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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希冀

夜色渐深,潺州西城的青砖府外热闹得出奇。

十几名乔装成货郎的诱饵若无其事地在院墙附近徘徊,另有七八个扮作乞丐的暗哨在巷子阴影里装作是丐帮团体倚靠在墙下。

不远处的廊亭顶上,楚世安伏在瓦片上,身后整齐趴着二十来个黑衣好手,所有人都屏着呼吸。

又等了一刻钟,楚世安突然抬手打了个手势。墙外的“货郎”们立即变了神色,故作鬼鬼祟祟地向府宅摸去。

果然,暗处立刻蹿出十多个黑衣人拦截。双方刚交上手,那些“乞丐”突然从后方杀出,瞬间形成合围之势。

楚世安眯着眼观察战局,确认没有更多伏兵后,朝身后一挥手。

二十道黑影借着混乱,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进府内。他们动作极快,像一群夜行的猫,转眼就分散到各个院落开始搜寻尸体。

墙外的厮杀声隐约传来,楚世安已经摸进了后院。月光被云层遮住,他们只能借着零星的火折子的光亮搜寻。

突然,楚世安在柴房附近停下,他低头仔细观察着,发觉地上有细微的拖拽的痕迹。

“两个人跟着我,剩下的分头找。”他压低声音,带着两个亲卫顺着痕迹往柴房后头摸去。

尽头那边堆着几个半人高的腌菜缸,盖子都用石头压着。他示意两个手下警戒,自己挨个掀开查看。

第三个缸子刚掀开条缝,一股腐臭味就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墙外的战斗越发激烈。“货郎”们且战且退,故意把黑衣人往巷子里引。有个乞丐装扮的暗哨突然从房顶跃下,一刀劈翻了想要回援府内的敌人。血溅在青石板上,很快被更多脚步踏成模糊的印子。

府内,楚世安屏住呼吸,彻底掀开缸盖。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照出缸内交叠的两具尸首,妇人紧紧搂着个半大孩子,两人脖颈处都有道利落的刀口。孩子的手还攥着母亲的衣角,指节已经僵直发青。

“找到了。”楚世安声音发紧。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是外围示警。

楚世安迅速打了个手势,几名黑衣人将尸体捞了出来,抬着往府外摸去。

楚世安最后一个翻出围墙,“可以了,抓活口。”

一声令下,墙外的战局突然一变。原本拖延时间的“货郎”们猛地收住脚步,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铁三角阵型。

与此同时,扮作乞丐的暗哨们从袖中甩出大把石灰粉,白色粉末在夜风中弥漫开来,黑衣人顿时乱作一团,捂着眼睛惨叫连连。

天督府众人立即变换招式,用刀背劈砍。一个黑衣人膝盖被重重击中,跪倒在地,立即被麻绳捆了个结实。

就在这当口,异变陡生。被制住的黑衣人突然咬紧牙关,嘴角渗出黑血,转眼间就瘫软下去。

其余黑衣人见状,竟纷纷效仿。有人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有人直接撞向同伴或天督府府卫的刀尖。

“拦住他们!”楚世安压低喝道。

不过为时已晚,不出几个呼吸的功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尸体。

楚世安一把扯下面前黑衣人的面巾,只见对方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

他蹲下身挨个检查,越查脸色越难看,所有人后槽牙里都藏着毒囊,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的死士。

片刻,他缓缓起身,回头看了眼沉寂的府邸,紧紧攥住腰间佩刀,

“撤。”

说罢,众人转身没入夜色中。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正好三更。

不出两日,楚世安同几十名府卫回到帝都,这日辰时末,他下了朝会直奔天督府左司衙门。

当他刚步入审讯室外厅时,撕心裂肺的哭喊隔着几道厚厚的石墙传来,那声音凄厉得让他脚步一顿。

“指挥使,”值守的府卫上前行礼,“萧大人正在坤字牢房审讯,可要过去?”

楚世安思忖片刻摆摆手,目光转向走廊尽头的辛字牢房方向:“那几个仆役如何了?”

“一个都没少,这几日按照大人的吩咐日日给他们灌参汤,”府卫压低声音,“但萧大人特意吩咐把辛字牢房的外门开着,说是...”他犹豫了一下,“说是让他们听个清楚。”

楚世安点头,“知道了,别让人死了。”

府卫退下,楚世安站在原地,听着隐约传来的哭喊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绳。

不多时,萧凌恒从坤字牢房内拐出来,迎面撞上等在外面的楚世安,他脚步不停,晃了晃手中的供词。

“招了?”楚世安大步迎上去。

萧凌恒将供词塞到他手里,长舒一口气:“李知州的上线是吏部员外郎江大人。”

他挑眉点了点头,“倒也合理,与他而言升官是唯一目的,跟银子没关系。”

楚世安快速扫过供词,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他抬头道:“现在只要撬开那几个下人的嘴,拿到他们奉令杀人的证据,就能抓人了。”

萧凌恒点点头:“再晾他们三炷香时间,火候到了,撬开嘴就容易多了。”

“有把握吗?”楚世安抬眼看他。

萧凌恒咧嘴一笑,“我也不是谁的话都要听的,”

他看了一眼供词,说,“一会告诉他们,如今李大人已经招了,第一个说出和供词对得上的人,可以免刑活命。”

楚世安皱眉道:“要是还有人乱咬当如何?”

萧凌恒眼神一冷:“那就当着其他人的面挑了那人的手脚筋,让他想死都死不成,再把指甲和牙齿一颗颗全拔了。”

他顿了顿,“然后把人扔回牢里继续每日鞭打,让剩下那几个明白,谁再敢胡说八道,这就是下场。”

深夜,城西的回首酒肆里,花千岁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衣衫,整个人懒散地仰靠在椅背上。

衣领敞开着,露出修长的脖颈,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一本棋谱盖在他的脸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乔烟辰。

片刻后,烛火忽然晃动了一下。乔烟辰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绕过屏风,用两根手指轻轻挑起盖在花千岁脸上的棋谱。还没等花千岁睁眼,乔烟辰已经俯身吻了下来。

花千岁轻笑一声,双手自然地环上乔烟辰的后颈。乔烟辰左手插进他的发间,稍稍用力往上托,让这个吻更深了几分。

两人的唇分开后,谁都没说话。

须臾,花千岁先笑了:“老五这次去巡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乔烟辰捧着他的脸,拇指蹭过他的下唇,声音很轻:“不是说好不提这些吗?”

花千岁抬手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眼尾微挑,语气里带着魅惑说道:“梓明,你跟了老五这么久,他救过你的命不成?”

乔烟辰捉住他的手,在指尖亲了亲:“他...不容易,我不想看他出事。”

“我也没想他死,”花千岁稍稍仰头,“只是不能让他赢了清安。”

乔烟辰轻轻深呼气一口,眼神游离开,直起身转过去,“我没打算帮他夺位,只是在保他的命。无论现在的他是怎样的,但从前他的光芒确确实实曾照耀并引导过我,我无法看他万劫不复。”

花千岁也轻巧起身,从背后环抱住乔烟辰的腰,侧脸贴在男人的后颈,“梓明,别自欺欺人了。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位置,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你还打算纵容到什么时候?”

乔烟辰握住腰间的手,转过身来双手揽着花千岁的腰往怀里一带,“万一呢?”

他眼里全是诚恳,“万一他还能变回从前那个样子呢?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就不能放手。”

“梓明,”花千岁竖起一根手指抵在男人的唇上,“这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你还想幻想多久?你明明知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必自我蒙骗?从前是从前,人是会变的。”

话音落地,乔烟辰的思绪不禁飞回永隆十二年。

那年南方水患肆虐,十七岁的五皇子沈清珏随圣驾南巡视察灾情。

行至漫州时,皇上沈明堂召集江南商会商议赈灾事宜。当时刚满十五岁的乔烟辰,跟着祖母和父亲面圣,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五皇子。

那日商会议事冗长,乔烟辰实在坐不住,趁大人们不注意溜出了厅堂。

他漫无目的地在衙门后院的花园闲逛时,突然听见假山后有私语声。

“殿下,按照如今上报的灾情和余粮情况,这批赈灾银两若出意外,南岸三县的灾民是撑不过这个冬天的。”一个个年轻文官的声音传来。

“这狗官好大的胆子!”这声音清朗沉稳,乔烟辰悄悄探头,看见个身着黑金锦袍的少年正背对着他,“我必要亲手拿了他。”

停顿少顷,锦袍少年继续说道:“不过眼下得先解决灾区那边的粮食缺口,刘大人且看,”

少年展开手中账册,“商会报上来的丝绸盈余,足够填补这个窟窿。”

乔烟辰认得那背影腰间的蟒纹玉佩,那是皇子的图纹配置,他猜测这就是五皇子沈清珏,正要回避,却听那文官急道:“殿下三思啊,可这是欺君之罪啊殿下!”

“南岸三县上万条百姓性命,”沈清珏突然转身,乔烟辰猝不及防望见一双清亮的眼睛,“刘大人觉得,是你我二人的前程重要,还是百姓的口粮重要?”

假山后的阳光正好照在少年皇子半边脸上,乔烟辰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明艳,可那眼神里的决断,却比他刚刚在议事厅见到的任何官员都要坚定。

“刘大人不必担心,我自会跟父皇禀明缘由,”少年斩钉截铁地说,“你的乌纱帽丢不了,去安排就行,天塌下来自有我撑住,不会让你担责的。”

几日后,乔烟辰随父亲乔骁祁押送商队物资去南岸。官道上突然冲出一队衙役,为首的举着知府令牌要查验货物。

乔骁祁正要周旋,后方传来急促马蹄声。

“巡察使到——”

沈清珏一袭劲装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十余名禁军。

少年皇子利落地翻身下马,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的胆子和胃口如此大,敢动这批救命粮。”

那贪墨知府顿时面如土色。

“这百姓的人血馒头,知府大人可吃够了?”沈清珏站的笔直,脖颈微仰垂着眼皮,威严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老官员,“你好大的狗胆,踩着百姓的骨血云梯,一步步踏的当真安稳!”

乔烟辰躲在马车后,看见沈清珏当众展开圣旨,三言两语就摘了知府的乌纱帽。最让他震撼的是,沈清珏竟记得每个受灾村镇的名字,连哪个村缺药材、哪个镇少棉被都一清二楚。

回程那日突遇山洪,商队被困在断桥上。乔烟辰再次亲眼看着沈清珏第一个跳进齐腰深的洪水里,带着禁军手拉手搭成人桥。冰凉的山水没过少年皇子胸口,他咬着牙指挥众人依次过河,眼中尽是灼热的坚定,最后一个被人拽上岸。

当晚在驿站,乔烟辰又偷偷看见沈清珏在灯下写奏折。少年皇子裹着毯子还在发抖,却坚持要把今日所见灾情详细上报。

烛光里,他看见沈清珏手上全是被洪水泡的发白的麻绳磨损出的伤口,袖口还沾着替老妇人包扎时留下的血渍。

“谁在那里?”沈清珏突然抬头。

乔烟辰慌忙行礼,结结巴巴说明来意。他本想送些伤药,却见案头已经堆了好几个药瓶,都是沿途百姓悄悄送来的。

“过来。”沈清珏招手让他近前,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糖,南岸老婆婆硬塞给我的,你们商队的孩子都有份。”

乔烟辰捧着糖,他看见沈清珏案头摊着的河工图上,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回京前夜,乔烟辰又是看见沈清珏独自站在河边。月光下,少年皇子正把最后一块玉佩递给一名牙行掌柜。

“殿下这是何苦...”那掌柜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劝道。

沈清珏把换来的银票塞给身后的侍卫:“送去给南岸县丞,别说来历。”他沉静的看着掌柜的眼睛,反而笑了,“一块玉而已,能多换一百石粮食,值了。”

那年沈清珏用玉佩换来的何止是粮食,更在十五岁的少年心里种下了永恒的敬仰。可如今...

此刻乔烟辰站在酒肆里,仍能清晰的记得沈清珏当时的那个笑容。

片刻,他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随即轻轻叹息着跟花千岁说道:“可…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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