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眸光微微一动,轻声开口道:“是又如何。”
四字落下,更多的黑影从暗处围攻而来,姜芜用余光大致瞥了瞥,不用深想,便决定速战速决。
奈何对方紧咬着,使出的每一招虽不致命,但也让她无从近身。
“打这么久也怪累的。”南宫翎有恃无恐地谄笑道,“女帝你猜,那顾北侯会不会撑得住呢?。”
姜芜眼神阴冷,杀意深了几分,连带嗓音都有些难以入耳。
“南宫翎,孤改主意了。”
“怎么,现在才肯示弱。”南宫翎说得猖狂,“晚了。”
姜芜咽下口中血腥:“不晚,让你死无全尸便好。”
破剑偏了一分,护着南宫翎的男子像是怔了片刻,就在这几秒里,后方突然飞来一杆长枪。
抱着杀心的姜芜,一个转手,那杆长枪毫无意外地挡在男子面前。
她抓住时机,果断挽起破剑,直朝着南宫翎刺去,只听耳后多了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陛下,真是一点没变。”
南宫翎眼睁睁地看着剑锋变了个角度,堪堪停在自己的颈侧。
“凌煦,即刻回南旻。”姜芜握着剑,稍微用点力,便将对方轻易划伤。
“起兵,给孤攻了恒源。”
凌煦听到此话,本不该答应,但体力已然耗尽,再见满地尸体,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杀,杀了他们!”南宫翎愠怒地干瞪着,高声道,“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南旻!”
“都退下。”那男子像是颇为欣赏地注视着姜芜手里的剑。
他一走近,反手抽出藤绳,把南宫翎牢牢绑住,徐徐道:“王后,你命令不了任何人。”
姜芜紧绷的神经,因为对方的这个行径而微微松动。
直至见着剩下的随军们,同凌煦安全地离开了,她才认真打量起身边的男子。
南宫翎为了杀她,的确是不惜代价,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盟友,有朝一日,竟会临时背叛。
“和孤为敌?”姜芜喘息了一下。
她靠在另一侧的大树旁,伤口的血其实不太看的出来,尤其被自己一捂,更是不知道捂的是哪里的伤。
“多年过去,你有些像他了。”
方才偏的那一剑,再差一点就能刺到自己的心脏。
“他?”那男子故作不悦道,“陛下心里总是有他。”
被绑起来的南宫翎,忿忿地听着他们对话,算是明白了什么。
那男子拿出药瓶,倒出些许粉末在手上,紧接着慢慢地敷住了姜芜的伤口。
他做完这些,冷眸向着南宫翎:“和王后的合作,到此为止。”
“你......什么时候!”南宫翎撕心裂肺道,“你告诉本宫.......是什么时候和女帝勾结在一起的!”
那男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从始至终,我皆为陛下的臣子。”
“荒谬,简直荒谬!”南宫翎面色狰狞,忽而大笑,“你身为她的臣子,岂会随本宫筹谋这么多年!”
姜芜抬了抬眸子,尚未看清南宫翎的表情,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宽厚的后背。
“因为,早在多年前,我便被陛下舍弃。”
那男子神色阴冷,话里毫无情绪:“我不忍伤了陛下,但我会杀了帝释霄。”
南宫翎开始挣扎:“女帝啊,你可是听清了!他要杀谁!?”
姜芜的手腕一痛,破剑出了几寸,而后反被对方狠狠摁了回去。
“此事,陛下干涉不了。”那男子向外招了招手。
最近的隐卫,迅速地到了他的面前。
“看好王后。”
隐卫奉命看守,那男子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前方,再道:“恒源很快就是南旻的囊中之物了。”
“在你的谋划里,恐怕恒源只是个幌子。”姜芜忍痛拧着眉目。
“瞒不过陛下。”那男子盯着她伤痕累累的模样,嗓音忽冷。
姜芜伸手轻捂着心口,直视着对方,分明有好多的话想问,到头来却只有一句。
“你想杀了阿霄?”
那男子听着这个称谓,冷笑了声,抬脚就踢开了边上的尸身。
死亡,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身为君王理应无情,他不解,陛下为何偏偏钟情于那位。
出神之际,有几个隐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那男子贴耳听了几句,微微含笑道:“陛下,要怪就怪当年的那封信。”
“那封信......你背着孤看过了?”姜芜攥着破剑,话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刚问出的话,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只听“嗙”的一声巨响,前方的山谷猝然崩塌,巨石滚落向下。
周围受此意外牵连,地面在强烈地晃动着,就连天空也蒙上了一层浓厚的血色。
那抹血色在姜芜的眼睛里,一点点放大,放大到足以清晰地辨认出是谁。
她猛地侧过身,原本还被绑着的南宫翎,折住手,一声不吭地挣脱开了藤绳。
“女帝,本是为你准备的厚葬,如今拜他所赐,只怕是那位也得被砸的粉身碎骨了。”
“帝卿不可能会在这里!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姜芜一字不漏地听了个遍,伸手就拽住了男子的衣襟,吼出了声。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血腥,还有一股怎么也掩盖不掉的火药味,此地离山谷是有些距离,但仍有不少的碎石能砸到他们。
那男子任由陛下一顿质问,什么话也不回,甚至从容地指挥着余下的隐卫撤退。
姜芜怒不可遏,急火攻心的后果,便是害得自己呛了几口血水。
她闭了闭眸子,拼尽全力拔开了破剑,再睁眼时,破剑的剑锋已经伤到了对方。
“陛下就这么在意吗?”那男子眉间滴血,抬手抹去又抓住了她。
姜芜眼底泛红,在他们较劲的片刻时间里,恰好让南宫翎钻了空子。
她躲过看守自己的隐卫,趁乱抄起地上的一把剑,没有犹豫地捅了过去。
“韩鸷!”
姜芜错愕地看着,鲜血直滴的瞬间,那把剑几乎穿透了他的身子。
后面的隐卫及时阻止,上前割去了南宫翎的手,那把剑也随之脱身。
韩鸷用力地堵着血口,嘴巴一张一合的,他伸出另一只手,挑开了陛下的发丝,笑得勉强。
南宫翎近乎癫狂,断了只手也不忘讽刺。
“这便是你背叛本宫的下场,女帝啊,今日他们都得死,你的臣子全都会因你而死。”
染血的长剑就在姜芜的手边,她仰首平复了几秒,破剑被攥得作响。
南宫翎作死般继续挑衅道:“你救不了所爱,而爱你的......亦是护不住,何况剑上被本宫抹了毒,只会叫他生不如死。”
姜芜眸色一厉,无言地揽住了韩鸷。
她步步走向南宫翎,破剑转手提起,向下的刹那,砍掉了对方的舌头。
“你根本不懂,何为生不如死——”
巨石一**地滚落,姜芜怔怔地望着也没有动,就站在原地。
痛,连呼出的每一口,都是痛的。
但疼痛并不会让她屈服。
这声巨响的余波,传的很远。
彼时,凌煦和随军们为求快,刚抄着近路,跨过了湍急的河流,结果听见了这声。
凌煦顿时心绪不宁,嘱托道:“你们加快点脚程,本侯回去一趟,亲自确认陛下的安危。”
随军们不是没听见,但现在这个队伍,伤的伤,残的残,能活着回到南旻还犹未可知。
“不能回去。”江衡冒着性命之忧,出言阻拦。
“你没跑,正好本侯还没找你算账呢。”凌煦听到他开口,话音陡然一变,“陛下出事,便是你个奴隶的过错。”
错?他有什么可错的,他只是想挽救他的故国。
江衡的脸色惨淡了几分:“让女帝深陷这等危险,我的确难脱其咎,但我说过,我不是奴隶......若她视而不见便好了,可你的陛下并没有那么做,她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难道你要违抗她的命令吗?”
他越说越显得苍白,自己什么处境,再清楚不过,谁都不能得罪,偏的谁都给得罪了。
“本侯抗令过。”凌煦打量了几下,接着肃然道,“我担得起,但我担不起失去陛下的代价。”
江衡哽住了一瞬,无法反驳。
他的内心在挣扎,躲闪道:“女帝绝不会出事的。”
“哦?”凌煦狐疑地审视着,“你如何能保证?”
江衡回想起那几只鸽子,再想到它们死时的惨样,背后阵阵发冷。
凌煦见他迟迟不语,也知道逼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握着佩剑准备启程。
“你若去了,便不好说了。”江衡本能地侧过身。
“所以我让你说啊!”凌煦抽出剑,横在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是本侯不能知道?”
他话音刚落,对方也不肯退步,直接挥出了长枪,抵住他的剑。
随军们在旁边,眼看着这场交锋,蓄势待发。
“闹什么呢,要我送你去见老侯爷吗?”
凌煦听着这话,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剑,还没回头,另一把剑就悄无声息地架上了脖子。
他的鼻尖像是嗅到了什么,眼前一黑。
怎么来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第70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