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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三章《第一案.偷脚魔(2)》

两天后,当道森警督带着批文走入警局时,有位和他身穿同样制服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克里斯,你怎么在这儿?”他走上前,那男人站起来,棕色的眼睛里透着迷惑:“不是你发邮件叫我来的么?”

“我?”道森警督摸出手机打开邮箱,他的发件箱里的确多了封邀请邮件,然而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编写并发出了它。

“是我叫他来的。”芙蕾雅带着月关不知哪条缝里钻了出来,前者无视警官们惊怒交加的眼神,“克里斯托弗.洛警督当年和你一起逮捕了威尔斯,他的参与或许会有助于发掘案情真相。”

“所以你就黑了我的邮箱?!”道森警督前额青筋直跳,芙蕾雅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也是想帮你破案嘛。”她嘴上这么说,眼却只觑向那份批文。月关在她身后朝两位督察比了个“抱歉”的口型,道森警督不得不强压怒意,为三人安排了一间小型会议室,又叫来韦伯警官协助。

“我们针对目前的案情总共有三种推测:第一、有人在模仿肖恩.威尔斯作案;第二、当年威尔斯有同伙未被抓获,现因不明原因作案;第三、有人在为威尔斯杀人,以帮他脱罪。”韦伯警官将一沓案发现场的照片,死者背景,以及那条丝袜依次摆开,转身往白板上写下三种可能。芙蕾雅插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肖恩.威尔斯是无辜的,真凶在这些年发展出了同伙。”“肖恩.威尔斯不可能无辜,当年他亲口认罪。“洛警督冷笑一声,“绝对是他。”

“屈打成招并不罕见,你们当年并没有从他那里找到关键的作案工具——那把锯子。”

“芙蕾雅,这里不是哲学讲堂,我们没必要讨论每一种可能性。”道森警督出言拦截了即将爆发的争执,“上头已经批准重审威尔斯,我下午过去。卡罗琳,去找几个人深入分析当年的卷宗,你再仔细检查一下前五起案件的嫌疑人资料。到此为止,散会。”

洛警督翻个白眼,起身就走;韦伯警官收拾好证物后对上司点个头,也离开了。芙蕾雅冲月关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走出会议室。她便凑到督察身边道:“我下午跟你一起去。”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男人已经提不起火气。“你去可以,只准旁听。而且月先生不能进去。”他说。

女孩没继续这个话题,反眯起眼问他道:“你和洛先生之间挺冷漠的,当年你们可是好搭档来着?”

“我们没有冷漠,是你当面质疑我们过去的案子。”

“道森警督,你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真诚。头一次见月先生你都会给予问候和维护,可你的老搭档离开时,你们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芙蕾雅“嗒嗒”敲着桌面,“让我想想,你们过去一起上桑赫斯特,一起入/侵伊拉克,一起穿越枪林弹雨,退伍后又一起加入警队,一起破获重案,一起青云直上……哇哦,都快够出一部《男性罗曼史》了。可你从未对我提起他,如果不是今天,我几乎都怀疑克里斯托弗.洛仅仅是你履历上的名字。”她见对方闷头整理文件,便继续分析,“我原来读过一项心理学研究。里面讲如果一个男人经常对外人提起自己的妻子,那么他多半把这个女人当炫耀品;如果他偶尔提起,那他大概率爱他的妻子;如果他从来不提,那他要么对她毫无感情,要么就是想隐瞒些什么。我认为这个理论同样适用于友……”她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因为警督寒了她一眼。

“我想你该向你的助手请教下如何尊重他人**。别再、臆测、克里斯、和我。”道森警督一下一下地点着她命令,末了又补上句,“否则,你再也别想踏入案发现场。”

当日下午十五点,道森警督驱车带领芙蕾雅和月关来到本顿维尔监狱。出示证件及批文后警督领着芙蕾雅进去,月关就坐在车上等他们。

肖恩.威尔斯闭目坐在一张白桌子后,一听见脚步声就睁开双眼:那对湛蓝的眼珠隔着镜片熠熠发光,丝毫没有被监/禁生活打磨的痕迹。这个男人已不再年轻,满头银丝向上梳起,在发胶的固定下服帖地躺在头顶。但他的双臂依旧粗如碗口,指甲修剪平齐,囚服上连粒面包屑都不见。他面带微笑,仿佛换套衣服就可以混入私立养老院。

“别来无恙阿,警官先生。我本来还不确定您会不会来我这儿呢。”他向道森警督伸出一只手,后者没有去握,“你在等我们吗?”

“当然。这儿能看到报纸,警官,哦——现在该称呼您警督了,对吧?我读到了两天前那起谋杀案的报道,我猜您们会来找我的。”他身体后倾靠上椅背,一副在自家后花园晒太阳的模样。道森警督笑笑,俯身道:“那我就直说了,你的共犯叫什么名字?”

老人的嘴角微微下垂,他十指交叉与督察对视,慢慢说道:“很久之前我逼着自己放下愤怒,这是对我荒谬且不公的待遇的唯一理智应对。”他倾身凑近,不经意似的咬重音节,“但眼下,您站在这儿,对我发出莫须有的指控。这可真是对我修行的严峻考验,尤其是还有女士在场。”他说着,冲芙蕾雅笑了笑。

“你到底有什么好愤怒的?”

“您难道不明白?我是清白的。在刚刚进来时,我整日思索该如何证明这一点,当我最终心灰意冷,”他摊开双手,盯着桌面道,“呵,事实却决定为我主持公道了。就像那句话:‘最强大的战士有二:时间和耐心。’”语毕,他重新抬头望向警督,双眸似两汪无波的湖。

芙蕾雅听着这话,偏头插了句:“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资料显示十二年前你几乎是个文盲。”

“噢,小姐。”威尔斯显得比同孙女聊天的祖父更和蔼,“有些人是深埋于地下的种,你为他浇一滴水,他就能回报一座森林。我天资聪颖,苦于缺乏资源,教育系统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而我之所以认罪,”他苦笑一声,以讲笑话的腔调说,“是因为我的法律援助律师告诉我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判终身监/禁,她甚至不愿花一分钟证实我的不在场证明。”

“路易莎.费尔南德斯?得了吧,我们一让她发布正式声明她就立马翻供了。”道森警督挡住芙蕾雅,重新掌控话语权。

“她当然得这么做,路易莎已经结婚了!她不能承认谋杀发生那晚她和我在一起……”提到自己曾经的律师,威尔斯的声调瞬间高了八度,旋即又低下来。他摘下眼镜揉揉眼,轻叹道,“我不怪她,她有更好的选择。”警官忍不住瞪着他提醒:“我们在第五起谋杀案的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那些玻璃碎片。”“是你们,把我的指纹放到了现场!你我都心知肚明那证据是伪造的,那可帮了你们大忙,不是吗?警督先生,你们踩着无辜者飞黄腾达,这些年来想必如鱼得水。”威尔斯同样双目圆睁,似乎下一刻就要同对方厮打。

道森警督沉默良久,最后直起身深吸一口气,“我懒得再回你。”他对面的老人换上最初那副笑脸,缓缓道:“我想我们之间的下一次对话将发生在我洗清冤名之后。我将堂堂正正地站在法庭上,和你以及克里斯托弗.洛对簿公堂。”语毕,他没有再看两人,起身大步走向铁栏。

出监狱的路上芙蕾雅一直抱着手机,英国的冬夜永远提早降临,监狱外的世界已然沉入墨潭。寒雾轻笼,星光黯淡,月关迎着飒飒北风站在荒凉的月色下。道森警督小跑上前:“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我马上就捎你们回去。”

“还不行,先去一趟切尔西区国王路六号。”芙蕾雅终于肯放下手机,从兜里变出一大块包装纸上印着大头娃娃的巧克力伸到月关面前,“可别再说我虐待你阿。”后者怔了两秒,接过来掰成三块。

“去那儿做什么?哦,你们吃就好。”道森警督问,挠挠后脑接过一块巧克力。

“你问那么多干嘛,到了就知道了。开回肯辛顿不过五分钟,加上堵车也就十分钟。”芙蕾雅叼着巧克力钻进车,三人混在周五的放学高峰中爬到切尔西区。侦探指着车窗外那栋红砖砌的别墅道:“这是路易莎.费尔南德斯最后为人所知的居所,我想跟她聊几句。有家庭的人总有诸多顾虑,或许她有隐情。我只想还原真相。”她强调。而道森警督的眼神就好像他身边坐着一个卢娜.洛夫古德,“……请便,不过提醒你,我不会……”他忽然想起后面还坐着月关,于是被迫把那句“等你回来”改成了“和你一起”。女孩微微低头,用她标志性的眼神从下往上审视自己的同伴:“你为什么都不愿意考虑一下威尔斯可能是无辜的呢?自尊心作祟吗?”

“因为当年是我和克里斯在办案,而你还是个小丫头。”

“所以现在我才更加旁观者清阿。”

“我们凭有力的证据判威尔斯入狱。他在杀害最后一名受害者时,在破碎的玻璃杯上留下了指纹!”道森警督低声吼道,眉间拧起一个小疙瘩。

“就是那个他声称是你们伪造的杯子?哦我想起来了,他那么说时你停了好久,最后深呼吸才答了句:‘我懒得再回你。’这算什么?理屈词穷吗?”见男人避过自己的目光,芙蕾雅仍不放松,“而且你说这话的语气明显和先不一样了。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个我一直以来所信任的你,我会合理猜想是那是有人试图隐瞒某事时的心虚反应。”

“别怪我,你的真诚永远会出卖你。”

道森警督的胸口起伏不断,车内火药味充盈,月关忽然来了句:“有人过来了。”话音未落,一个裹着紫红色棉袄的蓝眼睛青年已经敲了下他们的车顶,“嘿,我老爸会发飙的,如果他看见你们把车停在他的私人车位上。”

“我们没打算停太久,我们在执行公务。可以找路易莎. 费尔南德斯聊会儿吗?” 督察摇下车窗,芙蕾雅抢着对青年微笑道。后者垂下眼眸,别过脸去,“……我妈妈五年前去世了,抱歉。”

“哦……那,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嗯,你这件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好像没见过?”芙蕾雅指着他胸口的“LIFA”商标问,青年笑笑:“学校的义工项目送的。我爸爸今天回家,你们可以等一会儿找他谈。”

道森警督摇头:“不必了,必须是本人。多谢了,很抱歉打扰你。”

他们望着青年关上红房子的门,芙蕾雅重新开口:“Well, 如果她当时撒了谎,那么背后也许有人想要威尔斯顶罪。可惜这个秘密入土了。”

车窗被重新关上,道森警督脚踩油门朝南肯辛顿驶去,边开车边反驳:“她没有撒谎。肖恩.威尔斯对你演了出好戏,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但我必须要说,我之所以不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是因为他十二年前受审的态度:他笑而不语,双腿跷在桌上。他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但没有证据,并为此得意洋洋,那才是他的真面目。我明早把审讯录像发给你,你一看便知。”

于是第二天月关再度在噪音中醒来,那些声音源自于审讯录像。他的小客户对着两台笔记本坐在一楼窗前,听见他下来,头也不回地朝他挥舞起卷宗:“快来瞧瞧,相信你能发现些东西。”月关接过那沓纸,往芙蕾雅手上塞了个尿检板:“去把检测做了,不然你自己玩。”小丫头拖着脚往浴室去,月关便坐到她的位置上,一面观看录像,一面翻阅卷宗。

肖恩.威尔斯在录像里的表现果真如道森警督所说:无论警察们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他歪在椅子上,两腿架到桌面,双手交叠于膝头,仿佛面前的尚居警长职位的道森和洛是两只马戏猴。比起入狱后的照片,十二年前的他居然更显干瘦和邋遢,唯独那对蓝眼睛格外深邃。偶尔几次他笑了,眼神在雾蒙蒙的画质中阴惨惨的。这不像是个无辜者,月关想,无辜的人往往惊慌失措,巴不得自证清白,而威尔斯的肢体语言几乎处处表现出炫耀与挑衅。

或许是为了节约时间,芙蕾雅把录像剪成了两段同时观看。当第一段录像里的威尔斯提出口渴时,第二段录像里的他面前已经摆着一只纸杯。月关低头扫了几页卷宗,再抬头时,第一段录像里的威尔斯正握着只玻璃杯喝水。

怎么是玻璃杯?威尔斯放下杯子后,月关暂停录像,把脸贴到屏幕上观察那只杯子——那上面有凸起的黄百合浮雕。他心头一跳,哗啦啦把卷宗往前翻了几页,十二年前最后一桩凶杀案的证物赫然于纸上,那些玻璃碎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辨:

黄色的,盛开的百合花瓣浮雕。

“看出来了?”芙蕾雅飘到他身后,展示给他现出两条线的检测板。他接过来,将卷宗还给女孩,自去洗漱了。

千年光阴飞逝,带不走人类爱玩的小花样。

电动牙刷在月关嘴里嗡嗡作响,盖过了客厅里芙蕾雅打电话的声音。

“芙蕾雅,有什么事吗?你看完录像了?”手机那端的男人听起来在吃早餐,芙蕾雅等咀嚼声停下来才说:“我看完了,想问你一些有关于道德和良知方面的问题。”

“你给我的审讯录像拍摄于当年第四起案件之后,当时你们已经盯上了肖恩.威尔斯。而在第五起案件现场,你们找到了带有他指纹的玻璃杯碎片。”芙蕾雅顿了顿,“我现在很纠结,你是不是故意把录像给我看的?你真以为我会看不出来?你们在审讯中递给威尔斯喝水的玻璃杯和你们手下在现场发现的玻璃碎片有着同样的花纹。你知道我一贯只对真相感兴趣,而现在的真相就是,那个玻璃杯在出现在第五起案发现场中之前是由你和洛警督保管的。”

她等待着回应,然而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电话那头只闻压抑的呼吸声。于是女孩再度开口:“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十分信任您。除了在伟大的不列颠政府命令下入/侵他国,我并没有在亚历克西斯.威廉.道森身上发现道德缺损。如果证据是被伪造的,我相信是出于无奈。但伪证可能为某些人喜闻乐见,尤其是现在,肖恩.威尔斯很可能无辜。”她听见道森警督在电话里吞了吞口水,然后他说:“芙蕾雅,每个警察都有额外福利,健身卡、超市优惠券,你了解我从不贪职权带来的便宜。我也绝不可能去伪造证据。”

“那么,或许你曾经的搭档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杯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对方沉默着,良久,他像是定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我会去找他谈谈。但在一切都有定论之前,我希望……我求你,不要对外界声张这件事。”

“……我会的。”

道森警督关上嘟嘟叫着的手机叉起一颗煎蛋,只是它突然尝起来如同干蜡。他混上口咖啡,那鸡蛋才硌着食道坠进胃里,随后他放下叉子,双手捂住脸颊看向窗外的街道。周六的早晨宁静非常,男人缓慢地、长长地向外呼出一口气。

“克里斯呐……克里斯……”

*桑赫斯特:英**校之一。

*那个心理学研究是真的,个人12、3岁读过的老文献。

*应该有人记得卢娜.洛夫古德,《哈利.波特》系列中拉文克劳的“疯姑娘”。

*黄百合在欧美有虚伪、虚假的含义。

*注意一下洛警督姓“Law”。伪造证据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属恶劣的违法行径,有可能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英国警衔包括警员、警长(通常是暂时性的,为升迁做准备)、警督、高级督察、警司、助理警察局局长、副警察局局长、局长。警督虽是第三级,但对于半道出家的道森和洛而言,他们的上升速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重要线索已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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