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实情告知郡王,顾婤则违抗了阿爹的意思,万一郡王不舍得利用翁主,不肯看望宁王,耽误了阿爹的计策,恐有灭门之祸。若不说,则欺骗郡王,思来想去,不如把眼下的情势,与她讲明,作何选择,则是郡王自己的事情了。
顾婤紧紧地盯着她的身影,紧抿的唇瓣,轻启道:“你可知,宗室的藩王已经进京。”郡王转过身,听顾婤继续说道:“那日,狩猎场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宗室藩王对阿爹颇不满,这些藩王,不是泛泛之辈,他们都曾跟随先帝,驰骋沙场,他们若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阿爹,咱们家怕是没有活路了。”
顾婤微微顿了顿,看她表情,懵懵懂懂,似懂非懂。忱鸯聪敏,北周的局势,她略知,又在狩猎场上亲眼看见藩王与丞相之间的斗争,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只是,这一切,跟自己没关系,丞相跟周宗室,谁输谁赢,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然而,自己代替了郡王生存,相府便是自己的家,顾婤便是自己的阿姐。阿姐若有吩咐,自己应该听从。
顾婤瞧她的表情,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她看来是懂得了。顾婤继续说道:“眼下,诸藩王把自己关在府邸,闭门不出,他们的军队,驻扎在长安城外,若藩王们一直不出门,将士们认为藩王有难,定会闯进京师,到那时,阿爹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阿爹的意思,当尽快剪除宗室,可是,他们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只有硬闯,若硬闯,反而授人以谋害宗室的把柄不说,倘若惊动了藩王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后果不堪想象。”
说罢,顾婤转过身就走了,回到屋里,心神不安,她这是把难题抛给了郡王,也不知郡王将会做出哪个选择。
晚夕,丞相传来密令,催促顾婤速速完成任务,顾婤愁眉紧蹙。翁主装病,却叫她如何?让她对郡王说,叫郡王哄骗翁主看望宁王?便是她这般做了,便是郡王一切听阿爹的吩咐,翁主推病,却叫郡王如何。
可是,倘若不依计行事,待藩王与城外的将士联络,一齐杀将来,整个丞相府都会遭难。阿爹阿娘,年幼的妹妹,还有摇篮里的小公主,恐怕都不会活命。
她不怕死,自己嫁进皇宫之后,生不如死,可是,她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全部死掉,而且是因为自己不听阿爹的吩咐,导致全家都死。
想到这样的场景,顾婤头痛欲裂,头脑昏昏涨涨时,又梦到可怕的场景,梦见全家惨死,阿爹被围困在屋里,外面军士包围,年幼的妹妹,被赐毒药,还有小公主,也被毒死,梦境里还有郡王,被绢帛勒颈。
梦里的场景,恐怖残酷,又十分真实,就好像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也好像是以前生发生过的事情。
再说二郡王这里,听了顾婤说的那些话,知晓当前局势危急,必须设计除去藩王。漫无目的回到旁屋,这个时候,乾锦不睡,等郡王。看见郡王表情怏怏,问道:“怎么才回来,瞧着不开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郡王摇摇头,说道:“没事。”郡王不开心,又不肯说出心事,乾锦不敢多问,自己回内室了,心里因为担心郡王,睡不着。侍女见翁主一脸担心,问道:“您担心郡王?”乾锦说道:“觉得郡王遇到事情了,却不肯跟我说。”侍女说道:“却叫郡王与您说甚么,郡王提出陪您探望王爷,您却推病不去,装病也装得不像,在郡王看来,您这般态度,多是对人家这个夫君不满,怨不得郡王悒悒不乐,也怨不得郡王不跟您说心事。”翁主恍然。
起身,来外间,看见郡王还没睡下,缓缓开口说道:“我想看望我阿爹,未知郡王可否陪同妾明天一起前往。”其实,乾锦很想念阿爹,她自己也很想探望阿爹,郡王提出陪她去,是最好的事情了,自己却因听信杜雀的谗言,欺骗郡王,装病不去。
郡王表情微诧异,开口道:“你的病好了?”翁主用力点点头,说道:“已经无恙,明儿去看望阿爹,肯乞郡王相陪。”
天色漆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闪电若蟠龙一般,在天空盘旋,绕着肃穆的殿宇,至华林园,闪电映着男人阴鸷的脸,高挺的鼻,薄唇轻启,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保证能够除掉顾掔?”说话的正是当今皇上,姜乾。皇上跟前的侍卫,压低声音说道:“藩王的军队,驻扎在郊外,末将这便亲往郊外,与主将联络,使得他们进来皇城,铲除权臣顾掔。”皇上阴鸷的眼眸,紧紧盯着心腹,表情因为紧张而扭曲,说话时,气息都带着阴鸷,说道:“必须成功,此事必须成,必须借助藩王的势力,除掉顾掔,否则,死的就是朕了!”心腹于已然说道:“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于已然遂领命往郊外,会见藩王军队首领者。
于已然的任务,劝说驻扎在郊外的,藩王的将士们杀入京师,铲除权臣顾掔,救出藩王。因为宁王乃是藩王之首,于已然首先来到宁王军队驻扎之处。见到将领王千,于已然说道:“宁王被困在府邸内,不能出门,权臣顾掔欲加以谋害,将军当速速进京,救出宁王。”听说宁王被软禁,将领就要动身,率军士们,杀进京师。这时,将领王千手底下的一个谋士劝道:“将军冷静,藩王没有皇上的圣旨,不可入京,无令擅自进京,谋逆之罪也。”将领王千听了,表情犹豫,侍卫于已然恐计划破败,说道:“非常之时,当不拘小节,皇上口谕,着诸位将军,清除权臣顾掔,保护宗室。”谋士说道:“毕竟没有圣旨,就算有皇上口谕,可是,倘若丞相反咬一口,以谋逆之罪,讨伐咱们,就不妙了。”于已然说道:“你们难道不担心宁王的安危?宁王被困在府邸,数日未出门,府邸周围埋伏着顾掔的杀手。”
将领王千很担心宁王,与谋士商议计策。谋士献计:“将军可率领心腹数名,悄悄进京,埋伏在宁王府邸,再密使军士们埋伏在皇城附近,若未见丞相的杀手埋伏在府邸,且宁王安然无恙,则咱们悄悄率领军士们撤退,若发现丞相的杀手埋伏在府邸,或者明早不见宁王出门,咱们便立刻动手保护宁王,并且发出信号,召集埋伏在皇城附近的军士们,杀进来。”将士首领王千点头赞同,回复皇上的侍卫,说道:“未有圣旨,我等不敢擅自率兵进京,将军请回。”
皇上意图利用藩王除去丞相,眼下,将领却不肯出兵,这却要坏事了,于已然继续劝道:“顾掔权倾朝野,有篡窃周室江山之意,诸位既是藩王的军士,也是大周的将士,如今皇上有难,你们有职责清除叛乱。”顿了顿,于已然继续说道:“藩王身为宗室,跟皇上同为一体,若顾掔篡得了江山,请问,诸位藩王可会有活路?到时候,顾掔一定斩草除根,只要是周宗室的,不管是宁王还是齐王,一家一家的,全部斩杀。”听得将领动容,说道:“不是我们不肯出手清除权臣,只是,丞相手握兵权,稍有不甚,我们恐会全军覆没。”又将计划说与于已然。
于已然回宫向皇上复命,皇上姜乾听了,知道自己的计划破灭,气急败坏道:“可恨!这些将士,不是我们大周的将士吗?丞相欲篡位,他们不来救驾,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朕登位时,就该把他们全部杀了。”侍卫于已然劝道:“皇上息怒,按照王千的计策,若明早还不见宁王出来府邸,或是,今晚丞相动手,王千一定率领军士杀进宁王府,咱们现在有两件事须做,必须确保丞相今晚动手,剪除藩王,而且必须使得顾掔暴露自己的假话,若他悄悄地进到宁王府邸,把宁王悄悄地杀了,到时候,驻扎在城外的军士们,群龙无首,恐怕会临阵倒戈,而不是勤王护驾,若顾掔不动手,则必须保证宁王明早不能出来府邸。”又说道:“听说皇后下旨,着郡王陪翁主今天看望宁王,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要么逼得顾掔硬闯进宁王府邸,要么咱们托住宁王,使得他今晚不出门。”
此次若不能除了顾掔,死的就是自己了,这次,皇上必须赢。正当他思索计策时,杜雀求见。杜雀,皇上姜乾的表妹,这时姜乾哪有时间见她,准备打发了,心腹劝道:“杜翁主对周室一心一意,又聪慧,说不定,有铲除顾掔之计,欲献给圣上。”姜乾传杜雀,杜雀进屋,直言:“丞相准备剪除宗室,皇上当如何?”皇上把计策与杜雀说了,杜雀沉思片晌,说道:“我得到消息,皇后着郡王陪乾锦翁主看望宁王,这定是顾掔的奸计,我们必须破坏。”皇上说道:“你有何计策?”说道:“我这边劝服翁主,不去宁王府邸。”皇上说道:“若不成呢?翁主若不听你的,如何?朕听侍卫说,翁主已答应郡王,今日往宁王府邸。”杜雀说道:“陛下放心,我一定阻止翁主去宁王府邸,若无法劝说翁主,我只好对皇后下手,丞相这般猖狂,便是仗着女儿是皇后,表兄你不也打算废后,您令立别的妃嫔为皇后,不就是为了对付顾掔,表兄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得手,顾掔那老贼已决心剪除宗室,再不反抗,咱们周室的江山就落在他手中,咱们宗室各家也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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