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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庆延,一切像是没发生过。沈吟月不再去赛车基地,也没再见过谢棘。
几天后,岑逢归出差回来,带着沈吟月去吃晚饭。高档餐厅里放着优雅的小提琴音乐,沈吟月与他相对而坐。
“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还请见谅。”岑逢归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淡淡笑着,又拿出一个礼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手链。
沈吟月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而且你……也没有理由送我礼物。”
“我去悉尼出差路过一个礼品店,觉得它和你的气质很配,就买了下来。”岑逢归推过去,“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吧。”
沈吟月心情沉重。
她前几天才收到谢棘“跨越时空”的手链,如今又来了一条……
“不喜欢?”他看出她眼底的纠结。
沈吟月轻轻摇头,笑吟吟地回答:“很喜欢,我会好好珍惜。”
岑逢归品了一口红酒,看着她的眼睛:“你看上去好像很累,正好下周在新加坡有场拍卖会,要不要一起去?”
“……好。”
-
回到家,沈吟月疲倦地踢掉高跟鞋。向烛倾刚好忙完直播,适宜地递来一杯温牛奶,关切询问:“今天怎么样啊?”
沈吟月张张嘴,还没回答,就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编辑的声音:“吟月啊,有家出版社看中了你的作品,打算出版画集。我就来问问你的想法,如果确定的话,明天晚上就在云湾一起吃顿饭。”
沈吟月安静了一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是真的吗?我有时间。”
挂掉电话后,向烛倾也凑了过来,沈吟月有些呆呆的,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
次日,云湾。
沈吟月很重视这次见面,把压箱底的白裙子翻了出来,甚至还化了全妆。
找到那间包厢,沈吟月推门进去。包厢里已经围坐了一圈人,大部分她都不认识,只好站在原地。
“来了啊,过来坐在刘总旁边。”编辑冲她打招呼,笑着说,“吟月不太爱出门,所以比较社恐。”
沈吟月走到所谓的“刘总”身边,听见编辑介绍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总,出版社的老板,特别欣赏你的画作啊!”
刘总笑着给她倒满酒,悠悠说道:“咱们画家都不景气啦,人人都说画得好想出名,但也得有伯乐啊,你说呢?”
他的手搭在沈吟月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沈吟月微微蹙起秀眉,这种接触让她感觉很奇怪,但还是附和着点点头。
饭桌上,沈吟月吃得不多,倒是刘总看她的眼神略微有些奇怪。他也给她倒了好几杯酒,直到对方的手掌缓缓摸向她的大腿……
沈吟月的筷子“啪嗒”一下搁在桌上。
“怎么了啊这是?”刘总恶心地盯着她,沈吟月咽下那股火气,淡淡开口:“我去趟洗手间。”
站在金碧辉煌的洗手台前,沈吟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化了这么精致的妆,却依旧难掩苍白。
她垂下眼去。
沈吟月倒也不是特别喜欢画画,她对什么事情都比较无动于衷,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生单薄枯燥。
但那些画作都是她亲手画的,像她的孩子一样。尽管很想出版,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落到那种人手里。
整理好情绪,沈吟月掏出手机,翻到陈律师的微信,询问对方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陈律师:收到,会尽快调查。】
她退出微信点开录音,打算收集一些证据。再抬头时从镜子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一身黑,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又染回了黑色,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帘,原本就白的皮肤被白炽灯照得更显冷白。
沈吟月吓了一跳,想绕过他回去,却在路过他的时候,手腕被猛然攥住。
紧接着人被迫拉到面前,对上谢棘似笑非笑的眼:“跑什么?”
她轻轻挣脱他的桎梏,声音略显僵硬和生疏:“没有,我今天来是谈工作的。”
两秒后,他“哦”了一声,沈吟月放心地打算离开,却忽然听见他有些嘲讽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被欺负也不知道硬气一点,是岑逢归没有罩着你?”
“……”
沈吟月的背影瞬间僵住。
身后响起黑色马丁靴敲击地面的“嗒嗒”声,几秒后,声音消失,人停在她面前。
沈吟月盯着对方的靴子,忽然想起——几年前她被欺负,也是这样盯着他的板鞋。
熟悉的场景,褪色的回忆。
紧接着,那道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
——“带我去见见。”
-
沈吟月拉开包厢门,编辑不悦的声音率先传出来:“你怎么去那么久?知不知道刘总他们等你多久了?”
“关我屁事。”谢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修长冷白的手拽开房门,人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轻飘飘地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刘总身上,“是你?”
那个眼神居高临下,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刘总一眼认出他来,连忙起身恭迎:“谢棘啊,你怎么来这了?上次那个澄清……”
他左右扫视着沈吟月和谢棘,表情古怪。
谢棘眼神没什么情绪,开口时声音像是淬了冰:“对,她我罩着,有意见?”
沈吟月微怔,抬眼看向他的侧脸。谢棘侧脸精致冷峻,他面无表情,但她却知道他此刻非常生气。
“是哪只手?”谢棘缓缓走向前,揪着刘总把他掀翻在地。旁边的一个男人看见了想去扶他,却被谢棘一个眼神逼退。
“右手,还是左手?”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两道静谧的阴影,抬脚踩上刘总的右手。
伴随着叫喊声,沈吟月缓慢别开眼。她又想起他穿的那双黑色马丁靴——看上去就很痛。
仅两秒,谢棘抬脚,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拭干净自己的鞋底,又半蹲下去,语气看似温柔,实则充满戾气:“你呢,就别让我再见到你出现在庆延了吧,行吗?”
“……好。”对方气若游丝。
谢棘起身,随意扫了一眼屋里的人,被他扫过的人全都低下头去。
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了,今天这事,希望你们都烂在肚子里。”
说完,他拉着沈吟月的手腕把人带离现场。
饭馆外面的天气阴沉,沈吟月忍不住抱住手臂,一件外套披了下来,还带着熟悉的黑雪松冷香。
“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去。”谢棘低着头在手机上划拉着,又问,“或者你想去吃饭?”
沈吟月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LED霓虹灯,缓慢开口:“你今天太冲动。我已经联系了律师,而且准备了录音。”
谢棘指尖一顿。
她又接着说:“我当然知道怎么维护自己的权益。而且你今天做得太过火,以后没有人会找我出版的。”
她音色清冷好听,但语气很淡很淡,仿佛并不是很生气。
谢棘从屏幕上抬眼,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想说我多管闲事?那你喜欢画画吗?你的梦想是作品被出版?”
梦想?
沈吟月长发被凉风轻轻吹起,她抬手别到耳后。其实她自己很少思考这个问题,也不太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但是梦想……
沈吟月敛起眸,极轻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不就行了,还是远离那种人渣比较好。”谢棘手指重新在手机上划动,“你可以想一想自己想要做什么,不要一直迷茫下去,尤其是为了那种人和事浪费时间。”
-
几天过后,岑逢归带着沈吟月坐上私人飞机,空姐体贴地送来毛毯和一系列精致的甜点。
“这次过后我就没那么多事情了。看你最近也很累,我们在新加坡多玩几天如何?”
沈吟月一愣:“可我没带那么多衣服。”
“到那里再买吧,我在新加坡投资了几家精品店。”
两人一下飞机,就有举着牌子、墨镜西装的华人走来,带着他们入住了金沙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这是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岑逢归轻轻笑一下,“要不要先去哪里逛一逛?”
两人一同去了商业街,在一家名品店门口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谢棘。
他穿着白色外套和黑色工装裤,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正低着头看手机。谢棘身边还站着一个金发美女,长相身材都极优渥。
沈吟月顿住脚步,忽然想起来——谢棘也在新加坡有一场赛车比赛,她甚至还帮忙画过宣传海报。
怎么偏偏把这件事忘了呢!沈吟月懊恼地想。
谢棘似乎也看见了他们,手指轻轻勾下墨镜,露出那双漆黑好看的眼睛:“哥哥嫂子,真是好巧。这是我们队里新来的修车师,叫Lena,中美混血。”
“Hello!”Lena晃晃做了精致美甲的手,和他们打着招呼。
岑逢归轻轻点头示意,沈吟月垂着眼不说话。
谢棘看见她的反应,吹了个口哨,邀请道:“嫂子,要和我去环球影城玩吗?我经常来新加坡,对这里很熟。”
“……”
她冷着脸,就在他以为她不会答应时,对方忽的一笑,眼尾轻挑:“行啊。”
谢棘一顿,往前走了两步,强硬地揽住沈吟月的肩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吩咐:“哥哥,劳烦你送我车队的这位小美人回酒店,地址你知道的。”
岑逢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答应了。
他看着推推搡搡走远的两个人,不紧蹙眉。
怎么感觉像是要打起来一样。
就是要“仗势欺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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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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