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赵景秀本来打算再组一个唱歌的局面，谁知道许正言直接拒绝，表示自己和余行还要赶路回城区，还表示明天中午的飞机今晚就不留在这里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赵景秀说完，朝赵研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女儿低垂着眼眸，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余行。
两人走后，赵景秀拉过赵研的手，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吃饭前，余行和赵研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边树下对站着。赵研头上的蝴蝶结摆动了几下，心里有些忐忑。
人生第一次跟人告白，还是一见钟情这种最不起眼的情形，怕说不好，也怕对方觉得自己太过轻浮。
“之前你在星娱直播的时候，我有刷到过。”
余行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展开笑容，“是吗？”
“嗯，”赵研微微点了点头，“我还给你……打赏过别墅。”
这么一说余行倒是想起来了。之前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时，直播间顶多就一两百人。他倒是不在乎那些礼物，图一开心就好。
谁知道某天晚上，他打游戏打的正起劲，忽然直播弹幕弹出来一个夸张的礼物特效，并且直播间人数忽然暴涨了一倍。
那天他以为自己干啥了说啥了，怀疑被人截了片段放网上，后来才知道，是有一名直播间观众剪辑了视频投到了网上。
“你的ID是不是叫‘Wind’？”
赵研眼睛一亮，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连忙点头：“对——”
“谢谢你的礼物和剪辑，这样，礼物多少钱折现一下，我还给你。”
说着余行就要掏出手机准备给赵研扫码支付。他的本意不愿收当时还是学生的钱，但在赵研看来，这是余行变相拒绝她的意思，甚至有划清界限的行为。
“我没打算让你把钱给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做直播这个行业很好，很值得人喜欢。”
余行的手一顿，轻笑道谢。赵研依旧说，“很多人都喜欢你，包括我，希望你能在以后的道路上发光发热。”
“谢谢，也祝你能够实现你的梦想。”
赵研将那句无声的告白吞下，如果说出口，这段感情就不纯粹了。本来就是因为颜值，又被性格深深吸引。
刚刚一上头的告白在余行拿出手机的一刻退缩。
也就是那一刻，赵研想起来，余行在直播间说过——
“我？我喜欢的类型？很简单，能够看到我脆弱的一面，也懂我情绪的。”
—
车上，窗外的夜景随着车速往后迅速划过，只留下残影。
下午开会的地方正是需要扶贫的地段，开会镇上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余行已经有些犯困，想着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家便开始睡。
刚闭上眼，身边传来一句：“下午赵研跟你说什么了？”
“嗯？”余行反应了过来，如实回答，“她就说她很喜欢我，以前看过我直播给我刷过别墅，让我在直播的道路上发光发热。”
许正言沉默了几秒，“那你怎么说的。”
“谢谢你，也祝你实现梦想。”
“没了？”
余行不解，“没了。”
车子一个大拐弯，只见许正言一把将车停下了，在荒无人烟的路边。
稀稀拉拉几个路灯泛着黄光，车内的空气循环开着，而车窗将外界湿度隔绝开。
许正言目不斜视盯着前方路灯打下来的一束光，还在这里的环境过于昏暗，不会让余行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有些嫉妒，也有些不甘。
“余行，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许正言的语气似乎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一样，毫无波澜，像一滩掀不起来的平面。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静如水的湖面下是他那颗因嫉妒而有些狂躁的心。
即使听出来赵研没有表达更深层次的喜欢，但当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许正言还是不安。
如果自己是个女生，会不会好很多？
如果自己早就说出口，会不会不一样？
哪怕余行拒绝，好歹对方也是知道有人喜欢他。如今以学长和上司的身份待在他身边，长久下去怕是没有办法转换身份。
而且余行这么木的脑袋，怎么会想到身边人喜欢他。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许正言找了个粗滥的借口：“虽然公司没有提员工不能恋爱的条款，但你还是个新人，我不希望你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余行点点头：“放心吧，如果有人真跟我表白了，我会说，谢谢你你很好我也很好但我心里只有游戏没有爱情——”
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许正言的表情，发现对方似乎在暗中勾了一下嘴角，犹如昙花一现，立即消逝。
“今晚先住县上的酒店，明天早上送你回。”
余行满头问号，“你不是明天中午的…”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上班吗。”
余行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随后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眼备忘录：“其实我都想好了，如果工作结束的早我们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可以在周边逛逛。”
明亮的手机屏幕光晃了一下眼睛，许正言往他那侧了一下头，看到备忘录上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罗列好的条框和内容。
平静的湖水忽然就被风裹挟，掀起波澜。
余行借着手机的光看到许正言眼神发亮、嘴角含笑地逐字逐句看着，随后直接解开了安全带往他那边靠近。
“竹县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最值得逛的市区有一个江边公园，那里的空气很清新；然后就是云镇有一个特色，我们可以去那尝尝三合汤；还有一座山不过你穿着西装，这个就算了。”
由于太激动，越说越靠近许正言，以至于余行都没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挨上了。
“你觉得好就行。”
许正言轻咳一声，用手将他的脑袋推开，“系好安全带。”
“噢。”
余行乖乖系好安全带后，头顶上传来一记轻揉力度。
“辛苦你做这么多笔记，明天最想去哪直接导航。”
“好！”
竹县的酒店都差不多，档次肯定没有南城高。许正言定了个套房，两间卧室都带有密码锁。余行一进房间就给自己洗了个澡，洗完后头发都不吹直接躺床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敲响好几声，他才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开门。
“晚上看你吃的少，特地给你买点宵夜——”
许正言提着一袋子水果和烧烤站在门口，话还没说完目光定格在某处。
余行的睡衣扣子崩开了，露出了肌肤。
他连忙挪开目光，“…衣服穿好。”
余行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大脑宕机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低头发现自己睡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
“谢谢，不过这也太多了。”
许正言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到客厅打开电视，开始看财经新闻。他穿着纯黑睡衣，头发大概是吹过的原因，有几根在翘着。
电视上的财经新闻大多数在微博都见过，像许正言这种睁眼就看股票走势、闭眼做梦都是钱的，看这种新闻跟小儿科过家家一样。
房间内开着空调，这个天气虽然不冷不热，但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墙上挂着时钟，余行瞅了一眼——十点半了。
他睡了快两个小时……
走进许正言身边坐着，他正在拿着手机打字。程子枭给他发了个群聊，里面内容是关于他联姻的事情。
视频里他姐挨了一巴掌，随后他的母亲不敢出声，父亲倒是呵斥不断。直接给对面的柳笙一家?吓了一跳。
程子枭：不是我说你爹下手也太狠了
程子枭：你姐现在被关在家里，说是放假后第一时间用私人飞机送她回英国，并且拿走了她的护照和签证，意思是不打算让她回国了。
许正言看到这里，想到了之前高中毕业去国外找姐姐，却发现姐姐住在医院的事情。
许正言回复：她不能回去，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记得告诉我。
程子枭：没问题。
余行一坐下来，鼻腔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一起吃，这么多我吃不完。”
许正言将手机收好，“睡好了？”
余行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睡好了，估计是洗完澡后身体放松，躺床上不自觉睡了过去——”
话还没说完，许正言的手轻轻捻了几下他还没干的湿发发尖，轻声：“你头发没吹就睡了？”
“是啊，大男人头发就这么短，擦两下就完事了。”
许正言看着他叹了口气，“任性。”
话音刚落，只见许正言放下手机，不一会儿从房间里拿了一条大毛巾，直接搭在了余行的头上，泄气一般搓揉了好几下。
“哎哎哎——大哥你慢点！”
余行像一条洗完澡被强行擦干毛发的金毛一样，头发蓬松凌乱。连那张脸都因为这个动作有些泛红。
许正言锤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头发干了再睡。”
“好好好，答应你。”余行拆开袋子，扑面而来烧烤的香气，他殷勤一般地拿了两串递到许正言的面前，“吃。”
许正言没有用手接过去，而是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余行，余行以为他不爱吃肉串，便换了土豆片。
“肉串你不吃，那土豆片可以吧？”
刚递过去，许正言二话不说就着他的手咬掉了土豆片。
与此同时，余行也刚好吃掉了左手拿着的肉串。
好辣，不知道这老板放了什么牌子的辣椒。
辣得他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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