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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好戏

渥丹使团入帝都的第四天,按照年逍的提议,此次两国互礼的形式换为酒宴。

酉时末,明德殿内灯火通明,鎏金烛台上燃着数十支红烛,映得殿内金碧辉煌,八根梁柱上悬挂着朱红宫灯,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

文武百官按职司分列两侧,绛紫朱红的官袍在烛光下格外庄重。述律然率渥丹使团,众人身着西域华服,与朝臣们相对而坐居于客席,姿态从容。

任久言身着鸿胪寺少卿官服,坐在使团正对面,他目光低垂,神色如常,看似专注地听着使团副使的献词。

萧凌恒一身戎装,坐在金阶下首的前排,与年逍向子成等武将同席。他单手支着下巴,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酒盏边缘,目光懒散地扫向对面。

述律然正端着酒杯与旁人说话,察觉到视线后微微抬眼。两人目光相撞,萧凌恒嘴角勾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实则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从对方绣着金线的衣领,到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最后定格在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上。

他故意慢悠悠地喝了口酒,喉结滚动间,眼神始终没从述律然身上挪开。半阖的眸中流转的目光算不上凶狠,却带着明晃晃的审视和若有似无的挑衅。

述律然也不躲,就这么任他瞧着,甚至还举杯示意了一下。萧凌恒也扬起嘴角,笑的危险,笑的侵略,笑的像头护食的狼。

侍从们手捧金壶玉盏,往来斟酒布菜,沈明堂端坐于龙椅之上,明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淡淡金辉。他神色平和,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渥丹正使述律然身上。述律然微微颔首,唇角含笑,那双透蓝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酒菜布齐后,沈明堂举杯,声音沉稳:“今日设宴,一为两国邦交,二为互通有无。渥丹与大褚多年睦邻,朕心甚慰。”

述律然微笑起身,执杯回礼:“承蒙陛下盛情,外臣代我国君主,敬谢天恩。”

他顿了顿,目光不易察觉的扫过对面的任久言,“此番来访,有幸同贵国大臣友好交流,又见大褚物阜民丰,更觉两国交好实乃百姓之福。”

年逍适时接话:“外使所言极是,听闻渥丹今年牧草丰美,牛羊成群,想必贵国子民亦是安居乐业。”

述律然颔首,随即看向沈明堂:“托陛下洪福,边境互市兴旺,我渥丹子民受益匪浅。”

说着,微微一笑,“得见天颜,更觉大褚国运昌隆。”

沈明堂淡淡一笑:“外卿过誉了。来,诸位爱卿共饮此杯。”

酒过一巡,渥丹副使起身,右手抚胸行了个标准的渥丹礼:“外臣斗胆,敬陛下三杯。”

他高举酒盏,“一敬两国情谊永固,二敬边境风调雨顺,三敬陛下圣体安康。”

沈明堂目光在殿内扫过,余光瞥见任久言垂眸静坐,萧凌恒则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

皇帝也不急,不动声色地举杯:“外使有心了。”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百官见状纷纷起身,一时间殿内觥筹交错。酒液在酒盏中摇曳,映着烛火泛出粼粼金光。

乐师适时奏起宫乐,舞姬们踏着鼓点翩然入场,水袖翻飞间冲淡了方才的肃穆气氛。

待歌舞暂歇,使团副使再次离席。他整了整绣着金线的衣襟,右手再次重重叩在胸前:“外臣代我主敬献薄礼。”声音在殿内回荡,“愿两国情谊如天山雪水,长流不息;似大漠胡杨,历久弥新。”

说罢,他微微侧目看向使团,随即便有渥丹侍从高声念诵礼单:“金丝驼绒毯十张,乃大漠珍驼腹下最柔软的绒毛所织;和田美玉雕件六尊,取昆仑山巅白玉雕琢而成;天山雪莲二十株,生于雪线之上,百年方成......”

当念至“纾香丸三匣”时,任久言眼帘微抬,目光极轻地扫向龙椅上的沈明堂,这一瞥转瞬即逝。

“纾香丸?”沈明堂适时开口,声音浑厚沉稳,“此物朕未曾听闻,不知有何妙用?”

副使恭敬答道:“回陛下,此乃我渥丹王室秘方所制。取雪域灵芝、漠北肉苁蓉、戈壁锁阳等十余味珍稀药材,以三年陈蜜蜡封存。若以烈酒泡之,饮后可活血益气,强健筋骨。”

年逍闻言,突然抚掌笑道:“竟有此等妙物?臣斗胆,请陛下赏臣一丸尝尝鲜。”他说着,还故意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馋酒的模样。

殿内霎时静了几分。沈明堂指尖轻叩龙案,目光在年逍脸上停留片刻,却并未立即应答。

述律然执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缓缓饮尽杯中酒,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始终不发一言。

“任爱卿。”沈明堂忽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此次接待使团,你多有辛劳。这纾香丸,便赏你替朕一试。”

话音方落,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年逍捏着酒杯,垂眸不言,萧凌恒右手不自觉地轻叩上了面前的矮几,二人皆看不出神情。

而述律然则浅笑着看着这一切,始终悠闲自在地喝着酒,长睫下的眼眸中尽是类似于“观赏”的神情。

任久言正要出列谢恩,萧凌恒已抢先一步跨出队列。他单膝点地,“陛下容禀,任大人素来滴酒不沾,此等珍物,若因他尝不出滋味,反倒辜负了渥丹美意。”

他抬头直视沈明堂,声音铿锵有力:“臣愿代任大人试药,若确有益处,再呈陛下品鉴。”

述律然忽然轻笑一声,酒杯在指尖转了半圈。他目光在萧凌恒和任久言之间游移片刻,最后定格在那三匣纾香丸上,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沈明堂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述律然,沉吟片刻,终于听不出情绪的开口:“准了。”

侍从立刻捧来一匣纾香丸。萧凌恒双手接过,指腹在匣面上摩挲而过。那匣子以檀木制成,雕刻着繁复的西域纹样,入手沉甸甸的,透着丝丝凉意。

年逍见状,脸上笑容略显僵硬,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闷头灌下一杯酒。

一颗香丸“噗通”落入酒盏,溅起两滴酒液。

述律然半倚在案几旁,带着几分醉意的蓝眼睛微微眯起,与执杯而立的萧凌恒隔空对视。

萧凌恒拇指摩挲着杯沿,在满殿文武的注视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他的目光始终未从述律然脸上移开,始终睥睨着对方。

沈明堂的视线扫过殿角,任久言正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矮几,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酒液入腹,并无异样。萧凌恒行礼谢恩后回到座位,随手将空杯往案几上一搁,发出轻微闷叩的碰撞声。

殿内歌舞再起,乐声悠扬。

约莫半刻钟后,萧凌恒握杯的手指突然一颤。他蹙眉按了按太阳穴,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摇晃。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入夏三伏,他却觉得如坠冰窟。

又过了少顷,萧凌恒整个人向前栽去,酒爵“咣当”滚落在地,惊得舞姬们慌忙退开。他面色惨白地倒在席间,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呼吸变得又浅又急。

年逍猛地站起身,案几被带得歪斜。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萧凌恒身边,指尖刚触到对方脖颈就狠狠一颤,皮肤烫得吓人,脉搏却弱得几乎摸不到。

“传太医!”沈明堂的喝令惊醒了呆立的众人。

使团席间顿时乱作一团。

副使慌慌张张地冲上前,脸色煞白:“这...这怎么回事!”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萧凌恒,又回头望向自家使团众人。

其他渥丹使者也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着渥丹语,有人不安地搓着手,还有人偷偷往述律然的方向瞥去。

只见那述律然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年逍单膝跪在萧凌恒身旁,手指死死掐住对方的人中,头也不抬地厉声道:“都让开!别挡着太医!”

任久言安静地坐在席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边缘。他表面平静,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忧虑,沉默的望着萧凌恒。

同时,他也在默数着时辰。

殿内沸反盈天,朝臣和使团都人心惶惶,太医们围着昏迷的萧凌恒忙前忙后,几名金吾卫已经按剑而立,警惕地盯着使团众人。

沈明堂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手指不停敲击着扶手。

使团副使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向周围官员解释:“这...这跟香丸绝对没有关系!我们自己也常服用...”

向子成带着几个武将已经围了上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有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拍桌子:“好好的宴席,怎么偏偏吃了你们的药就出事?”

述律然依然坐在原位没动,只是收起了那副醉态,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任久言,又望向被众人围住的萧凌恒。

“陛下!”太医突然高声道:“将军脉象紊乱,似是中毒之兆!”

这句话像冷水泼进热油锅,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几个文官已经跳起来指着使团怒斥,武将们更是直接按上了刀柄。

任久言“不可置信”地望向使团方向,恰到好处地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视线落点。

述律然依然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只是转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与任久言对视。

沈明堂拍案而起:“查!”

一字落,惊涛起。

待众人将昏迷不醒的萧凌恒抬至偏殿安置后,渥丹副使已是满头冷汗,颤声道:“陛下明鉴!这纾香丸在我国王庭沿用百年,从未出过差错,怎会有毒?”

沈明堂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始终静立的述律然。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位渥丹正使身上。

述律然终于缓步出列,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栽赃手段实在拙劣。”

他环视众人,声音不疾不徐,“若我渥丹真要对大褚不利,何至于在自家进献的贡品中下毒?这不是自掘坟墓么?”说着还轻轻摇头,仿佛在嘲笑幕后之人的愚蠢。

“此话不无道理,”沈明堂这才缓缓开口,思考的神情表演的恰到好处,“朕也觉得奇怪,我大褚与渥丹百年交好,怎会因这等拙劣把戏就起疑心?”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臣,“此事蹊跷,恐怕是有人蓄意挑拨。”

任久言适时上前:“陛下明察,有动机动摇两国修好的无非就是西域几个小国或是沙漠中的部族,会不会...”

“爱卿猜测不无可能,”沈明堂接过话头,语气渐冷,“若真是那些肖小从中作梗,妄图破坏两国邦交...”

他看向述律然,“不知外使以为如何?”

述律然眸光微闪,正色道:“此事若查实,我渥丹必不会坐视不理。那些不安分的,确实该好好整治了。”

沈明堂满意地点头:“既如此,待查明真相,还望两国同心协力,共惩奸佞。”

宫宴散后,任久言刚转过回廊拐角,一道修长的身影便拦在了面前。述律然倚着朱漆廊柱,月光将那对蓝眸映得格外清透。

“任大人。”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闲适,“我配合演完这出戏,不知贵国天子可还满意?”

任久言脚步一顿,面上不显:“相首此言何意?”

“香丸确实有毒,不是什么致死的毒药,”述律然正起身子,走近一步,微微带笑,“我早验过了。”

他顿了一顿,轻声补了一句:“在今日进宫之前。”

夜风穿廊而过,卷起几片落叶。

“我想任大人和萧将军原本的计划是将试毒的小太监偷遣出宫,对外称作毒发身亡,而后好质问我,对吗?”述律然轻笑摇头,“看来你们的皇帝陛下并不打算让二位大人置身事外。”

任久言沉默片刻,忽然也笑了:“既然相首心中了然,那为何——”

“为何配合你们的陛下?”述律然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少顷,他再次向前一步,袖间苏合香幽幽浮动,“因为…”

他抬手,极轻地拂去任久言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是任大人设的局,我怎忍心拆穿?”

他蓝眼睛里映着月光,指尖在任久言颈侧停留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任久言却猛地扣住他手腕,“相首就不怕玩火**么?”

皇帝入口的东西都有试毒太监的,所以任久言和萧凌恒他俩本来的计划也就是让太监中毒后再与沈明堂演完这出戏。

沈明堂起初让任久言试毒是因为他打算把任久言拉进事情当中,否则他的官职随同去西边没太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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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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