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个被下药的。”
两人相似一笑,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如此的奇妙,不需要五年、十年,也可以成为挚交好友。
从那之后,只要陈理空闲下来就会到江离的病房里去吵他。
刚开始江离觉得有个人说说话还不错,后来发现了陈理唠叨的潜质,这是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请神容易送神难。
在第三次锁门无果后,江离坐着电动轮椅跑到了医院天台上躲清静。
但是,最终还是臣服在陈理如同啸天犬的好鼻子下,逮到他时甚至还偷偷带了几瓶啤酒。
“我是病人……”
“我知道,这个度数很低的,明天你就出院了为你庆祝下。”
江离看着面前的人熟练的单手打开易拉罐并递给他,他无奈轻笑一声伸手接过。
这一次友好会晤,陈理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人酒量这么差。
“你有些粘人。”
“我知道。”
江离眉头一拧,不能理解的看着得意洋洋的人问道:“你的分寸感呢?”
“在你心里。”陈理忍着笑,看着面前脸色通红的男人回复着。
“……这是土味情话?”江离脑子迷迷糊糊的认真发起疑问。
“不是,这是我真心话。”鬼知道这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呕……”
出来寻找江离的护士长离五米远看到了两人手里的东西,生气的大声质问:“陈医生!你怎么能带病人喝酒!!!”
陈理听到声音后,放下手中酒瓶推着江离的轮椅慌忙跑路。
还在迷糊的江离不解的问道:“跑什么?”
“玩游戏啊,极限飞车!”
陈理推着轮椅狂奔而去,只剩下愤怒的护士长在后面无力追逐。
在此之后,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如胶似漆,当然是陈理单方面的,江离多次拒绝无果后,被迫接受了他的亲近。
“你是不是觉得单凭这简单的友情还不足以我来这。”
郝啸云没回答,确是默认了。陈理看着窗外,快到山下了,心想他确实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我从没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如此多的灾难,我非常想让他余生能过得幸福些,如果他在这里走了,我会觉得当初让他离开京市是我最错误的决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车停到脚下,陈理穿上郝啸云给他准备的军大衣从车上下来。陆续一队军人从后面先行,陈理郝啸云紧随其后。
陈理看着眼前坍塌的不算严重的房屋,内心有一丝安定。小跑进房屋里,寻找着挚友存活的蛛丝马迹,有士兵拿着仪器到处检测着,郝啸云知道是白用功,但是只有亲眼看到才能让他死心。
“报告首长,坍塌处无生命迹象。”
“报告首长,东侧房屋无三天内生活痕迹。”
“……”
陆续各个小队队长来到两人身边汇报着。
“这里没有,他是不是跑到外面避开了?”寻找无果后,陈理依着逻辑猜测着。而郝啸云对此并不发表言论,按照他所说,如果江离跑到野外,在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一定会找到山下救援,如果没有的话,凶多吉少。何况周围已经被宋远的人找过一遍,并无生物活动痕迹。
而就在陈理带人在四周寻找时,被找之人,正安静坐在饭桌前盯着一碗白色的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
“薯蓣粥。”
楚玄看到江离迷茫的脸补充道:“你可以理解成山药粥。”
“好吧。”江离舀起一勺,跟想象中一样,没什么味道,然后试探的问:“能放糖吗?”
“可以。”江离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很是惊喜。
正想去厨房拿糖的楚玄,突然身有所感看下山下。屏息静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有人来了。”楚玄轻声说。
“谁来了?”江离听到这话下意识往观门外瞧去。
“应是来找你的。”楚玄收回视线,看着江离。
“找我?在哪?我怎么没看到。”江离站起来努力探头看向门外。
“在山下。”楚玄掰过他变形的身体,让他安稳的坐在凳子上。
“山下?”江离下意识望向山下,紧接着震惊地回头看向楚玄,破音道:“山下!!!这你都知道!”
楚玄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转身离开。
江离手疾眼快拉住楚玄的大袖子,歪着脑袋高深莫测的看着他:“楚道长,你暴露了。”
楚玄这两天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边脑洞,早已放弃了解释。
“嗯,我暴露了,你想怎么样?”楚玄任他扯着袖子,凑近他问道。
江离也不逞多让,两人鼻尖的距离逐渐拉近:“你!”
“我?”
“封口费。”
“多少?”
“多少都行?”
“你说说看。”
两人眼神对峙片刻。
“我晚上不想吃粥和面条了。”江离瘫坐回椅子上。
楚玄挑眉,他没想到是这个,“好。”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很快消失掉。
“你说有人来找我?难道是齐叔他们?”上次问过楚玄村里怎么样,他说基本没什么伤亡,都被转移走了,所以他猜测可能是安顿好后齐叔来找他了。
“不是……是军人。”听到楚玄的话,江离猛地起来。
“糟了。我得下山。”说着江离拄着拐杖准备往道观山门走。
楚玄伸出胳膊拦住他:“你别动,我去叫他们上来。”
半山腰,丛林荆棘遍野。陈理他们已经搜查到离院子百米远的距离,双手沾满泥泞,脸颊还被枯树枝划伤。
楚玄从山上丛容而下,脚步轻巧一时竟没人发现,临近搜查队伍3、4米才有士兵发现,下意识喊话戒备,但是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时,众人都有几秒的呆滞。
楚玄没有理会周围目光,环看四周,直到看到弯腰翻找着草丛的陈理,才重新迈开步伐,郝啸云侧身挡住陈理上前拦住他,询问:“你有什么事?”
楚玄直指他身后的陈理:“我找他。”
陈理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到一身如仙人下凡的男人指着自己。
“找我?”
“江离在山上,跟我来。”楚玄落下重磅消息后,转身离开。
表情失控的陈理,大步从草丛中飞奔而去,路过郝啸云时,兴奋地拉他一起:“我就说他没事,听到了没!江离在山上!”
郝啸云也不经感叹命运的神奇。
山门前,江离坐在门口看向山下,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安慰自己爱哭的挚友。
“难搞哦。”
几分钟后,他看到藏青色出现在视野里,连忙站起身。随后,就看到脏兮兮的陈理落在其后。
距离他离开京市已经半年了,期间通话也寥寥无几,但有些人只要相见,内心的情感会再次翻涌而出。
陈理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楚玄,冲向山顶上等候多时的人,路旁的树叶随风而落,扰乱了江离的发丝。
江离接住狂奔而来的人,被死死的抱住。
“咳咳…咳。”
“江小离……我以为……”陈理哽咽的埋在他的肩膀上,跟江离预想的一样,颈窝湿润一片。
“好了好了,我没事。”江离拍拍陈理的背。
“你跟我回京市。”陈理继续要求着。
“这个再说。”江离没有立刻答应。
陈理直起腰,一脸不同意的看着江离,江离一巴掌给他脸推到一边,手心却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热度,像是确认一样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烧了?”
“嗯!”陈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离。
“还挺自豪?”江离嘴角抽搐,无语的看着他。
“楚玄,他发烧了,有药吗?”江离转身朝着走进道观的楚玄喊道。
“带他进来。”男人声音从远处传来,明明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江离看着跟在后面的郝啸云等人,对着陈理说:“你解决一下。”
陈理转身对着郝啸云说,让他们等在外面,或者先下山自行休息。郝啸云留下两个亲近的人在门外守候,让其余人员下山休息了。
陈理看着江离手下的拐杖,眼眶里再次涌出了泪水。
“你残了?”
江离没好气的拿拐杖打他:“你少说两句,我还能多活两年。”
“所以是真的残了?”
“骨折了!你的职业素养呢?!”
“这不是一时之间忘了吗。”陈理马上流出的泪水立马收了回去,演技堪称一绝,他扶着江离往道观里走。
“那个帅哥救了你?”
“嗯,什么帅哥!道长!”
“好好好,为了感谢他,我给他重新建个道观吧,这也太破了。”
“闭嘴,别逼我抽你。”
“哦。”
待陈理平躺在床上,看到面前一排泛着银光的长针后,本能的想起身离开。
“我觉得吃颗布洛芬就能好。”
“现在有吗?别啰嗦!”江离把他身子压回床上,眼神示意楚玄可以开始了。
“我觉得……啊!”楚玄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一针下去,陈理、江离两个人但表情都扭曲了。
从上到下依次大椎针刺放血、点刺曲池、外关、合谷,他的手法极快,还没看清已经扎完了。
江离全程面目紧皱,好像感同身受一般。再看陈理,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这?”江离疑惑的看向楚玄。
“太累了,一直撑着,这会儿泻力就睡过去了。”楚玄擦拭用过的针,一根一根收起来。
江离看着睡觉还紧皱眉头的陈理,伸手抚平眉心,笑骂道:“傻子。”
“你要走了。”楚玄说的是陈述句。
江离帮陈理盖上被子,没有立刻回他,大概十秒过后才转头与他对视笑着开玩笑:“是啊,也不能一直赖在你这里。”
楚玄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江离望着他都背影,心中却有一丝遗憾,随之而来的是释然。
人与人,就是遇见、分离、重逢、再分离。有幸反反复复,无缘一次便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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