一样，一听晏砚也要来，直接给底下的人放了话，节目开始得比预计还要早半个月，第二轮海选定在2月5号，刚过完年就开工。
晏砚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但是输人不输阵，池之之主动请缨，跟着她一起来海选现场。
“135号。”
前面的号过得很快。晏砚是147号，提前了好一会儿来，结果马上就要到她了。
“别紧张。”池之之看晏砚深呼吸好几次，忍不住提醒。“放轻松，就算真唱不好了，我也把你塞进去。”
这话引得近处几个人都侧目看她们。晏砚扯了扯池之之，微嗔：“瞎说什么呢。你要有那本事，直接让我当冠军好了。”
池之之心想嘿，还真能，大不了被观众骂一句万恶的资本。但是她也反应过来在这说这些不太好，撅了撅嘴，借坡下驴：“包的，肯定让你当冠军。”
打量她们的目光消失了。晏砚微松口气，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如果真的幸运过了海选，必定要站到舞台上，更何况唱跳本来就是要给观众看的。
不好，不好。她一定要好好训练，争取做到免疫别人的目光。
“147号！”
池之之赶紧推她进去，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晏砚笑笑，最后深吸口气，推门进去，关门。
“自我介绍一下。”
屋内宽敞明亮，除了评委老师的桌椅，空无一物，什么都无所遁形。三个男评委，两个女评委，说话的正是坐在中间的那个女评委。
“评委老师们好，我是晏砚，今年二十一岁……”
她还没自我介绍完，一个评委就打断了她，好像赶时间似的：“你是金融专业毕业的？”
晏砚保持着礼貌微笑：“是的。”
“那你怎么会想来海选？”那个评委抬眼扫了扫她，轻叩那张报名表：“是觉得娱乐圈的钱更好赚？”
这话就有点犀利了。
晏砚心里有些紧张，但是面不改色：“不是的。唱跳是我的兴趣爱好，也是我的梦想。我想在舞台上表演。”
坐在最中间的评委开口：“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伴奏响起。晏砚开口，声带略有些紧。她唱了一首《云边月》，是当代抒情天后薛久情的，一首经典的歌，听起来比较舒缓，但是唱起来挺难。
刚刚挑刺的评委也坐正了，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歌。但是她一开口，明显有点失望。
他朝旁边的评委小声说：“音色很好，就是唱功有点问题。”
但是接下来他有些惊喜。
这首歌的**有高音，还是三段式的。晏砚唱着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在高音部分作了改编处理，避免破音。
唱完半首歌，晏砚鞠躬，再抬起头，发现包括在刚刚提问的评委在内，他们的表情都很柔和。
“晏砚是吗？”主评委开口，微笑着说：“刚开始声带没放松，所以唱的有点吃力，但是音色很好，高音处理得很不错。可以回家等通知了。”
这就完了？晏砚心中讶然。她还准备了唱跳的歌曲，但是显然没有机会。
是自己留了一手，结果过不了？
不是唱的太好，就是唱的太差，总之没有再考察的意义。晏砚再次鞠躬，说了声“谢谢评委老师们”，就推门出去。
池之之在外面才等了五分钟，晏砚就出来了。她迎上去，有些紧张：“怎么样。”
“还行，结果不知道。”晏砚勾了勾唇角，“别担心，就算过不了——”
“过不了，就找关系塞进去呀。”一个讥讽的女声响起。晏砚止住话头，看向声源。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众人齐刷刷看来，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说话的是姚瑶，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池之之见多识广，看了几眼就认出来了。她刚想说话，晏砚就拧起眉头问出口。
“请问你是？”
姚瑶冷哼了一声，甩了下头发，好像在跟别人说话：“朋友们，我们可不要学走后门这一套，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不定哪天就阴沟里翻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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