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由《基本演绎法》第一季第三集改编。
又一社死现场。
“听说过‘鲜花人’吗?法医业内应该有人为他的受害者验过尸。”月关接过手机,屏幕下侧盛开一束鲜花,上方的男孩微笑着,前额一块云状红色胎记格外鲜艳。后面五张图同样由花束与儿童照拼成,他把手机还给芙蕾雅,点头道:“有关注过。第一个受害者在二零一三年被绑,叫本杰明……姓什么来着?我当时还在俄罗斯,电视上看到的。一六年时我有个同事验过一具女童尸,是活/埋致死,且周身有多处瘀伤,据说凶手也是他。他总共绑架了六人是吗?”
“准确地说是诱/拐和绑架,而且从现在起就是七个了。”
“哦,所以咱们到这儿来。”
他们分别推开车门,侦探迎着寒风对助手解释:“十岁的朴秀瑛一个半小时前从她家被劫走。现场留下了一束诱/拐者标志性的鲜花,里面插着感谢卡。”
“还有感谢卡?”
“是的,感谢她的父母,为诱/拐者提供乐趣。”
说着就到了案发楼前,道森警督照旧站在警戒线内等待。两人戴上手套,警督却领他们往后院走,“女孩的卧室正对后院,嫌犯今天下午三点打碎她的窗户后带走了她,并在床上留了花束。”他朝那空空的窗框偏头,见芙蕾雅盯着满地碎片,便道,“玻璃上没有留下线索,血样、毛发,都没有。”一行人遂往正门去,韦伯警官接着描述案情:“她的父母合营一家油漆公司,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母亲为了开会,刚才赶回来,好像是公司出了点问题。她的父亲两点四十左右在街角玛莎里买酒,回来就……”警察们突然意识到侦探并没有跟随,而是跪趴在路边草地里,猎犬般嗅着什么。月关过去瞧,被她一掌推在腿上,“别挡光。”她边说边掏出放大镜,双臂拨开草叶,目光像是要从泥里挖出东西来,月关无法,只得退开。
“你在看什么?”道森警督也来问。
“都瞎了吗?”芙蕾雅起身抖抖大衣,“这么明显的拖痕看不见?”她指着草地上一条弧状浅痕,将右脚勾起,鞋跟在泥巴地上划出一道类似的痕迹,“喏,就像这样。被害人沿这条路被带走,她在挣扎,脚部短时间触地,很快又给嫌/犯夹起或扛起。这告诉我一件事:她从窗户被带出屋子,但嫌/犯拖着她往正门绕,这证明了,”她往院外张望,“嫌犯的车停在正对屋子的马路上。”
“Okay, 这很好。她是个勇于抗争的孩子,十分坚强。”道森警督向韦伯警官使个眼色,后者便把这话加到笔记上。芙蕾雅却睥着他俩冷笑道:“哇哦,你们抓重点的能力一如既往的令人绝望。而且如果你们真认为十岁女童能与经验丰富的成年男性绑/架犯抗衡,干脆保持这样的乐观去买彩票罢,当然,是在不找我问中奖码的情况下。”她拽起月关绕过警队,迈入别墅的刹那,内森.肯特的讥嘲也刺入他们耳内。
进门右侧便是架鞋柜,顶上排着三五罐喷漆。一对男女依偎在沙发上,女人散着头发,栗色眼影被泪水晕成两朵花;男人单手搂着妻子,脊背撑得笔直,另一只手却在裤腿上擦出大片汗渍。一名记者捧着话筒坐在他们对面,身后立着名摄影师及其录像设备。芙蕾雅见此,扭头问:“这是搞什么?”韦伯警官答道:“女孩的父母正准备向绑匪做出恳求。”
“什么?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未及警官阻拦,侦探已挡在摄像头前,“停下,你不能拍。“摄影师只瞟她一眼,便把三脚架升高几分:“女士,我们还有十秒就要播了。不介意的话,请您让开些。“
他说完就开始倒计时。芙蕾雅骂了声,搡开众人折回玄关,从鞋架上拿了罐喷漆冲回来,对准摄像头一阵猛喷。屋内顿时鸡飞狗跳,摄影师惊叫着把相机往身后护,却被喷了满头满身的油漆,道森警督高声呵斥:“芙蕾雅!“房子的女主人抬起头瞪大了眼,男主人站起来试图稳住局面,“这又是谁?”他指着芙蕾雅问警察们,肯特低声接了句:“一个精神病。”
铁罐穿越人群射向他,与门框碰撞发出的声响令现场静了一瞬,芙蕾雅见缝插针地说:“我是阻止你们害死你们女儿的人。”警督也忙帮她解释:“芙蕾雅小姐是苏格兰场的顾问侦探。芙蕾雅,这两位是朴树信先生和李瑛女士。”芙蕾雅便接着道:“约瑟夫.格雷、鲍勃.克里斯蒂、伊莎贝拉.琼,第二、三、五号‘鲜花人’的受害者。只有他们的尸体被找到,其余受害者下落不明。证据表明‘鲜花人’在活/埋约瑟夫前让他活了一整天,鲍勃是半天,伊莎贝拉则是两天。我对此专门研究过,受害者被杀的时间与他们的父母向媒体曝光的频率之间存在联系:总体而言,父母接受采访的次数越多,孩子死得越快。据我推测,‘鲜花人’有一种变/态的心理嗜好:他热衷于看到被害家庭的悲痛之情,兴奋于公众看到他的“成就”。当你们满足了这种**,孩子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趁她换气的时间,李女士支起来挤过丈夫,肿似核桃的双眼揪住一众救命稻草,“真的吗?她说的是真的吗?”她问,道森警督点头:“通常来讲,是的。”
“真实情况是,我总是对的。”侦探昂首叉腰,看上去夺回了主场优势,“不要满足他,这样也许我们就有两天。你们必须克制,按我说的做,如果你们想让女儿回来。”说完这话,她终于肯正眼看月关,“你嘴张了好几次,有什么高见?”助手后退半步 :“没什么。”
他无非是想提醒芙蕾雅对惊慌悲痛的父母多少客气些,结果这姑娘的语速根本不给他机会。
“那挺好,咱们四处看看吧。”芙蕾雅一路挥手驱赶众人,径直闯入厨房。月关叹口气,跟进去就看到她正朝冰箱内伸头探脑。他倚墙思索了几分钟,倏然扬头冲她喊:“库珀。”
“这是‘鲜花人’第一个受害者的姓。本杰明.库珀,他的全名。我才想起来,警察在他被带走的人行道上发现了花束,里面确实有贺卡,写着‘谢谢你们’,就好像那男孩是份礼物。”他走到侦探身后,然而对方只嗯了声。于是他又去戳她的肩,女孩依然没看他:“你要是觉得闷,就出去转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问你的意思。这是个要求,你在干扰我。”
“我在干扰你?你上次还要求我履行助手的职责。”
冰箱内仅有的一瓶葡萄酒被翻出来,芙蕾雅将其摇晃数下,又摸摸瓶口,然后边旋转瓶身边说:“你是助手,所以我让你做事,可以;你自己想做,不行。”
月关扯动嘴角:“Interesting.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整个宇宙都为你而存在。”芙蕾雅却只端详着瓶底,随后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便越过助手朝客厅去。
韦伯警官正在餐桌前做笔录,同时安慰面前的夫妻:“您们不必自责。我们追查‘鲜花人’好几年了,只要他盯上受害者,他总会……”“事实上,他们中至少有一个应该自责。”一颗白脑袋突然插进来,芙蕾雅正乜眼冲朴先生笑,男人被针扎了似的一缩脖子,问她:“Excuse me?”
“她说的没错,绑匪终归会找到方法带走你女儿,他老早挑中你们了。但对于隐瞒实情并拖延调查,你可以并应当感到自责。”
朴先生双手端正眼镜,坐直了辩道:“我已经告诉你们一切了。”
“哇哦,您是说包括某个弥天大谎吗?”侦探把葡萄酒提到桌上,“您声称您女儿被带走时,您在买酒。那么酒在哪儿?”
“这不是吗?”
“别逗了。玛莎的利润就算再怎么难看,也不至于公开卖过期产品。”酒瓶被倒过来,瓶底的标签告诉人们这瓶酒在二零一六年二月出厂,而保质期仅有两年。芙蕾雅用手搓着瓶子滚来滚去,目光却紧逼朴先生,“很显然这酒不是今天买的。我也查了地图,从这边走到玛莎只要三分钟。女儿独自在家准备过生日,您若是真为自己挑酒挑了老半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However, you—liar,为了掩饰出门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盖过了您渴望女儿回来的心情?”她见对方涨红了脸,嘴里磕磕巴巴不成句,便将手指一根根往外掰,“嗯?要我帮您回忆吗?您是出轨,还是走/私,还是……”
“闭嘴!我,我……”朴先生目光闪烁,他抬手佯装抹汗,从指缝间偷瞄妻子,却发现对方正含泪望着他。
孩子的母亲颤声唤出两个韩文音节,朴先生放下手,咬牙道:“我没出轨……没出轨!也没做那些。我……我把新的油漆配方卖给了多乐士,我觉得我们做不出来了,公司又亏得厉害,就是这样。他们非要残品样本,下午过来拿,我就去送了,酒也是他们给的。”
芙蕾雅拍案而起:“来见你的是谁?你们在哪儿见的?”朴先生又是一哆嗦:“就在街上,车停在几栋房子之外。这很要紧吗?”
“当然要紧,我要和他们谈话。“
“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
“停!给我她的名字。”芙蕾雅右眉高挑,“有没有关系恐怕不由你说了算。除她之外,你还能想起今天下午有谁在你家附近停过车吗?如果她在等你,她需要对着你的房子停车。如果她对着你的房子……”她望向道森警督,对方双眼一亮,应道:“那么她可能会看见些东西,帮我们找出劫走你女儿的人。”
“你居然瞒着我,那是我们的公司。”妻子打颤的声线再度响起,朴先生如同被戳破气球一样萎在椅上,“克莱儿.夏普,里奇福德街八十九号那家店。”
侦探掏出手机查询片刻,又朝警督抛眼神:“7422557802,打给那家店,叫克莱儿.夏普到这里来。”她瞥眼朴先生油汗密布的脸,咧嘴一笑,“我们当然不会过去找她,那太耽误时间了。”韦伯警官观望着李女士的脸色,忙应变道:“我们会在离这里最近的警厅盘问她。”
他们在十分钟后走出受害家庭,然后又在警厅等了将近一小时,才有一位金发年轻女子踩着细跟靴姗姗而来。她米色的大衣随风翩跹,里头搭一件低领羊绒衫,天鹅颈上系了一方丝巾,雪白的耳坠上点缀两粒珍珠。女人翡翠般的明眸波光流转,道森警督朝她招了招手,又以轻咳暗示警员们收回眼神。克莱儿.夏普便一步三晃而来,将手里提的两大袋咖啡摆在桌上,嘟了嘟粉嫩的嘴唇:“对不起,路上有点堵。我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麻烦来,辛苦您们了,我,我很抱歉。”
“警察不能在工作中接受‘礼物’。请您坐下。”韦伯警官拖出一张椅子,克莱儿讪笑两下,牵了牵衣领端坐在椅上。她羽扇般的睫毛轻轻扑闪,眸底便浮出一层水雾,她又吸了吸鼻子才开口:“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我不敢相信,这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换个时间,朴的女儿就不会……”她低声呜咽起来,道森警督递上张纸,暗暗捅了下垮着脸的韦伯警官,说道:“夏普女士,没关系。我们只想知道您有没有看到或听到某些不寻常的东西?”克莱儿擦擦眼泪开始回忆:“我一直在车上,一直在等朴过来。”
月关听着她含混不清的说辞,悄问芙蕾雅:“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回去和孩子的父母再谈谈吗?”这次女孩直接摁住他的嘴:“又来了,闭嘴。”
助手拍开那只巴掌:“你…...”
“我得集中精力,不叫你你就保持安静。”
“What the hell……”
克莱儿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记得我朝角落开去,我准备离开。嗯,这时,有辆车闯了禁停标志,差点撞到我。”
“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哦,不用说了,”芙蕾雅一拍脑袋,“应该是三点十分左右。你接到这类报案绝对不会晚于十分钟给我发消息。”她向警督歪歪头,又说,“女孩在地面留下拖痕,她在挣扎,‘鲜花人’劫/持她时她很清醒。”
“所以呢?”警督问。
“之前找到的三名受害者的尸检结果表明凶手会用氯/仿麻醉他们,他劫持秀瑛时却草草离开,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意外?”道森警督和韦伯警官喃喃几秒,后者突然抬头:“可能是这样:今天下午我派了辆警车去芬奇利路,为了处理一户入室抢/劫。”
“那就说得通了!‘鲜花人’以为警笛是冲他来的,所以他来不及麻醉女孩就逃离现场,还撞上了禁停标志。那么夏普女士,”芙蕾雅锁住克莱儿,“这一切就发生在你眼前,那辆车差点撞到你。你还记得它的样子吗?”
“呃,是,是辆面包车。”
“非常适合绑架的车。还有吗?车牌、车型呢?”
克莱儿躲开芙蕾雅的眼神,又是一阵咕哝:“整个过程太快了,我吓坏了,顾不上太多。嗯,我的瞬时记忆力本来就不太好……”
“颜色总记得吧?是白色、黑色,或者红色?”
“棕色。是……深棕色!”
侦探听毕,箭也似的射出门去:“Brilliant!快回汤臣,回去找!”
“找什么?喂,等等!”道森警督干瞪着她的背影,转头发现月关竟也跑了,只得吩咐韦伯警官,“带人跟上。”他摘下眼镜,一面整理笔记,一面对怔住的克莱儿说,“感谢您的配合,您可以回去了。对于您公司和朴先生的交易,我希望它是合法的。”
*玛莎:英国高端超市之一,近年来亏损得厉害。
*多乐士:荷兰油漆品牌。
*克莱儿给警察送咖啡的举动存在行/贿嫌疑。
*朴先生欺瞒包括妻子在内的公司股东擅自与其他公司进行交易,属违法行径。
然后,他叫“树信”。
至于他有没有出轨,自行感受吧。
本文的更新要缓两周了,我腰椎间盘的毛病又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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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九章《第二案.鲜花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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