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林稚从江念口中听到了更多明明没有发生过,却被描述的仿佛真实存在一样的细节。每多听一次,林稚的表情就严肃一分。他知道江念跟自己聊天是信任建立的表示,可是他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林稚认识到了问题。
太具体了。江念所说的两人的共同经历,都太具体了。她表现的也太自然了。
她已然把这写当成了自己日常经历的一部分,并热衷于补充多更的细节去完善它们。一个对不上脸和名字的人,却对幻想出来的经历如数家珍,甚至记忆的有理有序。如果不是问答的内容牛头不对马嘴,光看外表论谁都不会相信这个人身上的异常。
林稚发现,江念用自己的办法给他构建了极为完整的人生线,并且拒绝去打破和接受外界传递给她的信息。江念可以和他聊天,但是是因为她认为现在的剧情里他们应该发生聊天。
林稚甚至摸索到,自己的回答可能并没有被江念接受多少,否则对方回复不会像画错的图层一样,看似有序,却混乱不堪。
江念在以他们聊天的背景,模板,去套自己想听到的内容。
这并不是从封闭中走了出来,而是坠入了更为隐匿的地方,看似有所好转,实则林稚只要稍微做出了不符合江念预测,或者说不符合她心中的这个“林稚”的人设的举动,都会招致对方的忽略。
他们仿佛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不同的是,林稚没有跳出剧本的选择。
“您还记得我说,江念像在亲身体验自己构建的每一个剧本吗?”
“戏剧演完,舞台会落幕。电影放到最后一个镜头,屏幕也会渐渐暗下去。如果江念,真的把自己虚构的故事当成了现实,要是有人能完全介入她的剧本,走完这一切,江念会不会清醒过来?”
江盛晓被他的假设震住,额头骤然冒出冷汗:“怎,怎么可能。”
“我只是做一个假设。”
“这个假设没办法成立。江念连正常和人沟通都做不到,而且,哪里有人能够像你说的,介入……”
还是完全介入。
连林稚做了这么久的努力,都没有办法长时间的按照江念预想的走向去扮演她所期待的角色。
江盛晓摇头,不想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象这种东西是最折磨人的东西,反复了这么多次,他真的快要无所谓了。
“林医生,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没关系的。”
“比起反复做一些不知道结果如何,也不知道到底产生了什么影响的尝试,我更希望江念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
“你之前也说,江念的幻想并不会产生什么负面情绪,那至少说明,这件事情应该是她喜欢的吧。既然喜欢,我不想再逼她了,如果,如果不停的假象真的是江念想要的,那……就先让她这么想着吧。”
江盛晓转向林稚:“上个月,我联系了临川的人,跟他们都沟通清楚了。我准备带江念去临川了。”
去临川,重新开始。
林稚久久无言,很久,才轻轻点头。
江盛晓笑了一下。
“谢谢你,林医生。真的,谢谢你。”
林稚盖上笔帽,插进笔记本扉页里:“我明白,这个假设想完成很难,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它真的能成立。临川是个很漂亮的城市,我待过两三年,那里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林稚站起身:“江叔,你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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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两年前的事,宋榅一直没有说话。
提及往事,江盛晓的眼眶又有点发红,他重重吐出两口气,手掌心一片泥泞。
他已经把所有隐藏的东西都摊在明面上了,望着前面神色不明的人,江盛晓忐忑不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掩殷切的眼神暴露了他克制不住的渴望,但江盛晓无暇顾及,紧张地等待宋榅的回答。
他并不知道江念和宋榅的过去,更不清晰两人过去有怎样的纠缠,他只要这个人能影响到江念就足够了。
江盛晓自知这个要求听起来自私又过分,可只要宋榅肯答应,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他已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不外乎再多一种。
人们常说,不过多纠缠和放弃是成年人恪守的原则,但这一次,江盛晓想最后尝试一下。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墙上时钟的指针缓慢移动,发出的动静像一把凌迟的刀,缓慢的,一下一下折磨着等待结果的人。
一圈。
两圈。
三圈。
宋榅依旧没有回话。
又是一圈。
两圈。
江盛晓原本焦躁的心慢慢冷却下去。
可他到底还是抱着一丝仅存的希冀,同宋榅毫无波澜的眸子对峙着。
他在等,等那双眼睛迸发出新的神色。
直到江盛晓听到了:“对不起,叔叔。”
宋榅缓慢,却没有歧义地摇头:“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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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过来收拾餐桌,看着靠近角落的落地窗前的位置,那个男人已经独自坐了很久。
“需要帮忙吗,先生?”
江盛晓回神,脸色惨白的冲她挤出一个微笑:“不,谢谢你。”
他满脸失魂落魄,信服度并不高。服务员看见刚才这里还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两人似乎没有谈拢就分道扬镳了。她以为是这个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儿闹了矛盾,余光瞥见江盛晓的手还在抖,于是接了杯热水过来,安慰他:“女儿到了这个年纪都有自己的想法,叔您喝杯热的,大冬天的别冻着自己。”
江盛晓闻言却更加苦涩。要是真能吵起来就好了,至少做什么还能有回应。
可这些事不能说,小姑娘心总是好的,江盛晓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只能强迫自己挤出微笑,“嗯,我会注意的。”
他转过头,对面桌子上两碟空的瓷盘叠好,放在了里面不容易被碰翻的地方,对服务员说:“能不能再帮我打包一份你们刚刚送过来的甜品?麻烦你了。”
“焦糖布丁吗?叔你品位真好,好多小姑娘来我们这都喜欢点这个呢,叔我跟你说,这个甜品用来哄人最好了。”服务员同他笑。
江盛晓提着打包的甜品离开咖啡馆,到咨询所见到轲萌,对方说江念刚睡着,还没醒。
江盛晓把袋子递给她,让她等江念醒了再拿过去,然后就离开了。
街道上车来人往。
江盛晓站在天桥上吹风。
刚才宋榅拒绝,他没反应过来,跟着追问:“为什么?”
问完才后悔,本来算是自己有事请求,不应该追问理由,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宋榅视线落到空掉的两个瓷盘上,动手把它们收拾到方便整理的地方,给出解释:“叔叔,这个假设太异想天开了。”
现实与虚构,不能混为一谈。
“我并不知道江念的‘剧本’里写了什么,也不是天资聪慧的演员,我怎么扮演好她心目中的角色呢?”
“专业人员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更难做到了。”
“不需要完全照着她的预想来,她这些日子的行为,不符合在菀桂时的表现。既然能为了你打破惯例,就说明至少有存在特殊性的可能,只需要你陪着她就可以了。”
宋榅:“花费更多时间陪着,如果不是正确的人,不是更容易加重负面影响吗?”
江盛晓:“为什么会……”
“叔叔,”宋榅打断他,“实不相瞒,如果您真的很希望江念恢复如初,找我是最不理智的做法。”
“怎么会是不理智的做法!”江盛晓简直要看不懂宋榅的表情了,“从菀桂到临川,你是第一个引起变化的人,你和江念以前甚至还是同桌,你,你是很了解她的。”
“而且,你怎么解释,那天下午江念叫出了你的名字?”
“没有别人,之前从来都没有人能做到这样,你是特殊的。”
江盛晓语速不自觉加快,他已然把宋榅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着急地想要抓住。他不明白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对方为什么还在怀疑和否认。
相比他的急切,宋榅的反应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她平静地坐在原位,垂下的眼眸黯淡。
食指不慌不忙地交叉摩挲,宋榅只觉得无奈。
到底是她们之间的事,别人怎么会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江念不提及,江盛晓也不会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来看,倒像是她瞻前顾后,不肯念及旧情。
如果时间再早一点,倒推回高一那会,就算是天大的难事,她也许都会丝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想起曾经自己的果断,宋榅都觉得琢磨不透。
“一年而已……或许,只是一个偶然吧。”宋榅依旧摇头,唇边的微笑礼貌却充满疏远意味。“叔叔,您看不出来,江念难道也没有告诉过你么,她并不喜欢我,甚至,害怕我。”
宋榅有些自嘲地说出那两个字。
“如果江念连我都能信任的话,那她认识的人里,肯定有一个契合度更高的人的存在。叔叔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她不能再做伤害对方的事,也没有办法成为对方的救世主。
宋榅起身,再一次郑重地道歉:“对不起,叔叔,真的对不起。”
不等江盛晓挽留,宋榅已经大步跨出店门,嘴里还残留那道赠送的甜品的味道。她其实对甜的东西并不热衷甚至总觉得腻,但她的衣兜里曾经经常塞着一根棒棒糖或者一条阿尔卑斯。
舌尖卷过牙齿,布丁甜腻的气息始终不散,宋榅吸气,外面的冷空气钻进鼻子里很不舒服。
江念嗜甜,那道布丁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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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亮着,江盛晓放好水杯,用餐巾一点一点把瓷盘上面的水珠擦去。他的动作缓慢,像在刻意避开什么。
手机在沙发上震动。
江盛晓回神,停下动作,右手摸上手机屏幕。
看清上面的名字,他愣住两秒,眉梢没有察觉的皱起,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对面一时没有说话,安静到江盛晓差点以为是不小心打错了过来的。
“……我在菀桂这边。”半晌,女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是个很轻的声音,说起来,他们刚认识那会,她的性子要强,说话也总是不自觉地带上强硬的口气,也许是经历的多了,性格也有些变化。
江盛晓:“你回来了?”
萧岑:“嗯,回来了。刚才顺路……路过之前住的地方,看见里面灯是黑的,就,来问问。”
萧岑:“你不在菀桂?”
江盛晓换了只手:“早就不在了,那房子之前也换人了——你没有进去敲门吧?”
萧岑“呵”了一声:“我会那么傻?”
江盛晓微哂:“也是。”
电话那头又安静下来。
墙上的时钟又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江盛晓打开窗户,夜晚浓重的湿气毫无保留地从伸出去的手心上传递回来,混杂着瑟缩的凉意。
手机夹在耳旁,江盛晓单手搁在阳台沿边,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着。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音,他轻轻叹息,说:“江念的情况挺好的,不用担心。”
“我没……”
萧岑反驳,话没说完又噤声,不平稳的气息收进手机里,再清晰地传过来。
“嗯。”江盛晓也没有反驳她。
萧岑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只说了一句:“那挺好的。”
江盛晓又嗯了声,眉眼垂下去,说不清楚是伤感还是别的什么。
一场电话以双方都不算积极的态度结束。萧岑挂了电话,最后也没有问江盛晓他们在哪里,江盛晓也同样没有主动提起让她过来看看江念。
江盛晓出神地盯着手机上通话结束后跳转的界面,这通电话下来,下次大概是很久以后了。
回转身,视线再次投向面前空荡荡的房间。
这里不是他们在菀桂的房子,这里是临川,两年前他们搬了过来。
江盛晓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观察这样的画面了,曾经习以为常的时候,怎么也想象不到以后要经历如此长时间的寂寞的场景。
以为出现的新的希望,也只是像流星一般一闪而过而已。
江盛晓沉沉地叹气,后脑勺向后仰。
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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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榅卡着点到办公室来,一推门被空荡荡的工位吓了一跳,左顾右盼连根草的影子都没看到,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
如果不是裴枫离探出头,宋榅甚至要出去证明自己没有走错楼层。
“打卡先锋今天怎么是卡点来的?昨晚上去哪里鬼混了?”裴枫离打趣。
“没有。”宋榅失笑,把包放到工位上,“就是想晚来一天试试。他们人呢?”
“真是难得。”裴枫离弯腰从抽屉里抽出茶包开始泡早上的第一杯养生品,一边跟宋榅解释,“这不是快到年终了么,上面有良心的说给各个组发点福利,团购了什么办公室用品吧,当然还有些小玩意,乐意带回去的就自己搬回家去。人手不够,季洋领着他们去帮忙了。”
说着裴枫离悄悄放低声音:“我看她是担心去晚了就被抢光了,你还记不记得,楼下那个组可是以眼疾手快著名的。”
宋榅忍不住笑出声,“这么厉害吗?”
裴枫离:“你来的真凑巧,苦力的事一件没干,光顾着等会分东西了。”
宋榅:“你不也是吗?”
“我情况特殊,”裴枫离按了按自己的腰,“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行。”她向后靠在躺椅上,“年轻人的活还是交给年轻人感吧,组里面有活力点也好。”
然后你就正大光明的偷懒了。
宋榅看破不说破,拖着椅子晃到电脑前。后边裴枫离用手机在搜索什么东西,偶尔打字回两句,过了会顺嘴问道:“宋榅,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心理咨询的地方吗?”
宋榅敲错两个字。
她状似无意的“哦”了声,移动光标,“……怎么了?”
手机扔到一旁,裴枫离端起茶杯,“我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出了点问题,想去看看,刚才在微信上问我。”
宋榅抿起嘴唇:“不是很清楚,清水塘那边应该有一个吧,只是做咨询的话,可以去找找。”
“行。”裴枫离应了句,在微信上打字回人家。
宋榅在背后听着她的动静,思绪又被拉回至某个不想回忆的地方。
她已经极力去避免某些想法了,但这东西就跟回形针一样,弯来弯去,最后总是绕会原处。
裴枫离跟对方商量完周末去看看的事情,准备打电话联系联系的时候,宋榅又叫她:“组长,你那个亲戚家的孩子,问题很严重吗?”
裴枫离想了想:“难说吧,时好时坏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裴枫离叹气:“不知道,但我自己猜测,跟他家里面肯定脱不了关系。”
“那小孩,我很早的时候就见过几次,小小的,特别乖,说什么都不生气。我那位伯父伯母,也不是藏不住情绪的人,但再怎么样,小孩子多少都能感觉到紧张的氛围。”
“一开始只是失眠,后来出现了幻听幻想,别人叫都感受不到,没有办法只能先从学校里带回来。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如果是习惯性妄想的话,可能就麻烦了。”
宋榅指尖一颤。
“他会把自己带入进某个幻想的角色里面吗?”宋榅问。
“角色?”裴枫离拧眉,仔细思考了下这个情况,“也有可能,不过我没有想过,看起来也不太像。”
“那组长你呢?你有没有试想过扮演一个不存在的角色,把自己放进那个完全虚构的世界里,无论如何也不出来的那种?”
裴枫离没有犹豫地摇头。
“一点也没有想过?”宋榅追问。
“能做到这样心理素质已经很强大了,周围人来人往,却要强迫自己保持自己的结界,至少我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也不会考虑吗?”
“我觉得目前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缺陷,所以没有必要去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把基础搭在捉摸不透的东西上,很难获得实际的保障的。”
“而即便我能……我应该也不会这样选。”
宋榅低声:“这样吗?”
“假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当真的。沉浸久了,扮演的角色多了,还分得清现实和虚构,分得清自己原来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吗?”裴枫离薄唇微扬,“我可是实干主义,没有什么比早日财富自由更能刺激到我的了。”
宋榅跟着笑了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裴枫离说得没有问题,虚构的情感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真实的东西。
而宋榅已经,不想要假的东西了。
.
连着几周,宋榅的小组临时被安排了加班任务。
忙到朝五晚九,整个小组的人都被熬成了千年老鬼,哀嚎声此起彼伏,怨气大得可以直接生吞他们的领导。
最可气的是,你还不能干些什么。
好不容易趁着方案送去一审的空闲,季洋在办公室里“啪啪”往脸上糊保湿水护肤霜,对着镜子里面自己想遮都无能为力的黑眼圈,一颗简简单单的花季少女的心简简单单地碎成渣渣了。
季洋痛苦不已,差点哭成泪人:“我还没脱单呢,这还能出去吸引一米八高富帅吗?”
裴枫离倚在躺椅上靠咖啡续命,打趣她:“我看你也别去外面招蜂引蝶了,就我们组,那谁,窈书,一米八,高,帅,就是不太富,适合你。你们俩今天去领证,我十二点就发红包给你。”
“一米八帅哥”何窈书有两片非常完美的法式刘海,每天都要花心思打理。这会头上顶着两个夸张的夹子拉住刘海就往两边夹,额前一片光洁,闻言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头,冲季洋挑眉。
“滚滚滚。”季洋嫌裴枫离不解风情,继续对着镜子拍脸。
裴枫离转向旁边的宋榅,细细打量了一番,羡艳地感叹:“还是年轻一点强呢,熬了几天,脸色也还这么好。”
季洋跟着瞄了眼,顿时更难平了。
“宋榅,我看你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外貌表现啊。老实说说,该不会是名花有主,所以肆无忌惮了?”
宋榅猝不及防被点到,喝下去的水呛了一半在喉咙里,一边咳嗽一边着急忙慌地去扯抽纸。
“你心虚了?是不是心虚了?你果然有事瞒着我是不是?”季洋像逮着漏洞一样掐着她的脖子,咄咄逼人地追问。
“没心虚,没名花有主。”宋榅顺平气,故意刺激她,“我只是对一米八大帅哥不感兴趣。”
裴枫离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季洋:“诶不是你……”
“我去送资料。”宋榅立刻离开战场。
一天就在组里贫嘴和骂街两不误的情况下度过了。
宋榅的组员都是堪称标准社畜的模范,嘴是一刻没闲着的,手是一刻没停下的。紧赶慢赶,终于在没有吊老板不成反被老板吊路灯的结局里,众人完美收官,结束了一整周的忙碌生活。负责勘收的人很满意他们的效率,走的时候甚至多夸了一句宋榅。
等人走了以后,季洋偷偷跟宋榅挤对眼。她知道,宋榅的实习通过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基于这近十天确实让人忙活的马不停歇,裴枫离说上面给了他们补偿,让他们组内自行决定聚餐类似的活动。
虽然补偿金额可观到,被季洋吐槽当打火纸的价值更大。
组内群里一合计,最终拍桌钉板,由裴枫离统一发通知。就算上面发下来的补偿金用来打火更便于实现,他们还是郑重决定,今天晚上,金陵酒店,直着腰走出来的人通通重新打回去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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